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世族嫡女
南宮玲瓏反握着儀長公主的手,暗示母親不必擔心。
儀長公主扭頭飛快地看了女兒一眼,想說什麼,瞟到在前面帶路的福公公,她什麼也不再說。
母女倆跟着福公公很快就到了靜安宮。
皇上的皇輿停在靜安宮門前,不用問也知道他也在靜安宮裡看望太后,或許看望太后是虛,等着母女倆進宮是實。
儀長公主在靜安宮門口停頓了一下,臉上染上了一分猜不透的神色。
“長公主請,這會兒太后娘娘剛醒過來,又問起了玲瓏郡主的事呢。”從裡面迎出來一位太監,看到停頓腳步的儀長公主立即迎上前來,恭恭敬敬地說着。
隨即那位太監又朝裡面高聲喊着:“儀長公主到,玲瓏郡主到。”
福公公已經遣散那二十幾個太監,他也回到了皇上的身邊。儀長公主領着南宮玲瓏快步地走進宮門,穿過靜安宮的院落,步上了長廊,向太后的寢室走去。
一路上每五步便可以看到一名黃衣侍衛以及宮女太監,因爲皇上在此,這裡的守衛便會顯得特別的森嚴。
看到母女倆,奴才們都無聲地福身,等到她們走過才站直身子。
太后雖說醒轉了,但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再坐起來了。她的精神更加的差了,進食也少得每餐只能喝半碗湯水,其他什麼東西都不能再下嚥。
寒天運、寒曜以及幾位宗親王爺,皇子們都守在房裡,而後宮諸妃則以皇后爲首,守在房外。
無論房裡還是房外,都安靜至極。
聽到太監的通報,衆人稍微有了些許的反應。
儀長公主帶着南宮玲瓏總算趕到了太后的寢室外面,看到後宮諸妃都在,儀長公主的心立即往下沉,大家都來了,證明太后快不行了。
“外皇祖母。”南宮玲瓏看到這個場面,心也沉進了谷底,顧不得禮節,推開了太后寢室的大門,匆匆走進去,撲到了太后的牀前。急切地叫喚着:“外皇祖母,瓏兒回來了。”
太后看向她,費力地辯認了一會兒,才心憐地伸出手撫向了南宮玲瓏的頭,無力的聲音難以掩飾她的開心:“瓏兒,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音落,太后的眼角都溼潤了。
“外皇祖母,是瓏兒不孝。”南宮玲瓏此刻同樣真情流露,轉而跪倒在太后的牀榻前,杏眸裡也泛起了淚花。
儀長公主默默地站在一旁,並不打擾太后。
“瓏兒,來,讓哀家好好看看。”太后輕輕地抹去了自己眼裡的淚水,朝跪在牀前的南宮玲瓏招手。
南宮玲瓏站了起來,在太后的牀前坐下,伸出自己的手放到太后的手裡。
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女,太后面露慈愛之色。這個小娃兒從出生起便在她的眼皮底下成長,現在都十六歲了,亭亭玉立了,既像儀長公主又像南宮浩,隱隱之中還可見她手帕交的模樣。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看到這個女娃兒嫁人生子,可惜……
老太后看到了久別一年回來的南宮玲瓏,似乎精神有所起色,在南宮玲瓏的扶持下,居然能坐起來了,衆人皆喜。
誰知這卻是太后的迴光返照。
因爲南宮玲瓏讓太后精神有所好轉,皇上下令,儀長公主母女倆留宿皇宮。
就在當天晚上,丑時剛到,太后便撒手歸西了。
在太后撒手歸西之前,陪伴在太后身邊的只有皇上,其他人都是在太后歸西之後,宮裡敲起了喪鐘才知曉。
宮裡連夜就掛起了白幡。
上至皇上,下至奴才,都換上了一身素色,爲太后戴孝。
滿朝文武都在清晨之時,自動換上喪服進宮祭拜太后,南宮浩身爲駙馬,早在太后崩之時,便進宮了。
看到自己一家三口都進了宮,儀長公主更是擔心不已,可此刻她已經不能離宮了,因爲作爲女兒的她,必須在宮裡守孝至太后入土爲安。
……
京城裡在太后離世當晚又下起了大雪,凜烈刺骨的寒風呼嘯着,卷着漫天的雪花在人間起舞。
京城裡到處一片銀白色,顯得有幾分的淒冷。
深冬裡的夜晚來得比往時要早,夜色也更濃。
相府裡,聞人初總是那襲不變的白衣,站在無名亭下,看着黑色的夜空下飄舞着白色的雪花,地面上早就堆積了厚厚的積雪。
這雪,下了一日一夜了,沒有停止過,也沒有減小。
夜梟沉默地站在聞人初的身後,看着他。
“儀長公主竟然非皇室公主。”冷不防聞人初低淡地吐出一句話來,如同雪花一般輕,聽不出他的心緒。
太后一崩,宮中立即盛傳儀長公主並非先帝之女,而是先朝將軍之女,因爲親生父母雙亡,由先帝和太后收養在宮中,和當今天子成爲姐弟。皇上和儀長公主也默認了這個謠傳,宮中后妃想到皇上對儀長公主的關愛,瞬間就對儀長公主改變了態度,不再把儀長公主當成皇姐,而是當成了威脅。
“儀長公主並非皇室公主,對主子有什麼好處嗎?”夜梟深思地問着,聞人初的性格,是不會多管閒事的,於他無用的,連說,他也不會說。此刻說出這句話來,肯定於他有用處。
聞人初笑,低首,輕輕地拂了拂身上的白衣,想到南宮玲瓏此刻也是一身的白衣,與他剛好般配,他脣邊的笑意更深了。看到回來的南宮玲瓏那身衣裳,又聽得她身邊兩位侍女的稱呼,他便知曉她現在是什麼身份。
她的運氣呀,還不是一般的好。
“好處多着了。”聞人初轉身走到涼亭下的石桌前坐下,看着黑色的夜空,桃花眼裡掠過了一抹陰冷,他把一邊手臂搭放在石桌上,說着:“皇上對儀長公主的好絕非普通的姐弟之情,而是……男女之情。”最後一句,聞人初說得很低,也很沉。“二十幾年前的宮闈秘聞,我是聽到了些許的,皇上會放儀長公主嫁人,是因爲兩個人的血緣關係,現在知曉儀長公主並非皇室公主,與皇上沒有了任何血緣關係,錯過了二十幾年,以皇上的心性怎麼可能再錯過?皇上必定有所行動,我也正好利用這一點,製造一些機會。”
他要藉着這個機會,讓南宮玲瓏和寒家反臉。
他要藉着這個機會,讓自己更加得到皇上的信任,然後……慢慢地剷除寒姓皇室。
“主子,皇上都四十幾了,後宮美女如雲,儀長公主雖然風韻猶存,畢竟也是四十幾的中年婦人了,皇上不至於吧?”夜梟提出了質疑。
聞人初笑得更深了,他瞟了夜梟一眼,問着:“夜梟,你可曾真正地,深深地愛過一個女人?”
夜梟搖了搖頭,他終生都追隨着聞人家母子,雖然也遇過無數的好女人,可他不曾愛過,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適合談情說愛的。
“你不曾愛過,是不會懂的。”別說儀長公主現在才四十出頭,就算儀長公主已經七老八十了,只要皇上還愛着她,皇上就會要她進宮。正如他一樣,不管南宮玲瓏對他態度如何,他也不會放開她的。
聞人初站了起來,一邊步出涼亭,一邊說着:“這會兒,皇上派來召我進宮的人估計在半路上了。”
他在朝中有笑面狐狸之稱,皇上要奪愛,自然要找一個幫手,而他,肯定是皇上首選的幫手。
“相爺,皇上身邊的福公公來了,在前院候着,說皇上宣相爺立即進宮,有重要的事情商議。”聞人初纔剛走出涼亭,管家就快步而來,向他稟報。
聞言,聞人初笑意再深一層,夜梟則訝異於少主人的料事如神。
聞人初腳下一轉,便向前院走去,片刻後,兩匹快馬踏着夜色,迎着寒風大雪往皇宮而去。
皇宮,御書房。
寒天運一身喪服坐在案臺前,深深地凝視着擺放在案臺前那幅美人圖上的美人,而那個美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還在宮中守着孝的儀長公主。
“啓稟皇上,右相大人來了。”福公公帶着聞人初走進了御書房,恭恭敬敬地稟報着。
聞人初連忙向寒天運行禮。
“聞人愛卿不必多禮了,平身吧。”寒天運擡眸示意聞人初平身,在聞人初站起來的時候,他又看向了福公公,命令着:“你們都退下吧。”
“是。”
福公公連忙退出了御書房。
片刻間,倘大而嚴肅的御書房裡就只有寒天運和聞人初了。
“皇上深夜宣臣進宮,不知道有何要事?”聞人初主動開口,說話間,他的神情總是帶着對寒天運無比的恭敬,找不出半點異樣。他入朝爲相也有數年之久了,寒天運對於這位少年便爲相的愛卿挺信任的,覺得聞人初有計有謀,能替他分憂解愁,雖然聞人初並沒有站在太極宮或者雅親王府的一邊,有時還會整一下兩位皇子,寒天運並沒有因此而覺得他有問題,反倒覺得他是一心忠於自己,他也可以利用聞人初來調治太極宮和雅親王府。
寒天運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拿起了手裡的那幅美人圖畫,站了起來,繞出了案臺,走下了殿,來到聞人初的面前,把儀長公主年輕時的畫像在聞人初面前鋪展開,一邊凝視着儀長公主的畫像,一邊問着聞人初:“聞人愛卿,你覺得這畫中之人可爲美人?如是美人,有她相伴,人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