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祁城的街道上,來了一頂西域風格的轎子。轎子的頂部並非尋常所見的四角型,倒好像是一個圓形的古堡,四周的輕紗帷幔。
撒着金粉的輕紗在陽光下頗爲耀眼。
轎子裡面坐着一名女子,藏藍色輕紗勾勒着曼妙的身材。
臉上也圍着紗裙近色的輕紗,只露出了眉眼,髮飾中鑲嵌着藍色的寶石,看着也與南秦的女子有很大的差異。
她目光跳向很遠的地方,好似在看着周圍的一切。
可這寧靜的祁城竟然因爲這一頂轎子引得人競相圍觀。
鳳青瑤今日之所以選擇這樣出現在祁城的方式就是不讓人疑心,只裝作遊山玩水經過這裡。
可是南秦對於這樣的着裝還是很看輕和不適應的,鳳青瑤若非曾經接待過西域使臣也並不知曉這着裝的風格。
好在之前自己曾趕製過這樣一件,用來以備不時之需從皇城溜走的。
沒想到時至今日還能有這樣的用場倒也還不錯。
鳳青瑤此次所停住的客棧是祁城最有名也是最繁華的一處,行事作風也頗爲高調,便是如此才能讓人覺得此人不會與皇城中有任何牽扯。
何況在皇城的君凌燁若是當真知曉此事有疑心,只怕也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這兩天就是她的黃金時間,要最快的與顧巾碰面,纔好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紫宸,放一張告示出去,寫上巾幗不讓鬚眉是貴國一句名句,今日我要與才子佳人切磋來證明西域的文化博大精深。”
鳳青瑤的做法,紫宸並不瞭解,依照命令執行便是了。
這一張榜單引得路過之人嗤之以鼻,尤爲是女子,只覺得這客棧中的西域人風騷的厲害,一看便不是一個善茬。
這已婚的定是要叮囑一番自家的相公,可萬萬着了那妖言惑衆人的道。
鳳青瑤這舉動大張旗鼓,因而祁城的風雨定然要吹向她這邊,現在就等着顧巾前來了。
她這一下午也並未有所空閒,乃是成就之前的大放厥詞與人暢談詩詞歌賦,但說話的語音聽上去並非南秦的之人。
“你可是夠顯眼的,我來這裡這些時日盡是畏首畏尾。倒不似你,竟這般無所顧忌。”
鳳青瑤總算是等來了要見的人,其實此次她不過也是摸着石頭過河不知深淺。但在茫茫人海中尋顧巾,怕是也唯有此一種辦法了。
“別來無恙。”
鳳青瑤臉上帶着欣慰的微笑,看着此時與之前所見的顧巾一模一樣,這纔算是放下心來。
顧巾此時身着男子的裝扮,那白色的長衫倒是讓她有幾分熱血男兒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竟也見不到半絲女子的作態。
這屋內都透着西域香草的氣息,鳳青瑤今日的身份她自信定不會讓人起了疑心纔是。
“別來無恙,你可真是膽大。”
顧巾坐在了鳳青瑤的對面,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皺着眉頭,不想鳳青
瑤從皇城來到這個充滿爾虞我詐的地方竟然還敢如此張揚,搞得人盡皆知。
“不然,我可不覺得這祁城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讓咱們兩個人見着!”鳳青瑤輕笑了一下,端起了面前的茶壺,替顧巾和自己斟滿了兩杯上好的梨花綠茶。
“皇城裡面怎麼樣?宮霖哥他還沒醒過來麼?”顧巾自從來到了祁城之後,她的消息就已經被截斷了。
“醒了,我們不知道爲什麼聯繫不上你,怕你在祁城遇險,所以我特地過來的。”鳳青瑤這一句話讓顧巾的臉色變得馬上凝重起來了。
她來到祁城這段時日,並未發生任何事情,但是她也不曾打聽出來任何消息,現在她才知曉自己竟然與外界沒有聯繫。
“那你們可收到我所寄出去的書信?”顧巾的那好看的眉眼已經緊皺在一起,眼神緊緊的盯着額鳳青瑤的嘴角,看着她輕啓朱脣的模樣。
鳳青瑤盯着她凌厲的眼神,輕輕的搖頭。
“壞了,我怕是已經被人盯上了。”顧巾聽見這個消息之後突然神色緊張的看向周圍。
“這裡無礙,外面有三個暗衛再盯着,況且今日來這裡的人可不少呢!”鳳青瑤的語氣無比的輕鬆,還悠哉的喝着面前的茶水,她只是自信敵人並不會對一個西域來這裡的人有什麼警惕性。
倒是外地來的,只要是南秦境內,無論說是哪裡來的,都要被仔仔細細盤查一遍,她這般的大張旗鼓,反倒是助了那些人一臂之力。
“我本以爲,我只是沒有找到線索罷了,卻不想,我竟然被人盯上了,這可如何是好?”顧巾可不想鳳青瑤這般淡然,她現在是別人口中的魚肉,而別人是刀俎。
“沒動手,就說明你定然有你的利用價值,現在宮霖已經醒了,你說留你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鳳青瑤說道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泛着算計的目光,還帶着陰冷。她知道這些人是爲了什麼,爲的當然是宮霖。
之前宮霖只是僥倖逃脫了,虧得這裡的手下拼盡全力護得他周全。這月餘,他的這些黨羽只怕已經被人盡數拔去,祁城已經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
那麼再來便是羊入虎口。
“鉗制旁人?可是我除了能鉗制我的父親,怕是也不能再鉗制住誰了。”顧巾仍然是不解,兵法她掌握的要比鳳青瑤透徹的多,但是並不意味着她能輕易的看穿這背後之人的意圖。
鳳青瑤太瞭解君凌燁了,只怕此時這南秦之內,沒有人比鳳青瑤更瞭解他,不過她的最瞭解不過是六分,剩下的,君凌燁只怕自己都沒有十分的瞭解自己,他太善變無情了。
“若是出不掉宮霖,能拉攏你的父親和你也是明智之舉吧,據我所知顧將軍手下的兵,很強悍。”
顧巾聽見這話,馬上就大拍一聲桌子,眼神看起來好似刀鋒一般。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覬覦兵權,活膩歪了不成?”可是顧巾的話說道最後聲音就越小,
還滿臉疑惑這震驚的看向鳳青瑤。
兵權,能覬覦兵權的人此時來看無外乎是皇城之中的皇子,拿着祁城的兵炮坊,還有宮霖中毒,只怕是與皇位的爭奪脫不了干係了。
“不會吧!”顧巾的臉色顯得越發難堪,像是她自小長在軍中,但凡是血性之人,哪裡看的慣着宮中的勾心鬥角。只怕即便現在顧巾與她爲伍,但將來,顧巾想必也會對於她的所作所爲嗤之以鼻。
更是不屑於與她爲伍。
“那兵炮坊也沒什麼可查的了,我們連夜走吧!”顧巾覺得目前的行事對於她們兩名女子來說真是百害無益,再待下去,只怕會越發的被動。
但是鳳青瑤並不這麼認爲,她來這裡,就是爲了摸清這個兵炮坊的底細。前世她只知道,君凌燁勝了,而是無論是軍中還是朝野中的朝臣,再加上皇上的心都在君庭軒那裡。
君庭軒因爲什麼倒下的,鳳青瑤也是清楚,但是卻太輕易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君庭軒饒是君凌燁登基之後,都仍然手中喊留有部分的兵權,那當初君凌燁又是怎樣都過君庭軒的。
這個秘密是怕是與這個祁城脫不了關係,鳳青瑤知道,這個秘密就在這裡,所以她不能走,她也必須要來。
“走?你真認爲我們走的出去?你若是走,怕是有百十餘人的追你,然後劫持,而且我手無縛雞之力,與你一起逃跑,就是累贅!”
鳳青瑤雖然有留在這裡的私心,但是這句話並無虛言,兩個人逃走那就是下下策,毫無勝算不說,那是在賭運氣。
“可是在這裡,一樣是被人盯着,不如搏一把。”顧巾是一個直脾氣,非黑即白。眼下的這種情況在她來說就是走不走之分。
可這裡畢竟不是她的地界,因而這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她也並無勝算。但是她寧願動手,也不願這樣被軟禁。
“不,不若憑藉你我二人之力,將這兵炮坊撕開一個口子可好?”鳳青瑤此行便是如此目的,但是若是顧巾一直毫不知情,只怕會怪她,不若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而剩下的便讓她自己考慮便是了。
“你我二人?若是沒猜錯,這整個祁城怕是已經失控了。”顧巾聽見鳳青瑤的話未免也覺得這姑娘此時怕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她尚且在祁城還有一些根基,不過現在來看,這些根基早就已經搖搖欲墜了。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初次來祁城大張旗鼓的跳樑小醜罷了,逃走也就是了,撕開一條口子根本不可能。
“我自是知曉的,但時至今日,若是不撕開條口子他們的注意力只怕全在你身上,你無暇脫身,我是不難,畢竟沒有人注意到我。”鳳青瑤說的很輕鬆,可顧巾卻不得不思慮的很凝重。
她認真的在考慮,若是現在離開,她究竟能否從祁城脫身?不過這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不可能!
可她真要撕開祁城的口子麼?這應該並不是唯一的出路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