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門口。
袁燦道：“你回去吧，我走了。”
一路沉默的周冰忽然轉身，問道：“你希望我回來嗎”
袁燦摸了摸鼻子，夜色下臉色有些訕訕，許久才道：“這個得看你自己的想法”
“矯情”
袁燦懷疑自己聽錯了，詫異道：“什麼”
“我說你矯情”周冰聲音比剛剛大了不少。
袁燦一臉尷尬，誰矯情了
周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就問你，希望我回來嗎正面回答我”
“咳咳，那個”
袁燦乾笑道：“這個真得看你自己的。”
說罷見周冰臉色變了，又繼續道：“不過我覺得吧，國外的月亮也不比咱們的圓，人生地不熟的，其實回國內發展也不錯。”
周冰臉上剎那間展露出耀眼的笑容。
看了袁燦一眼，周冰笑道：“我考慮一下，回頭再告訴你。”
袁燦咳嗽幾聲，有些心虛道：“我就是提個建議，沒別的意思。”
“膽小鬼”
周冰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小區走。
走了幾步，忽然又轉身道：“你在習水待幾天”
“兩三天吧，要是有事，明天就可能走。”
“哦，七號放假嗎”
“七號”
不等他回話，周冰已經走了，這次是真走了。
袁燦盯着她背影看了一會，直到周冰徹底消失，才喃喃道：“七號”
想了好一會，袁燦才嘀咕道：“臘月初八是吧”
袁燦到家的時候還沒到十點。
不過縣城人睡得早，聶姍姍早就睡了，袁燦洗漱了一下，躡手躡腳地剛準備回屋，客房的房門開了。
原來是趙奕聽見客廳有聲音，便起牀看了下見是袁燦後這才又回去睡了。
差不多十一點多，袁燦關上電視開始睡覺。
夜裡，袁燦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給自己蓋被子。
沒睜開眼，不過袁燦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應該是聶姍姍，畢竟趙奕身上可沒有花香。
也沒多管，繼續睡覺。
第二天，袁燦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睜眼看了看窗外，袁燦打了個哈欠，這才注意到身邊多了個女孩。
聶姍姍顯得有些膽怯，見袁燦看向自己，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袁燦笑了笑道：“起這麼早”
聶姍姍點點頭，低若蚊蠅道：“嗯。”
“放幾天假”
“三天。”
“上幾年級了”
“初二。”
“”
基本上是袁燦問一句，聶姍姍才答一句。
袁燦不說話，聶姍姍也不吭聲，低着腦袋侷促不安地搓着手指。
直到趙奕從廚房出來，聶姍姍才鬆了口氣，喊道：“趙叔。”
趙奕笑道：“姍姍，準備吃飯了，不知道你想喜歡吃什麼，我買了包子、油條、燒麥，想喝粥也行”
聶姍姍急忙道：“趙叔，我吃什麼都行。”
趙奕笑着點頭道：“那你自己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和我就別客氣。”
說完後又對着袁燦問道“袁總，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山城那邊暫時沒大事，唯一需要關心的就是和其他幾家門店的價格戰。
不過現在價格戰也接近尾聲了，最多半個月，那些傢伙應該就撐不住了。
家樂福和樂購還能堅持一陣，易初蓮花聽說已經貼出轉讓的牌子了。
人家易初蓮花資本本來就比不上其他兩家，加上在江北也是孤立無援，主要經營地區也不是華東一代，現在不賺錢，撤退也情有可原。
雖然暫時還沒歇業，不過最多明年年初，易初蓮花應該就會撤出江北了。
六家大超市，被袁燦窮追猛打的有三家。
現在易初蓮花一撤，家樂福和樂購也撐不了多久，而且袁燦還能解放出三家門店，就算虧本，也比以前虧的少了。
除此之外，配送中心和總部也被袁燦放到了年後處理。
至於三十四家門店還有十六家門店沒開業，今年大概也來不及了，人手不夠，只能等年初的民工潮再招人，正月裡開業了。
算下來，袁燦現在就算回山城，也沒什麼事可幹。
其他的小事，楊澤森他們自己能處理。
不過最遲在過小年那天，他肯定要回去，興旺的年會就定在那一天。
見袁燦這麼說，趙奕也不再追問，現在袁燦用不着她擔心。
等吃完飯後，袁燦問聶姍姍道：“有沒有什麼想玩的”
聶姍姍搖了搖頭。
袁燦笑道：“跟我客氣什麼，我是你哥，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聶姍姍臉紅紅的，還是搖頭不說話。
袁燦有些撓頭，哄小孩他可不擅長。
雖說聶姍姍十幾歲了，不過在袁燦眼中還是小屁孩一個，人家心裡想什麼，有什麼喜好，他可搞不懂。
搞不懂就算了，袁燦道：“得，我也不問了。收拾一下，我帶你出去轉轉，看到什麼玩什麼吧。”
見聶姍姍又要搖頭，袁燦一錘定音道：“就這麼定了，不許搖頭。”
聶姍姍嘴角微微上揚，點點頭沒說話。
出了家門，趙奕已經開車在樓下等着了。
袁燦和趙奕打了個招呼，忽然又問道：“魏華林他們還好吧”
魏華林就是那幾個偵察兵，因爲奶奶沒去山城，袁燦一直安排幾人保護奶奶。
算算日子，這些人來習水也快三個月了，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趙奕聞言回道：“還不錯，其實他們輕鬆的很，幾乎不幹活白拿工資，袁總不用爲他們擔心。”
袁燦笑了笑，對身邊好奇的聶姍姍道：“上車吧，咱們去中央廣場，那裡人多，熱鬧一點。”
“嗯。”
聶姍姍上了車，縮在後座不敢動彈，袁燦皺了皺眉沒說話。
也不知道陳靜怎麼培養的，聶姍姍膽子也太小了。
聶家這一代，袁燦雖然看不上聶桃和聶馨，可那兄妹倆可都不是膽小的人，他袁燦更不是膽小的人，唯獨到了聶姍姍這就膽子特小。
這與先天因素無關，完全是後天環境的影響。
袁燦搖搖頭，想改變聶姍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聶姍姍也不可能一直跟着他，只能說盡力吧。
中央廣場。
因爲已經進入臘月，出來購買年貨的人不少，甚至有些在外務工的人已經回城了。
今天的中央廣場顯得很熱鬧，人流如織。
袁燦和聶姍姍在中央廣場旁邊下了車，見聶姍姍怯生生地跟在自己身後，袁燦牽着她的手道：“人多，別走丟了，沒什麼好怕的。”
聶姍姍一臉羞紅，點了點頭沒說話。
接下來，袁燦帶着聶姍姍四處亂轉。
沒一會工夫，聶姍姍手中就拿滿了各種小吃，還有一些七零八碎的雜物，面具、風車、帽子
逛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袁燦在人羣中擠得都有些冒汗了。
帶着聶姍姍又擠回了中央廣場，袁燦找個地方坐下歇了一會，見聶姍姍盯着旁邊溜冰的人有些出神，問道：“你也想去”
聶姍姍搖搖頭。
袁燦笑道：“搖頭就說明你喜歡，我懂了。”
說罷也不再問她的意見，拉着她走到了旁邊租用溜冰鞋的地方。
只要能賺錢，就沒有人想不到。
臘月裡連冰場都不用，直接在廣場上溜冰就行，加上人又多，租溜冰鞋的攤子自然有了生存空間。
袁燦領着聶姍姍租用了兩雙鞋，一小時五塊錢，兩雙一小時十塊，價格可不算便宜。
又交了兩百押金，換上鞋袁燦就牽着聶姍姍走上了廣場。
廣場被圈起來一小塊，專門就是爲這些溜冰的人提供的，四周都拉上了紅綢。
袁燦還算穩當，聶姍姍初次接觸，有些站不穩，小心翼翼地扶着袁燦不敢動彈。
袁燦見狀開口教道：“別緊張，放輕鬆一些，兩腳分開，雙手擺動”
一邊教着，一邊讓聶姍姍扶着他開始動起來。
聶姍姍剛開始有些緊張，肢體僵硬，不過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漸漸地，聶姍姍已經可以鬆開袁燦，自己滑上一段距離了。
沒過一會，聶姍姍越來越熟練，臉上露出喜色，滑到袁燦身邊略爲興奮道：“哥，我自己能溜了”
“對，要有自信，老聶家都是聰明人，沒有什麼學不會的。”
見聶姍姍終於有些放開了，袁燦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丫頭之前陪他轉了一個多小時，說的話不超過十句，不是點頭就是搖頭，現在總算主動開口說話了。
讓聶姍姍自己去玩，袁燦坐在旁邊歇了一會。
過了十多分鐘，袁燦正準備起身陪聶姍姍一起玩，兜裡傳來一陣手機音樂聲。
掏出電話看了看，袁燦接通笑道：“阿姨，有什麼事嗎？”
“啊燦，你黃叔出事了”
電話那邊傳來劉明霞急促的聲音，袁燦臉色頓時大變。
“別急，慢慢說，人怎麼了”
袁燦雖然緊張的不行，可也知道這時候不是急的時候，劉明霞本來就緊張，要是自己也急了，那事情就亂套了。
“人沒事，可是”
一聽到人沒事，袁燦頓時放下了心。
只要人沒事，其他什麼都好說。
等劉明霞說完，袁燦眉頭微微皺了皺道：“阿姨，這事我去處理，你放心，沒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劉明霞和黃炳坤便是黃夢秋的父母了，兩老口在袁燦的資助下現在也來到了習水開始做些水產生意。
雖然沒能大富大貴，但總得來說還是比以前好的多了。
劉明霞知道袁燦的本事，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掛斷電話，袁燦對聶姍姍喊道：“姍姍，過來”
聶姍姍熟練地滑了過來，頭上冒着細汗，問道：“哥，怎麼了”
“哥有點事要去辦一下，我先讓老趙送你回去，等明天我再陪你來玩。”
聶姍姍點點頭，陪着袁燦一起去換了鞋。
這時候趙奕也走了過來，對袁燦低聲道：“袁總，魏華林他們打電話過來說”
“我知道了，人沒事就好，讓魏華林他們盯着就行。”
趙奕連忙點頭。
袁燦又道：“你送姍姍回家，我自己過去。”
旁邊的聶姍姍忽然道：“哥，我自己回去就行，讓趙叔陪你一起吧。”
袁燦略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一起吧。”
聶姍姍沒反對，趙奕自然也不會反對，幾人收拾了一下，開車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