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同志你剛纔真是太沖動啦!你怎麼能那麼說呢?我知道這些華人他們的思維方式很讓人無法理解,可他們畢竟是印尼土生土長的華人,他們所接受的教育跟我們有很大差別,所以造成觀念和認知完全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們就只需要好好跟他們溝通就好了,我相信我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總是能說通一些人的。”
“可是周銘同志你那麼說就……有些太過了,怎麼能讓他們回達加呢?城裡面的情況我想周銘同志你也是看到了的,到處都是排華的印尼兇徒,你讓他們回去不等於是讓他們送死嗎?”
“當然我明白三十年前同樣是這些華人就幹過這種主動送死的蠢事,現在看他們的態度也很可能會再返回城裡自己去送死,可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怪不得任何人,但是周銘同志你這麼說就很不好了。”
“我知道周銘同志您給他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這很氣人,我心裡也堵的慌,但這些都不是我們讓他們回去送死的理由。而且做這些人的思想工作也並不需要周銘同志你來的,這是我這個大使的責任,你也並不需要爲此有什麼煩惱,就只安心等着就好,可你現在這麼說,就讓事情很難辦了。”
周銘和劉傳銘一起在南海艦隊導彈驅逐艦的甲板上,劉傳銘苦口婆心的一句句對周銘在說着。
這個時候蘇涵也緊緊抱着周銘的手臂,滿臉疑惑看着周銘,很想知道周銘爲什麼這麼說。
周銘笑看着劉傳銘:“劉大使,如果我告訴你我這麼說並不是一時衝動呢?”
劉傳銘聽到這話顯得十分驚訝,因爲這是他沒想到的,他剛纔說了這麼一大堆都是建立在周銘衝動基礎上的,畢竟周銘還這麼年輕,看到這些死犟的華人會衝動也是理所當然,就是他自己剛纔在面對那些人的時候也很有想甩手不管的衝動,更不要說是年輕的周銘了。
如果不是衝動說出那些話,難道還真想讓那些華人返回城裡接受屠殺嗎?
看他的臉色,周銘就猜到劉傳銘在想什麼了,於是周銘說:“劉大使你再好好想想我最後說的什麼,是我要帶着他們回達加。”
劉傳銘先是一愣,隨後立即瞪大了眼睛:“什麼?周銘同志你也要回去,你帶着他們回去幹什麼?這些華人是要去找閩臺在這裡的辦事處,是爲了拿去閩臺的通行證,他們要鑽牛角尖不願意變通,你爲什麼也要去呢?難道你這一路出來沒看到城裡面的情況嗎?還是你告訴我要暴亂的了!”
這一次蘇涵也跟着勸道:“是呀周銘,這不是你的錯,他們那麼想回去送死就讓他們去,你沒有必要跟着他們去的,城裡面亂成那個樣子,太危險啦!”
“而且你一個人也改變不了什麼!”劉傳銘又說,“雖然我們出來的時候沒有碰到什麼阻礙,但我想那有可能是印尼政府不願意惹外交糾紛刻意控制的結果,並不代表那些殺紅了眼的印尼兇徒真的不敢動我們,也不代表印尼政府會一直保着我們的!”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覺得救出這幾千華人同胞就算完成了任務,畢竟我想做的,是要拯救在達加城內的所有同胞,至於危險那些……我們不是還有導彈驅逐艦嗎?”周銘又說,“而且剛纔我也和趙艦長聊過了,聽說應該還有一艘核潛艇也在附近,雖然我不太懂軍事,但我覺得這個力量支持我們的做法應該還是足夠了。”
劉傳銘瞪眼看着周銘:“你要幹什麼?難道你還準備指揮這幾艘軍艦加上核潛艇去跟印尼開戰嗎?”
劉傳銘隨即拼命搖頭:“這是絕對不行的,首先且不說印尼也有海軍空軍,只憑這幾艘導彈艦根本打不了什麼仗,就算能打也不能開火,畢竟這是在印尼國內,這些華人他們就算和我們同宗同源,但說到底他們也還是印尼國籍的,對於我們來說他們就是外國人,而這也是印尼的內政。”
“我們所能做的就只有跟印尼政府斡旋,派軍艦撤僑已經是極限了,不能說因爲這個事情我們就悍然攻擊一個國家,這種做法是有違公理公義和國際法的,這是強盜做法,不是一個負責任的文明大國!”劉傳銘說。
周銘笑着拍拍劉傳銘的肩膀:“劉大使不要那麼激動,我可沒有說真的要帶着這幾艘導彈艦真的要和整個印尼開戰的,我還沒有膨脹到那個地步。”
劉傳銘還想說什麼,這時卻見一個穿着白色海軍制服的中年人走上了甲板。
“周銘同志還有劉大使,剛纔運輸船的動力系統出現了一點小問題,我帶人過去檢查了一下,所以現在纔來,真是很抱歉啊!”
這位中年人十分熱情的過來和周銘劉傳銘打招呼,通過之前劉傳銘的介紹,周銘知道這個人就是這艘導彈驅逐艦的艦長,同時也是這次撤僑以及保護自己行動的總指揮官趙巖大校。
“趙艦長你好,我們都能理解,畢竟確保這次撤僑行動的順利進行纔是最重要的。”
周銘和劉傳銘也都跟他打招呼,雖然他們的態度都沒問題,但即便趙巖是軍人,但混體制內的,誰沒有點眼力價呢?
“請問你們是有什麼困難嗎?可以和我說說,如果我有能力一定幫忙。”趙巖說。
劉傳銘還在思考該怎麼說,周銘就先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準備帶着這些不願意接受撤僑的華人同胞們回去達加城裡,需要你的火力支援,不知道咱們軍艦上的導彈或者艦炮的射程足夠嗎?”
面對周銘這麼直截了當的詢問,趙巖當時就愣在了那裡,他瞪着眼睛看着周銘,第一時間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趙艦長你並沒有聽錯,周銘同志他就是要帶着那些不願意去華夏的華人們返回達加城裡,但如果只是那樣就太危險了,所以他需要你的導彈和大炮來幫他消滅那些兇徒。”劉傳銘對趙巖說。
“這不可能的!”趙巖當即搖頭道,“雖然我這一次是奉命巡航南海,也是荷槍實彈來印尼撤僑,但那都是在自衛的基礎上,我們是絕對不能首先對一個正常國家開火的,我不會下這個命令的!”
“我之前就說過了。”劉傳銘也說,“周銘同志我明白你的心情,事實上我們又何嘗對華人同胞在達加的事情感到痛心呢?但這不能成爲我們對一個主權國家隨意開火的一個藉口,我們應當通過正當途徑來解決這個問題……周銘同志你要幹什麼?”
劉傳銘在解釋着突然驚叫起來,因爲周銘拔出了一把手槍正頂在艦長趙巖的頭上。
“趙艦長非常抱歉我不得不這麼做了,我知道你們身爲國家官員有很多顧忌,我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很衝動,甚至和現行的國際法相違背。”
周銘隨後狠狠指向達加:“但是你們好好看看,這個達加城裡有多少華人同胞在流血在哭泣,我們怎麼能裝聾作啞裝作沒聽到呢?印尼的華人們,他們背井離鄉在這個仇視他們的國度,他們是多希望能有人來保護他們呀,現在好不容易盼來了軍艦,怎麼能視而不見?如果國際法不允許我們開火保護自己的同胞,那我就只想說去他嗎的國際法!”
“周銘同志你太沖動了,這國際法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劉傳銘還在勸,周銘直接打斷他說:“劉大使,我其實一點也不衝動,我知道國際法沒我想的那麼簡單,但也並不複雜。”
周銘接着說道:“其實我早都已經想好了,儘管我沒劉大使你那麼瞭解國際法,但我也知道使館是屬於一個主權國家在另一個主權國家的領土延伸,而一旦使館遭到攻擊可以視作嚴重挑釁甚至宣戰,那麼這個時候派遣國家就有權力行使一切手段來保障使館內外交人員的生命安全。”
劉傳銘倒吸了一口冷氣,顯然他已經猜到了周銘的打算。
“周銘同志,你……不會是想讓我們自己動手攻擊使館,然後讓趙艦長有足夠的理由開火來保障我們的安全嗎?”劉傳銘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太瘋狂了,這絕對不行!”
面對劉傳銘的反對,周銘卻微微一笑:“從劉大使你的話來聽,我想我已經知道這是可行的了。”
隨後周銘又對趙巖說:“趙艦長,我知道要你做這個決定恐怕有些困難,因爲這個決定確實有些離譜,也不符合你的一貫作風,你沒有下達這個開火的權力,但現在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讓你請示上級去解釋了,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這個開火的命令不是你下的,而是我拿槍頂着你的腦袋逼你下的,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些華人同胞就這麼遭到屠殺。”
周銘說完還扳開了手槍後面的擊錘,擺出一副如果不答應他不介意真的開槍的架勢。
時間就如同突然停滯了一般,劉傳銘和蘇涵就只呆呆看着周銘的動作,一動不動。
不過也就是片刻,趙艦長突然笑了:“真沒想到我趙巖居然也會有這麼一天。”
隨後他伸手握住周銘的手槍,輕輕拿了下來:“周銘同志,你也不用拿槍這麼威脅我,你要知道我也是一名人民子弟兵,保家衛國保衛同胞就是我的責任,更重要的是,我還是一個血沒有冷的男人!”
周銘退開兩步向他鞠躬:“趙艦長,我代表所有華人同胞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