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蘇非虞擡頭看去,在竹林暗影處有一個人,個子不高,看着和她都差不多,雖然說着恐嚇的話語,可語氣裡卻帶了些稚嫩,蘇非虞面色不動,“你才一個人?”
“就是!”
“那爲什麼你要說‘我們’,難道是爲了壯膽?”蘇非虞沒有半點恐慌,而是揶揄說道。
“沒有,我很膽大的!你,你,你!”那人沒意識到蘇非虞會這樣說,看到蘇非虞站在黑暗處,看不清楚是什麼模樣,嚥了咽口水,“說你呢,過來。”
蘇非虞看了眼他握着匕首的右手竟然顫了顫,才揚起眼皮上前走了一步,站在光亮的地方,讓那人看的清楚些,“錢,錢都掏出來!我是搶劫的。”
“搶劫的?”蘇非虞點點頭,“嗯。”
淡淡的話語,毫不在乎的態度,讓那人着急起來,“我,我有刀!”
蘇非虞垂眼看了下,再點點頭,“我看到了,是匕首。看着也很鋒利。”
那少年氣的直咬牙,腮幫一鼓一鼓的,捉着匕首的雙手再往前面伸了伸,聲音也再提高了一倍,“搶劫!你,你快給錢。”
搶劫,蘇非虞當然知道,拿着刀,指着你,問你要錢,不是搶劫是幹嘛。
可是,這竹巷是什麼地方,中央教育部門特意開闢出來給那些文人墨客,更是對社會貢獻很大的老人們,休養生息頤養千年的地方。
外面保安護衛一大羣,這人怎麼的進的來,進來了還要搶劫?
蘇非虞再點點頭,“嗯。”
“掏錢,掏錢。”少年急的像是火燒螞蟻一樣,抖了抖手上的匕首,恐嚇道。
蘇非虞上前一步,他膽戰心驚的退後一步,“你,你要做什麼!”
“如果要做壞事,必須先有這個膽量。”蘇非虞冷笑,生活可以逼迫任何一個人,不管你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是家室背景顯赫的,還是窮如乞丐的,可是自己如果放棄了自己,那談什麼活着。
“如果要搶劫,就拿起你的刀,收了臉上的害怕和恐懼。刀,拿起來,說你想要的!”蘇非虞眯了眯眼,微微垂着眼瞼看那驚呆了的少年。
“你,我…我…我就是,”那少年哐噹一聲,匕首掉落在地上,又急忙撿起來,拿在手裡,聽了蘇非虞這話,硬了硬膽量,“我是搶劫的,掏錢出來,不然有你好看。”
“搶劫多少!”
“有點就行!”
“嗯?”
“有多少就給多少!別廢話!”
蘇非虞淺淺笑了,從包裡拿出錢包,揚了揚眼皮,將錢包遞了過去,“嗯。”
那少年低着頭看了眼面前的錢包,又緊張的擡頭看了下蘇非虞,再將視線落在錢包上,接過來,隨意的翻了翻,從裡面拿出來一張,又遞了回來,忐忑的看了眼蘇非虞,說道,“我只要錢,什麼卡的賞給你了。”
蘇非虞面上捻了絲微笑,接過錢包,打開再隨意的翻了翻,再掏出來一張卡,“密碼是123456。我知道每個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理由。或者喜好,或者強迫,或者被逼,你今天這樣做自有自己的理由,我今天這樣做當然也有我的理由。”
那少年聽到這話,愣住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蘇非虞已經轉身離開了,只留他一個人愣愣的站在竹林間,風吹過,帶着沙沙的響聲。
出了竹巷,蘇家的車輛就候在外面,司機看到她過來,急忙拉開車門,恭敬的讓蘇非虞坐進去。
蘇非虞正準備擡腳坐進去,不遠處正好有一輛車子行過來,開着通明的夜行燈忽閃忽閃了幾下下,刺激的蘇非虞睜不開眼,不自覺轉身扭過頭去,等車子呼嘯而過,才彎腰坐了進來。
剛捱上後座沙發坐下,腦海裡激靈一下,突然滑出某一個片段,蘇非虞突然笑了,好事壞事,黑是白白是黑,真真假假,誰又能說的準呢,閃了閃清冷的瞳眸,那眸底就如冬日突來的一場霜寒,將天地冰凍起來,調了下心神,才吩咐道,“回新宅。”
車子到了蘇家新宅,老管家就候在外面,看到車輛停了下來,就急急忙忙迎了上來,“小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沒事吧?”
“讓老管家擔心了,剛從竹巷回來。”
蘇非虞點點頭,擡步就上了臺階進了客廳,老管家緊跟上,擡擡頭看了下蘇非虞,又轉過去,蘇非虞看他這樣子,肯定是有事,不然也不會這麼晚了待在外面,等她回來,“老管家,晚上家裡來人了?”
老管家輕嘆了口氣,“是的,小小姐,黃昏時候先生回來一趟,還帶了那位涼太太一起來。”
蘇非虞挑眉,他們這可是算準了,自己不在家裡,趁機回蘇宅,準備陷害?還是又在預謀什麼?涼今進不了這個門,肯定會帶着蘇父一起進來。
那蘇父這是打算和涼今一起同流合污了,還是真的傻傻的被矇在鼓裡,僅僅是被涼今蠱惑來的,蘇非虞想要自己相信是第二條,心裡劃過一陣涼意,坐到沙發上,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再不多說什麼。
老管家也是輕嘆了一聲,如果沒有蘇父,或許玉梅香現在還活着頤養晚年,如果沒有這樣虛情假意的蘇父,說不定蘇非虞過的會更好,有父親疼,有母親愛,但是,他卻正好是蘇父,是玉梅香的丈夫,是蘇非虞的父親,老管家眸框染了些無奈,似乎又想起什麼,眼睛閃過複雜的光芒。
“小小姐,下午我在後院,回前院時候剛走進客廳,就聽見涼太太和先生說要找什麼戶口本。”
“戶口本?”蘇非虞擡眸,疑惑。
老管家也是納悶,“之前傭人聽了小小姐吩咐,是不讓任何外人來的,嗯,先生也不允許,大門那保安護衛還是放先生進來了,可是別墅這裡,傭人將他們攔在門口,所以涼太太就在這吵鬧起來。先生遠遠看到我,就拉着涼太太不讓繼續說下去,問了我什麼時候來的,再問了寒梅莊園一些情況,也沒說來新宅做什麼,就和涼太太一前一後走了。先生他,我是多年沒有見到,今天看到,哎!”
蘇非虞冷笑一聲,這就是她的父親。他當年可是在寒梅莊園住了一些時日,聽老管家說過,那時候和她母親過的可謂是神仙眷侶的生活,玉家上到主人下到傭人都誇這未來的女婿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現在,當着老管家的面,蘇父怎麼自得的起來。
眼眸平靜,語氣帶着諷刺,“呵呵,天地之間,再找不到一個像父親這樣一位又寵妻又多情的人了。”
老管家動了動脣角,蘇父愛玉梅香,可是愛的死去活來,現在蘇父愛涼今,可謂也是拋盡所有,很是氣憤的憤怒道,“先生怎麼對得起小姐!當年可是當着玉家人的面,說會一輩子對小姐好,一輩子愛着小姐的。可,可小姐去世才幾年,就將那涼太太娶進門,哼,還有涼太太那個女兒,都比小小姐大兩歲。”
蘇非虞聽了,輕嘆一聲,不準備和老管家糾結這麼無意義的事情,那樣的父親,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中,那藕斷絲連的血緣關係,也快被蘇父磨光磨淨了,就只剩下血淋淋的被人掐斷斬斷的痛楚。
“下去了幫我查一個人。”
老管家也收了臉上的悲哀,一副端正謹慎的神態問道,“小小姐,要查誰?”
“原來首都青睞律師事務所的所長,”蘇非虞喝了口水,將杯子放在桌上,挪了挪位置,坐在沙發上舒服些,才繼續說道,“她兩年前因爲故意殺人犯罪,移送到司法機關,判的死刑,不過要緩期三年纔會執行,今年已經第二年了。而她的丈夫是清遠集團的董事長,也是首都政協委員,可是一夜之間因爲特大走私案件,當時剛剛被拘留,人還沒送到警局,就已經心臟病復發。最後案件沒開始審查呢,人就這樣去世了。”
聽到蘇非虞說着這麼詳細,老管家先是一怔,不知道她爲何對此瞭解這麼清楚,更是不知道蘇非虞提及這人的目的爲何,身子往前面傾了傾,不解問道,“小小姐,這人?對我們有幫助?”
這人,和他們蘇家有什麼關係?和現在他們要做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蘇非虞搖搖頭,“沒有。只是剛纔在竹巷碰到一個人,正好就是這位所長的小兒子,朱家財務全部被充公以後,他估計也沒有去處,今晚,還說要搶劫我。”
說到這裡,蘇非虞笑了笑,“雖然害怕,可是眼底只要有活着的慾望,那麼就一定會好好生存下去。若是我沒有記錯,當年這個清遠特大走私案,可是總理新官上任辦的第一件大事。”
老管家睜大眼睛,震驚,很是震驚!
如果按照蘇非虞這麼一個說法,根據蘇非虞這個說話語氣,這個案件肯定裡面有一些歪歪扭扭,難道,難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每個人背地下都有一層污垢。
蘇非虞垂着眼瞼擺弄自己手腕上的鑽石鏈子,她之所以知道這些,完全是因爲前世那入獄的一年,在牢裡看到那個精明聰慧的女人,她一言一行甚是謹慎,是絕對不會做出故意殺人這樣事情,而那時候她滿心滿腹都是喪夫滅家的痛,更是爲人母擔心子女的傷情,這樣的人會殺人嗎!
而她,那時候,蘇家在,寧家在,而她蘇非虞還是寧家的即將過門的未婚妻,可是呢,一年的監獄生活,沒有一個人去探監,也不曾有一人給她送過什麼生活用品。那時候,她總想着,忍了這一年,忍了這三百六十五天,她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孩子,就能漂漂亮亮歡快的做寧天航的新娘。被人打,被人罵,吃不飽穿不暖的,還有被關進黑屋,被同房的獄友欺負折磨,她都不曾喊叫,不曾告狀,只想着,用黑暗的一年時間,換一輩子的美好。
可是,結果呢?
“小小姐?小小姐?”老管家只覺得周身都是壓迫的氣息,空氣都緊縮了很多,呼吸壓抑的狠,偏頭看去,蘇非虞微眯起的眸子,從裡到外蹦烈的都是決絕的恨意,猶如那沙漠的毒蛇,呼吸間給人的都是駭人驚悚,被這個眼神嚇到了,急忙喚道。
“我沒事。”蘇非虞回過神,閉起眼簾,揉了揉眉心,語氣緩和了很多,回道。
老管家看到蘇非虞眼神已經恢復清明,點點頭,又想起什麼,說道,“小小姐,最近那總理夫人很是奇怪,剛纔又讓人來電話,說明天她的老師回國,想請您一起去拜訪下那個老人家。”
蘇非虞呵呵笑了聲,又見老管家疑惑問道,“小小姐,您不覺得總理夫人最近總是怪怪的,她對小小姐可真是熱情,最近幾乎天天帶小小姐去見這個音樂老師那個聲樂大師,幫着指點指點。”
將水杯在手上轉了轉,蘇非虞神色不變,“豈止是熱情。簡直比親生媽咪還要關懷幾百幾千倍,她叫我去,可不是爲了指點那什麼琴藝,而是找着法子試探試探罷了。”
寧母先是故意帶蘇非虞參加什麼聚會,試圖先在元清面前混個臉熟,又告知元清她的兒子溫耀還有一線希望。選人,卻是個重中之重的任務,就怕到時候即使懷了孕孩子生下來,這女人看上溫家的家世背景,纏上溫家;又帶蘇非虞去參加慈善會,讓元清觀察蘇非虞是否有愛心,是否有包容之心,不會嫌棄溫耀;後來,元清再邀約蘇非虞出去,見見檯面上的老師,又看看蘇非虞的修養秉性如何,到底配不配溫耀這個殘廢。
既然,他們當做自己不知道,故意設計陷阱讓蘇非虞自己跳,那她就拉着這些人一起跳下去,地獄越熱鬧越好。
聽蘇非虞這麼說,總感覺話語裡面還有什麼意思,老管家眉頭都能夾起一隻蚊子,“不知道她,會不會對我們有影響?有什麼目的?”
蘇非虞放下水杯,瞥了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不論什麼目的,既然已經牽扯進來,她想撤,都沒那麼容易。總理夫人可不是我們眼巴巴的湊上前的,而是寧阿姨拉長線介紹的,這裡面彎彎轉轉,可不是隻有她們能看的透徹。非虞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老管家還是不放心的說道,“再怎麼說小小姐年紀還小,社會經驗也少,有些事情,老王就怕你在這些大人面前吃了虧。”
蘇非虞笑笑,“老管家,非虞還有您,還有玉家,以後呢,還有蘇家護着呢。若是他們動我,輿論這坎都過不去的,更別提其他,你也別擔心了。天色也不早了,老管家也早早休息吧。”
說完,就站起身擡腳上了臺階,老管家再看了看蘇非虞,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直看着蘇非虞蹬蹬蹬上了樓。
又見蘇非虞走到樓梯拐角處,突然回頭,微微笑道,“老管家,既然父親是來找戶口簿的,你明天就派人送到和城公寓去他要的那本‘戶口簿’。畢竟不是浪漫滿屋的東西,總放着,也太佔地方了。再告訴下父親,以後想來蘇家給女兒說一聲就行,非虞也會酌情安排父親進來的,別讓父親這麼年紀了還總是要找藉口,想破了腦袋!”
雖然不喜歡蘇父,可是蘇非虞當面這樣說蘇父,老管家腦子哐噹一聲,弦差點斷了,最後還是點點頭,說道,“嗯,小小姐,明天我就讓人送去。”
蘇非虞“嗯”了一聲,繼續說道,“還有,如果朱家那少年來蘇家找我,就讓他留下來。”
“放心,小小姐,我會吩咐下去的。”老管家都點頭應了,蘇非虞便轉身上了三樓。
第二天
正好是週末,總理夫人約蘇非虞一起去看望她的老師,時間定在黃昏時候,蘇非虞就趁着早上這段時間,讓司機送她去了南城郊區。
當時來首都,南方那幾個人幫她收拾了蘇酥,她理應兌現自己的諾言,利用蘇家幫他們找他們要找的東西,可是那些人卻以這東西不可外傳,外人不能知道爲理由,蘇非虞也沒死皮賴臉的問一個理所當然,當時書呆子說他們還有事情,就自己去忙活他們的了,蘇非虞便回到了蘇家。
可是,昨晚時候,她竟然接到那個書呆子的電話,告訴她他們住的具體地方。
司機開着車子,大概四十來分鐘,彎彎轉轉纔來到書呆子所說的地方,車子穩穩當當的停下來,蘇非虞就着司機拉開的車門下了車。
擡起頭,看到這個地方,真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又人少的修養度假之地,蘇非虞擡頭四下看了看,發現左右都是那種度假旅遊特有的莊園。
等她視線剛放到遠處,就見書呆子三兩步急忙過來,“非虞小姐,你來了。”
蘇非虞點點頭,淡淡一笑,“嗯,”說着,轉頭四下看了看,“怪不得書呆子不願去蘇家,這樣的美景,蘇家可是欣賞不到。”
書呆子先是一愣,沒想到蘇非虞這麼調侃他們,不過這個地方也不是他們爲了顯擺或者遊玩特意選擇的,而是少主啊,他們的少主說,東西是要找,人是要找,可是這美景風情呢,自然也要感受感受,不然,華夏豈不是白來了。
“哦,也怪不得想找什麼,卻沒見你們有半點行動,原來是對美景流連忘返。”蘇非虞挑挑眉。
那書呆子訕訕笑了聲,“蘇小姐客氣了,這次找你來,就是有事情想問問。畢竟您是首都人,估計清楚。”
蘇非虞點點頭,跟上書呆子的步伐,進了度假莊園,走了幾步,就收了心神,問道,“首都的事情?”
書呆子尷尬了幾聲,“蘇小姐,之前聽您提過梅花,我們也早早彙報給少主,不過昨晚他才突然想起,想問問您。”
在南方的時候,他們綁架她,雖然是一晃而過,可是蘇非虞記得很清楚看的很清楚,那槍支上面標記的梅花圖案,想必那時候這些人都彙報給他們那個什麼少主,可是這前後都快一兩個月了,現在纔在遊玩中想起正事。
蘇非虞沒有說什麼,自己心思動了動,跟在書呆子身後,上了臺階,再繼續走了幾分鐘,就到了客廳,還沒進門,就聽見你們鬧騰的,“家裡那些老頑童,將這大海撈針的事情丟給我們,我們當然要慢慢找細細找了。”
有個粗獷聲音的回答,“少主,書呆子之前就向您說了,有人見過的。”
“見過又沒說家裡就有這東西。”
“少主,您這……”
那調痞的聲音再沒響起,書呆子人已經將門打開,帶着蘇非虞進了客廳,看到那人,恭敬說道,“少主,蘇小姐來了。”
蘇非虞聽到書呆子介紹,才擡頭看向沙發上那人,雙腿彎曲側着身子,與其說坐在沙發上,不如說半趟在沙發上,再微微擡眼,將視線落在他的裝束上,雜亂的頭髮,神乎其技的搭配,可真真是……
“首富蘇家的?”那人站起來,走過來,一米八五的個子低着頭看一米六五的蘇非虞,將她從上到下掃了一圈,語氣帶着揶揄,“首富首富,還挺低調的。”
蘇非虞擡頭看去,只覺得他那晶瑩剔透的耳鑽發出的光芒,還真是刺得她眼膜都難受,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眉頭蹙了起來,垂着眼瞼,還沒來記得再說話,又聽他說道,“蘇非虞,非虞,飛魚?”
說着,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圍着蘇非虞轉了一圈,纔在她面前站定,嘴角咧了個弧度,很是高興,“好了,聽說你見過梅花圖案標記的東西,以後肯定有很多問題請教蘇小姐,我們既然這麼熟了,叫蘇小姐顯得多生分,你說是吧,小魚兒!”
小魚兒?
生分?
蘇非虞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微微一笑,很是輕柔的語氣,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這麼好聽,是不是慚愧的不好意思說自己名字了?”
那人氣急,最挺不過別人說自己哪裡不好,當即聲音拔高了一倍,說道,“我哪不好意思!我叫歐炫!歐炫!記住沒,這多閃亮!可是我自己給自己改名的!”
一旁的那書呆子甚是無語,都假裝沒有看到已經被人欺負的少主,結果聽到蘇非虞下一句,有人都忍不住咳嗽出來,“哦?偶炫?你還真夠自戀的,既然認爲自己這麼炫彩奪麗,我就叫你喇叭花吧。”
“喇叭花?”歐炫睜大眼珠子,他二十多年來認爲最最好聽最最有震撼力的名字,怎麼到這裡成了喇叭花,怒氣縈滿心頭,正準備發火,又聽到蘇非虞說道,“我有點頭疼,梅花的事情,怎麼這會有點想不來了?”
那書呆子和旁邊一衆人,噗嗤笑出聲來,然後被這叫歐炫的人回頭瞪了下去,這時候書呆子纔出馬,“蘇小姐,您請坐請坐。”
蘇非虞很是禮貌的繞過那歐炫坐到沙發上,那歐炫氣了一秒,瞬間又恢復正常,玩世不恭的轉身也坐過來,一腿耷拉在一腿上,雙臂擺放在沙發上,咳咳兩下,問道,“小魚兒,那梅花你真的見過?”
蘇非虞再沒了調侃心情,這問題她一直在找,別人卻也在找,肯定冥冥之中有什麼關聯,再就是之前可是答應了書呆子放她一命替她辦件事情,以後蘇家再傾盡全力幫助他們找東西或者說找人,“嗯,在琴老師那裡。”
“竹巷?”那歐炫似乎是想起什麼,更是咬着牙氣憤着,“果然,那個老傢伙是知道的。”
蘇非虞聽到他這聲抱怨,老傢伙?難道這人也是認識琴老師?疑惑的目光看過去,“你認識琴老師?”
歐炫沒有回到,似乎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探索的目光將她上上下下掃了一遍,“原來是你啊。”
那歐炫樂極,昨天他可是專門去拜訪這位琴老師,結果被人家拒見,說是正忙着給學生代課,沒時間見客,可是出來的時候,剛坐上車,就遠遠看見,一個小小少年拿着刀子搶劫別人,那蠢蠢模樣,擔心的都拿不起刀子,還搶劫,果然在他預算情況下,成功了一半,錢倒是搶到了,可人家被搶劫者的態度都比他硬朗,隨即揶揄道,“你昨天給那小子多少錢?”
昨天給那小子多少錢?
蘇非虞一怔,這才聯想到昨天剛天黑時候,竹巷發生的事情,難道這人當時也在那?眸子冷了冷,她不管這人什麼身份,只要得罪過一回,肯定要被她記住一輩子,狠狠的虐。
那歐炫好像終於贏了一句,痞子模樣笑了笑,旁邊的書呆子咳了咳,才正式說道,“蘇小姐,我家少主就…”說着,指了指沙發上那人,彷彿就再說,好像就缺根筋一樣,挑挑眉,“您說琴老師那裡,那琴老師有說過什麼嗎?”
蘇非虞點頭,“嗯,那是我母親喜歡的花朵。寒梅莊園,所有的物件,都有這個標記。之前,我母親在琴老師那學習過琴藝。”
震驚了?找來找去?人就在眼前啊,那歐炫頓時覺得蘇非虞好像他的救命恩人一樣,眼睛很是希冀的看着蘇非虞,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哎呀,任務完成了。書呆子,立刻馬上告訴家裡的,說找到了,就…就這蘇二小姐!”
蘇非虞眸瞳亮了亮,“你們爲什麼找這個東西?知道還有誰在找這個東西?”
“小魚兒,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我的福星,”歐炫先是很高興的笑了,聽到蘇非虞這麼問,皺着雙眼,一臉的氣憤,撇撇嘴巴,說道,“我怎麼知道爲什麼找!還有誰,家裡老祖宗吩咐的。”
蘇非虞再沒糾結這個問題,估計面前這個歐炫都不知道問題所在,具體爲什麼找,找到了要怎麼樣,估計都是他嘴裡說的老祖宗們才曉得的,既然他們來找自己,來找玉家,那肯定還會再來,只是這歐炫?怕是不會那麼簡單,心思動了動,擔憂很一副爲了歐炫考慮的神態,“喇叭花,你們家裡讓你來找我,肯定也是有些原因的,可是你在南方,竟然讓人綁架我,如果到時候非虞一個難受心情不好,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告訴老祖宗他們了。”
又擔心,又溫柔的話,讓一旁的書呆子身子抖了抖,只覺得全身發毛,驚悚的厲害。
歐炫眉頭一夾,狐疑的看了蘇非虞一眼,他認識人,只靠三分,第一分感覺,第二分直覺,第三分味覺,蘇非虞給他的意識,感覺很無害,其實很有害,直覺很年輕很不懂事,其實對上她眸子那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善良之人,味覺,這人身上散發的冷冽駭人氣息,比他見過的誰都還甚,小小年紀,到底遭遇了什麼。
玩性心起,雙眉一挑,收了雙腿,身子往前面傾了傾,“小魚兒,之前書呆子和你換了一個條件,若是被有些人知道了……”
要挾?被有些人知道了?彷彿那歐炫聽到自己再說什麼,只見他鼻腔呵呵兩聲,自問自答解釋道,“自己如果不殘忍,別人就會比你狠。”
讀到他眼底的玩世不恭,這人玩笑說話間,卻能將問題本質突顯出來,一點也不露下風,蘇非虞心底緊了緊,其實今天來這裡,她的目的可不是爲了告訴他們,梅花是她母親的最愛。
蘇非虞笑的無比溫和,“那我們也談一筆如何?”
那歐炫眼神一亮,好事,之前聽書呆子彙報,蘇非虞可是位狠角色,現在找他,不知道什麼事情,調整了下坐姿,說道,“好,怎麼說?”
蘇非虞聲音恬柔,笑如春風拂面,“先帶我去一個地方,隱秘的去,能做到嗎?”
歐炫咬牙,這等小事,還用質疑,“上天入地,還沒有我歐炫辦不成的事情。要去哪,只管說,悄悄去還不簡單,正大光明還不被人發現,我都有辦法。你要去哪?”
“第一軍醫院,見一個人。”蘇非虞捲了卷長長的睫毛,眸子更是清亮。
“誰?” Www• тт kǎn• ℃O
“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