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雋坐在御座上,揮毫疾書,筆行龍蛇。一個太監進來,道:“皇上,右丞相文天祥,殿前都指揮使趙僉求見。”
對於文天祥這位千古名臣,李雋可是敬佩得很,馬上把筆放下,一下站起來,道:“有請。”快步走到門口,只見文天祥和趙僉二人一身是血,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
李雋定睛一瞧,文天祥一身紫色朝服,腰懸金帶,身長八尺,體貌豐偉,美皙如玉,秀眉而長目,顧盼燁然,威儀含而不露,一表人才,比史書記載的還要有內含得多,朝服上雖是有血點,卻使他更有神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青。”李雋心底一下子就冒出這兩句品過千百回的名句,一下拉住文天祥的手,道:“履善,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眼圈都紅了,就差一點流下淚來了。
在文天祥的記憶中,宋度宗只對奸臣賈似道好,對他這位敢於直言,敢於庭爭折辯的大忠臣,雖然欣賞有加,卻從來沒有如此動情過,心想皇上真的是變了,變得英明神武,能辨忠奸了,激動起來,一下子跪在李雋面前,道:“臣文天祥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虎目中滾下了晶瑩的淚珠。
對於文天祥這位大忠臣,李雋無論如何也不敢受他的大禮,生拖硬拽地把文天祥拉起來,道:“進來,進來,快進來。坐坐坐,快,給履善沏茶。”
文天祥接過李雋親手遞過來的茶,心想宋度宗從來沒有如此禮遇過他,皇帝變化也真夠快的了,快得讓他難以置信。他根本就不知道李雋心裡的激動比起他來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於李雋來說,文天祥是他的偶像,乍見心目中的偶像,李雋這個粉絲的心神激盪可想而知,要不是文天祥搶先跪下了,李雋激動得給他跪下來了。
李雋遞了一杯茶給趙僉,搬過一張凳子要趙僉坐下。趙僉心想現在的皇帝比原來那個皇帝更有人情味,更平易近人,根本就沒有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尊,更象一位年長的長者,特別是李雋對的嫺熟讓他這個帶慣兵的人感到吃驚,有好多東西乍見之下無法理解,仔細一想無不是絕妙之事。
趙僉不知道李雋這個經歷過戰火考驗的戰爭英雄,有殲敵數百的英雄事蹟,更有創建模範師的領導才幹,要不是投身教育,說不定早就是軍委首長了,對當然是不陌生。南宋和新中國雖然隔了上七百多年,豐富的閱歷,淵博的學識一加印證,李雋指揮南宋軍隊自然是有板有眼。
文天祥把茶一飲而盡,不等李雋問話,站起身來謝恩道:“臣叩謝皇上救命之恩。”
李雋一愣,心想自己可沒有什麼救命之恩,只聽文天祥接着道:“要不是皇上派人相救,臣已爲韃子所虜。皇上睿智神武,臣景仰萬分。”
文天祥心氣極高之人,要從他嘴裡說出一句真心的讚揚話,那可是難得要命。乍聽文天祥如此盛讚,李雋真有點飄飄然而了,心想:“《宋史》不是記載着你去和談,觸怒了伯顏,給他抓到鎮江去了。你趁亂逃出來,歷盡磨難,九死一生才逃到南方,開始了抗元大業。”
李雋很是期待地道:“履善,把經過說說。”
“遵旨。”文天祥把出使經過說了一遍。
文天祥憑一首《零丁洋詩》羞死呂文德一事,史書無考,李雋不知道,頓時感興趣,道:“履善詩情劍意,誅賊誅心,妙事妙事。”
“臣這首舊作是昔年路過零丁洋,感嘆國勢日漸衰落,偶有所感寫下這首詩。沒有想到羞死呂文德,這都是呂文德還有幾分羞恥心,不似呂文煥那般無恥,讓皇上見笑了。”文天祥忙遜道。
“這詩不明明是臨安失守,文天祥在廣東堅持抗元經過零丁洋寫的詩嗎?按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沒有寫出來。現在倒好,早就流傳於世了,還詩情劍意,罵死了一個名臣。看來,歷史錯亂得夠離譜了。我一定要努力,讓正在發生的歷史與史書記載的大爲不同。”李雋暗中下定決心,問趙僉道:“趙將軍,事情還順利吧。”
“回皇上,一切順利,都是按照皇上預計發展的。”趙僉欽佩地說:“臣按照皇上的旨意,派出一批士卒假裝送禮物給韃子,誆住了韃子,丞相才得以走脫。韃子馬快,很快就追上了丞相,正好臣率兵趕到,不僅解了丞相的圍,還順手牽羊,把三百韃子兵給做掉了。”想起在伯顏率領的大軍趕到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掉三百蒙古兵,忍不住一陣興奮,道:“韃子也是肉長,沒有那麼可怕,只要我們敢打敢拼,不愁打不退韃子。”
“說得好。”這聲稱讚出自李雋和文天祥之口。
文天祥道:“皇上,臣以爲我們當積極備戰,從各地調軍勤王;繕修城池,加固城防;把城外百姓緊急疏散,以免給韃子抓去,重演常州之戰的悲劇;調集武器,糧食,被服,做好長期堅守臨安的各項準備工作。”
李雋在心裡暗贊不已,名臣就是名臣,首先想到的就是朝庭安危,百姓性命,真社稷之臣。轉念一想,又開始爲歷史上的宋朝惋惜不已,文天祥如此忠臣不僅沒得到重用,反要遭受無理排擠打壓貶黜,暗暗告誡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重用文天祥,避免歷史悲劇重演。
李雋望了一眼臉色略顯蒼白的文天祥,知道這是勞累所致,道:“履善所言極是有理,這事,等你們休息好了再議也不遲。蒙古人打過來也還有幾天,不爭這一寸光陰。履善,你把這份手稿送到軍器監去,要軍器監連夜趕工,鐫刻出來。”
文天祥接過手稿,道:“游擊戰爭手冊。皇上,什麼是游擊戰爭?”
文天祥所問,正是趙僉所想,他在城門口和李雋一道阻止大臣逃跑就見李雋在趕工,早就想問了,一直沒有機會,忙問道:“皇上,這游擊戰爭是怎麼打的?”
李雋不答所問,拿起一份名單遞給趙僉,道:“你按照這份名單通知下去,要他們來參加培訓。等培訓完了,你們就知道什麼是游擊戰爭,就明白游擊戰爭怎麼打了。”
送走文趙二人,李雋坐在御座上,剛剛拿起毛筆,就聽一個宮女道:“皇上,壽和聖福請你過去。”
“壽和聖福?她有什麼事嗎?”李雋有點摸不着頭腦地問道。
宮女回答道:“皇上,奴婢哪裡知道。皇上去了,不就知道了。”
李雋知道謝道清這個老太婆沒有主見,老是出爾反爾,別是又要改變什麼主意了,忙放下筆,向謝道清的住處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