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霍少將哄女人的高超手段
邢軍生以爲,他應該是第一個混進金馬俱樂部的人。
畢竟,他只是去應聘服務生而已,沒想到,他們那裡對服務生的要求也很高,除了瞭解祖宗三代之外,還要求查看檔案。
幸虧之前霍少將已經做過周密安排,於是乎,他就帶着自己的檔案去了。
他的新檔案上記載着,他是周邊農村一個高中畢業生,高考失利,因爲家境貧寒(父母雙雙下崗),這才放棄了補習,進城打工。
查看過他的檔案之後,又讓他去人事部報道,人事部則安排他去參加崗前培訓,培訓期間,每天發給他五十塊錢,培訓的內容,包括日常禮儀,與客人交談時的禮貌用語(中英文雙語)等等。
培訓一週之後,再進行考覈,考覈過關的,纔會被留下。
不過相對於如此繁雜的崗前各項事宜,他所得到的薪水也比普通服務生要高一倍,月薪四千,這在B市這樣一個薪資水平不高的二線城市來說,已經是足夠高了。
邢軍生做着難度不輸於特訓班各項訓練的服務生崗前培訓時,霍少將倒是第一個混進了金馬俱樂部。
他的做法很簡單,也很直接,抱一把破吉他,穿一件被太陽曬得失了本白的發黃的舊文化衫,一條髒兮兮的懷舊藍牛仔褲,然後直接坐在金馬俱樂部對面的地下通道,開始賣唱。
卓亞菲和邢軍生第一次躲在人羣裡偷看到他的造型時,差點兒沒認出來,這哪裡是儀容整潔儀表威嚴的霍少將,分明就是一個落魄藝術家。
其實,若不是怕戴假髮又熱又麻煩,霍少將甚至於想要在腦袋後面扎個馬尾,當然,這想法他壓根兒沒敢跟卓亞菲說,生怕就此揪住他的小辮子,嘲笑他一輩子。
霍少將賣唱的確吸引了不少過往的行人,三天的時間,他面前那隻破碗裡面,已經被人扔了一兩百塊。
晚上回到他和尉遲芬芳住宿的破旅店裡,他一本正經地數着那些鈔票時,尉遲芬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表哥,真沒看出來,你本事確實好大呀!你這三天得來的錢,比我當乞丐時十天要的還多!”尉遲芬芳滿眼都是崇拜。
“切!物價早都漲了,你現在要是還做乞丐,一天少說也能要到七八十塊。”霍少將不屑地白了她一眼。
“好嘛,好嘛。咱先不說這個,現在都三天過去了,還是沒人找你來簽約,難不成咱就一直賣唱?”尉遲芬芳急躁地說。
這幾天,她每天跟着他出去,混在人羣裡給他鼓掌喝彩,整個兒一個托兒。當然,她鼓掌的時候,也是誠心誠意的,霍少將的聲線不是一般的有磁性,有次他唱了一首傷感老歌,聽得她都差點兒掉眼淚。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們眼下正缺人,遲早會找上門來的。”霍少將慢條斯理說着,然後倒在旅店那又硬又髒的牀上,閉上眼睡了過去。
剩下尉遲芬芳一個,不停地在牀上烙餅,只把自己的腦袋都翻暈了,這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頂着熊貓眼起牀的時候,她忍不住暗罵自己賤,在特訓隊的時候,她曾經幻想着,有一天能夠不用再辛苦訓練,早睡晚起,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她偏偏害失眠。
好在她很快就結束了這種痛苦,當他們來到地下通道的一個角落,鋪好了塑料布,正打算開唱時,一個二十多歲的瘦高個男人忽然走了過來。
“喂,賣唱的,我是金馬俱樂部的保安,我們老闆娘聽說你唱得不錯,讓你過去唱給她聽聽,要是你唱得讓她滿意了,準有你的好處。”男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我是賣唱的沒錯,但我的歌是唱給大家聽得,從不會上門去給某一個人唱。”霍少將做出一副藝術家的清高模樣說。
“誒?我說你人怎麼不識好歹呀?我們老闆娘讓你過去,那是她看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男人虎着臉,做出一副兇惡樣子。
“臉不是誰想給就能給的,它長在我自己的面兒上,所以,想要臉,就得拿自己當人,而不是當別人的狗。”霍少將白了他一眼,固執地說。
“嘿!我看你這臭賣唱的是欠拾掇了,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男人舉起一隻手,作勢要打他。
“來人吶,救命啊!流氓要打人了!哪位好心人,幫忙給110打個電話吧?”尉遲芬芳此刻充分發揮了做乞丐時的撒潑的本事。
她那假戲真做的樣子,惹得霍少將差點兒憋不住要笑出聲兒了,只好猛地低下頭去,捂着胸口裝咳嗽。
過往行人看他低着頭咳嗽的樣子,以爲那男人是個地痞流氓,此刻正在向一個可憐的賣唱的人強收保護費(原諒他們的自動腦補吧,電視上不都這樣演的麼?),便有人掏出電話,打算給110打電話了。
還有的人乾脆湊過來,大聲斥責道:“真不像話,欺負一個街頭賣藝的!有本事你去敲詐那些貪官污吏嘛,要麼去打劫那些暴發戶也行。”
男人見狀,只得灰溜溜地扭頭跑開了。
人羣散開之後,尉遲芬芳湊到霍少將耳邊小聲說:“這麼好的機會,幹嘛不順驢下坡啊?”
“這樣他們更加對我們放心,以後不會輕易懷疑我們。”霍少將說。
“哎呀呀,跟你出任務,真真是急死人了!”尉遲芬芳搓着手心,在他身邊來回轉圈。
“呵呵,小小年紀,性子倒是急。不過剛纔你那兩下子,還真是可以,我覺得你都能娶拍電影了,絕對能拿個最佳配角獎。”霍少將忍不住笑起來。
“怎麼就不能是最佳主角獎?”尉遲芬芳鬱悶地說。
“主角?就你?你是扮演英俊青年男主,還是扮演嬌媚女主?”霍少將不屑地說。
“哼,總有一天,我賺了好多錢,自己出資拍一部電影,自己當主角,嗯,對,我要當英勇無敵男主。”尉遲芬芳忍不住開始YY。
霍少將不再搭腔,任由她繼續發揮想象力。
當天傍晚,他們正準備收攤時,一個身穿月白色上面手繡雅緻蘭花圖案的女人嫋嫋娜娜地走了過來。
“哇!正點啊!”這是尉遲芬芳的第一反應。
“噢,買糕的!女主出現了!”跟着她就認出了她,正是資料裡顯示的,金馬俱樂部的老闆娘林媚媚。
林媚媚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走到他們面前,從隨身小包裡取出十塊錢,然後蹲下身子,輕輕把鈔票放進了破碗裡。
然後,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尉遲芬芳急得手心都開始冒汗了,還好,霍少將終於開口了。
“這位女士,我原本打算收攤了,但是現在,我想爲你唱一首歌,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閒聽?”霍少將不卑不亢地說。
“洗耳恭聽。”林媚媚順手拖過尉遲芬芳平時坐的小馬紮,絲毫也不嫌棄地坐下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看得尉遲芬芳垂涎三尺:美人就是美人啊,一舉手一投足,處處都透着優雅和嫵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光憑資料,實在是難以描繪出她的魅力。
怨不得王昭君會落選呢,別說古代沒有照相機,只能靠畫師,就算真的拍了相片,也拍不出美女真正的風韻啊。
霍少將輕輕撥動吉他,聲情並茂地唱了起來:
你的生日讓我想起,
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
他流浪在街頭,
我以爲他要乞求什麼,
他卻總是搖搖頭,
他說今天是他的生日,
卻沒人祝他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握着我的手,
跟我一起唱這首《生日快樂》歌,
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
別在意生日怎麼過。
這個朋友早已不知下落,
眼前的我有一點失落,
這世界有些人一無所有,
有些人卻得到太多,
所以我最親愛的朋友,
請你珍惜你的擁有,
雖然是一首生日才唱的歌,
願永遠陪在你左右。
歌已經唱完了,霍少將卻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歌聲裡,全然忘記了身邊還坐着一個大美女。
尉遲芬芳雖然也被他的歌聲打動了,但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林媚媚身上。只見她眼中已然是淚光閃爍,那一汪秋水,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墜落塵埃。
好一陣子之後,她才輕咳了一聲道:“先生,我爲自己的行爲向你道歉,上午我應該親自過來請你的,而不是打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職員來,這是對藝術的褻瀆,請你原諒。”
“難道,你就是金馬俱樂部的老闆娘?”霍少將吃驚地擡起頭。
“怎麼,我看着不像麼?”林媚媚輕笑。
“哦,不是不是,只不過,我以爲……”霍少將故意留下話茬,好讓林媚媚自由發揮。
“你以爲,老闆娘應該是那種肚子上長滿贅肉,臉上塗着藝妓一樣白粉的庸俗女人?”林媚媚挑起眼梢。
“哪裡,我,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你確實太過年輕美麗了。”霍少將有些羞澀地說。
“哈哈!你就是那麼想,我也不會生氣的。不過能得到你的誇獎,我還是很開心的,女人都喜歡被人讚美,由此可見,我還是很俗氣的。”
“不是不是,你真的,好像從民國的畫軸中走出的仕女。”霍少將使勁搖頭。
“這麼說,你已經不生我的氣了?”林媚媚笑得很是清爽。
“本來就沒有理由生你的氣,你對我這樣一個街頭賣唱的人,給了十二分的尊重,我感激還來不及呢。”霍少將頗有些激動說。
“你的歌聲值得這樣的尊重,他們以爲街頭賣唱的人需要的只是錢,其實你最需要的,是別人的友善,對麼?”林媚媚十分認真說。
“沒錯,溫飽之外,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和尊重纔是最重要的。”霍少將使勁點頭。
“看來,我們能算得上是知音了,對麼?”林媚媚擡眼,眉目中蘊藏了無線韻味。
“當然,絕對的知音,如果你是個男人,現在我都想擁抱一下了。”霍少將大有相見恨晚的模樣。
“古人云:士爲知己者死。那麼,你這個知音願不願意去我那裡工作呢?我的俱樂部正缺一個主唱呢,最近來應聘的人雖然不少,但卻沒有一個人的歌聲能夠打動我,你卻打動了我,害我差點兒當街就哭鼻子呢。”林媚媚眼角眉梢都透着風情,若非霍少將定力十足,整顆心都會被她給融化了。
尉遲芬芳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嚥了口吐沫。
奶奶的熊!這女人分明就是一隻狐狸精嘛,難怪那個金永億會一直讓她當情婦。
霍少將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鐘,猛然擡起頭,雙眼直視林媚媚。
“我叫霍學良,你怎麼稱呼?”霍少將朝她伸出一隻手。
“林媚媚,很俗氣的名字吧?”林媚媚毫不猶豫地握住了他的大手。
他的手可真暖啊,如今已經是九月上旬,早晚天氣都已經很涼,而他卻像一隻暖手寶,林媚媚不由得想,如果能被這樣的一雙手暖着,整個冬天都不會覺得冷吧?
“有些人媚而不俗,有些人則是美中帶着豔俗,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取之於父母,不必太過在意的。就好比我的名字裡有學良二字,取了少帥的字,但還不是一樣落魄至極?”霍少將不動聲色地討好着她。
尉遲芬芳不由得暗暗佩服,水平啊水平!霍少將這種拐彎抹角討好的女人的水平,簡直堪稱是一流了,怪不得卓亞菲那麼牛叉的女人都能被他騙到自己的懷裡。
林媚媚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實在是很受用。
“那我們就說定了,明天晚上起,你到我的俱樂部來唱歌,薪水方面,明天人事部的人會跟你具體談,總之,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
“我們是知音,就算你只管我吃住,一文不給,我也心甘情願去給你唱。”霍少將很義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