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還朝的前一晚,流螢已無心情做任何事,躺在牀上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自重生到現在,時間對她來說總覺不夠,從來沒有一日,讓她感覺竟是過得如此漫長難熬。
徹夜未眠,第二日一大早天剛矇矇亮,她便認真地梳洗打扮好,一分一秒地靜靜挨着時間等着流銘來喚她。終於等到馬車出發時,流螢竟緊張得腳步都有些虛浮,她好怕這一切都只是在做夢。
馬車上,流銘細心觀察着流螢,從用早膳開始他便隱隱察覺出了妹妹的不對勁,雖然她一直隱藏得極好,但敏銳如他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她的異常呢。
此刻,她在車中一言不發地靜靜坐着,湖泊一般晶亮的眸子微微低垂着,時而皺眉,時而含羞微笑,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個要去看熱鬧的娃娃,倒像是情竇初開的女子,要去見自己的情人一般。
“螢兒。”流銘低低喚了她一聲,見她毫無反應,便伸出一雙修長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纔將她驚醒。
“怎麼了?”流銘溫柔地看着流螢,脣角含笑道:“妹妹你今天怎麼好像有些不對勁?”
“哪有。”流螢連忙否認,掩飾地掀開車簾看向車外。
“哦,是嘛。”流銘只是微微勾脣淺淺一笑,靠在馬車上並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馬車外,往日裡擺滿了琳琅滿目貨物的街道,如今都被清空了不說,還被清掃得纖塵不染。皇宮的禁衛軍此時已全體出動,威風凜凜地站在道路兩旁,以維護不久之後即將出現的凱旋之師。
此時時間尚早,路上還沒有戒嚴,馬車通行倒也不受限制,下了馬車,流銘帶着流螢上了一早便預定好的,距離皇宮不遠窗戶又靠近大路的茶樓包廂坐着,待會兒只要凱旋隊伍從這兒經過,他們就能夠一眼望見,視線極好。
流螢站在窗邊,靜靜看着窗外,流銘則叫了壺大紅袍,在一旁悠閒地品着。
“不用着急,他們不到晌午是不會來的,我之所以提前過來,不過是想提前佔個好位置罷了。”說話間流銘已經爲流螢斟了一杯茶,招手喊流螢過來坐下。
流螢看他一眼,打趣道:“哥哥跟隨天機老人學了三年,竟是連慕容將軍何時回京都能算得出來?”
流銘微微一愣,頗有些無奈地看着流螢笑道:“小丫頭騙子,竟然連哥哥都敢打趣。”
流螢只笑不語,坐在流銘對面,也是捧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隨着日頭的爬升,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茶樓裡的人也是隻進不出,越來越多,到了最後雖然老闆已然宣佈客滿不再接客,但人們依舊不管不顧地往裡面擠,好在他們一早定下了茶館裡爲數不多的包廂,此時到不必與衆人擁擠在一起。
此時流螢不由佩服起流銘的先見之明,禁不住感嘆,自己雖說是重生知道一些未來的事,但經歷的東西畢竟太少,於爲人處世方面經驗有着很大的不足,往後她要跟隨哥哥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辰時過後,衆人猛然間聽到號角齊名,俱是心頭一震,流螢也趕忙探出頭張望。遠遠望去,但見宮門外旌旗招展,禁衛軍們步伐統一地打開了皇城最高的中門,接着皇帝乘着龍攆親自領着皇后及朝中文武羣臣,來到宮外迎接慕容錦和君天瀾。
一時間百姓們歡呼雀躍、難抑激動,那中門歷朝歷代除了皇帝自己,可是隻爲在國外帝王來訪或是皇上贏娶皇后之時方纔打開的,如今皇上爲了慕容錦與君天瀾大開此門,無疑是對他們的最高榮寵。
看來,天瀾哥哥很快就要過來了,流螢脣邊隱隱露出一絲欣喜,卻沒有躲過一旁流銘的眼睛。
果然,不多時便有人在包廂外大喊:“快了,快了,慕容將軍和太子殿下已經進城了,很快就要路過這裡了。”
流螢心頭一緊,只見街道上、左右兩排店面的樓上窗戶旁,無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羣,人們歡呼雀躍着,大聲談論着。
“你們知道嘛,此次慕容將軍不僅帶領軍隊把楚軍趕出了平城,還一直帶領軍隊殺到楚國鄴城,再往前可就要打到楚國的京都了,楚國皇帝北牧天被逼無奈這才交出楚國太子北辰軒來求和,這份榮耀,皇帝不知該怎麼封賞他呢!”
“我看哪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太子殿下雖年方十三,但據說此次能攻破鄴城,還是我們太子出的主意,不僅如此,此次太子還憑一己之力生擒了楚國李孟將軍,太子如此年少有爲,不僅人長得英俊又有勇有謀,難怪朝中的大臣們都誇太子乃是傾世佳公子。”
人們齊聲誇讚着君天瀾,流螢聽着心裡也覺得十分高興,只是想到前世的自己癡癡傻傻,竟然嫁給他這樣一個光芒萬丈的天之驕子,心中便深感慚愧與自卑。
好在她今世能夠得以重生,所以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成爲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和完美的女子,成爲能夠匹配得上他的人,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來啦,來啦!他們來啦!”人羣中不知是誰發出一聲興奮的高呼,百姓們立刻沸騰了,街邊臨立的窗口幾乎要被擁擠的百姓擠爆。
流螢個子太小,看不見太遠的距離,便搬來凳子站了上去,流銘見她如此心急,只是站在她身後小心護着並未阻止。
果然,很快隊伍之前的領頭兵走過之後,便看見衆多騎着高頭大馬的將領們正騎在馬上朝皇宮走來,人羣中的歡呼一浪高過一浪,衆人紛紛激動得大喊着。
“看到了嗎?那個騎着黑馬,手拿長刀的人就是慕容將軍,他身旁騎着白馬,一身銀色鎧甲的,就是太子殿下!”
流螢只覺心頭猛然一緊,緊緊扣住窗櫺,近了,近了……她看到了,看到了!
天瀾哥哥騎在駿馬之上,銀色的鎧甲在陽光之下發射出奪目的光芒,看着他即將到來的身影,流螢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彷彿想要抓住他。
爲什麼他們距離得如此之近,卻又如此之遠?他們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啊,可是現在他卻不認識了她,就算她那麼得深愛着他,就算她是爲了他而重生,他也不會知道,不會感覺到的吧?
想到這兒,流螢的心不禁揪疼起來,然而就在此時,包廂的門砰得一聲被人撞開,興奮的人羣立刻擁擠了進來。
“這裡有位置,快進來!”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沸騰的人羣也顧不得這裡是別人包下來的場地,潮水般涌進來只顧找能夠看得到外面場景的地方,拼了命地往前擠。
流銘吃了一驚趕忙出手阻止,然而人羣如潮水一般洶涌地將他推到一旁,轉瞬間已經來到窗邊,站在凳子上的流螢被人羣一擠,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小小的身體便猶如風箏一般向地面墜去。
“螢兒……”流銘大驚失色心臟劇烈一縮,伸出手去撈卻是已經遲了,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驚鴻般一閃,流螢已被人攬在懷中救了下來。
------題外話------
君天瀾:親們有沒拿花歡迎我啊?對我的出現可滿意啊?
親們:雖然出場了,可是連句話都沒有啊~
君天瀾:俺娘說咧,男人不能話多。搓手指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