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這一刻,蘇錦洛心裡也是有些輕微的緊張的。只是她掩飾得很好,一如既往平靜澄澈的目光,溫軟地讓人不禁心裡一片柔軟。
她和平時一般無二地淺淺笑着,輕柔地對管家行了個古禮福身,有些俏皮的感覺,“管家爺爺,謝謝您了!”
看到蘇錦洛臉上的笑容,白前也鬆了一口氣。雖然短暫的相處,他對眼前即將成爲少主的女孩卻極爲喜愛,不亞於相處了幾年的樸希槿。
因此,如此大事在前,他一度擔心沒人陪伴的蘇錦洛會感到害怕緊張。事實是他多慮了。
白前揚起寵溺的笑容,慈愛地看着蘇錦洛,“洛洛,那你就好好自己準備一下,前爺爺就先出去了。如果有事,就叫一聲。我有安排人在外面候着。”
蘇錦洛笑着點點頭,看着白前帶着人退出去。不過她能夠感到人並沒有全部離開,而是有一人就站在門邊。
白朮這裡是一個古宅,因此,給她準備的房間也和清河鎮外公家給她準備的相似,都是古代女子的閨房一般,分前屋和裡屋。所以,對此她十分的適應。
大木桶就放在裡屋屏風和牀榻之間,高約一米左右,旁邊放着一個木臺階,一陣艾草的香味傳來。蘇錦洛並不奇怪,在古時,艾草就有驅邪的意思。
她脫下自身的衣服,踩着木梯走上去。並沒有立刻下水,腳尖在水裡輕晃了一下,感覺水溫正合適,只是略微有些燙,但在她的承受範圍之中,便慢慢地踩進去。
大木桶裡,一般有一個半桶高的臺階,剛好讓她踩到,坐在上面露出脖子以上。
蘇錦洛一手撩起微微泛綠的水劃過肩頭,不由得開始想着,到底傳承儀式會是怎麼樣?從最初只是聽白朮說了以爲只是古老的儀式傳承,遵循的古禮而已,到後來聽了每日早上的訓導,那神秘的梵音開始,讓她知道這傳承不會是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真不知道,傳承儀式之上,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有些無奈的想到,蘇錦洛心裡隨着自己的思緒也略微地緊張了起來。
眼見着自己的心思開始不受控制地就要胡思亂想了,蘇錦洛趕緊甩甩頭,將各種猜想拋到腦外。覺得水涼了不少,乾脆起身拉過白前準備的大毛巾裹住身體起身,去看一會兒她要穿的是什麼衣服了。
走到牀邊,她將疊好的衣服抖開,有些意外,但下一刻也有了瞭然。既然傳承儀式都是古禮了,難道還讓她穿着現代的一身衣服去行禮,那纔怪異。
眼前的衣服,是一套依着她身材做的漢服。完全的古式不含任何現代修改的風格,分爲了裡衣,中衣和外衣。裡衣和中衣都是白色,外衣是月白色,對襟的款式,只在衣袖和衣襬處有些簡單內斂的暗紋。
她挑挑眉,根據自己所知的關於漢服的知識,摸索着換上。再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蘇錦洛出了房間,守在門口的僕人立刻對她行禮,然後不發一言地就帶着她往前走。
來到蘇錦洛這幾日聆聽訓導的房間旁,平時緊閉的大門,此刻沒想到已經打開了。僕人在院外的時候就已經停下腳步,低着頭不敢看一眼,直到蘇錦洛進去,才轉身離開。
蘇錦洛走到大門前,有些驚訝地看着屋內的人。她沒有想到除了外公邱震,父母和哥哥也來了,都跟着換上了古裝。
其他還有鄭決明和鄭爽,樸希槿等都在。唯有兩老兩少蘇錦洛不認識,她能感到那兩老對她的打量與評估,陪伴在兩個老人身邊的大概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眼中卻快速地閃過驚訝的神色。
不過看白朮一臉嚴肅地坐在最前面,對她招手,似乎並沒有給她介紹的意思。
“過來!”今日的白朮格外的嚴肅,嚴肅之中,還帶着難以察覺的激動。
這種激動不同於初見之時,白朮拉着她的那種情緒,除了激動之外,她能夠感到白朮的情緒中還夾雜着感嘆、輕鬆以及更爲複雜地情緒。
蘇錦洛壓抑住臉上的情緒,一臉沉靜,雙手略微提起衣襬,邁過有些高的門檻,向白朮走去。離白朮三步遠之時,她才平靜地一行禮,沉聲叫道:“白爺爺!”
白朮站起身來,於此同時,坐在下座的所有人也跟着站起來。他轉過身,背對着門的方向,身前是一個案幾,最外面放着一托盤,鋪着明黃色的綢緞,上面擺放的正是她見過的醫尊信物,還有一把銀製去鋒利的小刀。
在托盤之後,是一個古舊的香爐,此刻香爐中並沒有燃燒的香。
案几後的牆上,掛着一副古畫,畫質已經有些微微的泛黃,顯示着年代久遠,但又保存的十分之好。
蘇錦洛從走進來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它。古畫畫風瀟灑隨意,畫中唯有一人,卻只有個背影,穿着一身白色長袍,與她今日的衣服有些相似。
只此一眼,她心裡對此人就有了些猜測。果然,她聽白朮沉聲說道:“第三十九代醫尊傳人蘇錦洛跪下!”
蘇錦洛咚地一下跪在身前的蒲團上,仰望着白衣人的畫像,目光嚴肅崇敬。
白朮看了她一眼,對着牆上畫中人深深一鞠躬,才說道:“稟尊先祖,晚輩第三十八代醫尊現將醫尊之位傳給第三十九代繼承人蘇錦洛,現特此稟告!”
因醫尊傳承並不算是師徒傳承,就算有醫術上的教導,但並不以師徒相稱,而只論輩分。因此,白朮才以晚輩作爲自稱。
蘇錦洛略微垂頭,聽着白朮地話,專注地聽着白朮地話。
白朮說完那番話之後,取出一炷香點燃恭敬地敬上,這才轉身,面對着蘇錦洛:“第三十九代傳人蘇錦洛,現跟着我說!”
“是!”蘇錦洛恭敬地回道,依然低着頭。
“我第三十九代繼承人,蘇錦洛,當遵循醫尊的意志,接受地三十九代醫尊之位。”
“我第三十九代繼承人,蘇錦洛,當遵循醫尊的意志,接受地三十九代醫尊之位。”蘇錦洛跟着白朮的話說道,然後在白朮的指示下,站起身,拿起銀製的小刀,等待着白朮地吩咐。
白朮凝視着蘇錦洛,此刻,臉色更沉,略有些擔憂。此刻,他才突然想到即將要進行的步驟,不知道蘇錦洛能不能做到。這一條,只能靠她自己,別人幫不上她,只是她年紀太小。
似乎意識到什麼,身後看着這場儀式的人目光也凝望着蘇錦洛,邱詩雨更是差點一口驚呼出來,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擔憂地望了蘇錦洛一眼,然後求救的目光望向邱震。
在場中,唯有邱震和樸希槿兩人對蘇錦洛沒有那麼擔心,對她充滿了信任。
此刻,蘇錦洛也猜到了小刀的用法,但在白朮開口前,謹慎起見並沒有任何輕舉妄動。
白朮看着蘇錦洛平靜如初的臉,好似從一進來開始,除了沒有了平日總是不變的清淺溫軟微笑,就和平時一樣。心中的擔憂略微地鬆了一點,說道:“現在用小刀劃開左手中指,將血滴到醫尊信物上!”
他還擔心蘇錦洛害怕,不敢下手。卻見蘇錦洛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就連眼神都沒有一絲的波動,就如同機器人一般,迅速而準確地在指尖滑過,立刻冒出一滴血來。
不等放下手中的刀,她立刻將手指懸於醫尊信物之上,血液滴落在上面。
很快,神奇的一幕出現,金銀絞絲的手鐲表面很快沁出很細的血珠,很快染紅了託在底下的明黃綢緞。但蘇錦洛滴下的那滴血卻在緩緩地侵入進去,於此同時醫尊信物發出輕微的嗡鳴聲,出現柔和的光暈。
蘇錦洛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腦海中卻神奇地出現一段文字,解釋着這一切地現象。沁出的血是上一代醫尊白朮的,此刻她的血沁入,表明醫尊信物重新認主。
接下來,她得到提示,此刻可以改變醫尊信物的存在形式。蘇錦洛早先就得到了白朮的提示,此刻意念一動,腦中出現一個簡單復古又帶着輕微的朋克風格的銀鐲。
對於曾經身爲知名珠寶設計師的她很明白,這個手鐲或許要跟她幾十年的時間,這樣並沒有強烈時代風格,但卻經典不留於俗的首飾,才能夠保證。
當一抹冰涼落在手腕上,蘇錦洛驀然驚醒,發現醫尊信物已經變成了她腦海中的模樣,並自發地套在了她的手腕上,自動縮小成了她手腕大小的尺寸。而且,手上的手鐲就好像是活了一般,她幾乎能夠感到手腕上傳來的愉悅情緒。
不禁蘇錦洛也微微勾起了嘴角,另一手輕輕撫摸了上去,含着溫柔的情緒,喃喃自語道:“是你在高興嗎!既然接下來你還要陪伴我好久,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吧。就叫,靈心吧!”
醫尊信物在蘇錦洛手上立刻輕微顫動起來,閃爍着的光忽明忽暗,又是一陣歡快的情緒傳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