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這個緊急狀態委員會完全是右派分子發動的反動政變,是非法的叛亂,就是這些人,他們在破壞我們國家難得的團結和穩定,也是這些人,他們讓原本應該對外的槍口現在卻對準了我們自己,這是對全體國民的犯罪!我認爲,在這個危險的時刻,我們全體北俄人民都要團結起來,共同對這些叛亂分子進行最強而有力的打擊,士兵們,也請你們握好你們手裡的槍,和我們一起保衛這個國家!”
隨着尼古拉維奇隨後一句話落,白宮門前的廣場上立即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每一個人都跟着尼古拉維奇在振臂高呼:“反擊!打倒政變!”
所有包圍白宮的士兵們已經茫然無措了,事實上他們從剛纔開始,他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早在之前和反對派民衆對峙的時候,他們天天都在受到羣衆的指責,信心動搖,早就開始懷疑自己執行命令的正確與否,要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允許尼古拉維奇那麼簡單的爬上坦克做演講了。
相比茫然的士兵,那些軍官則感到了恐慌,因爲當尼古拉維奇這一番演講過後,事態已經完全失控了,接下來會怎樣發展誰都沒法預料。
這些軍官慌張往姆林宮打電話,可是無論他們如何請求,如何把情況說的多麼嚴重,卻始終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覆,姆林宮那邊就只是叫他們保持事態的發展,不要讓事態繼續惡化云云,一如之前包圍白宮的命令一樣,都是那麼籠統,讓人不知所云。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尼古拉維奇,他的每一字一句都給他的追隨者們指明瞭方向,更是動作快的要反攻姆林宮了。
此時此刻,尼古拉維奇站在坦克上面,看着下面萬千歡呼的人們,讓他突然有種自己就站在了世界巔峰,自己就是爲了讓這個世界進行大變革的感覺。
在這一瞬間,尼古拉維奇感覺什麼緊急狀態委員會,什麼蘇聯高官都無所謂了,因爲自己得到了過去所有革命先烈們的祝福,自己纔是主宰這一切的人,是被歷史選中讓整個北俄得到重生的那個人。
尼古拉維奇腦中轉動着這樣的想法,隨手指向姆林宮的方向說:“爲了北俄的明天,我們要和姆林宮的反動分子鬥爭到底!”
在尼古拉維奇的呼籲下,下面的民衆馬上做出了迴應,很多人開始推翻被當成路障的電車,踏着堅定的步伐衝破軍隊的阻礙朝着姆林宮移動過去。
面對尼古拉維奇的呼籲和民衆的動作,所有包圍白宮的士兵都傻眼了,儘管上級的命令是讓他們保持好眼下的態勢,不要讓情況進一步惡化,可這個時候他們全都忘記了這個命令,或者說他們也根本無法繼續堅守也不想去堅守這個命令,只能愣愣的看着那羣情激奮的民衆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卻都像雕塑般一動不動。
看着下面的動向,尼古拉維奇站在坦克上豪情萬丈,感覺自己就像是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將軍,一個命令就能讓萬千人爲自己效死,男兒當世不就應該如此嗎?貔虎豪雄,須醉一拼,管他個天翻地覆。
在這樣的豪情下,尼古拉維奇嘴角上揚,露出了笑容,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以後可能入主姆林宮的樣子,直到他的秘書提醒他這裡可能很危險,萬一有軍方的狙擊手以後他才反應過來。
尼古拉維奇驕傲的昂着頭走下坦克,身邊的人都對他充滿了敬畏,所有的記者都在瘋狂舉着手裡的相機對他拍照,要留下這精彩的瞬間,也在一個接一個的向他提問,因爲大家都知道,經過這一次演講以後,這個超級大國未來的路,就要發生改變了,而他們就是在見證歷史。
尼古拉維奇自己也是自信心爆棚,感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唯一了,當然,如果沒有一個叫周銘的中國人站在臺下的話。
當他在助手的攙扶下走下坦克,他立即就看到了站在人羣中的周銘,隨之他臉上的笑容就立馬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因爲他這時纔想起自己剛纔的演講,除了自己以外,都是這個中國人一手策劃的,而更讓他感到泄氣的是,這個中國人他說他還有讓這個局面再翻回去的本事。
周銘其實沒想故意在尼古拉維奇面前顯擺什麼的,也沒那個興趣,但現在被他注意到了,周銘也沒必要去躲着他,微笑着對他說了一句:“恭喜尼古拉維奇先生演講成功。”
儘管中間隔着很多人,但由於專注,尼古拉維奇仍然聽清楚了周銘的話。
這個時候如果是別人對他講這個話,尼古拉維奇會感到非常高興,甚至還會驕傲的昂起頭,可面對周銘,他卻只有深深的沮喪,因爲周銘讓他突然感覺自己剛纔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聽從這個中國人的調遣,他纔是真正的老闆,自己不過是在他手上受他擺弄的一顆棋子而已。
“請你放心,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我一定會如實兌現我所有的承諾!”
尼古拉維奇大聲說,在場的每一位記者乃至他的同僚都以爲他是在說自己對北俄國民的承諾,但只有周銘和卡列琳娜幾人才明白,這位尼古拉維奇先生口中的承諾,其實是對周銘說的。
周銘微笑着朝他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轉身離開,由於尼古拉維奇的演講,反對派民衆已經開始了反擊,外面包圍着的軍隊都已經不知所措形同虛設,周銘他們出去的時候並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離開白宮,茹拉耶娃甚至都情不自禁的驚呼出聲:“我的天!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周銘先生您纔是挽救了這個國家的人,無論尼古拉維奇先生在臺上說了什麼,那都是在您的指引下,要不是周銘先生您的那瓶伏特加,尼古拉維奇先生甚至都不敢邁出白宮的大門,只能躲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發表他的高論。”
面對茹拉耶娃崇拜的驚呼,周銘其實是很不好意思的,畢竟自己這其實是抄了一條歷史的近道,因爲或許現在蘇聯的形勢還沒有達到前世那麼惡劣的地步,但就算沒有自己出現,尼古拉維奇最後也是能走出白宮號召人民反抗政變的,只是有沒有前世那樣發展就不好說了。
周銘想了一下說:“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命中註定的,不能完全歸咎於某個人,不管是尼古拉維奇先生還是我,而且就我來說,我也沒那麼高尚,之前我和尼古拉維奇先生的談話你也在場,我就是個只會剝削的資本家,哪能當得起多高的評價呢?”
周銘這麼說是發自真心的,可讓周銘沒想到的是,當他說出這話以後,茹拉耶娃對他的崇拜反而更提升了一個檔次。
“不邀功不倨傲,真是想不到周銘先生您還是這麼一個低調和有高尚品質的人!”
茹拉耶娃說,她隨後又把目光轉去了卡列琳娜那邊:“感謝上帝,也感謝卡列琳娜,是你們把周銘先生帶到了我的祖國,能讓我的祖國有機會度過這一次的危機,也讓我有機會能認識這麼一位偉大的人物。”
“好吧茹拉耶娃小姐,如果你真的那麼感謝我,或者感謝你們的上帝,按照我們中國人習慣,你完全可以請我吃頓飯,你知道的,剛纔因爲要說服尼古拉維奇先生出來做演講,我光顧着勸他喝酒了,而且就那些烤肉和魚子醬,也並不能滿足我的肚子。”
周銘只能這麼厚顏無恥的對她說了,因爲周銘很清楚如果自己在推辭或者什麼,也只會讓她下意識認爲自己的逼格更高了罷。
茹拉耶娃聽後則很開心的點頭說:“沒問題,爲了我的祖國,別說請你吃一頓飯,就算是吃一年飯都沒問題!”
隨後茹拉耶娃就帶着周銘他們去到了克里斯科最好的飯店請他們吃了一餐北俄國宴。
不過雖然是國宴,但對周銘來看,這頗具北俄風格的料理除了餐具看上去很高檔以外,還不如國內的大排檔要舒服,尤其還是現在這種沒有地溝油的年代。
從飯店出來,由於白宮那邊突然有任務,周銘就和茹拉耶娃分開了,而周銘和卡列琳娜回去了酒店,畢竟凌晨才睡下,上午又起來要面對勸尼古拉維奇出宮的大事,再加上長途旅行的勞累,他們是準備回酒店再休息一下的,可纔到酒店,他們房間的電話就響了。
卡列琳娜拿起電話接通,當時臉就變了顏色。
卡列琳娜的這個反應讓周銘感到有些奇怪:“是誰打來的電話?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戴維耶先生,他是麥塔先生的助手,也是刀塔計劃在北俄這邊的總負責人。”卡列琳娜回答說。
“他說了什麼?”周銘問,因爲從卡列琳娜的表情來看,那位戴維耶先生恐怕並不是打個電話過來單純的問候那麼簡單。
“他邀請我們今天晚上一起晚餐,”卡列琳娜又補充了一句,“他對我們非常不滿。”
周銘挑了一下眼皮:“是嗎?那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