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惡整王芳
外面的狂風夾雜着落葉,碰碰的打在窗戶上,張嬸帶她吃了飯,說病剛剛好,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蘇非虞躺在牀上,常年潮溼的房間,潮溼的被褥,一股發黴的味道直直撲在臉上。
前世,她替寧天航染了毒癮,可是寧天航記得什麼?
前世,寧天航爲了做市長職位,錯手殺了人,是她替他坐牢一年,可是寧天航記得什麼?前世,她爲他謀劃,爲他生子,可是,他竟然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淚水早已被恨意刨幹,蘇非虞只覺心口壓抑的疼痛,即使眼角酸澀,也沒有半分眼淚,咬咬乾澀的嘴脣,微閉着的瞳眸,掩下眼底深藏的決絕恨意。
活着,那就好。
她要笑着看那些欺她負她的人,如何落入地獄。
睡了半天,蘇非虞起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張嬸剛好來叫她去吃飯。
正吃飯,張嬸看了看她毛躁的頭髮,放下碗筷說道,“蘇丫頭,後山有個噴泉,你去泡泡。”
蘇非虞想了想,她記得增城後山有個隱蔽的小溫泉眼,沒幾個人知道的,“嗯,張嬸,我知道的。”
張嬸笑笑,“那就好,”然後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知道她擔心什麼,“所長今天忙着呢,沒事的。”
路過一些荊棘,踩着石頭山路走了一會,在樹叢間,隱約的看見有一個人蹲在那裡,一頭爆炸髮型,身上紅色緊身皮衣,嘴角還叼了跟煙,一直上下搖晃着腦袋,聽到聲音先驚了下,等看清來人,吐出一個菸圈,轉過頭下山了。
蘇非虞擡起眼瞼看了下,果真是她,增城鎮長的女兒白鵝。
看到消失的人影,蘇非虞笑了,一條計謀閃過心頭。
趁着張嬸還沒下山,匆匆洗了澡,便下山了。
張嬸在這鎮上很靈活,和誰都能說上話,卻也有點多舌,心裡是藏不住消息的。
給房門落了鎖,剛轉身,張嬸就看到臺階下的蘇非虞,嚇了一跳,“哎呀,蘇丫頭,你走路惦着腳啊,嚇張嬸一大跳。”
“張嬸,我就是,就是想告訴你,”蘇非虞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指了指後山,低語道,“剛剛,我在後山看到白鵝了,鎮長家的白阿姨不是在找白鵝嗎?”
張嬸一聽,就知道說誰,是增城鎮長的女兒白鵝,可是一天就打架鬥毆,無惡不做,一天不着家,“哎呀,我趕緊告訴白鵝她媽去。”
蘇非虞眸底有一瞬異樣劃過,她沒有時間沒有感情去哀傷誰或者同情誰,因爲這世間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按照張嬸的今天的說法,王芳還沒起牀,那鎮長肯定也在山上,從不上山的母夜叉,這次以找女兒爲理由,肯定會上山一趟,看到這對姦夫淫婦。
蘇非虞平靜的看了看張嬸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側身繼續忙自己的事了。
雨停了,張嬸走後,天空甚至還出現了晚霞。
黃昏還沒有完全散盡,蘇非虞正在鋪病房的牀單,這本是護士要做的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都歸到她的手裡,不知他們是否還記得她只是來戒毒的。
蘇非虞剛鋪好一牀,抱過旁邊的被子放在牀上,就聽到後院咋呼的求救聲。
“嫂子嫂子,你放開。”母夜叉一上山,便遠遠看到本應出去辦事的鎮長和王芳膩膩歪歪在一起,上前就一把抓住王芳的頭髮。
鎮長一看這陣勢,哪裡還顧得王芳,拉開腿就跑下山了。
鎮長夫人將王芳往牆上猛一磕,拿起地上的盆子就跑着追了過去,“羊羔子的,你給我站住,你還敢跑了!”
鎮長夫人肥胖的身體,追不上人,走了幾步彎腰將腳上的鞋脫下,一把砸了過去,“狗東西,回去再和你算賬。”
蘇非虞再拿過一牀新牀單,展開,揚起,鋪上。
房間常年受潮,即便牀單換的勤快,白色的牀單上面還有一些發黴的印跡,星星點點幾處灰白,還帶了一點點的黴味。
伸手在牀上展了展,不被外界打擾,自己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而後面的戰爭更激烈了。
母夜叉追不上,心裡一股火氣,轉身,結果就看到地上的王芳,更加火冒三丈,一腳就踢上王芳的胸口,“你個破鞋,老孃的男人你都敢勾搭。”
唾沫橫飛,大罵着她,然後騎在王芳的身上,抓着她的頭髮,一拉一拽,就往地上碰,“你這個臭biao子,不要臉的。”
“嫂子,嗚嗚。”王芳頭髮被揪的火辣辣的,嘴裡都吐出血,嗷嗷直叫,母夜叉纔不管,按在地方,拳打腳踢。
張嬸先回了房間,這會聞聲也趕來,站在遠處一看,這還了得,忙喊着,“大妹子,所長,別打了,別打了。”
張嬸着急的不知道上去該拉誰,等她反應過來,所長王芳已經癱在地上。
因爲剛下了雨,地面都是泥巴窪水,這會她滿身滿臉的泥濘,嘴裡混着枯草混着泥巴混着血漬,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戰爭停止了,世界和平了,蘇非虞也將房間收拾好了,將簸箕放進門後。
走過去關上窗戶,將髒了的牀單拿着,出門,給門落了鎖。
轉身,靜靜的擡起頭看了看天空,模糊的瞳眸平靜而冷清,天開始暗了。
黃昏剛散盡了,夜晚的涼意都上來了,空氣中有絲絲的冷風拂過。
蘇非虞捲了卷稀疏的睫毛,眯了眯疲憊的雙眼,垂下頭擡手緊緊身上的長衣,便轉身回去了。
靜謐的夜空,只聽到一聲呢喃,聲音飄渺清遠,“所長,是不是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