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蓉,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伴隨着院子裡的一聲慘叫,一柄飛刀直接射中了對滿兒蠢蠢欲動的大漢的脖頸,剛好割破了他的動脈,血流如注,如此神準的刀法……
“武哥哥。”公孫蓉見到從外頭衝進來的那個人,臉色立刻就變了,冷武卻是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將撲在滿兒身上的男人一推,跟着往那男人的心窩上一踹,這半條命便是沒了。
冷武替渾身瑟瑟發抖的滿兒解開繩子,將滿兒護在自己的臂彎裡,公孫蓉方想上前,冷武卻是一劍指向公孫蓉的喉嚨,公孫蓉握着鐵鞭的手微微一動,卻還是沒有使出武器。
公孫蓉脣角自嘲地一笑:“我記得武哥哥你說過,師父過世之後,你就不會再使用長劍了,如今你願意爲這個死賤人出手,我還能留她嗎?”
“留不住也要留。”冷武面色冷酷,若說之前看着公孫蓉的眼神還殘留着幾分對自己小師妹的感情,如今的眼神,只是對着一個殘酷無情女人的不屑。
公孫蓉氣急,上前一步,冷武卻是默默地將劍鋒移到了公孫蓉的右邊肩頭:“師妹,你可還記得師父立下的規矩,他讓我們下山後,不要亂闖禍,否則,自斷握兵器的那隻手,你以右手握鞭,恕師兄心狠了。”
公孫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可是冷武的臉色卻是認真無比。
“你敢。”公孫蓉大叫。
可冷武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左手環抱着昏迷的滿兒,右手一揮。
“住手,誰敢傷我堂妹。”外頭傳來一聲冷喝,冷武用餘光一掃,大概知道是誰,不過是公孫家的堂少爺公孫元,僅僅是遲疑了瞬間,冷武依舊是大臂一揮,生生地將公孫蓉的右臂砍了下來,公孫蓉閃躲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胳膊空蕩蕩的。
“我的胳膊。”公孫蓉的臉上滿是自己的鮮血,巨大的疼痛讓公孫蓉淒厲地慘叫起來,幾乎要昏厥,身子一斜,卻是窩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堂哥?’迷迷糊糊之中,公孫蓉擡眼只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容,大概能認出這是自己的堂哥。
“別怕。”公孫元也不管公孫蓉有多狼狽,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你放心,爺爺也來了。”
滿兒迷迷糊糊之中聽到這一句,不禁就醒了大半,她早些已經聽秦玉暖說過公孫家在閩南的勢力連大齊的皇上都要忌憚幾分。
“冷大哥。”滿兒迷迷糊糊地扯了扯冷武的衣袖,“怎麼辦?”
“你也別怕,”冷武咳了幾聲,“將軍沒來,我在這裡,就夠了。”
“冷大哥。”滿兒有些歉疚,“其實你何必爲了我……。”
“我到底爲什麼這樣對你,你心裡清楚,你不說,只是你不想清楚罷了,若是你一定要逃避,我只能說,你是寧王府的人,而我是寧王府的侍衛,自然要保護你。”冷武低頭看了滿兒一眼,滿兒面色蒼白,讓他心裡頭是十二萬分的心疼,可之前畢竟是他聯合了冷霜來騙滿兒的同情。
院子外頭傳來了一陣嘈雜,冷武抱着滿兒已經走到屋子前頭,恰好看到遠處浩浩蕩蕩的隊伍,領頭的是一對舉着紅色旗幟的衣着整齊的公孫家家丁,紅旗上是公孫家的神龍圖案,除了當今皇上,大齊沒有第二個人敢將龍的圖案作爲家族的標識。
冷武不經意間將滿兒摟得更緊了,遠處一座八人擡的敞篷金龍轎子落地,轎子裡頭是一個身穿白衣的老者,看起來年過九十,慈眉善目,一雙蒼白骨幹的手緩緩掀開轎簾子,打頭的家丁匆匆跑進來和在屋子裡的公孫元交談了一番,又連忙跑回去向公孫裘稟報。
公孫裘面上看着還是那平靜,可是捏着簾子的手卻是突然筋脈突起,看起來是發狠捏了力氣。
“斷了的手臂,也沒辦法接起來了,不過對方既然敢斷了我孫女的手臂,我不斷了他的手筋腳筋,做成人彘,怎能小懲大誡呢。”
公孫裘邊說邊擡眼看着冷武,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具屍體,淡薄得眼神毫無顏色,冷武上前:“晚輩冷武,見過公孫老前輩。”
說話間,因爲流血過多的公孫蓉已經昏迷在公孫家堂少爺的懷中,被公孫元打橫抱着走過來,公孫裘看着自己孫女竟然被人活生生地就這樣砍下了一個手臂,自然是內心抑鬱難平。
“冷賢侄,我念在我們兩家是世交,之前你三番五次地推脫你和蓉兒之間的婚約我已經沒有追究了,如今你傷我孫女在先,你我兩家的情誼我也不用考慮,不過,看在你也是英雄有爲,你死後,我會派人通知你的家裡人的。”
“公孫老先生,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你還沒弄清楚就亂下決定,怕是不大好,是貴莊的公孫蓉大小姐綁架我未婚妻在先,企圖要污我未婚妻清白在後,當時我和公孫小姐在山中學習武藝的時候,長春真人就已經……。”
“長春真人說了什麼,我不看重。”對於公孫裘來說,他根本不把長春真人放在眼裡,“不過是一個老匹夫罷了,來人,給我把他們都綁起來,帶回閩南。”
“怕是沒那麼容易。”冷武將滿兒一側身,後退一步,將早就備好的煙霧。彈往地上一擲,瞬間,煙霧四散,帶着催淚效果的煙霧立刻將這四周都籠罩了起來。
“給我屏氣。”公孫裘大聲下令,可其他人的功力尚淺,縱然屏氣也無法抵擋這強勁的煙霧。彈,只有公孫元勉強支撐。
“元兒,給我追,抓到那對狗男女,碎屍萬段。”
而此時,冷武已經帶着滿兒在密林間飛快地穿梭,他將滿兒背在背上,滿兒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加上身子來了月事,整個人都十分虛弱。
“放心,我將軍知道我來找你,早就安排了人接應,只要我們走出這片樹林……。”
“走出去?怕是沒那麼容易了。”身後一聲急促的呼吸聲,公孫元緊跟其後,手持雙刀,直接將其中一柄彎刀朝着冷武一甩,卻是突然打偏了,撞在了旁邊的樹幹上。
“冷武,你給我站住,若你還念我們的師兄弟情誼,就給我站住。”公孫元怒目對着冷武,當年他和堂妹一起在山上學武,他入門早,是冷武和公孫蓉的大師兄,他也一直以爲,冷武將來必定會娶公孫蓉,卻沒想到……
“大師兄,”冷武回頭,“既然師妹已經不顧情誼,如此對待我的未婚妻,我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師弟,”公孫元放下了雙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何必如此?在山上的時候你我情誼最好,如今我奉了爺爺的命來追殺你,我是不忍心下手的,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吧。”
滿兒的腦子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的,她握着冷武的手:“冷侍衛,你不要管我了,我怕是真的,真的支撐不住了。”
滿兒的話說完,整個身子一軟,冷武一下扶不住,公孫元卻是連忙上來箍住滿兒的手臂。
“她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被你的好堂妹害的。”
公孫元低頭:“走吧,前面有個村子,裡面有些農戶人家,看能不能暫時歇腳。”
“不勞師兄費心,我自然會照顧好她的。”冷武看着滿兒蒼白如紙的臉色,下意識地將滿兒摟得更緊,手指無意間探到了滿兒的脈搏,這分明是氣虛血弱的標識。
“爺爺命我跟着你們,我若是讓你們逃走了,我也不好交到,如今我看着你們,也是最好的,你若是不願意讓我幫忙,我不說話便是。”
冷武看了公孫元一眼,如今他帶着身體孱弱的滿兒,也實在擺脫不了公孫元,這件事他只稟報了冷將軍,以半個月爲時限,說自己能處理好這件事,畢竟,閩南公孫家帶着這麼多人來京郊,小得可以說是來尋自己的孫女,可若是i非要往大了說,說他們要造反也是不爲過的。
“好。”冷武將滿兒打橫抱起來,“你既然要跟就跟着,只是你若敢傷害滿兒半分,我必十倍償還。”
公孫元畢竟不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人,在公孫元的帶領下,冷武果然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了一戶依傍着竹林的人家,也算是自給自足的農戶,冷武討了一碗清水,將滿兒安置在一旁的柴房,滿兒已經高溫不止了,冷武只能將清水沾溼毛巾,一次次地替滿兒擦額頭降溫。
“師弟,走吧,女主人說願意把臥室讓給我們,這家的男人也已經去鎮上買藥了。”公孫元推開吱呀作響的柴門。
冷武看着他,冷武知道這些農戶收留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一般情況下不會這樣。
公孫元拋了拋手中的玉佩:“這枚雙魚玉佩我有一對,我只是給了他們其中一枚罷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師弟,我早就說過。”
“我是不會謝你的。”若不是冷武這次匆匆趕過來,身無分文,也不至於讓滿兒蝸居在這簡陋的柴房裡。
換了房間,滿兒的面色也明顯地紅潤了起來,公孫元依靠在門框上,看着冷武對滿兒無微不至地照顧,突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這位陸姑娘,知道當年是你殺了她的孃親嗎?”
“她……還不知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冷武的語氣有些低沉。
突然一下,滿兒的眼睛猛地睜開了,看着冷武,瞪得老大。
滿兒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冷武像是在質問,冷武身子彷彿僵硬住了,他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態面對滿兒。
“剛纔你說的,都是真的?”滿兒看着冷武。
公孫元冷不防地道:“滿兒姑娘,我說過會替你問出殺死你母親的真兇,如今一看,我沒有說謊吧。”
“你閉嘴。”滿兒雖然虛弱,可是對着公孫元的這一句也是底氣十足,義憤填膺,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