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蕊彤滿臉仰慕,回憶道:“我還記得去年,幾位王爺聯合御史大人們對攝政王提出不滿,認爲他該把權力歸還給幼帝,少摻和到朝廷中事來。當時的攝政王只說了一句,若是他們誰能代替自己出戰,立刻就卸下攝政王的位置。”
斬釘截鐵的語氣,對攝政王的位置毫不留戀,當場卻叫人啞口無言,誰也接不上話來。
若是有人能代替攝政王出戰,阮景昕又如何會坐到而今的位置上來?
正因爲阮景昕無可取代,才造就瞭如今的攝政王!
“自此之後,再無人找攝政王大人的麻煩。那些只懂得在安全的大後方吃喝玩樂的王爺們,哪裡能體會到攝政王的艱辛?”謝蕊彤不滿地嘟嘟嘴,低聲抱怨道。
雪卉嚇了一跳,連忙提醒道:“大小姐,請慎言。”
她們在馬車上,附近挨着不少人,都說隔牆有耳,要是被有心人聽去,謝家就麻煩了。
“知道了,”謝蕊彤不耐煩地應了一句,倒是聽了進去。
只是她側過頭,忽然見謝燕娘臉色微變:“這是怎麼了,被攝政王大人的英勇事蹟給嚇住了?”
謝燕娘苦笑着搖搖頭,心裡卻回想起一件事來。
當初她沒能到城門迎接攝政王,爲此遺憾了好久,隔了幾天卻聽說謝蕊彤等人頗爲狼狽地回府,說是城門大亂,險些出了事。
謝燕娘袖子裡的雙手握緊,努力回想起當時的隻字片語,如今讓馬車掉頭回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沒有好的理由讓謝蕊彤改變主意,總不能說是自己未卜先知,待會真出現危險,謝家只會怪自己胡言亂語,安一個“不祥之人”的名聲下來,謝燕娘可要承受不住的。
謝燕娘拼命回想當初的事,謝蕊彤已經按耐不住,撩起簾子的一角向外張望,驚呼道:“瞧瞧,那是戎族人?”
聞言,謝燕娘不由望向車窗外。
果真,定國兩隊威武的騎兵之後,跟着一連串衣衫襤褸的人。
老老少少,雙手都用繩子綁在一起,一大串的,就像綁着羊羔一樣。
謝蕊彤見狀,冷哼道:“戎族人再厲害,還不是被俘虜了?攝政王大人厲害,這些戎族人到底敵不過。”
她瞅着,滿臉感興趣,又指着最前面道:“看那個人,手上戴着枷鎖不說,腳上還拖着腳鐐。”
雪卉也跟着看了一眼,驚呼道:“那枷鎖比木板還厚,腳鐐上拖着的鐵球少說有好幾斤重,看來是戎族的大人物。”
“大人物又如何,還不是淪爲階下囚了?”謝蕊彤低聲哼笑着,很快沒了興致,放下了簾子。
謝燕娘趁機瞥了一眼,離得太遠,只能看出最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壯,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的,遮掩不住健壯的蜜色胸膛,布料上還沾滿了猩紅色,顯然是鮮血。
要生擒這個男人,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爲了防止他逃走,動用的腳鐐十分沉重,騎兵圍在身邊,嚴密地封住了所有能逃出的死角。
最讓謝燕娘印象深刻的,是那男人面上輕鬆如常,絲毫沒有成爲俘虜的愁苦之色,腳上戴着這般沉重的腳鐐,也是行走輕快。
說是遊街示衆,倒不如是像在大街上愜意地閒逛着。
謝燕娘本能地感覺到這男人的危險,她回想了片刻,當時自己因爲不能出府而耿耿於懷,哪裡有心思聽謝蕊彤咋咋呼呼呢。
既然絞盡腦汁想不起來,她總不能冒冒失失地跑去跟士兵說,戎族人可能會趁機作亂逃走。
不說那些士兵會不會相信謝燕娘,之後戎族真是早飯,她就真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謝燕娘究竟怎麼知道戎族會造反,是不是跟戎族私底下有聯繫,會不會是戎族的奸細?
無論哪一種猜測,都是掉腦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