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兩輛轎車在復興路上行駛着,來到了位於軍博旁邊的央視大樓,周銘蘇涵和杜鵬他們走下車。
“周老闆,這裡就是我們央視新大樓,剛搬過來沒幾年,以前我們是在廣播電臺那邊,後來在上級領導的關懷下,才爲我們興建了這一棟新大樓,讓我們電視人有了更好的工作環境。”央視副臺長樑剛對周銘介紹道。
聽着樑剛的介紹,周銘再擡頭看着這棟剛落成沒幾年的央視大樓,相比後世所熟悉的褲衩樓,周銘還是覺得這棟老樓更有央視的那種厚重感。
“杜少周老闆,我們央視的演播大廳在旁邊,每天春晚劇組從上午九點開始就會在那裡進行各個節目的彩排,今天將會在一號演播廳進行所有節目的聯排,現在聯排應該已經開始了,我這就帶三位過去。”樑剛一邊說着一邊帶着周銘他們三人往演播廳那邊走去。
今天樑剛就是要帶他們來看春晚彩排的,因爲二十萬的獨家冠名合同,在這個人均收入只有一百多的年代,完全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可不像存款一樣,過去籤個字就完事了的,因此樑剛爲了讓周銘他們能儘快簽約,讓資金能儘快到位,就讓春晚劇組這邊今天聯排一次,他帶周銘過來看看了。
跟着樑剛來到傳說中的央視一號演播廳,雖說這裡是新落成沒多久的央視新址,但終歸時代的限制,這個時候的一號演播廳,還達不到後世春晚那麼大的規模,在周銘看來也就和自己廠裡的俱樂部差不多大小。
在演播廳的主舞臺上,有很多女孩在翩翩起舞,不過沒穿演出服裝,另外周銘對今年春晚也並沒什麼印象,就沒法判斷具體是哪個節目了。
下面觀衆席前排中間的位置,坐着十來個人,想必就是這次春晚的導演組了。
樑剛帶周銘三人過去,春晚導演組的人立即起身向樑剛問好,樑剛點點頭,然後給周銘他們做相互介紹道:“杜少周老闆,這位就是今年春晚的總導演,小鄧,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杜少和周老闆。”
鄧導演馬上向周銘和杜鵬問好,周銘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很乾練的女導演,知道她就是第一代的春晚總導演,就她五年前臨危受命搞出了第一屆央視春晚。
“小鄧,現在節目彩排的怎麼樣了?杜少和周老闆今天可是專門抽空來看我們春晚彩排的。”樑剛問。
樑剛在周銘和杜鵬面前是有些氣短的,那是因爲杜鵬的身份以及周銘的財富,再加上這個年代電視人也還沒有達到後世那個高度,另外在首都這裡,高官雲集,一個廳級幹部着實不算什麼。不過那也只是在周銘和杜鵬面前罷了,但在鄧導演這邊,他還是手握重權的央視副臺長,是高高在上的領導。
“樑臺長,我們現在的排練進行得非常順利,現在正在排練的是一個大型舞蹈,是秧歌舞,反映了廣大勞動人民辛勤勞動的。”鄧導演說。
樑剛恩了一聲說:“小鄧導演,我相信你和各位演職人員的敬業,但今天杜少和周老闆專程過來看彩排,我要求你們一定要拿出最飽滿的精神狀態來彩排,一定要彩排出最好的效果,明白嗎?”
鄧導演堅定回答一句‘保證完成任務’,然後她對身旁的副導演說了幾句,副導演就跑去後.臺囑咐去了。
這邊樑剛請周銘杜鵬和蘇涵坐下來,樑剛又問鄧導演:“小鄧,接下來是什麼節目?”
鄧導演回答說:“接下來要彩排的節目是芭蕾舞樂團演奏的影視歌曲聯奏,聽我們樑臺長說杜少和周老闆喜歡動感一些的音樂,相信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鄧導演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我們喜歡,而是人民羣衆喜歡,如果廣大老百姓不喜歡,我們再喜歡也沒用,你說對嗎?”周銘糾正她道。
鄧導演忙不迭的點頭道:“周老闆說的是,只有人民羣衆喜歡的纔是最好的。”
就在周銘和鄧導演說話的時候,舞臺上的影視歌曲聯奏已經開始了,一邊聽着歌曲聯奏,鄧導演一邊給周銘解釋:“杜少周老闆,這個聯奏其實是一個新的形式叫音樂猜,在演奏之前我們並不會告訴觀衆曲目,而是讓觀衆自己猜,等到節目最後我們纔會揭曉答案,當然我們演奏的也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曲目。”
周銘點點頭說:“猜不猜這個倒無所謂了,如果大家都能聽出來的話,最重要的是這個曲子一定要有點創新,我不是說要改變旋律,而是要加點新東西進去,比方說這個芭蕾舞樂團有點交響樂團的味道,那麼現在這個曲目就用交響樂團的方式演奏,不比現在更有立體感嗎?”
周銘才說完,那邊鄧導演恍然大悟的一拍腦門說:“對呀!周老闆您說的太對了,既然是老曲新奏,就該奏出一點新的東西出來,您這見解簡直讓我耳目一新!”
鄧導演說着就迫不及待的跑上舞臺,看着鄧導演這個急急忙忙的樣子,樑剛問周銘:“原來周老闆對藝術也有這麼高的認識呀?”
“我哪裡懂什麼藝術?剛纔也就是直話直說的。”周銘說。
周銘這說的是實話,自己的確不懂什麼藝術,但不管怎麼樣自己作爲重生者,有着後世二十多年的記憶,對很多東西的看法和認知都是非常超前的,就比方說這個舊曲新奏,在後世幾乎是爛大街的東西,但放在現在,那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創新。
“周老闆這太謙虛了一點,小鄧導演我是很熟悉的,她是在部隊裡成長起來的,有着很嚴謹的工作作風,但又對藝術有着很高的追求,我很少看她會有剛纔那麼失態的表現,這說明周老闆你剛纔的那番話的確給了她相當大的啓發。”樑剛說。
說話間,鄧導演已經從後.臺指導回來了,隨後.臺上的節目也重新開始演奏了。
等到這一曲演奏完,鄧導演轉頭問周銘:“周老闆,您看這一次怎麼樣?”
“這一次好多了,不過還缺少一點節奏感,鄧導演你要考慮到電視機前面的觀衆都不是專業觀衆,他們大都只是圖個樂,而這種有節奏感的東西,才更能讓大家投入進去,節奏感越強越好。”周銘說。
鄧導演點頭說:“好的,我這就讓他們再改進。”
周銘揮手道:“鄧導演不用那麼麻煩了,你讓他們私下裡多練習練習就好,今天是所有的節目聯排,又不是他們一個節目。”
鄧導演這才反應過來:“對不起周老闆,您看我一激動就忘記了,真是不好意思。”
周銘搖頭說沒關係,鄧導演接着給周銘介紹說:“下一個節目是相聲,也是我認爲所有語言類節目最好的一個,他是諷刺機關裡一些巧立名目吃公款的不良風氣的。”
在鄧導演的介紹中,兩位相聲演員走上臺開始表演,而隨着他們的表演,杜鵬和蘇涵這邊不時爆發出笑聲,尤其是杜鵬,笑得前仰後合的,相比之下,周銘這邊就冷靜很多,這讓樑剛和鄧導演都有些忐忑。
節目結束後,鄧導演叫兩位相聲演員下來,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周銘道:“周老闆您看這個節目怎麼樣?”
“這個節目很不錯,對機關裡的一些不良作風諷刺的非常到位,裡面的包袱也抖的很好,尤其是那句領導冒號,我相信搞不好還能成爲以後幾年社會上的口頭禪。”周銘說。
樑剛和鄧導演聽着周銘這個評價正準備鬆口氣,可週銘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們的一顆心懸了起來,周銘說:“不過不知道是今天彩排的關係還是怎麼,你們對科長那種小人得志和那種官僚主義作風還刻畫得並不到位,或者說你們完全可以再誇張一點都沒有關係,畢竟這只是一個相聲,逗大家開心一樂纔是主要目的。”
周銘說完又想了一下,然後接着說道:“另外這個相聲我覺得在最後科長做檢查的時候,還可以加一個包袱,再把領導冒號加進來。”
“可是周老闆,俗話說事不過三,這句領導冒號前面都已經提過三遍了,後面再加第四遍,會不會有點不太好?”有一位相聲演員提出疑問道。
“不,我覺得周老闆的建議相當好!”鄧導演卻說,“正是因爲大家都會想這句話前面已經提過三遍不會再有第四遍了,這個時候我們突然再加一遍進來,就會收到奇效!”
說到這裡鄧導演轉頭一臉崇敬的看着周銘說:“周老闆您實在太厲害了,沒想到您居然會有這麼高的藝術天分,我之前還在爲您要來春晚劇組擔心您會指手畫腳,我在這裡向您誠摯的表示歉意,對不起。我相信如果這次春晚給您來執導,一定會更加精彩的!”
周銘笑着說:“鄧導演過獎了,我是商人,只懂賺錢,可不懂什麼藝術,藝術應該是你們這種文藝工作者的專長,如果讓我來搞,估計春晚就是一片銅臭味咯!”
鄧導演卻說:“不,我認爲周老闆您的思想纔是對的,我們都太保守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您能多幫我們提點意見。”
這時樑剛很不高興的批評她:“小鄧你怎麼回事?周老闆是大老闆,今天能來看你們彩排已經是難得抽出時間了,你怎麼還得寸進尺呢?”
周銘卻擺擺手說:“沒關係的,反正今天既然來了,那就看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