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大酒店是和南暉工業園同歲的標誌性地點,作爲專門爲了工業園興建的酒店,新城酒店從設計開始,就是奔着最高的酒店標準去的,到了現在,不僅在工業園出名,甚至在整個臨陽都是首屈一指的。
晚上七點,新城酒店的正門圍了很多的人,有很多不明情況的圍觀羣衆,還有在這裡維持秩序的警察。
有人來到酒店門口看到這個情況感覺十分驚訝,便向前面圍觀的人打聽這什麼情況。
提起這個,那說的相當自豪:“這都不知道嗎?肯定工業園有什麼重要事情啊!這在我們這裡都是很正常的,你知道新城酒店現在都是整個臨陽最好的酒店,不說咱們縣裡了,就是有時候省裡來了領導下來,都安排在新城,我有一次都見到省長啦!現在不用說,肯定是上面來領導了,沒見縣裡和園區的領導都在門口迎接嗎?”
不過他這話卻被另外一人打臉:“不一定是上面領導吧,現在國家提倡精簡打擊排場,很多領導出門都一切從簡的,我聽說今天這是迎接那位周銘老闆,是他回來了!”
這個論調卻招致了其他人的一致鄙夷:“你開什麼玩笑,以爲你知道周銘這個名字多了不起是嗎?你也上街上打聽打聽,咱這園區十萬人,甚至縣裡市裡幾百萬人,有幾個是不知道周銘的,裝什麼呀?”
另外其他人也不樂意了:“你就知道名字那算什麼呀,我都是園區的老人了,當初這裡還是760廠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我是親眼看着那位周銘考上的大學,當時全廠都在爲出了個大學生歡呼,我那時就知道他以後一定很了不起,你看看現在,我們全都是沾了他的光啦!”
“要是周銘老闆回來,那是轟動我們整個園區的大事,是我們都要上街舉花歡迎他的,但是據我所知周銘老闆已經出國很長時間了,恐怕有十年沒回來了,恐怕現在都移民美國,再回來都是華僑啦!不過肯定也更有錢了,畢竟在國外嘛,賺的都是美元,那美元可比我們的錢值錢多了,那打一年工抵得上我們十年的!”
“你不要覺得我說的誇張,事實就是這樣,總之那位周銘老闆現在是已經到了我們無法仰望的高度啦!你看看那邊酒店門口,咱們南暉縣楊松書記,園區的蔡忠賢主任,還有其他縣裡和園區的領導,你說除了周銘老闆,咱們園區這裡還有誰配得上這個排場?”
這些人說着說着,突然想起了剛纔向他們打聽情況的年輕人,卻見他滿臉不好意思的猥瑣笑容,讓這些人感到莫名其妙。
“年輕人你是過來出差住店嗎?那我勸你還是待會再去的好,要那邊真有什麼事情,別給自己找麻煩。”
另一個人卻疑惑:“我怎麼看着你這麼眼熟呀?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就見那年輕人牽着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穿過人羣:“不好意思大家讓一讓,你們覺得我眼熟是因爲我就是你們剛纔談論的那個周銘。”
隨着年輕人這話說出口,剛
才還喧鬧的人羣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年輕人瀟灑的背影,徑直走向酒店大門口,彷彿一瞬間成了全世界矚目的焦點。
“這人神經病吧?連周銘都敢冒充,他不怕出門被人打死嗎?”有人弱弱的嘟囔。
“不對,這人我怎麼看着就是眼熟……對了,就是咱們廠碑下面的宣傳畫呀,那上面不就是周銘老闆嗎?就是他呀!”也有人想起來了。
似乎神經網絡也能傳導一般,當有第一個人想起來,就有接二連三的人想起來。
“沒錯,他就是周銘老闆,他原來在我的小賣部裡買過東西,我記得非常清楚,就是他!”
“我也想起來了,我也認識周銘老闆,他原來還佔過我的便宜,他碰過的內衣我到現在還留着,都捨不得洗那!”
“你就吹吧,那你剛纔還沒認出來,而且你看周銘老闆牽着的女人,那比你漂亮到天上去了,也就這樣仙女一樣的女人才配得上週銘老闆……”
身後這些圍觀羣衆們各種事後諸葛亮着,而周銘在前面走着卻有點哭笑不得,你們認出來就認出來了,想跟我攀攀關係我也認了,可剛纔那個說佔你便宜你還那麼驕傲的姑娘你是什麼心態?還碰過的內衣到現在還留着沒洗,十年了大姐,您老口味重啊!
而林慕晴就這麼被周銘牽着手,傾國傾城的俏臉上笑靨如花,還滿滿的都是得意,因爲她聽到了只有自己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週銘。
畢竟周銘家就在園區最核心的位置,周銘和林慕晴又沒什麼事,就走着過來了,誰知道會碰上這一出?
那邊等在酒店門口的縣委書記楊松和園區主任蔡忠賢他們都主動迎過來了。
這都是周銘的熟人了,楊松也是個有毅力的,周銘記得十年前周銘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南暉縣的縣長,由於之前的縣委書記顧平不想晉升,就想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休,結果這楊松就硬生生熬到顧平退了,他才接任。不過楊松也沒辦法,畢竟縱觀整個臨陽市甚至整個荊楚省,只怕都沒有比手握工業園區更好的地方了。
蔡忠賢這就比較簡單了,他是760廠裡第一批投入周銘麾下的原來廠領導,也有些能力,就任命他做娃娃笑南暉總經理,後來隨着工業園區的發展,蔡忠賢也順理成章的做起了園區主任。
楊松上來主動握住周銘的手:“我代表南暉縣歡迎周銘同志回家!”
作爲縣委書記親自在酒店門口迎接,這無疑給足了周銘面子,周銘當然也投桃報李,對所有人說:“雖然我一直漂泊在外,但正如我的名字那樣,我始終銘記自己是從南暉縣走出來的!”
隨着周銘這句話,現場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而在掌聲中,周銘朝大家揮揮手,就被楊松他們簇擁着走進了酒店大樓。
包廂早就準備好了,甚至在他們在門口等着的時候,酒店這邊已經把酒和菜都已經準備好了,楊松和周銘才坐下來,就開
始上菜了。
服務員一邊上着菜,楊松還拿起酒瓶就要親自打開給周銘斟酒。
這就更給面子了,不過在場所有人卻都覺得很理所當然,畢竟這個鄉鎮工業園都是靠着周銘搞起來的,周銘還是能直接給中央打電話的人物,他楊松一個縣書記,還真得供着。
不過周銘卻伸手壓住了楊松正要開酒的動作:“書記,最近我身體不舒服,而且我慕晴姐剛剛生產完,所以這一次酒就算了。”
隨着周銘這動作,頓時讓現場氣氛有些異樣,蔡忠賢和其他人都驚訝的看着周銘,誰也沒想到周銘居然會這樣。
因爲縣委書記主動要給你斟酒敬酒,這是給你面子,你隨便嘴脣沾着抿一下都好,但你這麼直接拒絕,不說打臉吧,但至少也是很不給面子的舉動,沒見楊松書記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了嗎?
蔡忠賢和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感到很不理解,因爲在他們印象中周銘是一個懂人情世故的人,怎麼現在這麼膨脹嗎?
但周銘卻一點也沒有改的意思,自顧自的管服務員要了兩杯牛奶,還說:“書記你和大家隨意,我們就喝牛奶了。”
蔡忠賢他們都很僵硬:老大你都不喝了,那我們這些人喝着還有什麼意思?您老故意的嗎?
周銘當然是故意的,因爲周銘過來不說是興師問罪吧,但至少是要給他們一個自己不高興的態度,否則怎麼借題發揮?
可如何表現出自己的態度,這又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你不能過來就大喊大叫拍桌子摔杯子吧?這樣的表現且不說很low吧,也會給人一種很刻意的感覺,所以周銘選擇了拒酒的方式。
一般來說,縣書記敬你酒,沒誰會敢不喝,畢竟資本是沒能力和官員對着幹的,哪怕你做到了上市公司,身家幾億幾十億,可地方官員說拿捏你就一定能拿捏住你的。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哪怕很多企業家能直通中央,也依然不會輕易跟地方交惡。
不過周銘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首先這個南暉工業園就是周銘一力推出來的,更不要說周銘那跟中央都有合作的恐怖經歷,反倒是楊松要忍讓一些了。
周銘就是考慮到了這些,才故意不接楊松的酒,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當事人自己怎麼理解了。
楊松能做到縣委書記當然不是傻瓜,他儘管也惱火周銘的態度,但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
於是楊松鬆開眉頭,他招手示意服務員:“既然周銘身體不適合,我們還是要尊重一下的,這酒就麻煩先退了,給我們都上牛奶吧。”
能在這包廂裡的服務員,也都是又眼力勁的,雖然不明白眼下是什麼情況,但既然書記發話了,她當然二話不說的照辦了。至於有些酒已經開了的事情,那就事後再說了,畢竟不是誰都是周銘,都能有資格甩書記臉色的。
只是經過周銘拒酒這一出,就連酒店服務員都明白,這次飯局只怕沒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