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泄憤,肖揚不是沒想過,事實上他看見媽媽和雨晴受委屈的時候,真想一槍崩了這幾個人渣,他不怕什麼所謂的殺人償命,他還不到那歲數。況且憑藉當初救張思嘉一命的恩情,蘇文秀也不會看着他送死的,何況蘇文秀對他的印象還好的很,但肖揚不願輕易浪費這個人情,蘇文秀給自己那麼大的好處,還不就是爲了多還點人情麼。到了她那種級別,欠人人情是件非常可怕而且難受的事情。
而且,肖揚最怕的,是自己的行爲給家人帶來無窮的後患。幸福是什麼?這個問題肖揚在前世父親離世之後就深刻的理解了,幸福不是你有多少錢,手握多少權,幸福其實很簡單,就是人們已經說爛了的那句祝福——闔家團圓。
他們的報復?這種人渣,就算他們不找上門來報復,肖揚還要找他們呢,對敵人不一次性打死,還留着他回來踩自己麼?拔草,不光要把草根拽出來,還要磕掉上面的泥,大爺的人脈就足夠擺平他們了。
今天先吃頓餃子,明天自己就去村上打電話安排這件事,否則,讓這些王八蛋佔了先手,可就不好玩了。
肖揚走進屋子,幾個鄰居嬸孃已經開始在那忙碌的撿韭菜和麪了,韭菜的味道很刺鼻,老遠就能聞到,這春夏的常見蔬菜,此刻讓所有人臉上都掛着驚喜激動的表情,她們怎麼也想不到,在這大雪紛飛,寒冬臘月的季節,居然還能吃到這麼新鮮的青菜,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幾個男人嫌屋子太小,出去迎上山打獵的爸爸了,媽媽正坐在炕上抹着眼淚,雨晴在安慰着她,自己眼圈通紅,卻忍着沒哭。見肖揚進屋了,雨晴的淚水刷的流了下來,順着白皙光潔的面孔,似乎滿腹的委屈忽然找到宣泄口一般,傾瀉而出。
肖揚走上前去,抱住雨晴,拍着她的背輕聲在她耳旁說道:“乖,是我不好,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畜生的,我一定要……”
一隻冰涼乾燥的小手捂在肖揚的嘴上,雨晴梨花帶雨的看着肖揚:“不,我不要你那麼做,爲他們不值得,他們算什麼,你還要做大事的,我不要你再去報復,我不要你爲了我和阿姨做違法的事情,他們已經被你教訓了。如果你有點什麼事兒,你讓我們怎麼活?”
媽媽在一旁止住了眼淚,伸手抹了抹雨晴的眼角,然後輕聲道:“我哭只是宣泄下情緒,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放心吧兒子,媽真的沒事,怪媽太善良了,沒想到他們這麼無恥,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我先把槍拿出來,嚇死他們。”
說到槍,雨晴警醒起來,憂心忡忡的道:“他們不會報案去吧,咱們家的槍會不會被沒收,你會不會被公安局帶走啊?”
肖揚嘴角翹了翹,不屑的道:“報案?報的什麼案?報告他們強行闖入民宅、調戲婦女麼?”
“你纔是婦女!”雨晴白了一眼肖揚,見肖揚手裡還緊緊抓着獵槍:“怎麼還拎着槍,不沉啊?”
“啊,我倒忘記了,可能第一次開槍,緊張的吧。”肖揚自嘲的一笑,把槍放到炕上,張雲趕緊把槍收了回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
“對了兒子,你怎麼會開槍的?”
“這有什麼難的,天天看我爸打槍也看會了,好了媽,你躺一會吧,千萬別動了胎氣,萬一我妹妹有個什麼閃失,看我不活剝了他們!”肖揚一臉煞氣的說道。
媽媽是個閒不住的人,更看不得別人忙活自己閒着,擦乾了眼淚便下地去廚房看那些人做飯,順便滿足下她們的好奇心,講述講述剛剛的驚險故事。
屋子裡就剩下肖揚和雨晴兩個人,肖揚伸出手,輕輕的撫mo雨晴被打過的臉,真的感覺很心疼。“晴兒,還疼嗎?”
“不疼了……”雨晴紅着耳根小聲說道:“早都不疼了。”
“我真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回來!”肖揚說着用手使勁打了自己臉一下,雨晴愣了一下,忽然跪在炕上,一把保住肖揚,呢喃的說着:“不要,不要打自己,晴兒心疼了,我知道你疼我,我知道你會來的,我就知道……嗚嗚,我就知道……你會出現的。”
“哎呦,看看,雲子,看看你家這小兩口,可真讓人羨慕啊。”孟青山的妻子,肖揚叫她三姑,農村的親戚,肖揚也不知道怎麼排的。
“唉,我家的小佳佳還在村子裡沒回來。”三姑看了一眼肖揚,“現在你家揚揚在村子裡名氣可大的很,咱們這些山裡人更是看在眼裡,賺錢的本事那叫一個厲害,原本想着,佳佳跟揚揚青梅竹馬,打小就是一對,可現在,你說這事兒弄的。”
三姑表情爲難的看着張雲說:“你家兒子娶了這個,那我姑娘咋辦?”
暈……怕羞的雨晴在三姑進屋的時候就鬆開了肖揚,嬌嫩的臉上一片緋紅,聽了她這話,卻是白了一眼肖揚,心說看你怎麼回答。
三姑自以爲聰明,半真半假的話裡帶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張雲本就聰明,加上文化也比她高出太多,自然有辦法答對,輕笑了一下道:“小孩子胡鬧罷了,我當雨晴是我姑娘的,揚揚纔多大,結婚還早的很呢。”
“哎呀,農村十八歲結婚,十九歲抱孩子的多的是,揚揚都十二了吧,過這年就十三了,要不,我看乾脆讓佳佳和你家揚揚定親算了,這兩人從小一塊長大,感情肯定沒的說。”
一旁的劉有才老婆笑道:“我說老孟婆子,有你這麼把自己姑娘往出推的嗎?這孩子們纔多大,看把你急的,要是你家的姑爺子,還能跑了不成?”
孟三姑小心的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雨晴,哈哈笑道:“那可沒準,小楊楊現在可是個寶貝,盯着的人多了,不快點下手,就真沒機會了。”
“孩子們的事兒,自己解決去吧。”張雲從不干涉兒子的事情,更不要說感情了,見孟三姑糾纏不休,不願再與她談論這問題,指着韭菜道:“這菜的味兒還真足呢,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是不是也跟春天的韭菜一樣?”
劉有才的老婆也看不慣孟三姑一個勁兒的推銷自己姑娘,跟其他三個女人一起,同張雲談論起這大棚韭菜和春天的大地韭菜的區別來。
孟三姑見沒人搭理自己這茬,也明白是自己心急了些,但自己急的有道理啊,老肖家今年賺這麼多錢,那些點子要說是肖國樑和張雲想出來的,打死她也不信的,要能想出這主意,他家早發財了,還能等到今天。
聽女兒說起無數次肖揚的厲害,當媽的怎麼能感覺不到小女孩的那一點點情愫,如果肖家還跟以往一樣,那自然是要打壓的,女兒那麼漂亮,當然要嫁到大城市去住樓房的。但現在不同了,肖家有錢了,女兒又喜歡肖揚,自己當然要支持。
孟三姑隱晦的瞪了一眼林雨晴,心說肖揚從哪找這麼個狐媚子,長的跟狐狸精似的,倒真好看,青山那死鬼跟自己那個的時候,還曾提到過肖家那女娃漂亮的很。有什麼好看的,整個小妖精模樣,哪有自己寶貝姑娘可愛呀。
等孟三姑出去,肖揚才長出了一口氣,見雨晴在那低頭沉思,以爲她有些生氣自己不表態,趕忙小聲道:“寶貝晴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中年婦女,一湊到一起就是東加長西家短的,跟她們講道理,怕是到明早上也講不完的,我的心思你還不知道麼?”
雨晴似笑非笑的擡頭看了肖揚一眼,從炕櫃裡拿出一打書信,笑道:“是啊,你個小色狼的心思我當然知道,但是,這些信……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這個……呃!”肖揚很無語,雨晴拿着這些,都是張思嘉寫給他的,也知道爲什麼,這小丫頭當時不跟自己說話,可寫信的時候卻文思涌泉一般,看那文字,這小姑娘不僅不傻、不自閉,還是個相當機靈開開朗的女孩。
而且,在信上,這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膽子也大的很,在信上直接告訴肖楊,從她被他救起的那一瞬,就愛上了他。
肖揚一直懷疑,這麼小個孩子,懂得什麼是愛麼?
“那個,雨晴,這件事,你要聽我解釋。但首先我聲明一點,看人家信件是不道德地。”
“去,誰看你信了。”雨晴不屑的道:“張思嘉,這麼大的名字寫在信封上,又不是我願意看的,它就蹦到我眼睛裡了。”忽然換上溫柔的語氣,可憐兮兮的看着肖揚:“肖揚,現在我只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她就是我跟你說過救的那個小女孩啊,一個小孩子,不怎麼願意說話,你擔心個什麼勁兒。”肖揚故作輕鬆的笑道。
雨晴聽了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也沒再追究,把那些字跡娟秀的信放了回去。
“好吧,不管她是誰,我都是最在乎你的,而且……”肖揚深吸了一口氣:“誰都代替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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