這是素素第一次與周薰合作,周薰出道很早,比素素要早很多。她的影片曾經多次出現在電影觀摩課上,素素之所以覺得壓力很大和周薰也不無關係。雖然周薰並不知道,但是在素素的眼中,她一直是前輩和半個老師的身份。在電影的觀摩課上,周老師常常會以周薰做比方,講解她的一些表演思路,給了素素很大的啓發。
她至今還清楚的記得周老師對周薰的評價:“她的可塑性很強,看她的影片就是換了一件衣服就換了一個人似的,因爲她非常的感性,所以她在現場基本上就是一點就燃,很容易就把自己融入到角色裡面去了。她是一個非常含蓄、感性及具殺傷力的演員。”
周老師用的是“殺傷力”這樣的詞,明明是這麼暴力的詞彙,卻讓素素莫名地感覺到一種深深的魅力,因而嚮往異常。
“你……”周薰坐在她旁邊,看着鏡子裡面的素素,這個女孩子很漂亮,眼神中自有一股靈動之氣。
“嗯?”素素擡眉,回以疑惑的眼神,她的臉上在打粉,不能動。
“我說,過一會出場的時候,你想好怎麼演了嗎?”周薰的聲音是業界出了名的低沉,很多人甚至認爲這是周薰獨特的魅力所在,相當的迷戀這樣的聲音。但是這樣的聲音此時此刻,便有種威嚴,還有隱藏的傲氣。這種傲氣與秦眷書的驕傲不同,她那是站在巔峰自然而然往下俯視的形成的。恐怕在周薰的心目中,新生代的女演員能夠不拖她後腿的是極少的吧。畢竟她近些年合作的都是很大牌,演技極爲出衆,能夠和她比肩的演員。
“嗯,”素素怯生生地回答,在周薰的面前,剛剛被壓下去的緊張又慢慢地升了起來。
周薰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這樣的女演員她見多了,不過,這個在拜神儀式拉了她一把的女孩子,讓她還是很有好感的。她和善地微笑安慰她:“不用太緊張,Hark人很好的。”
“嗯……”素素和徐柯並不熟,在此之前除了電視報導中,也就在試鏡時候見過一次,只能附和地應了一聲。
周薰一笑,說:“等到化好妝我和你對一對臺詞吧?”
“好呀!”素素驀地睜大眼,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驚喜的神色,讓周薰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這哪是女孩子啊,簡直就像一隻小狗狗的無辜眼神。那種懵懂和純然的信任足以讓心軟的女性掏心掏肺,不用說像周薰這樣感情豐富的女子了。
周薰幾乎都想摸着她的頭說:“好乖好乖。”好不容易纔剋制了下來,看素素的眼神卻多了許多憐愛。
本來周薰確實是想和素素對一下臺詞的,可惜時間緊迫,兩個人剛剛化好妝,徐柯就開始召集人馬準備開拍了。
周薰還有點遺憾,一轉頭就見素素的表情快要哭出來了。
“噗嗤——”雖然很無良,但是周薰實在是忍不住,素素苦着臉的模樣實在是可笑,可憐巴巴得很,耷拉着眉眼,偏偏還不醜。
素素被周薰笑得不好意思了,臉上泛起了紅暈。
周薰主動拉起她的手,往徐柯那裡走,笑道:“素素,深呼吸一下,我們要開始了,你的表情放鬆一點,不要這麼緊張,不過是拍戲嘛,又不是沒有拍過,對不對?”
“嗯,”素素深呼吸一下,明明自己也久經陣仗,怎麼會這麼緊張呢。就因爲導演是徐柯,就因爲演對手戲的是周薰嗎?
周薰……很厲害吧!能夠被這麼多導演誇獎,還或者這麼多獎項,一定是個非常非常棒的演員,還這麼溫柔……和她演對手戲……加油……說什麼也不能讓人家小看了!
素素想到她發短信給江櫻染的時候,那種熱血沸騰的心情,她說什麼都要演徐柯導演的片子,這時候怎麼可以臨陣退縮了呢。
“周薰,素素,你們OK了嗎?”徐柯前面在和羣衆演員講戲,精神亢奮,看上去眉飛色舞的,頗有指點江山的味道。他看到周薰和素素手拉手,眼神溫和起來,這讓他感覺很溫暖。周薰是他在內地喜歡的女演員中排名數一數二的,她的感情細膩溫和,之前合作的時候常常能夠每天聊很久。她又很能照顧其他人,這點他總是放心的。
素素也被徐柯自信滿滿的樣子感染了起來,加之剛剛又自我打氣過了。此時她笑着點點頭,充滿活力地迴應:“隨時準備開始。”
周薰疑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陽光燦爛的模樣,不由地微笑起來,這個小姑娘看樣子激情被點燃了啊。“嗯,可以的。”
“那就開始吧。”徐柯示意場記準備。攝像師在測光做最後調整。
第一場是在明月寨的門口,拍攝的安娘和容娘兩人處置一個受罰的寨民。
一身寶藍色的安娘和翠綠色裝束的容娘俏生生地站在寨門口。周圍圍了一圈的寨民,卻是靜寂無聲,中間跪着一個低着頭的人。
“此人乃是細作,將本寨行動通報官府,讓本寨上次行動損失三名寨衆,狼心狗肺,罪大惡……”
“卡——”徐柯叫停。“素素,你的表情太溫柔了,像在講情話一樣,重新來一遍。”
一開場就吃NG,素素有點尷尬。
“加油。”周薰笑着鼓勵她,在徐柯手上,誰沒有吃過NG啊。
“嗯。”
“卡——素素,不要這麼猙獰。”
“卡——素素,這次很好,不過,周薰,你重來一下。”
“卡——那個,旁邊的那個,頭沒有低下去,重新來一遍。”
短短的一場戲,NG了7,8次才過,一場過掉,素素幾乎心力交瘁,從她拍戲到現在都沒有這麼累過。才短短的一個開場,恐怕經過剪輯以後5分鐘都不會剩下,足足拍攝了5,6個小時。
周薰坐到她旁邊,笑嘻嘻地說:“你沒事吧?”因爲自己也吃了NG,看到素素反而更加親近了些,頗有同甘共苦的感覺。
“沒事,誒?”素素閉着眼,忽然臉上一冰,睜眼一看,吳起隆笑着遞過來冰的飲料。“謝謝隆哥。”素素感動不已,她又累又渴,Ann幫她去保姆車上那電動扇了,多虧吳起隆想着她。
“Hark拍片是這樣的,你堅持住啊,不過他很少罵人,不像老杜,那個比較可怕。”吳起隆體貼地幫她把蓋子擰開遞給她。
周薰想到老杜,也心有慼慼,說起來,她深得導演喜歡,但是被罵起來一樣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