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紅從小到大,每個生日都過,不過遺憾的是,每次吳鐵城都有事耽擱,幾乎家裡就只剩下了她和母親兩人,但隨着年齡的逐漸長大,在自己十五歲那年,她的母親因病,丟下有點可憐的吳紅,撒手人寰,後來吳鐵城才發現自己平日裡只顧着妾身,而疏忽了吳紅還有原配的感受,自從吳紅的母親死後,吳鐵城對吳紅就完全改觀,從開始的不理不問,到現在的關懷備至。
在這個亂世,吳紅是幸運的。因爲她有一個可以很疼她的老爹,所以說她是幸運的。況且她的爹在整個動亂的上海灘地位不低,雖說沒有達到最頂端那麼誇張,可是卻也讓許多人敬仰。和吳紅形成巨大落差的家庭,太多,太多了,如果劉華文碌碌無爲,也許他們家庭一直都會備受指責,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最終會被歷史淹沒。
可是,吳紅一直都不認爲自己的幸運的。
她總覺得生命之始然,應該是快樂的,崇高的,這麼多年來,雖然她也快樂但自從母親的離開之後,吳紅就感覺自己很可憐,就像一棵大樹,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水源一般,獨自一人根本苟活不下去,如果不是老天爺偶爾會施捨一點甘霖,恐怕大樹早就在枯燥的天,枯萎了過去。人都是會枯萎的,可是有些人,是永遠不會凋零的。
其實要論最幸福,最快樂的人,恐怕得屬阮晴纓了,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美滿的生活,家裡的人都還健在,父親是一個洋行的老闆,錢算不得多,地位也算不得高,可是生活卻還算過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起碼能夠讓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還有點餘剩。
生活在幸福搖籃中的孩子,並不全是驕縱的,最起碼阮晴纓就不是。
紅姐剛虔誠的許完願,吳鐵城就在旁邊笑着問道:“女兒,許了什麼願望?”
吳紅搖搖頭,道:“爹,願望是不可以說出來的,要是說出來,就不準了。”
阮晴纓在旁邊起鬨道:“紅姐,你就悄悄透露一點給我們麼,是關於哪個方面的?”
吳紅俏臉一紅,垂首說不出話來。
吳鐵城見女兒害羞,他在旁邊笑道:“女兒啊,該不會是許了一個男人吧?”
“爹!……”吳紅嬌哼了一聲,謾罵道:“你怎麼可以取笑女兒。”
“好,好,好!爹不說了,爹心裡有數。”吳鐵城在說心裡有數的時候,目光往劉華文的身上一轉,讓劉華文噤若寒蟬,有種不詳的預感。
“吹蠟燭吧!”阮晴纓在旁邊提醒紅姐,“要一次性全部吹完哦,否則願望不靈的。”
紅姐點了點頭,努力的想一口氣把蠟燭全部吹完,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一支蠟燭沒有吹熄,劉華文怕紅姐心生怨念,他趕緊的去幫紅姐吹滅,道:“紅姐,切蛋糕吧!”
在前世的時候,劉華文也幫過許多人過生日,最爲壯觀的一次,恐怕得屬杜月笙的那一次了。春申君禮賢下士,當日曾有門客三千,由於杜月笙在上海善待下臺總統黎元洪,黎元洪的秘書長特撰一副對聯:“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他因此被其黨羽吹捧爲“當代春申君”。
你可以想象,杜月笙當時在上海灘的呼聲,達到了怎麼樣一個高度。
其實劉華文接觸人是很有竅門的:頭等人,有本事,沒脾氣;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氣;三等人,沒本事,沒脾氣。凡是脾氣比較暴躁的人,一般劉華文都會把此人排在沒有出息的行列,能夠真正有氣魄,有本事的人,太少了。
紅姐把最大的一塊蛋糕分給了父親,而分給劉華文的卻是最小的一塊,劉華文已經很久沒吃蛋糕了,本來好好的吃一頓的,沒料到紅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捉弄他。
無奈,劉華文只好端起碗裡那一丁點蛋糕唏噓,慶幸的是阮晴纓吃不完,把碗裡的分了一半給劉華文,劉華文也不客氣,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吳鐵城在旁邊,他可不敢造次,要不然這蛋糕,要吃多少,還不是隨便他?
這麼多蛋糕,讓劉華文看着很蛋疼,得不到吃,心裡很糾葛。
其實也許大家不知道,劉華文很喜歡吃奶油,小時候家裡窮,劉華文看着鄰居的小孩去吃洋人的蛋糕時,心裡總會特別難受,久而久之,他對蛋糕就有了依戀,尤其是蛋糕上的奶油,劉華文幾乎可以把紅姐這個蛋糕奶油全部消滅。很恐怖的一個數字。
王媽從廚房拿出了上等女兒紅,這瓶珍藏了多年的女兒紅,在未開封之前,依然安詳的躺在那裡,並未與今日的酒有何不同。
可是,當它被開~苞的那一刻,酒香宛如一朵正在盛開的桂花,香氣襲人,瀰漫在整間屋內。如此佳釀,珍藏如此之好,實屬不易。
酒珍藏是很少的,因爲其具有揮發性,所以很難保存。像吳鐵城這瓶能夠珍藏如此之久的,實屬罕見。
劉華文閉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企圖把酒香全部吞進肚子裡,讓它在身體內迴盪。可是,酒香的擴散程度遠遠不是他能夠想象的,在深情的享受了這股烈女的味道之後,他緩慢的睜開雙眼,見吳鐵城也在那邊很舒服的吸入酒香,突然發現吳鐵城竟也懂酒。
真正的好酒,不僅要香醇,還要口感極佳,但一些懂酒之人,可以從香味判斷出該酒的品質,無需品嚐,就可以把這種酒屬於三六九等給分辨出來。
吳紅把酒給劉華文倒上一杯,然後又慢慢的給父親斟上。
“吳市長厚愛華文,如此佳釀,讓華文如何開口喝下這第一杯。”劉華文心中知道這酒的分量,許多洋酒都望塵莫及。
“酒,無論多好的酒,都需要懂酒之人會品嚐才行,不懂酒的人,哪怕你的是粗糙烈酒,他也會叫好,爲什麼?因爲他不懂酒真正的味道。這酒乃是以前的宮廷貢酒,幾經輾轉,最後纔來到了我的地下酒窖,我就喜歡和懂酒的人喝酒,不懂酒的人,就算喝了,也是鋪張浪費。無論多麼值錢的酒,都須找到自己的伯樂。”
吳鐵城能夠當上市長之位,絕非草包,從剛纔的一番話就已經看出了話中有話,似乎在教導劉華文。劉華文哪裡會不懂吳鐵城的意思,他回答道:“知音難遇,伯樂難求,吳市長能夠瞧得起華文,華文感激不盡,以後吳市長有什麼需要華文幫忙的地方,儘管指示,華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們兩個?”紅姐在旁邊憤怒的道:“你們兩個要是再談這些,就全部給我滾出去。”
溫柔了一天,紅姐總算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發揮出了母老虎的本性。
劉華文和吳市長兩人頓時覺悟,不敢言語。
紅姐把女兒紅搶過來,給自己還有阮晴纓都倒上一杯,道:“聽你們吹的神乎其神,晴纓,我們也試試,可不能讓男人小瞧了我們女人。”
說完,紅姐咕嚕咕嚕的就喝了一杯。而阮晴纓在那邊卻還沒有動。
紅姐嗔罵道:“這酒這麼難喝,你們還把它當寶,也真不知道你們男人到底怎麼想的,洋酒多好,且是這酒能夠比擬的。”
吳鐵城白了紅姐一眼,道:“你個丫頭片子,知道個屁!如果詩仙李白沒酒,他能夠寫出那麼多好詩?”
“哼,反正我不管!”說完,紅姐又倒上了一杯,這次兩秒鐘的時間不到,就解決掉了。
阮晴纓在一旁也充滿了好奇,酒香讓她嚥了嚥唾沫,最終,思想戰勝了理智,她也屏息空氣,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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