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大人,就算是庶出,可我身上流的也是您的血,您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司徒情語調稍稍放軟,眼中更是噙滿淚水,“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這樣低姿態的做戲,司徒情噁心的想要吐。可是她卻知道,委屈柔弱是一把最好的利劍,饒是司徒震遠再不喜歡自己,也是禁不住這樣的哀求之聲的。
果然,司徒震遠的眼中出現動容。
當然如果一開始就哀求,司徒震遠並不是動容,因爲長久以來的司徒情就是軟弱好欺,隨時表現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所以一開始,司徒情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勢,然後再放低姿態,從效果上來講,會在人的心中造成非常強烈的衝擊,而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既然效果達到,那麼就繼續,司徒情在心中冷笑一聲,卻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咬着下脣,一言不發。
大夫人顯然沒料到司徒情竟就這麼乖乖跪下了,然而她更沒有預料到的是,司徒震遠此刻的心中,對這個女兒已經產生出了愧疚之情。
林氏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司徒震遠,她當然看得出司徒震遠的愧疚,可是旁人卻是看不明白的。
大夫人見司徒情主動跪下,也不好再借題發揮,隨後轉向司徒震遠,嘆了一口氣:“老爺,出了這樣的事情,妾身也非常痛心,但既然發生了,可不能因爲她是府中的小姐就包庇縱容啊。”
司徒震遠皺了皺眉:“什麼事情?”
別說司徒震遠,就連一直在旁邊看戲的三姨娘、四姨娘以及幾位小姐,也是莫名其妙,這大夫人說了半天,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不過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三姨娘,這明擺着就是一出根本上不了檯面的栽贓陷害,等會必定要叫劉媽媽搜屋子,然後就會從司徒情的屋子裡搜出些什麼來,這樣的招數在內院,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很快的,四姨娘也反應過來,對着三姨娘使了個眼色。
大夫人再次哀嘆一聲,那樣子要多痛心有多痛心,要多難過有多難過:“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竟然出了個內賊!”
司徒情的嘴角抽了抽,大夫人你這戲演的是不是太過了?要不我去給您搭個臺子,讓你在上面慢慢唱個夠?
“到底出了什麼事?”司徒震遠顯然也有些不耐煩了,他身爲丞相,其實是不太樂意攙和到後院的事情的。
“老爺還記得去年您送給妾身的翡翠玉鐲麼?”
司徒震遠點點頭,示意大夫人繼續說下去。
大夫人的目光轉向司徒情:“那玉鐲被她偷去了。”
“什麼?”司徒震遠微微一愣。
“老爺送給妾身的翡翠玉鐲被她偷去了。”大夫人再次重複道,“劉媽媽是老人了,斷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所以除了她,不會是別人。”
“哎呀,五妹妹,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司徒蕙故意驚詫道,但眼中卻滿是落井下石。
當然,落井下石的並不只有她一個人,除了司徒柔一直默
不作聲外,其餘的人全都說着極爲難聽的話。大夫人滿意地看着衆人的反應,越發覺得自己這一招設計的太好了。雖然說不上高明,可是對付司徒情這卻已經綽綽有餘,說到底司徒情不過才十五歲罷了。
“你偷了沒有?”司徒震遠的臉上再次變得冷漠起來。
司徒情猛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震遠,堅定地說道:“沒有,我絕對不會坐那樣的事情。”
“哼,還敢狡辯,劉媽媽,去她的房裡搜一搜就知道有沒有了。”大夫人嘴角噙着冷笑,人證物證具在,到時候看你這個小賤人還怎麼抵賴。
之前被司徒情打了好幾巴掌的劉媽媽本就懷恨在心,得了大夫人的命令,立即進屋搜查,她毫不猶豫地就去掀開司徒情的牀墊,可是當她掀開牀墊的時候卻傻眼了,怎麼可能,她昨夜明明按照夫人的吩咐將翡翠玉鐲放到司徒情的牀墊下,爲了不讓司徒情發現,她還特意塞在了角落,可是眼下卻不見了。
心急如焚的劉媽媽索性直接將整個牀墊都翻了起來,卻仍舊一無所獲,她又將目光落在屋子裡,可是司徒情的房間不比其她的小姐,破舊的很,除了牀,就是一張桌子和一個櫃子,翻了半天,卻還是沒有。
屋外的衆人早已等的不耐煩,大夫人更是催促道:“劉媽媽,找到了麼?”
聽到大夫人催促,劉媽媽只得走到屋子門口,她沒有說找到,也沒有說沒找到,只是怔怔地望着大夫人。
大夫人立即明白了,屋子裡沒有找到。
不可能,劉媽媽是她的心腹,做事情也穩重,怎麼可能會犯這樣的錯誤,難道說那玉鐲被司徒情發現了,然後偷偷藏起來了。
這麼想着,大夫人衝到司徒情面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小賤人,你把翡翠玉鐲藏到哪裡去了?是不是藏到你五姨娘的房間了?”
司徒情故意露出一絲驚慌,而正是這一抹驚慌讓大夫人越發肯定心中的判斷,她立即吩咐劉媽媽去搜查五姨娘的院子。
“老爺,您真的要搜查母親的院子麼?”司徒情一邊捂着臉,一邊難過地說道,“她是您的枕邊人,若是您允許搜查,就表示您……”
司徒情沒有將話繼續說下去,即使不說也是很明白了。
林氏蒼白着臉,默默地咬着下脣,就快要跌倒的模樣。
司徒震遠心中猶豫着,最終卻只是吐出一個字來:“搜。”
彷彿斷了線的風箏,林氏跌坐在地上,司徒情立即衝過去,扶着林氏:“娘,娘……”
林氏抱着司徒情,默默地流着眼淚。
娘啊,我就是要絕了你對司徒震遠的念想,她根本不愛您,就算愛,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這個男人的眼中只有權勢,只有家族利益,您又算什麼呢?
林氏和司徒情的抱頭痛哭,在大夫人的眼裡看來是做賊心虛,在三姨娘和四姨娘的眼中亦是如此,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這對母女倒黴,這樣她們就有好戲看了。
小
半個時辰過去了,劉媽媽卻是一臉挫敗地從林氏的屋子走了出來,搖搖頭。
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劉媽媽:“沒有?”
劉媽媽再次搖搖頭。
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是卻在司徒情的意料之中。這種上不得檯面,甚至連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栽贓陷害,她豈會輕易上當。
“不可能……”大夫人口中喃喃念着。
“你說什麼?”司徒震遠眉頭一皺,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
大夫人驚覺失言,決定快到斬亂麻,指着司徒情怒道:“你這小賤人,肯定是將玉鐲藏到別的地方去了,來人,先關入祠堂。”
“我沒有錯,爲什麼要把我關入祠堂?”司徒情看着司徒震遠,她不相信這個男人看不出,這一切是大夫人有意的栽贓陷害。
當然,司徒情早已預料到,大夫人找不到翡翠玉鐲,必然會先將自己關起來,而她之所以問司徒震遠那麼一句,不過是爲了做最後的確認,確認司徒震遠對這個女兒是否真的還存有一絲照拂。
司徒震遠看着司徒情的那張臉,腦海中再度浮現起那個女人冷冰冰的屍體,寧可赴死,也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恨,壓抑了十幾年的恨再度浮上心頭。
“夫人,你看着辦。”司徒震遠不想再面對那張讓他回憶起過往失敗的臉,拂袖離開。
得了司徒震遠的同意,大夫人立即命令粗使婆子將司徒情押進了祠堂,而林氏則暈了過去。
司徒情跪在祠堂,門外有婆子守着,並且監視她有沒有認真跪着,而這一跪,就從早上跪到了晚上。
司徒情並不覺得痛,拜趙睿和司徒緋月所賜,這樣子的刑罰她早就習慣了,甚至可以說非常輕鬆。
事情可以說還不算太糟糕,至少還在她的掌控之中,司徒情慢慢閉上眼睛,思考着下一步大夫人會用怎樣的計謀來害她。
就在她閉上眼睛沒多久,後面突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司徒情猛地回頭,看到是林氏。
“情兒,快吃。”林氏偷偷將一個熱饅頭塞到司徒情手裡,“一天沒吃東西,肯定餓了。”
司徒情看着手中熱乎乎的饅頭,只覺得嘴裡發苦,她是餓,但卻可以忍受。突然,她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什麼。
姨娘不可進入祠堂!
司徒情大驚失色:“娘,這裡是祠堂,你擅自進來是要被處死的。”
在大曆有這麼一條律法,姨娘未經允許擅自進入祠堂,主母有權處死。
“沒事,看守的婆子睡着了。”林氏低聲說着,但臉上還是有一絲害怕的,“那娘就先回去了。”
司徒情的心跳的很厲害,直覺告訴她,林氏並不能夠輕易離開。
想什麼來什麼,林氏剛往外走,只見祠堂大門就被推開,大夫人帶着幾個婆子出現,司徒情發現,在婆子的後面還站着兩個男家丁,他們的手中拿着棍子。
這分明就是要置之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