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的光芒是掩不住的,哪怕他穿着最普通的衣裳,做着最普通的裝扮,出現在最普通的地方,說着最普通的話語未長生在經歷了霍然被發現一事之後,又一次很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句話的深刻內涵。不然,你怎麼能解釋被她強行塞到班級最後一排,甚至半邊臉都擋在陰影裡的霍然居然會被人只是驚鴻一瞥的就認出了他是誰,繼而不顧正在上課而大聲的對着全班人把這事實給呼喊出來呢?
“你是霍然對不對?我確定我沒有看錯你右耳垂那裡有一顆小小的痣,左手食指拍戲的時候曾被割傷,至今留有疤痕。你緊張的時候會忍不住鼓起嘴巴,要整人的時候眼珠會忍不住開始左右亂轉,你喜歡看日本的推理小說,最喜歡的歌手是張學友跟王菲,對不對?”那個女孩兒越說越興奮,忍不住從座位上站起來,一下子竄到樑振的座位前面,臉色憋得通紅,高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快要眩暈掉的感覺。
這下子,未長生他們班一下子就炸開了。尖叫聲,吵嚷聲,歡呼聲,……,此起彼伏,滔滔不絕,把個小小的教室那天花板都幾欲給掀掉了。那些整日坐在教室裡討論霍然的女生們一個個都坐不住了,回頭的回頭,尖叫的尖叫,難以置信的難以置信,欣喜若狂的欣喜若狂,一個個,一雙雙,全都跟瘋了一樣,也不管這一會兒是不是在上課,老師是不是錯愕的站在講臺上,竟然陸陸續續有人像最開始那個叫破霍然的那個女孩兒一樣,一窩蜂的都聚攏過來了,圍着樑振那座位,伸出手捂着嘴巴,想要瘋狂尖叫,卻忌諱恐會被霍然嫌棄而開始裝起矜持來了。
未長生伏在桌子上,哀嚎了一聲,徹底擡不起頭來了。他令堂大人的裹腳布的,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丫的,爲什麼都把他安排到最後一排的小角落裡了,還是逃不脫被認出的命運?未長生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簡直想化身狼人,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幾番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這麼做,坐她旁邊的李藝玲就忍不住興奮的拿手肘碰了她一下:“真的假的?把那個真的是霍然?我沒記錯的話,是你領進來的吧?快說快說你是不是認識霍然?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怎麼會過來找你啊?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待會兒幫我給他要幾張簽名照可不可以啊?嘿嘿嘿嘿,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那個真的是霍然嗎?你快跟我說老實話”李藝玲話到最後,簡直都有些語無倫次了。簡單的幾句話給她顛倒來顛倒去,重複的問個沒完。
“就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是真的霍然吧?是的話,平時在宿舍,你還不老早就跟我們炫耀開了,哪裡會瞞的這麼嚴嚴實實的?總之,我是絕對不相信那個人就是霍然的”曹芳菲也不知啥時候從座位上起身了,這會兒正站在未長生前面那個因爲跑到後排去看霍然而空出來的位置那裡,一個勁兒的點着下巴跟周圍的人強調自己的觀點。
未長生擡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這時候被衆人圍觀的有些承受不住的霍然在經歷了無數次的哈姆雷特似地生死抉擇之後,微微笑了笑,側過臉看向最初奔過來的那個女孩兒:“同學,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未長生的哥哥,你說的那個人跟我長的很像嗎?”
果然不愧爲演技得到全民認證的頂級明星,霍然這話說的極爲高明,既撇清了自己跟超級明星霍然的關係,又沒有在話裡完全的否認自己是霍然。同時表情鎮定,神情疑惑,將一個無意中被人認錯的迷茫少年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刻畫的入木三分。連坐在他旁邊的樑振都有些被催眠的相信了,更何況的蜂擁而來的那些並不完全相信他就是霍然的那些高中女生們呢?
可惜的是,那個認出他來的女生好像是他的一個瘋狂死忠粉絲,聽了他這話不但絲毫不爲所動的往後退縮,還忍不住又向前走了一步,眼光眨也不眨的望向他:“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那你怎麼解釋你右耳垂上的那個痔?還有,你敢伸出手指給我們大家看你手上有沒有傷嗎?或者撩開你的衣服,給大家看你背上有沒有瘀痕?”那女孩兒說到這裡,轉過頭看了下身邊站着的其他女生,“你們也是知道的。報紙上報道過,上一週拍戲的時候,霍然因爲吊威亞後背受傷了。我相信這傷沒有好的那麼快的。你要是堅持你自己不是霍然,那你能把你的這些地方亮出來給我們大家看嗎?”那女孩兒不疾不徐的,話倒說的很有條理,一句句,一條條,有理有據的,很有說服力。
霍然幾乎有些傻眼了。他簡直不知道這會兒是該感嘆自己魅力巨大,讓人對他身上發生的一切如此熟悉呢,還是該罵句該死的媒體,怎麼沒事兒就撿着他出報道。搞得他那些小特徵小毛病竟然普及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霍然覺得腦子有些兒懵,這時候他纔開始思考起未長生開始時候的那番顧慮了。這眼下只是在她們班就已經混亂成這個模樣了。要是被別的班學生也知道了,全校的學生都過來圍觀他了,那可怎麼辦?霍然越想越怕,忍不住伸手扶了下額頭,有些無力的坐下來,開始裝病美男,藉以轉移衆人的注意力:“同學,不好意思。你們圍得太近了,搞得這一會兒這裡空氣稀薄,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說着,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有些虛弱的轉過了頭。
那個女生見他這樣,一時也不好說話。回過頭跟其他圍上來的女生交換了眼神,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正遲疑間,外語老師總算是從混亂中恢復鎮定了。忍不住拿起板擦,將金屬那一面對着講桌,“啪啪”拍了兩下,一下子把原先那喧鬧都給壓住了:“正上課呢,你們都在吵什麼啊?課堂紀律是什麼?高一軍訓的時候沒學是不是?什麼時候在課堂上大聲喧譁不說了,居然還光明正大的來回竄起位兒來了?這是哪個學校的規矩?”外語老師怒聲喝了幾句,那幾個女孩子又對視了兩眼,最後只得低着頭,灰溜溜的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你們自己說說看,你們這樣到底成個什麼樣子?哪裡還像是上課?還有沒有紀律?有沒有規矩?平時你們班主任都是這麼教你們的?在老師上課的時候,可以隨意說話?隨意走動嗎?到底還把不把老師放在眼裡?”人們常說,一般不愛發火兒的人要是驟然生起氣爬起脾氣來,那怒火兒往往會較一般人更大。同樣的,受那怒火影響的人也往往比一般人來的更多更深刻。這次也是這樣,外語老師難得嚴厲一次,這會兒只不過隨意幾句話而已,就把臺下的學生給嚇得都肅靜下來,一動不動的,不敢再胡亂說些什麼了。
“最後排挨着樑振那位同學,你剛纔說你是未長生的哥哥對不對?”外語老師見班裡都靜下來,再沒人隨意開口了,這才把剛剛聽霍然說過的那句話又拿出來重複了一遍來問他。
霍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爲剛纔自己說的那一句話連累未長生了,心下一慌,連忙站起身來:“不好意思,老師我真的不是有意影響你們的課堂秩序的。我……”
霍然慌忙承認錯誤,還要往下面細說,哪知外語老師根本就不聽他解釋,把手一擺,打斷了他還有說出的話,然後轉過臉看向未長生:“剛開始的時候,你們班主任應該有交代過,外校學生不得到允許是不準隨意帶到教室裡來的吧?未長生,你現在帶着你這位哥哥出來,我領你去你們班主任那裡,看他打算怎麼處理你們。”說着,一點也不給他們留餘地,硬邦邦的扔下這句話,就徑直往教室外去了。
這下子,未長生的頭一下子全懵了。這還是自重生以來第一次被老師這麼恨恨的批評指責呢。李藝玲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給她讓了位子,好讓她出去。而最後一排站着的霍然則臉色一僵,帶着些愧疚跟懊惱的從樑振跟他挪開的位置上慢慢走了出去,心裡很是爲因爲自己而連累了未長生而後悔。
“跟我走吧”外語老師見兩人走出來了,也不多話,直接就往樓梯口那裡走。霍然小心翼翼的捏了捏未長生的衣角,算作是無聲的跟她道歉。未長生難得見他還像小時候那樣的做出這種可憐相來搏自己的原諒,忍不住咧開嘴,衝他做了個沒事的安撫表情。
霍然哪裡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一下子也不知道是哪裡竄出來的勇氣,緊走了幾步趕上了外語老師,一臉誠懇的看向她:“老師,實在不好意思耽誤了您上課,可是這一切畢竟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的責任。能不能就請您不要責怪長生,把她帶到班主任那兒受罰了?”語氣哀憐,話聲誠懇,加上那真摯的表情,看着着實讓人想不答應都難。
外語老師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又轉過頭看了未長生兩眼,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