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曦聽着君凌燁的話,雙脣止不住地發抖。
很明顯,君凌燁早就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如果不是缺乏一定的證據,君凌燁恐怕已經派人將她給拖下去了。
“老爺,鈺清王,紫曦真的不清楚,當時突然來了一個男人,不分青紅皁白就把太醫給打暈了,紫曦剛想護住小姐的屍身,可沒想到他的手下將紫曦一同帶走,走到後院側門,他們纔將紫曦給打暈丟在了那兒!”紫曦邊啜泣着邊說道,方纔在張氏面前,她也是這副樣子,臉色毫無端倪,話語更是並無紕漏,即便君凌燁懷疑,也不可能會當着鳳麟炎的面無故責罰於她。
“那男人你可認識?”鳳麟炎心中有數,那應當是協助鳳青瑤逃跑的人,可還是得在君凌燁跟前裝上一裝。
“回稟老爺,紫曦不認識!”紫曦鬆了一口氣,就像是瞧見了能夠幫助自己的人,這才緩過神來一般。
二人都瞧見了她這個小動作,可各自所有不同的想法。
“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居然對府上了如指掌!紫曦,你去問問管家, 問他最近府上有沒有招什麼來路不明的下人!”鳳麟炎自顧自地怒火沖沖,隨即將目光投擲在了君凌燁的身上。
君凌燁雖是氣急敗壞,可表面上仍舊是拼命壓制着。
他可是未來的儲君,怎麼能夠像君庭軒那樣隨意發怒呢?
“是!”紫曦捏緊了粉拳,本想趁機與鳳麟炎說上些什麼,可誰讓君凌燁一直沒有離開呢?
她只好恭謹應允,不過是轉身之時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鳳麟炎有幾分瞭然,擔憂着急不能同她商量接下來的狀況。
“將軍,這件事情不論對鳳家,還是對皇室而言都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本王同樣不希望過世的未來王妃會被旁人擄走!但若是傳了出去,對鳳府、皇室的名聲都有一定損害,還望將軍能夠將此事暫時隱瞞!二日之後的出殯照常進行。本王會在暗中派人護着鳳府一道而行,一旦發生什麼事情,本王的人會在第一時間衝出來。”
說着,君凌燁眼底滿是憤恨與篤定,好似他一個外人本就理所應當比鳳麟炎還要生氣。
“臣知曉!”鳳麟炎巴不得此事能夠儘快遮掩過去,當然是答應了他這些交代之詞。
一直等到君凌燁氣勢洶洶離開,鳳麟炎才一下跌坐在了凳椅上。
“這個鳳青瑤,到底要搞什麼鬼!本來能夠好好地金蟬脫殼,卻非要來一出盜竊屍身,難不成,她要的不是離開?”鳳麟炎心頭一緊,縱然他不停地思索着這件事情,可是也怎麼都猜不透。
事情的發展與他心中所想有所區別,可是,鳳青瑤的計劃,他不能隨意插手。
房門忽地“嘎吱”一聲,嚇得鳳麟炎嘀咕的聲音頓時小了。
“是誰?”鳳麟炎怒喝一聲,待瞧見所來之人,他更是拉下了臉色。
但心裡卻是暗暗落下一塊大石頭。
是管家。
“回稟將軍,府中近月來……”
“好了你不用說了。”鳳麟炎草草擺手,像是對他遲遲沒有通報
此事的不滿。
管家一頭霧水,本是膽戰心驚地推進房間,卻沒想到,竟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將軍,奴才錯了,奴才下一次一定及時去徹查這些人!”管家轉念一想,以鳳麟炎平時的性子,遇到鳳青瑤屍身被盜的事情,怎麼可能會不發怒呢?
“本將軍已經說過好了!這件事情,若是府中的人再有一個多嘴的,本將軍就把事情怪在你的頭上,你應該知道辦事不利會是怎麼樣的下場!”鳳麟炎滿臉厲色,更是不耐煩地擺手,“你現在就下去處理事情吧!如果之後任何人問起你這件事情,你就說有一個新招的花匠有問題,而且在今日正好沒了蹤影!”
花匠?
管家止不住地點頭,在這種狀況之下,找到了機會還不走的人豈不是一個傻子?
反正這件事情再計較起來,也不可能會危機他的性命,最多不過是打幾大板、罰幾兩例銀罷了!
管家哆嗦着離開,心中卻已經喜笑顏開。
他走到門前,這才發現張氏緊握着門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管家唯恐節外生枝,忙是行禮走開,而本是憔悴無力的張氏突然間神采奕奕,且衝進了書房質問道:“將軍,你爲何不讓別人這件事情?而且什麼花匠?你這是在阻礙王爺查清真相!”
張氏何嘗知曉什麼纔是真相呢?
鳳麟炎糾結着擰着眉,終還是選擇不把事情告訴她。
既然鳳青瑤不說,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張氏,回你的院子去!這件事情,本將軍自有打算,還輪不到你來插嘴!”說着,鳳麟炎擡起食指狠狠地指着,彷彿直截指在了張氏的脊樑骨上。
張氏虛晃了一下,差點兒栽倒在地。
“將軍,你……”張氏忙是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反駁。她畢竟只是一個女眷,如何能夠在這種大事上多言呢?
“妾身知錯!妾身這就退下!”張氏顫抖着聲音,安置在身側的雙手緩緩一行禮,臉上雖有恭謹,可更多的還是悲慼。
“唉!”若是張氏再要諷刺幾句,鳳麟炎恐怕會更加生氣,可她偏偏又是同往常一般認了錯。
這種事情,當真可以隨意認錯嗎?
鳳麟炎緊盯着張氏,總覺得她太過於懦弱,抑或是太過於拘謹。當初本以爲她所擁有的好秉性,當下卻成了他心中的不悅之因。
“張氏!”鳳麟炎忍耐不住,脾氣頓時發作,“你何必這樣恭謹?”
“啊?”張氏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莫名指責只覺得奇怪得很,畢竟,在這等級森嚴的大家之中,難道不是恭敬纔是最好的嗎?
鳳麟炎見她這樣不可救藥,只好無奈地揮袖:“回房休息去吧!這件事情,本將軍心中有數,不會放任賊人胡來!”
“至於本將軍方纔所說之話……”
“妾身一定不會將這些話同別人說起!”張氏點着頭,心中卻彆扭得很。看着眼前的鳳麟炎,她總覺得有點兒陌生。
曾經所相處的鳳麟炎可不是這樣的。
鳳麟炎本以爲人終於是走淨了,自
個兒也能夠安安分分地想一些應對的法子,可當張氏一走到門前,他卻覺得腦袋糊塗得很。只好開口將她給叫了住:“張氏,過來給本將軍捏捏肩。”
張氏黯淡的眸子突然間一亮,可隨即,再想到關於鳳青瑤的事兒,她的情緒又緩緩地凝重了下來。
張氏轉過了身,靠近已經半躺在太師椅上的鳳麟炎,擡手輕輕地按在了他的肩上,緊接着便是咬牙用勁兒。
現在的她,別說什麼捏肩,恐怕連走路的氣力都沒有了。
鳳麟炎閉上眼睛,隨着那不輕不重的力道逐漸進入了夢鄉。
夢中,君凌燁手握兵權向他叫囂,千萬鐵騎將將軍府給踏平,而鳳青瑤,卻是孑然一身逍遙自在。
從噩夢中驚醒的那一刻,張氏差點兒也被他給嚇了一跳,整個人足足往後退了三步。
張氏眼見他額頭滿是汗水,忙是給他斟茶:“將軍怎麼了,房中並不熱啊!”
鳳麟炎哆嗦了一下脣,遲遲沒有開口,即便張氏再不懂什麼叫做城府,這個時候也該知曉那些是冷汗。
“將軍是不是夢到青瑤了!”一提起鳳青瑤,張氏緊抿着脣,半晌兒才重新開口,“將軍,無妨,我現在一閉上眼睛,所看到的同樣是青瑤那張鐵青的臉!”
“真是作孽啊!若是讓妾身查出來到底是誰人下的毒,妾身一定會把那人五花大綁帶到府中,靜候將軍發落!”張氏自以爲狠戾地咬着脣,可在鳳麟炎眼中,這些不過是小孩子打趣罷了。
鳳青瑤的這個計劃,到底是對誰有利?
鳳麟炎自顧自地思量着,表面上卻仍是要迎合張氏幾聲:“張氏,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本將軍已經將此事交給伊舞與懷清去查!若是你不信他們,大可讓紫曦也跟過去瞧瞧。”
說着,鳳麟炎怎麼都沒想到這麼不願意惹事兒的張氏居然點了頭。
“多謝將軍體諒,若是需要,妾身一定會讓紫曦去查探事情的所有。”張氏雙脣一白,整張臉同樣皺起了紋路。
鳳麟炎本是渾身舒暢,可卻被她的一句出人意料的話語給着實驚了一下。
要知曉,他以爲張氏會放棄這件事情的!
鳳伊舞與鳳懷清,他當然要保!只要除卻了鳳青瑤的婚約,從此以後,他們便是再無瓜葛,又何必因爲她一個人毀了一整個鳳家?
況且,他從一開始,就是爲了不讓鳳家被毀才答應同她一塊兒進行計劃。
“嗯。”鳳麟炎冷冷地答應着,感受着她用帕子細細爲自個兒擦去冷汗,心仍舊是忐忑不安。
……
而離開書房的紫曦心中愈發是七上八下。
在這府中,她只有一個人,該如何讓鳳青瑤中毒的事情不被鳳伊舞等人遮掩過去呢?而且,那太醫若是回了宮,再讓紫星帶出來就是難上加難。
一件件事情在她心頭糾纏着,她早就忘了鳳青瑤刻意沒有告訴自己真相。現在她所心心念唸的,就是該如何才能救鳳青瑤。
若是直到後日巳時,紫星仍舊沒有想到如何解穴,鳳青瑤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