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泉北說完,並沒有理會白燕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雙鷹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白燕被周泉北突然散發出來的威勢嚇了一跳,但片刻,她也反應過來,淡淡的看了周泉北一眼,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樣子,“小北,你也別嚇唬我。我公公來看過我幾次,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
周泉北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菸蒂,“白燕姐,我希望你知道,幹爺是幹爺。我是我。幹爺或許可以原諒你,但~,我卻絕對不會饒恕那個兇手。”
周泉北說着,忽然伸出大手,挑起了白燕尖尖的下巴,讓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
白燕沒想到周泉北居然會如此大膽,嬌眉微蹙,但片刻,她卻忽然輕笑了起來,“小北,你別用你那套嚇唬我。沒用的。我現在,心~~已經死了。”
周泉北不由眉頭微皺。
白燕這態度,事情可有些難辦啊。
後世,對於白燕的事情,捕風捉影的傳聞甚多,但最終,卻並沒有什麼結果。
包括她與老馬,與公公劉明高,甚至於呂大山之間,都曾有或虛或實的傳聞傳出來,但最後老馬授首之後,周泉北曾經託人查看過當時的卷宗,裡面並沒有他與白燕關係的描述。
一切,都隨着白燕的意外身死,畫上了句號。
此時,再重新審視白燕,周泉北也隱隱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門道。
白燕,很可能知道某些重要的事情,不過,或許是受制於什麼外力,她並不敢說,哪怕~,她已經聲名狼藉,卻還要去死扛着。
周泉北又點燃了一顆煙,深深吸了一口,這間並不大的屋子裡,瞬間煙霧瀰漫。
白燕咳嗽了幾聲,擡起雙手捂住了小嘴。
周泉北道:“白燕姐,我想你知道,我今天來這裡,是想幫你。你還年輕,沒有必要,爲了某個人而殉葬。別忘了,你還有父母。他們可不想,他們的女兒,永遠揹負着一個殺人犯的罪名。還有,那些似乎並不太好的名聲~。”
白燕忽然大聲失笑起來,但笑聲嬌媚中卻又透着說不出的淒涼,“呵呵~,呵呵呵~。你以爲我想這樣麼?可是,我還有的選擇麼?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白燕說到最後這句話,簡直就是咬牙切齒。
不過,周泉北卻是從這句話中,聽到了一絲兒門道。
白燕的出身,並不高貴,父母都是國企的老實巴交的工人,她能嫁進劉家,明顯,依靠的是她這幅出類拔萃衆人許多的皮囊,還有,她電視臺主持人的身份。
就算是周泉北也不可否認,如果能娶到白燕這樣的老婆,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倍有面子。
不同於呂玲瓏的絕美,許晴兒的冷豔,也不同於李曼麗的御姐風韻,更不同於李心如的溫柔可人。
白燕的身上,很多種氣質糅雜在一起,時而高貴,卻又時而如同鄰家小妹,時而像貴婦,時而卻又像小女孩。
周泉北現在也明白,爲什麼她的身上,會糅合這麼多的東西。因爲,她的出身。
只有草根中的精粹,纔可以‘接地氣’。
一朵嬌花,不經歷磨難,它永遠無法體會,苦難是什麼樣子,痛苦是什麼感覺,寄人籬下,被人掌握,又是什麼樣的命運。
嗅着白燕身上淡淡的香氣,周泉北深深的吸了一口菸蒂。
坦白說,如果爲了一己私利,徹底將白燕推下深淵,就算是內心強大如周泉北,卻也一絲於心不忍。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尤物,恐怕~~,沒有男人,不想品嚐她的滋味。
不過,如果單純爲了她,從而去影響大局,周泉北卻也斷然做不到。
女人雖好,但首先要有一個前提,你得有命享用才行。
周泉北一直抽着悶煙,白燕也不知在神思些什麼,一時,這件有些陰暗的屋子裡,靜的可怕。
周泉北不由仔細思慮起幹爺劉明高,對白燕的態度。
與幹奶錢翠芬的堅決果斷不同,劉明高那邊,似乎並沒有讓周泉北對她下殺手的意思。
這就意味着,這裡面,很可能,有一些自己並不瞭解的內幕。
是不是那種關係?
周泉北想了一下,很快就否決了。
以劉明高的性子,爲人,品性,斷然不會去做李隆基那種禽~獸都不如的齷齪事兒。
這就說明,劉明高很可能知道一些內情,但哪怕是對周泉北,卻也無法說出來。
這時,周泉北的腦海中,卻忽然浮現起了一個英俊的身影。
依照身份地位分析,平日裡,能接觸到白燕機會最多的,反而是他!
不過,周泉北卻並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仔細的看着白燕的俏臉。
或許是在這裡面呆的太久了,她的皮膚有些蒼白,但水分卻依然很足,這是青春的表現。
她的紅脣也有些蒼白,不過,卻依然很溼潤,很明顯,她身體的機能,依舊在良好的運轉。
她的眼睛裡,也沒有太多雜色,很是平靜,猶如一池波瀾不驚的春~水。
“白燕姐,是不是XX?”周泉北忽然緩緩的吐出了那個人名。
白燕一怔,大眼睛裡明顯出現了一次慌亂,但瞬間,她卻強自壓制下自己的慌亂,又面無表情的看向了周泉北。
周泉北不由一笑,“白燕姐,你現在還不知道吧?冼秘書現在過的可是很滋潤。據說,他現在正跟省裡一位領導的女兒,打得火熱,已經準備談婚論嫁了。”
周泉北其實並不摸馬良行的大秘冼俊的底子,不過,這時,透過白燕的表情,周泉北已經可以確定,衣冠楚楚、溫文爾雅的冼大秘,應該就是正主兒了。
一聽周泉北這話,白燕明顯出現了一絲情緒波動,眼淚都在眼珠子裡打轉,“他要結婚,又管我什麼事兒?”
周泉北忽然冷冷道:“當日,就是劉一凡撞見了你們的奸~情,你們纔對他痛下殺手的吧?”
“你~,你胡說。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子的。我,我還是處女。”白燕忽然失聲尖叫。
“什麼?”
周泉北不由被白燕的話嚇了一大跳,但很快卻反應了過來,“白燕姐,你不是在逗我吧?”
白燕忽然冷笑,“你不信麼?要不要,你來試一試?小北,你不要跟我裝正經的了,你難道不想得到我麼?”
說着,她竟然嬌笑着添了一下紅脣,露出了調皮的舌尖。
周泉北根本沒想到白燕居然說的這麼赤果果,老臉不由也是一紅,忙狠狠抽了一口菸蒂,尷尬的掩飾道:“白燕姐,你這話說到哪裡去了?劉一凡,按照輩分,那可是我叔叔嘛。”
白燕不由繼續冷笑,“叔叔?有用麼?”
周泉北頓了頓道:“白燕姐,劉一凡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可以告訴你一句實話,就算你不說,冼俊和老馬,都沒有幾天蹦頭了。”
白燕的眼神裡忽然閃過一絲希冀,“小北,你,你能扳倒他們?”
但片刻,她忽然又失笑起來,“這怎麼可能?你爸不過只是副局長,怕是現在連自身都難保吧?”
周泉北不由一笑,感情,根子出在這裡,白燕並不相信自己的實力。
“白燕姐,其實,你現在說不說,都沒有關係。我也沒有必要,在你眼前,展示我的實力。不過,你可以想一下,當初,我爹已經被老樑上了黑名單。但爲什麼,老樑進來吃免費的公家飯,但我爸,現在卻馬上就要進常委?”
“你爸,你爸要進常委了?政法委書記?”白燕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周泉北淡淡一笑,“半個月之內吧。”
白燕不由陷入了深思,她也意識到,當初,老周能翻過身來,這裡面,應該有些不尋常,再聯想起當日時,劉明高對周泉北的態度,以及周泉北在市局系統內的影響力,這可遠非是一個局座公子,就能擺得平啊。
思慮了片刻,白燕忽然道:“小北,能不能給我一顆煙?”
周泉北一愣,卻一笑,把自己正在抽的煙,輕輕添了一下,遞到了白燕的紅脣邊。
白燕有些嫵媚的看了周泉北一眼,卻並沒有拒絕,小手抓住了菸蒂,狠狠的吸了一口。
但或許是吸的太急了,她被煙氣嗆到了嗓子,周泉北趕忙幫她拍着後背,好半天,才幫她順過氣來。
不過,通過剛纔的手感,周泉北已經確定,白燕裡面,很可能是真空的。
白燕深深的吸了一口菸蒂,紅脣裡緩緩吐出了一口濃霧,緩緩道:“小北,你不是想知道真相麼?我可以告訴你。劉一凡,是自己掉進了湖裡。如果說有責任,冼俊和我,應該都要負上一點責任。”
“自己掉進了湖裡?白燕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周泉北的眉頭不由緊緊皺起來。
白燕卻淡淡道:“小北,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順利進了電視臺,又順利成爲了老劉家的媳婦兒吧?”
周泉北搖搖頭,眼神卻示意她繼續。
白燕忽然冷笑道:“其實,我和冼俊,在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了。我讀大一,他讀研究生,正好帶我們班……”
隨着白燕娓娓道來,周泉北的眉頭不由越皺越緊,他實在沒有想到,人的心思,居然可以深到這種程度。
故事,其實很簡單,單純的小女生,自以爲碰到了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陷入了愛河。
但殊不知,白馬王子,其實久經世事,區區一個女人,怎能阻擋他在事業上追求的腳步?
冼俊一面對白燕甜言蜜語,牢牢籠絡,另一面,卻在加速自己的人生進程。
可惜,他下了重注的貴女,由於她父輩看出了冼俊心思太雜,並沒有答應這門婚事。
冼俊無奈,只得退而求其次,從長計議。
對於白燕,他只是聞言安慰,給她構架美好的生活藍圖,卻是連她的手都不碰一下。
後來,冼俊在省府失利,被迫遠走萍州,而白燕,也很順利的被她帶到了這裡。
之後,白燕順利進入了萍州市臺,成爲了有名的臺柱子。
在這個時候,冼俊已經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親自爲白燕和老馬‘拉皮~條’,可惜,由於白燕的拒絕,再加之某種原因,事情並未成行。
但隨後,冼俊又把劉一凡,介紹給了白燕。
這個時候,白燕已經對冼俊徹底絕望,但由於這些年的情誼,以及冼俊一直以來,都對白燕家裡很照顧,白燕也知道,她跟冼俊根本沒有可能,就算她再努力,也不可能是冼俊想要的女人。
或許,他要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定充滿了光輝的帽子。
最終,一邊順了冼俊的意思,一邊也是爲自己的下半輩子找個依靠,她選擇了嫁給溫文爾雅的劉一凡。
但她卻並不知道,她的噩夢,只是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