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出人意料的抉擇
“現在,第二個猜謎遊戲開始了。”笨笨一本正經說。
“先等等。”喬炎炎說。
“怎麼,難道你改變主意了,不想帶走你的另一個朋友了?”笨笨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似乎早就算準了她會這麼做。
“這個遊戲對我太不公平,沒有任何提示,這不是猜謎,是賭博,所以,我拒絕。你讓我帶走一個朋友好了。不過之前你說允許我帶走一個朋友,但卻沒有指定是誰,所以,我有權選擇帶走任何一個朋友,對麼?”喬炎炎說。
“對。”笨笨點點頭。
“那好,我要帶走那個輪椅上的人。”喬炎炎說。
“不行,你不能帶走他!他不是你的朋友!”笨笨像是被針紮了屁股一樣,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激動得尖聲喊道。
“是不是我的朋友,應該由我說了算,而不是任何其他人,對麼?”喬炎炎心裡一動,她果然沒有猜錯,那個輪椅上的人,應該就是笨笨的原來的身體,正因爲如此,他絕對不會捨得拋棄他。
“可是,你明明不認識他的。”笨笨路出了少有的慌亂,這樣的表情讓他更像一個孩子,更加可愛,卻也更加令喬炎炎感到心痛。
“之前你帶我去看過他的,而且我也曾說過,一個人表面的美醜並不代表他的內心,我覺得他有一顆善良的心,所以我已經認定了他是我的朋友,我決定帶他走。”喬炎炎鎮定地說。
“你爲什麼要帶他走?你不是還有三個朋友在這裡麼?你來的目的不是爲了找到86號麼?爲什麼不帶他走?”笨笨大聲問。
“86號已經變成了機器,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喬炎炎冷淡地說。
“可你還有兩個朋友,他們陪着你一起來的,你難道打算拋棄他們,獨自逃生麼?”笨笨氣呼呼地問。
“我不想拋棄他們,可是我根本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機器,還有,就算他們倆都完好無損,我也無法做出選擇,究竟帶他們誰出去,不如就讓他們都留在這裡好了,反正她們倆是恩愛的夫妻,如果留下一個在這裡被改造成機器,那麼出去的那一個會痛苦一輩子的,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一起變成機器好了。”喬炎炎不慌不忙地回答。
“可是,那個醜陋的殘疾人,他對你沒有絲毫意義,你帶他出去,也不過是帶一個沒有智商的醜陋的殘疾人而已,他出去了,只會浪費糧食,遭人嫌棄。”笨笨再次勸說她,希望她能夠放棄。
“正因爲他什麼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愛,沒有智商,所以我要讓他擁有陽光,這是作爲一個生物應該享受的權利,任何人都無權剝奪。”喬炎炎義正辭嚴地回答。
“你,你怎麼會這麼想?”笨笨有些震驚的樣子。
“我在非洲呆了整整三年,拯救了無數孩子的生命和健康,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十分貧窮,上不起學,甚至於吃不飽飯,但是我一樣沒有拋棄他們。世界正因爲有着許許多多和我一樣的人,才能夠讓人看到正義和希望。”喬炎炎說着,眼裡閃爍着一種溫暖的光芒。
“正義和希望?這種東西真的存在麼?”笨笨像是在自言自語。
“當然,只要笨笨相信它們存在,它們就一直存在,如同日月的光輝,亙古不變。”喬炎炎微笑着回答。
“你錯了,太陽有一天也會隕落的,到時候,它會變成一個大黑洞。”笨笨無力地繼續反駁着。
“沒錯,但是會有新的恆星誕生,也會有新的生命孕育。”喬炎炎緩慢而溫柔地說。
從沒有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完全投入,明明只是爲了和笨笨鬥法,可是說着說着,連她自己都被感動了。
笨笨不過是一個從此就缺失了愛的孩子,或許他的父母永遠都不會想到,由於他們的冷漠和殘忍,扭曲了一顆幼小的心靈,以至於當有一天它長大成熟之後,會掀起一場如此巨大的瘋狂。
笨笨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接下來他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體緩緩地倒下。
“笨笨,你怎麼了?醒醒,你需要什麼藥,在哪裡,我去幫你拿。”喬炎炎一把將他抱在懷裡,焦急地說。
“淡淡,我很快就要死了,誰也救不活我了。”笨笨無力地眨眨眼睛說。
“不,不可能,你剛纔不是還好好的麼?”喬炎炎大聲說。
“我的心臟,是一顆充滿了恨的心臟,可是忽然之間,你告訴我這個世界還有愛,所以我那顆充滿了恨的心臟,根本無法承受,它開始一點點碎裂了。”笨笨的臉因爲疼痛而扭曲。
“你是無夢,你是這裡的王。夢想之都裡不是有很多優秀的醫生麼?叫他們來,立刻給你手術。”喬炎炎搖晃着他小小的肩膀說。
“可是我不想做手術了,支撐我活着的全部信念,就是向人類復仇,現在,我卻愛上了你,一個復仇對象。所以我活着本身就是一個笑話,我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了。聽着,你走出這間屋子,一直向右拐,走到路的盡頭,你就會看到你的三個朋友都在那裡等着你,然後你們四個人坐進那隻合金箱子裡,摁動裡面的紅色摁鈕,就會回到地面上去。記住,你要抓緊時間走,否則,超過四小時之後,這裡就會炸爲平地。”笨笨一絲不苟地說。
“你要炸死這裡所有的人?他們都很無辜呀!”喬炎炎慌亂地說。
“放心,我只是銷燬了那些機器人,而那些工作人員,早在我們做遊戲的時候,我就已經安排他們離開了。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個瑞士銀行的賬戶,賬戶裡都存了一百萬,足夠他們餘生吃穿了。”笨笨用力擠出一絲微笑。
“可是,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喬炎炎拼命搖頭說。
“我的魂魄會一直守護着你的,答應我,你永遠都不會忘記笨笨。”笨笨握住她的手,很溫柔地撫摸了一下。
“我發誓,永遠都不會忘記笨笨。”喬炎炎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淡淡可以告訴我最後一個秘密麼?”笨笨用最純淨的目光望着她。
“只要我知道的。”喬炎炎用力點頭。
“爲什麼你的名字會叫淡淡而不是炎炎?”笨笨說。
“我前世名叫喬淡淡,死後重生到了我姐姐喬炎炎身上,所以,沒有人知道我是喬淡淡,你是唯一的一個知情者。”喬炎炎很坦白地說。
“這些年,你一個人揹負着這個秘密,一定很辛苦吧?”笨笨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喬炎炎的淚流得更兇了,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索性放聲大哭起來。
“很好,我很開心,因爲淡淡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了笨笨一個人。”笨笨說着,忽然伸手,大力將喬炎炎朝前方推過去。
喬炎炎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箭一般地朝前飛過去,眼看着要撞到牆壁上,牆壁上卻自動裂開了一條縫隙,她的身體從縫隙穿過去,繼續向前滑行了兩三米,才停下了。
不得不說,笨笨的力道把握的很巧,完全沒有碰撞到她。
喬炎炎站住腳,回過頭,朝方纔的牆縫走去,但是牆面到處都是一片光滑,根本找不到一條縫,她用力推了幾處,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用腳到處亂踢,同樣沒反應。
喬炎炎覺得渾身疲憊,但卻絲毫也沒有收穫,她看了看手中的表,已經過去了半小時,離笨笨說的那個地方究竟有多遠,她也不清楚,如果不抓緊時間,萬一趕不上了,那他們四個人就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喬炎炎停止了哭泣,開始快步行走。
她不敢奔跑,怕自己的體力不支,還沒有達到目的地,就倒下了。
好在她呆在非洲三年,跟着醫療隊徒步走過了許多山坡和樹林,早已練就了一雙鐵腳,三個半小時的時間,她起碼可以走25公里路。
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她終於甩開步子,飛快地朝前走。
走到嗓子冒煙,雙腿發軟的時候,依然沒有到達路的終點。
看看錶,已經走了整整三個小時了,她有些急躁起來,忍不住開始慢跑。
跑了二十分鐘,依舊沒有到達路的盡頭,喬炎炎簡直要哭出來了。
她咬了咬牙,加快速度,開始衝刺。
五分鐘之後,她終於到了路的盡頭,看到尉遲芬芳和劉遠征兩個人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裡時,她激動得撲了過去。
一隻高五十公分,兩米見方的金屬箱子上,邢軍生卻是昏迷的樣子,平躺在那裡。
“炎炎,謝天謝地,你還活着!”尉遲芬芳一把抱住了她。
“趕緊,打開箱子,我們坐進去,把邢軍生也抱進去。”喬炎炎大聲說。
“什麼意思?”劉遠征問。
“時間來不及了,我回頭解釋給你們聽。”喬炎炎急躁地說着,看了眼手錶,只剩下不到四分鐘了。
夫妻倆聽了她的話,迅速行動起來,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讓四個人都坐進了箱子裡。
扣好了箱子裡面的搭扣,喬炎炎伸手摸到那個紅色的摁鈕,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箱子似乎被什麼大力從底部推了一把,接着一種失重的感覺,箱子開始急速上升。
大約過了幾分鐘之後,再次聽到一聲巨響,箱子的六個面同時彈出一層厚厚的防震泡沫塑料,四個人相互撞到了一起,跟着,箱子停止了運動。
小心翼翼打開箱子的內扣,劉遠征第一個伸出頭去,看了一眼四周,居然是在一個山洞裡。
之前他們進入實驗室的時候,明明是在一片沙漠的腹地,現在居然到了一個山洞裡?
這是三個人心裡同時產生的疑問,除了依舊昏迷的邢軍生沒有任何反應。
“我這是在夢裡,對不對?”尉遲芬芳掐了劉遠征一把,滿意地看到了他呲牙咧嘴的表情。
“嘿嘿,果然是在夢裡。每次在夢裡,我掐你,你都是這一幅表情。”接着她又蹦出一句令喬炎炎差點兒崩潰的話。
這女人該是多麼奇葩,真不知道劉遠征這幾年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尉遲,我們沒有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喬炎炎強忍住想要抽她一頓的衝動說。
“真,真的?tnnd,我們居然從沙漠腹地直接穿越到了山洞裡?”尉遲芬芳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
“這應該是沙漠附近的一座山脈,但願我們能夠弄到一輛車,否則,帶着他根本沒辦法行動。”劉遠征指了指昏迷中的邢軍生說。
結果,當然是劉遠征走出去查探情況,並且,在三小時之後,開回來一輛破舊的皮卡車,聲音之大,簡直令人髮指。
“劉遠征,這種車你也好意思弄回來?該不會是在廢品收購站撿來的吧?”尉遲芬芳望眼欲穿了半天,等來的完全是失望。
“爲了這輛車,我差點兒把兩個大漢弄死,這是我這輩子幹過的最丟人的事。”劉遠征鬱悶地回答。
“你,你,你搶劫?”尉遲芬芳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不搶劫,有誰肯白白把車給我?”劉遠征沒好氣道。
“你可以僱他們來,等咱們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再還錢給他們好了。”尉遲芬芳想當然地說。
“只可惜,你老公臉上沒有刻着信譽優良這幾個字,人家也完全沒有理由會相信,這樣荒僻的地方,會有君子或者有錢人出沒。”劉遠征很幽默地說。
尉遲芬芳此刻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直接跳上車,開始尋找吃的喝的,找了半天,纔在後座的一角翻到一個破舊的軍用水壺,還有半塊乾麪包。
“劉遠征,你搶劫這麼窮的人,真的要遭天譴呀!想當初姐姐當扒手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偷過這麼窮的人。”尉遲芬芳嚷道。
“廢話少說,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用最快的速度開到有人煙的地方,然後聯繫總部,派直升機來把邢軍生接回去。”劉遠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