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我幾年前,有人敢在我面前和我說這樣的話,那他早就已經死了。”
發哥眯起眼睛,深深的看了陳浩一眼,“小屁孩子,禍從口出,記住這句話,看在同胞的份上,對於你這次的狂妄,我就原諒了,但是,只有這一次,明白了嗎?”
他轉身就走。
“你最近每次練功時,是不是覺得時間久了,兩條小腿有種痠麻腫脹的感覺?”
陳浩站在原地,淡淡的說了一句。
發哥如同雷擊,身體劇震,腳步一停,猛然轉過身來,眼眸裡面寫滿了驚愕,難以置信的看着陳浩,失聲叫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陳浩看了他一眼,“我要見大蛇。”
發哥一愣,瞳孔慢慢縮小,盯着陳浩看着。
陳浩的表情很平靜,迎着發哥的目光,並沒有絲毫的退讓。
“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發哥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陳浩聽懂了他這話裡的意思,淡淡的說道:“三個人,保證安全離開。”
“我要給蛇哥打個電話。”
發哥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如果你解決不了,那你要想清楚後果。”他的語氣中並沒有威脅的意味,但旁邊的唐小松卻是聽的不由自主的冒出來了一絲冷汗。
陳浩理都沒有理他,轉過身去,揹負雙手,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周圍的街景。
華人街的名字,他在上一世就聽說過,這算是華夏國人的一個特色,但凡是到了異國他鄉,當地的華夏人,數量衆多的情況下,那麼,這個國家通常就會出現一條極具特色的華人街。
發哥深深看了陳浩一眼,走到一旁,掏出一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阿發,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一個有些疲憊,蒼老的聲音。
“蛇哥,我遇到一個人,他歲數不大,看起來最多隻有二十歲,但是他剛纔一眼看穿了我們所修煉的功夫中的缺陷,並且指了出來!”
發哥壓低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
“嘶……你確定?”
電話那邊的大蛇倒吸了一口涼氣,話語裡充滿了震驚。
“我確定蛇哥。”
發哥肯定的說道:“我是第一次見這兩個人,之前從來都沒有在華人街見過他們,而且,這個事情除了我們之外,別人也不可能知道的。”
大蛇沉吟了一會兒,冷靜下來之後,開口說道:“他有什麼條件嗎?”
“他是打算要偷渡離開,這一批人,我們只剩下兩個位置,他們有三個人。”
發哥開口說道。
“離開?”
大蛇琢磨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了,你領他們來見我吧。”
“好的蛇哥。”
發哥掛掉了電話,走到陳浩身旁,開口說道:“蛇哥同意見你們了。”
唐小松聞言鬆了一口氣,心裡暗忖,總算是達成目的了,他看了陳浩一眼,遲疑了一下,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老實說,到了這個時候,唐小松已經想回去了。
電影裡面有個非常經典的情節——爲什麼殺我?因爲你知道的太多了。
唐小松不想知道太多的東西。
尤其是偷渡這種事情,如果儘可能的話,他寧願自己一點兒都不參與其中。
雖然唐小松很渣,是個渣男,但他還是很惜命的。
“你在這裡等我。”
陳浩看了唐小松一眼。
唐小松頓時鬆了一口氣,“謝謝。”
“你過來。”
發哥眼睛一轉,對絡腮鬍白人男子招了招手,待他過來後,發哥指着唐小松說道:“你領他上樓玩會兒,我們一會兒回來。”說完,他不動聲色的對絡腮鬍白人男子眨了一下眼睛。
後者立刻就領悟會意了,這是要讓他看着點唐小松的意思。
“好的發哥。”
絡腮鬍白人男子應了一聲,磕着瓜子對唐小松說道:“請。”
“我不去行不行?”
唐小松遲疑的說道:“我想回家。”
絡腮鬍白人男子一把攬住唐小松的肩膀,吐出幾片瓜子皮,親熱的說道:“急什麼,這裡有許多好玩的,我保證你玩的開心。”
唐小松連忙掙扎,求救的看着陳浩。
“沒事兒,我一會兒回來。”
陳浩想了想,說道:“你跟他去玩玩吧。”
絡腮鬍白人男子聞言大喜,老實說,沒有陳浩的同意,他還真有點兒不太敢強硬的將唐小松拉走,眼下聽到陳浩的話,這傢伙攬住陳小松,連拉帶拽的將他領進了雲海歌聲夜總會裡。
“小兄弟,這邊請。”
發哥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客氣的伸手示意,“蛇哥在那邊住。”他指了指遠處。
陳浩嗯了一聲。
兩人向遠處走去。
在華人街這邊,一路走來,陳浩也沒有看見一個警察,他心裡估摸着,或許是美國警察懶得來華人街這邊。
發哥也沒有閒着,一邊和陳浩隨口閒聊着,一邊不動聲色的仔細觀察打量着陳浩。
這越看,發哥越是一頭霧水,疑惑不解。
但凡是練武者,都會有一個特點,走起路來,下盤十分穩,所謂的步伐有力。
俗語有云,手是兩扇門,全憑腳踢人。
由於人體構造的原因,雙臂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比雙腿的力量還大,而且,腿比胳膊要長,不論是攻擊,還是搏鬥時的走位,腿的作用是十分重要的。
但陳浩走起路來,卻是有種“拖泥帶水”的沉滯感。
換句話說,就是和正常人是一模一樣的。
這不僅讓發哥心裡起疑的同時,心裡的疑雲是越來越重了,因爲陳浩看起來不想是一個練武者,但是他剛纔卻是能夠一口說破自己所修煉功法中的缺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發哥是個孤兒,自打他有記憶起時,就認識大蛇了。
是大蛇將發哥撫養長大的,雖然發哥每次都稱呼大蛇爲蛇哥,但這也是大蛇的意思,實際上,大蛇在發哥心裡的地位是和父親一樣的。
發哥的功法,就是大蛇傳給他的,這功法有種特殊之處,一旦堅持練上十年之後,就會有一種“上癮”的感覺。
這種癮,和吸食毒品上癮的感覺幾乎差不多。
一旦停止修煉,一個月之後,就會渾身痠麻癢脹,茶飯不思,夜不能眠,精神恍惚。
這個缺點,當初傳授給發哥功法的大蛇,他也並不清楚知道。
因爲大蛇本身就癡迷於練功,所以從來都沒有過一個月之內都不修煉的時候。
之所以發現這功法有這樣一個缺點,純屬是偶然,也可以稱之爲是必然。
“……到了。就在這裡。”
走到街道盡頭後,拐了一個彎,出現了一條小巷。
這小巷看起來,十分普通簡單,裡面有四五戶人家,外牆都是整齊如一的白牆紅瓦,一瞬間,讓陳浩有種彷彿回到了華夏國的錯覺感。
在小巷的盡頭,一戶人家,硃紅色大門緊閉,門口兩側各擺放着兩隻石獅子,發哥走到門口,抓住大門上的鐵環,輕輕叩打了三下。
十幾秒鐘後,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誰?”
“管叔,是我,阿發。”
發哥很有禮貌的說着。
門從裡面被人打開,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老人,站在門口,看了發哥一眼,旋即,他看見了陳浩,目光微微一頓,仔細看了陳浩一眼,轉過身丟下一句話,說道:“進來吧,把門帶好。”
邁過門檻,陳浩和發哥兩人走了進去。
一進門,陳浩才發現,這裡面居然是一個四合院的造型,四周的房檐下面,掛着紅色的燈籠,在院子中間還有一張石頭雕刻的棋盤,周圍種有幾顆樹木,在異國他鄉猛然間看見這個華夏風格的四合院,給人一種彷彿時空交錯,瞬間回到華夏國的感覺。
“這邊請。”
發哥看了陳浩一眼,率先向東廂房走去,陳浩跟在他身後,到了門口,發哥輕輕敲了敲門,“蛇哥,我是阿發。”
“進來吧。”
裡面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得到允許後,發哥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陳浩緊跟在他身後,進去之後,陳浩頓時大爲意外。
他原本覺得,這房間內雖然不是裝修豪華,但也肯定是古樸典雅纔對。
結果,事實卻是。
房間內空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張輪椅,還有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老人。
老人的目光,猶如兩道冷電一般,落在陳浩的臉上,似乎像是要將他內心完全看穿似的。
“你就是大蛇吧。”
陳浩的目光和老人對視了一下後,他就挪開,落到了老人的雙腿上,這個著名的偷渡客大蛇,竟然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這着實讓陳浩有些意外沒有想到。
“放肆!”
聽到陳浩直呼大蛇二字,發哥眉頭一挑,怒不可赦的瞪着陳浩,“這也是你這種小輩能亂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