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童挑了挑眉,身邊的黑衣大漢立刻扔出一個錢袋。
齊先生打開一看,居然是一袋的金子,頓時愣了。他隱約猜出來人是誰,遲疑了片刻才道:“小公子既然如此喜歡,老夫也不會藏着掖着,只盼着小公子聽過就算了,別到處傳就是了。”
男童得到了答案,滿意地點頭,齊先生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黑衣侍衛冷聲問道:“主子,可要解決掉此人?”
“不必,朕戴着*,一個落魄的說書先生還不至於能認出來。”幼帝見齊先生猶豫,又收下了錢袋,心下沒有多想,更不會料到齊先生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
只要能收下銀錢,就證明此人貪財。父皇曾說過,無慾無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比如十五皇叔,比如攝政王。
幼帝眼神一沉,冷聲吩咐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讓人去搜這個地方,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
任何一絲可能,他都不願意放過。
十五王爺謹慎,似乎對女色十分執着。但是幼帝曾讓人查看過一番,跟在這位皇叔身邊的女子總是不停替換,誰也沒能留住他的心。
唯獨讓皇叔一直感興趣的,只有謝家的那位三姑娘了。
幼帝送攝政王出城的時候,分明看見十五王爺幾次想要跟謝燕娘攀談,只是被她冷聲拒絕了。
他摸了摸下巴,若是把謝燕娘偷出來送到十五王爺的牀榻上,叫攝政王和這位皇叔鬥個你死我活,最後得漁翁之利的必然是自己。
只是攝政王剛剛出徵,此事需要徐徐而之,不然惹怒了攝政王,誰來抵擋來勢洶洶的戎族人?
幼帝不過是聽說了這位齊先生的說書,居然能鬧到滿城風雨,尤其讓十五王爺名譽掃地,便起了幾分好奇心。
他偷偷出宮跑到包廂裡聽了一會,沒想到聽到這麼個驚訝的事。
假山裡藏着東西,不管真假,幼帝都要派人去探尋一番。
攝政王一直征戰在外,王府沒住幾天,原原本本還是先帝賜下的樣子。
至於十五王爺的府邸,費了些功夫,倒沒想到居然送來驚喜。
“假山下真有暗室?”幼帝皺眉,尤其暗衛卻說無論如何都打不開暗室的門,他更是坐不住了。
打不開的暗室,隱匿在假山之下,究竟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偏偏他還不能打草驚蛇,讓人把那些鎖頭都砸了,好進去看看暗室裡到底藏着什麼!
幼帝越是琢磨,越是撓心撓肺地好奇。
暗衛卻提議道:“主子,不若屬下在假山附近留下痕跡,王爺發現後必然着急,指不定會轉移暗室裡面的東西。”
“不錯,正是如此。你讓人盯着王府,看看朕的這個皇叔到底藏了什麼好東西在暗室裡面!”幼帝惡狠狠地說着,只覺得底下的皇椅沒想象那麼安穩。
“對了,人牙子沒幾個月就要到王府一趟。讓人挑幾個不顯眼的丫頭進去,回頭也能替朕傳幾句。”他是做了兩手的準備,即便十五王爺沒轉移那些東西,到底會跟枕邊人透露一二。
既然這位皇叔喜新厭舊得厲害,那就多放幾個丫頭,總有能近他身的。
幼帝琢磨了許久,直到子夜已經困得不行。
到底是不足十歲的孩童,揉着眼再也撐不住,躺在榻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誰知天色才擦亮,門外就聽見總管來稟:“皇上,城門失火!”
幼帝驚得一頭汗,莫不是戎族人繞道而行,趁着攝政王離開的時候攻打京中?
等他出去細細一聽,才知道最近幾天風乾物燥,城門一大早候着的小販一個個擔着不少貨,一不留神點着了,燒掉了好幾個人的東西。
老遠送來的貨物還沒賣出去就給燒了,他們一時火起,便互相毆打起來,城門一片混亂,侍衛一邊要勸架,一邊又得注意百姓有沒被連累,實在是焦頭爛額。
“飯桶,真是一羣飯桶,小事而已,怎麼鬧到朕的跟前來了?”幼帝沒睡夠,滿心的煩躁,直接一個白瓷杯就扔到了總管的額頭上,頓時頭破血流。
總管不敢吭聲,恭謹地跪趴在地上,求饒道:“皇上息怒,小人這就去打發掉進宮傳話的人。”
“城門失守可不是少事,都讓侍衛盯緊了,別讓有心人潛了進來。”幼帝始終不放心,讓暗衛走了一趟回來。
聽說當時城門混亂,小販打成一團,還有被連累遭殃的,也氣不過,捲起袖子,拳頭就跟着過去了,亂得一塌糊塗。
百姓驚慌失措地到處奔跑,侍衛怎麼也攔不住,好些直接就進城了。
幼帝聽得滿心不悅,摔了兩個杯子,氣得小臉漲紅:“果真是一羣飯桶,辦事不利!”
他急忙讓御林軍出發去城門平息此事,一面知會府衙加緊巡邏,免得發生事端。
一通忙亂後,幼帝的臉色更是慘白。
總管回來後嚇了一大跳,趕緊把太醫院的人請來,又是一通手忙腳亂。
龍志宇聽說幼帝怒極攻心,不由好笑。
不過幾歲的黃毛小子,還想着坐穩皇椅,那位置是容易坐的嗎?
更別提是沒幾兩肉的小身板,每天雞叫的時候醒來,子夜過後才能歇着。
一般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是年紀小的幼帝?
十五王爺琢磨着,或許不需要自己出手,幼帝都能累死在皇椅上,叫同爲皇族的他佔了便宜。
聽說有人擅闖暗室的蹤跡,他也沒往心裡去。
畢竟那個地方,任何人誤闖,都是有去無回,絕不會泄露自己的秘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謝燕娘早上醒來,聽說了城門大亂,雙筷一頓,吩咐雪菱道:“讓霍護院小心留意着石大那邊,別讓人趁亂給他們添麻煩。”
石大到底只完成了一半的武器,餘下的一般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來打造。
既要迅速,又得嚴守秘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只怕是一場災難。
尤其是幼帝和十五王爺,怕是以謀反爲由對攝政王不利。
雪菱應下,很快便知會了霍護院。
霍護院也清楚,這批武器對戰局極爲重要。攝政王能不能贏,少不得這些出色的刀劍,思前想後,終究是咬咬牙派出了幾個高手過去守着,免得出任何岔子。
至於王妃這裡,有他在,一般人還擅闖不了。
誰知道,霍護院還是輕敵了。
夜裡交班,正是護衛最薄弱的時候,牆外突然被拋下幾顆拳頭大的東西,很快冒出白煙。
他立刻捂住口鼻,迅速逼退,可惜腦袋已經昏昏沉沉的了。
不是吸進去了白煙,而是這些白煙詭秘,似乎皮膚一沾上,就像喝了十斤烈酒一樣醉醺醺的。
霍護院急忙往裡避退,隱約能看見牆頭有幾人翻了過來,手握刀劍,身材魁梧。
他雙眼一眯,暗道大事不好,召集餘下還能行動的侍衛連忙避退到謝燕孃的院子前面。
雪菱聽見響聲探頭一看,立刻面無血色地跑回去:“王妃,外頭有不速之客,霍護院看着要擋不住了。”
謝燕娘一驚,沒想到來人如此兇惡,連霍護院都要抵擋不住:“快,躲進暗道去。”
她知道那些人必定是衝着自己來的,霍護院還能擋住一陣,自己更不能拖後腿了。
只是等謝燕娘按照阮景昕最後吩咐的手法打開暗道的石門,門外一陣悶哼,一個丫鬟跌了進來,渾身軟綿綿的,爬着進來,滿眼淚水,哀求地看向幾人。
雪菱驚呼道:“這是院外灑掃的啞妹,似乎受了傷?”
雪雁有些不忍,扭頭道:“王妃,要不要把啞妹也一起帶走?不然留下來,她就要沒命了。而且她不會說話,又不識字,就算出去了也不能將暗道的秘密說出來。”
謝燕娘皺眉看向啞妹,這丫鬟出現得實在太巧了,她心裡有些遲疑。
只是雪雁說得對,一個啞巴,又不認字,就算想揭秘,手舞足蹈能說清楚嗎?
“蒙上她的眼睛,一起帶走。”謝燕娘還是留了點心眼,讓雪菱把啞妹的雙眼用布條矇住,雪雁這才扶着她,四人一道進了暗道。
門外的霍護院聽見裡面的聲響,知道王妃已經躲進了暗道,暗自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吞下里頭的黑色藥丸。
這已經是第三顆了,原本百試百靈的解毒藥丸居然對這些白煙無效,霍護院心裡着急。
若果他還在巔峰狀態,趕走這些宵小不是多難的事。
如今自己連一半的實力都達不到,只能勉強把人擋在外頭。
偏偏這些人就跟貓捉老鼠一樣,沒立刻要了他們的性命,反而像玩耍似的,時不時避開衆人的要害留下幾道傷痕又退開。
一來一往,不知道費了多少時辰。
霍護院心裡漸漸有些驚疑不定,這些人莫非只是拖延時間,目標依舊是王妃嗎?
他心道不好,手上的動作更加凌厲,高喊道:“兄弟們,給我拼了!”
留下的侍衛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霍護院在掩護下立即朝着暗道的出口飛奔而去。
霍護院心急如焚,希望他還趕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