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海明顯不信的眼神,她對着鳳三十道,“幫我按住他。王海,我相信你做過的壞事肯定不止一件兩件。”
鳳三十已經捏住王海的下頜,白無憂將藥丸舉到他嘴邊,“你說這些壞事一旦都被揭露出來,你死了不要緊,你娘誰來幫你照顧,你的大小姐能還是大夫人能?”
王海的神色接連變了幾變,就在藥丸入口的剎那,掙扎着道,“二小姐,我說。”
鳳三十對着他的後背拍了一掌,直接將他嘴中的藥丸拍飛。王海松了口氣,已是汗流浹背。
“是大小姐……”“停,我不要你說,我要你寫下來。”白無憂阻止他。口說無憑,他隨時可以不認帳。
王海腦門上的青筋直蹦,似在籌措着語言。半天才道,“我只問二小姐一句話,我的弟弟是不是你害死的?”
“是。”白無憂沒有任何猶豫,絡千翔是爲了救她才殺的王江,與她殺的沒有分別。
王海眼中閃過憤怒,似在問爲什麼。
白無憂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當日要不是絡千翔及時出現,死的人就是她白無憂。
“你騙我,大小姐明明答應過我,那樣的事情不會讓我弟弟去做。”他不相信地道。
“這你就得去問她。”白無憂冷冷的坐下。
王海耷拉下腦袋,傷天害理的事情,大小姐能夠讓他去做,自然也能叫弟弟去。可他曾經和她說過,那樣的缺德事他一個人做就可以,她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他心中惱怒,將事情和盤托出。“二小姐,當日大小姐叫我把……小姐扔進偏院的水池裡,她只想讓你給她倒地方,好成全她和張墨白。沒想到卻害死了三夫人,二小姐,我有罪。”他說完就跪到了地上。
“這個女人好歹毒的心腸。”鳳三十氣得一拍桌子,爲了一個男人竟然向自己的妹妹下毒手。
白無憂神情冰冷,木易輕音,你嫁給張墨白也算是得償所願。只是和你夢想的生活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要王海將剛纔說的事情重新寫在紙上,再在後面簽字畫押。王海跪在那哀求,“二小姐,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能給我一晚上時間,讓我先回去安頓好老母,再來受死。”
絡千翔一掌拍到他的氣海穴上,王海身子一矮,臉色蒼白如紙,好半天才捂着小腹站起來。
“念在你家有老母,我今天就放你一馬。”白無憂不是不想殺王海。可她還不夠狠心,做不到讓一個孤零零的老人沒依無靠的活着。如果沒了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也許她就得出去乞討。
再說王海就算再可恨,也不如木易輕音可恨。那個女人爲了張墨白,早就已經失去了人性。
“謝謝小姐不殺之恩。”王海又跪下給白無憂磕頭道謝。“回家侍奉你的老母吧!”白無憂看着他離開。
“小姐,現在去找她算帳?”鳳三十有些急不可耐,“要不我直接去把她殺了。”
“不,明天再去。”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再說今天晚上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纔剛到子時,外面就響起了刀劍相擊的脆響。
她走到門外愣了一下,綠影竟然在,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三個人。而鳳三十旁邊竟然還站着鳳二十一和鳳二十二,看來是他把宮裡的那兩個護衛也叫了回來。
和他們打鬥的是一羣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全身上下只露出兩隻冒着兇光的眼睛。
就算他們武裝得這麼嚴實,她也猜到這些人十有八九是二皇子歐陽展夏的人。真是欲蓋彌彰,她冷笑。
對方來了有二十個人,白無憂打量戰局。他們以六對二十,人數上已是處於下風,應付得有些捉襟見肘。
“想殺我就跟過來。”她身形一動,已經躍過一旁的屋頂,施展輕功像一隻乳燕般向前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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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人馬上分出十人向她追來,她竄過一條街之後,早就準備好的銀針脫手而出。“啊……”身後傳來慘叫,已經有人中招。
清點了一下身後的人數,還有六人繼續對她窮追不捨,這次他們可是加倍小心,追擊的路線總是忽左忽右,讓她無法再發銀針偷襲。
她又奔出兩條街,人就突然消失不見。後面的人身形頓了一下,又繼續向前追。
白無憂躲在前方看他們不再走彎曲路線,又是一把銀針射出。這次又有三人中招,她脣邊溢出一抹冷笑。
在練習金針術的過程中,也成全了她找穴道的準確性。 看到她突然現身,剩下的三人瘋了似的衝過來。
手中的兵刃在夜色裡發着幽冷的寒光,她宛若游魚,身形一擺已經與一人錯過。
擡腳擡腿,正中那人的後膝窩,這一腳直接將他踹倒在地上。另外兩人的劍已經到了她的後頸,她前撲一個後掃地腿,拌得一人一個踉蹌,正好擋住另一人的長劍。
然後她急速的向前,伸手入懷,兩根銀針到手,手腕用力手指輕揚,兩
道銀光幾乎同時釘入兩個黑衣人身體。
此時,他們還保持着前衝的動作,臉上卻是無以倫比震驚。早就聽說這個女人會一手金針術,沒想到針在她手裡還可以當暗器用。這樣的對手,太可怕了。
“小姐。你沒事吧?”鳳三十已經趕過來,鳳二十一和二十二,正在後面一劍一個,將黑衣人全數殺了。
“沒事。”白無憂手起劍落,噗噗噗三聲,三人倒地,她搖搖頭,真是費事,爲了不留下證據,還得把銀針挖出來。
綠影從後邊過來,道,“小姐的銀針要是不夠用,殿下隨時可以供應。”說完,手一揮,後面的侍衛也不知道從懷裡拿出一瓶什麼藥,往死人身上一倒,就滋滋的響起來。
最後地上只剩下一灘黃水,哪裡還能看到這裡曾經站着一個活生生的人。
白無憂雖然震驚,也沒多問。宮裡的事情,她不想知道得太多。
回去時,同樣看到路上有幾灘黃水,看來所有人都被毀屍滅跡。而她,卻覺得一陣森寒。
看綠影面色不改的模樣,怕是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做過一次兩次。哎!動輒就是屍骨無存,看來天下間的明爭暗鬥,要屬皇子之間的纔是最爲慘烈。
回到院子裡,看到張墨白正站在那,看來是打鬥的聲音太大,被他聽到。他一看到白無憂就急切的上前,“輕暖,剛纔的人是些什麼人?”
張墨白過來時,地上只有黃水根本沒人,他也沒多想。又見白無憂他們從牆外回來,以爲他們已經將刺客趕走。
“我也不太清楚。”白無憂雖然心知肚明,這些人是二皇子派來的,可這話也不能隨便亂說。
張墨白向她走來,步履很慢,目光卻溢滿擔憂。一邊走一邊仔細打量她,見她沒受傷,緊繃的心才放鬆下來。
到了一步遠時,伸手按住她肩膀。“輕暖,你真不讓人放心。”白無憂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呆呆的看着他轉身,落寞的出了偏院。
回到房裡,鳳三十進來請罪。“小姐,我顫自做主將宮裡的護衛調了回來,還請小姐責罰。”
她擺擺手,“宮裡不用再去,既然回來了就先留下!”
再次睡下後,白無憂自己想想都笑了。這生活可真是豐富多彩,每天晚上都有人來陪她練劍。
迷迷糊糊的等到天亮,她直接讓在意去通知木易遠,說她在花廳等他,又叫鳳三十把王海一塊叫來。
“輕暖,你找我有什麼事?”木易遠昨晚宿在大夫人房裡,半夜偏院打起來時,他想要過去,卻被大夫人死死攔住。
“父親,把全族人都叫來吧!”既然木易輕音做得那麼絕,她也不會給她留活路。
木易遠忽然拉住她的手,“輕暖,到底是什麼事竟然要驚動全族。再說等他們都趕到這裡,怕是需要一天的時間。”
“我查到了殺害我孃的兇手,爲了告慰孃親的在天之靈,我要將兇手揪出來,讓全族的人都來看看到底是怎樣豬狗不如的東西,纔會對家主的夫人下毒手。”
木易遠的身子一抖,他雖然一直拖着不去查,可他心裡早就有了數。憑心而論,在他心裡還是那個女兒份量重一些啊!
“輕暖,既然你已經查出幕後主使,父親也無話可說。只求你不要通告全族,給我留下點顏面。”木易遠哀求地看着她。
白無憂的心裡像被人倒入了一碗滾燙的熱油,憤怒得幾乎要爆炸。原來他早就已經知道。呵呵!卻爲了保存他最在意的女兒,而罔顧孃親的死。
娘,這就是你執意要嫁的男人,在他的心裡怕是從來都不曾有你一絲一毫的位置。
若你在天有靈,可還覺得他值得你託付一生?
“若我不同意呢?”白無憂的心在這一刻冷得像千年的玄冰,看來她一直沒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還是對的。
“輕暖,爲父求你。”木易遠的聲音蒼老起來,此時的模樣早就沒了往昔家主的風采。
白無憂笑着問他,“那等女兒死後,要如何向地下的母親交待?爲何我至死都沒替她報仇。”她把女兒這兩個咬得很重,像要咬碎牙齒,咬破經脈,咬斷這有等於無的父女情份。
木易遠的臉色白得沒了血色,白無憂卻不肯饒過他,“我還想請問父親,等你百年之後,又要用什麼面目去見我娘?”
木易遠一臉難堪,又試探着問,“你可有證據?”白無憂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
這上面的字跡他好像看到過,當視線落到最下方的署名上時,身子晃了一晃。
急忙伸手去抓眼皮底下的這張紙,卻被白無憂收了回去。
她轉身在家主的位置上坐好。木易遠無力的在一旁坐下,叫玉竹去把全家人都叫來開會,一個都不能缺。
當大夫人和木易輕音她們過來時,就看到王海也站在這裡。木易輕音臉色一變,不好的預感撲面而來。
“王海,這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嗎?還不趕緊下去。”她厲喝。王
海仇恨地看了她一眼,又把頭低下。
“大小姐這是心虛了嗎?”鳳三十一看到她,惡毒、兇狠、無恥、自私、蕩婦……這一連串的名詞接二連三的閃過他的腦海,恨不得跳起來給她一劍。
木易穹蒼本來都不想來,現在在他的意識在,只要有白無憂的地方,肯定沒好事。
可玉竹再三強調說老爺要他一定要來,他一向是個孝順孩子,爲了不忤逆父親,只好也來了花廳。
二夫人因爲要帶上木易穹寒,來得稍晚,直接挨着木易遠坐好。“老爺,風風火火的把我們都叫來,可是發生了什麼要緊事?”
木易遠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他現在的注意力都落到木易輕音臉上。他最疼最寵最愛的女兒,卻害死了他的的夫人,這讓他如何釋懷。
以前這件事只是他的猜測,他可以假裝不在意。可一旦拿到明面上來,他還是有些怨懟。
最後進來的是張墨白,在他的身後跟着小廝張明。他進來後對着木易遠點頭,選了個最外邊的座位坐下。
“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就有事說事,也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白無憂冷冰冰的視線落到木易輕音臉上。她被她看得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向大夫人懷裡躺。
“是你叫我們來的?”大夫人不服氣的問。
“是又怎樣,難道你敢不來嗎?”白無憂晃了一下身上的家主令,大夫人不甘的閉嘴。
“王海……”
“我來說。”白無憂的聲音幾乎和木易遠的同時響起。“輕暖,讓我來問。”他語氣低沉,眼睛裡卻是斬釘截鐵。
白無憂知道他愛女心切,也不和他爭,心裡卻一片冰涼。同樣是女兒,同樣是一個父親,得到的待遇卻一輩子都不可能一樣。
衆人的目光都落到木易遠臉上,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他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掠過,最後沉重的落到木易輕音臉上。
“今日,我把你們叫來,就是想調查一下三夫人的死因。如果是你們當中誰做的,就馬上站出來承認錯誤。”他想要給木易輕音爭取一個認錯的機會。
白無憂失望地看着他,僅僅只是承認了錯誤,告訴大家三夫人是她所害,就一切都能揭過了嗎?
如果傷人不用抵命,那還要衙門幹什麼?你殺了我家一口人,然後過來和我說一聲對不起。大家就能還和以前一樣?
真是天真。
二夫人自己沒做過,自然的就把目光落到大夫人那邊,又見老爺一直在盯着木易輕音,心下暗驚。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她也太狠了,三夫人就算再不得寵,也是她的庶母。她殺她,無異於弒母。
看來今日之後,自己也要多防着着點她。
張墨白也感覺到了木易遠目光中的不對,已經猜到了幾分。可他還是從來沒想過,那個外表漂亮的輕音妹妹,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木易穹蒼看了一眼父親,又看了一眼白無憂,從她的目光中讀到了仇恨,心驚膽顫的不敢再往下想。
“老爺,你那樣看着音兒,到底是什麼意思?”大夫人用力在後面掐了一下呆愣掉的木易輕音。
這個死丫頭,到了關鍵時刻連爲自己辯護都不會了。這事是你能承認的嗎?那是現任家主的娘,那麼大的罪名,就是你做的也得給我矢口否認。
只有木易穹寒因爲年紀小,依偎在二夫人懷裡,不知道這些大人們到底怎麼了。
那個三夫人不是死很久了嗎?幹嘛還提她,感覺有點怕怕的。
“雲榮,這裡沒你的事。”木易遠威嚴地瞪着木易輕音。“音兒,你可有話要對爲父說?”
“爹,那個女人死了又不是我害的,你幹嘛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看我?”她警告的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王海。
一想到死去的弟弟,王海就眼圈一紅,差點就撲過來,好在鳳三十手快將他抓住。
“木易輕音,既然你說不是你做的,那我就請大家看看這個是什麼?”白無憂拿出認罪書。
鳳三十過來,走到二夫人身前,街她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時,又走到張墨白身前,然後是木易穹蒼。“這不可能。”木易穹蒼激動的叫起來。
當鳳三十來到大夫人和木易輕音身前時,還沒等大夫人看完,木易輕音一把扯過鳳三十手中的紙,幾下撕得粉碎。
她慌亂的看向白無憂,“一派胡言,你孃的死跟本小姐沒有一點關係,是她自己跳到水裡淹死的。”
“木易輕音,如果你不是想害死我,我娘她會死嗎?”白無憂冷眼看着她。
“不是我,是王海,是王海把你扔到水裡的,你幹嘛算到我頭上?王海,你這個賣主求榮的東西,明明是你做的事情,你爲什麼不承認?”
王海譏諷地看着往日在他眼裡高貴的大小姐,“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他說。
木易輕音心下一喜,“父親,你聽啊!根本不是我做的,是他和那個女人一起在誣陷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