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高考

2001年6月7日上午九點,一年一度的高考正式開場。

上輩子的高考,王勃只考了555分。他的正常水平是630分左右,比平時少了六七十分,和他以前的成績相比,這絕對是砸得不能再砸的一個分數。他也因此跟他想上的sh交大失之交臂,然後二本落到了c外。

造成如此懸殊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是原本應該是他得分強項,拿個開門紅的語文被他給搞砸了。作文都還沒寫完,考試結束的鈴聲便響了起來。沒完成的作文,卷面也不整潔,連中縫都擠滿了字,即使他的扣題再好,立意再高,文筆再不錯,其下場也可想而知。

第二個則是和監考老師有關了。分配考場的時候,他的運氣不太好,分到了最後一排靠門的位置,距離他兩米不到的背後,就是監考老師的椅子。語數外加理科綜合,整整四場考試,王勃都如芒在背,極其的不自在,總感覺後面的監考老師站在背後窺視自己。這直接導致第二科英語最前面的聽力部分幾乎全軍覆沒,他的頭腦一片空白,老外唸的abc在他的耳中感覺就像是法語,俄語,德意,就tm不像英語!

高中開始大規模的看金庸古龍黃易後,原本“門門好,樣樣優”的王勃就只剩下語文,外語這兩科不太容易漲成績,而一旦學到一定水平也不太容易掉下去的文科了。兩科原本應該得高分,跟其他人拉開距離的科目搞砸之後,後面的數學,理綜,王勃已經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以爛爲爛的味道。

而最終的高考結果也沒出現什麼奇蹟,老天爺賞了一包“三五香菸”給他,555,一個對他個人來說有史以來的最低分!

考之前,王勃原本想萬一和上輩子一樣座位落在門口,他肯定要主動開口,讓後面的監考老師高擡屁股,離他遠一點——倒不是還擔心監考老師“窺視”自己,給他造成壓力,這高考,在其他人眼中聖神得不得了,在他的眼中,也就是一個過場罷了。昨天給樑婭打電話樑婭恭維他的“閉着眼睛都能過”固然是誇張,但以他目前的水準和心態,尤其是語文,外語這兩科比上輩子強大得太多的優勢,隨隨便便考個六百好幾,絕對是跟玩一樣。他主要是想爲上輩子的自己報“一箭之仇”!

不過,大概是蝴蝶效應的原因,這輩子王勃的高考座位,卻是和上輩子不同,不偏不倚,恰巧在教室的中央,讓王勃白擔心的一場。

7號上午語文,下午外語,8號上午數學……王勃一科一科的過關。和無數人緊張得發抖,發顫,考試開始後好幾分鐘,甚至十幾二十分鐘心情才完全平復得下來的高度緊張相比,王勃完全是輕鬆加愉快,恨不得一邊做題,一邊吹口哨。語文和外語兩科,他更是提前半個小時交卷,把和他同一考場的學生和兩位監考老師搞得一愣一愣的,心頭驚駭莫名,給不少學生平添了不少的壓力。

8號下午五點,隨着最後一科鈴聲的響起,連續兩天的高考終於完結。

王勃也長舒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心想,終於完了啊,這猶如囚牢一樣的中學!但是,自己爲什麼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興奮呢?而且心頭還有些空落落的,充滿了一種難言的不捨。

和其他學生一起涌出教室。隨着人流的聚集,尤其是一些認識的人碰到一起,聲音終於變得嘈雜,有像他剛纔一樣感嘆終於完了的,有忙着對答案的,有嘰嘰喳喳,彼此詢問着考得怎麼樣的。

而周圍學生臉上的表情,有的歡喜興奮,有的失落忙然,也有的面帶哭相,一看就是靠砸鍋了的樣子,讓心態超然的王勃好好“欣賞”了一番高考後的衆生相。

高考後的安排是這樣的,第二天,每個班都有聚餐,既是散夥飯,也算是謝師宴,由各班用自己的班費開支,不夠的再由全班同學平攤。上輩子,王勃記得自己班上是找了家價廉物美,每個人只要十六元的自助小火鍋,班上五六十號人,包了七八桌,和班主任一起吃了次散夥飯。

對高中和班上同學最後吃的那次散夥飯,王勃現在倒是沒什麼記憶了,他只記得火鍋很好吃,飲料很好喝,不論是火鍋還是飲料,對農村娃的他來說都是很美味,很難得的東西,所以他美美的脹了一肚子。席間的氣氛想來是很熱鬧,大家相互敬酒,同學們有的興奮,有的傷感,好像不少女生都哭了,但到底哪些人哭過他卻是記不得了。那個時候的他,因爲語文,外語考砸了,對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和恐懼,同時恐懼於以後再也見不到讓他牽腸掛肚了的樑婭和鍾嘉慧,很是黯然神傷,最後只有借酒澆愁,拿食物出氣。

這輩子的散夥飯也安排在明天,而且早就是訂好了的,不過卻不是定的自助小火鍋,而是定的四方最有名的德莊,一家王勃經常光顧的火鍋店。定德莊之前,班長吳薇有點擔心德莊會不會太貴,班上一大半人都是農村出來的,肖老師的意思是儘量找一家價廉物美的店,不給一些家庭貧困的學生增加負擔。王勃直接告訴吳薇,說先用班費,班費不夠的話剩下的他來出,最後的散夥飯,務必讓大家吃好喝好。吳薇知道王勃的身家,也就不跟他客氣,笑着說這是最後一次佔他的便宜了,以後怕是沒什麼機會了。

散夥飯都安排在第二天,但是,一些性急的學生今天晚上就張羅着要慶祝,狂歡。

王勃剛走出考場不久,便碰到了韓琳和廖小清。兩人都是一臉興奮的樣子,說今天晚上在德莊吃火鍋,吃了再去金三角唱歌,唐建已經先去定位子去了,讓他們隨後跟上。王勃便問都喊了哪些人。

“還有誰?不就是英語沙龍那十來個嘛!勃老大,你先去找你的那位,我和小清去通知嘉慧和小婭她們。”韓琳對王勃說,拉着廖小清一溜煙的跑了。

那位當然是指孫麗了。

一想到孫麗,王勃急忙摸出兜裡的手機,開機。剛一開機,便有兩條短信飛了進來。一條是唐建的,意思跟剛纔廖小清告訴他的差不多,一條則是孫麗的,說她去車棚取車去了,取了車後會在後門等他,不見不散!

王勃匆匆的趕去車棚,取了車,在後門不遠處的人行道邊看到了倚在山地車邊的孫麗。

“最後一科考得怎麼樣?”王勃走上去笑着問。

“不怎麼樣。好幾道題都沒做,不知道能不能上兩百。”孫麗說,嘴裡說着不怎麼樣,臉上的表情卻相當的輕鬆。

“即使沒考到兩百分也沒什麼關係。反正語數外你已經有三百多分在手了。再加兩百,在北舞怕是要碾壓你未來那些不學無術的同學了。”

“哪有那麼誇張啊?我只希望文化成績能過就好,考多了也沒用。對了,子安,今天晚上你想吃啥?我請你吧。我們好好的慶祝一下。”孫麗開心的笑道。

“你的這頓不急,先記着。唐建,周琳他們喊吃火鍋,吃了還要唱歌。走,我們直接去德莊。”王勃跳上自行車的坐墊。

孫麗一聽要和英語沙龍的一幫人吃飯,表情有些不自在,囁嚅着說:“子安,要不你去,我……我就不去了。”考前在“川中川”聚會時韓琳,蘆葦等人對她的態度讓孫麗記憶猶新,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王勃一愣,旋即明白了孫麗的心思。王勃從坐墊上跳下,來到孫麗跟前,看着對方的臉,鄭重而又肯定的說:

“麗麗,走吧。今天晚上,估計會是很歡樂,很瘋狂,很難忘的一晚。但是如果你不在的話,我的快樂會大打折扣。放心,如果今天誰再給你臉色看,我拉着你一起離開,咱們過咱們的二人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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