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諸葛燕書官邸,大廳內。
此時,一名軍將模樣的男子,將一個五花大綁,囚首垢面的白衣少年送至諸葛燕書跟前。
那軍將正是先前在碼頭將那袁達圖給一耳光扇暈的人,此刻見到自己主子諸葛燕書,伸手行了一個軍禮,口裡說道。
“啓稟大人,末將已將您要的人給帶來了。”
那袁達圖已經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衣衫襤褸,長髮垂於胸前,遮住了原本清秀的臉龐,身上傷痕累累,顯然是遭受酷刑所致。
袁達圖本是跪在地上,忽地擡頭看見諸葛燕書,不等那軍將繼續說話,急忙起身說道。
“諸葛爺爺,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袁達圖啊,我爺爺八十大壽時,您還賞臉來我們府上一起吃過酒呢。”
那軍將卻是一腳踢在袁達圖膝蓋處,將其重新踢跪在地。
袁達圖捱了一腳,仍舊不死心,在地上磨磨蹭蹭的朝着那諸葛燕書爬去。
其實剛纔在聽袁達圖說話之時,諸葛燕書已是覺得聲音不對,此時又見其渾身散發着惡臭味,朝着自己爬來。
那諸葛燕書身處高位,養尊處優,頗有潔癖,頓時身形朝後退了幾步,躲開這袁達圖,也不說話,朝着那軍將瞄了一眼。
這軍將也是諸葛燕書心腹,見到自己主子眼色,頓時心領神會,一把抓住那趴在地上的袁達圖頭髮,朝後一扯,將其拖回原處,手卻是仍然緊緊抓住袁達圖頭髮,絲毫不敢鬆開。
這時,諸葛燕書才緩緩開口,朝着那軍將說道。
“你來的時候,可曾有人看見。”
那軍將搖了搖頭,說道。
“末將是從府上後門進入,未曾有人看見。”
諸葛燕書轉過身去,不願在看到那讓自己噁心的要死的袁達圖,輕輕說道。
“那便交給你處理了,記住,若是再見到有身背黑紅巨劍的少年,告訴我下落,咱家親自擒拿,你,不是其對手。”
那軍將聞言,冷汗頓下,那還不知道自己抓錯了人,還好自己主子留了自己一條命,急忙點頭稱是。
袁達圖聽到諸葛燕書說到身背黑紅巨劍的少年,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身形,自己依稀在哪裡見到過。
對了,是當日在那大船上,沒有理自己的那個少年。原來自己是替他作了替罪羊。
當袁達圖剛剛想通透,準備說出江小湖下落之時,那名軍將已經將他拖到後院,頓時手起刀落,結束了這倒黴孩子的性命。
而此時,那諸葛燕書卻是在大廳內捂着自己心口,低聲自言自語道。
“江小湖,你到底在哪,咱家精心佈置的天羅地網,居然也找不到你。難道連老天爺也在幫你嗎?”
“不行,還剩一年時間,若這一年內,咱家找不到你的心臟作替換,怕是命不久矣,嘿嘿,只有區區一年啊。咱家還想再活一百年呢。”
京城,街道上。
此時,江小湖和江義兩人正無聊的在大街上閒逛着。
諸葛燕書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處心積慮要找尋的江小湖此時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的逛着大街。
而江小湖也沒有想到,自己當時那靈光一閃的偷偷下船,卻是打亂了諸葛燕書謀劃許久的全盤計劃。
江義第一次回到秦國大陸,之前在扶桑國天天面對着那黃髮藍眼的異國人,說着異國話。
雖然有着魚柱善良照顧,但其他扶桑國人卻是對自己投來異樣眼光,更有甚者,對自己惡語相向,若不是魚柱善良有些武功,自己怕是不知道要挨多少次揍。
因此,江義回到自己家鄉後,面對的都是和自己一模一樣髮色的人,雖然不認識對方,但是卻是有種熟悉感。
所以,江義便拉着江小湖每日走在繁華的大街上,看着街上往來的黑髮黑眼的行人,十分地滿足。
江小湖也是無奈,反正離那厲猛所要求的三日之期還遠,索性便陪着這小男孩逛個痛快。
這一逛,便是逛了兩日,明日午時,自己和江義便要去那徵兵處報道了。
兩人正漫無目的地隨意走着。
那江義東看一眼,西望一下,什麼都覺得有趣,什麼都覺得好玩。
忽地,江義停住腳步,伸手一指不遠處,對着江小湖說道。
“江大哥,你看那裡,好多人哦。”
江小湖順着江義手指的方向望去,見到有許多人圍在一個角落,正在議論紛紛。
江小湖本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那江義卻是小孩心性,已是朝着那人羣之中跑去,鑽進人堆裡看個究竟。
江小湖無奈,只得跟着江義一起走去,撥開人羣,站到江義身後。
原來在牆角處,坐着一個少女,十五六歲模樣,長的十分秀氣,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也算明媚動人,語笑嫣然。
少女身穿着一件花布棉襖,腰纏一根長鞭,腳着一雙黑色棉鞋,只是那扎着花辮的頭上卻是不倫不類的插着一根草標。
在少女面前,卻是擺着幾根長木板,木板上平躺着一具屍體,屍體上蓋着一個草蓆。
那屍體彷彿已死數日,周圍滿是蚊蠅,和那跟前的迷人少女顯得有些不協調。
此時,那少女見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才起身,開口說道。
“小女子江靈,乃是京城人士,家父爲秦國大陸兵士,這次武州征戰,老天無眼,家父在此次紛亂中不幸戰亡。”
“江靈家貧,費勁千辛萬苦纔將家父遺體送回京城,還望各位鄉親父老能夠施以援手,施捨些銀兩,讓小女子能夠買副棺材,給家父下葬。”
那少女江靈說完,隨即環視四周,雖然圍觀人多,卻是未見一人上前施捨一分。
江靈咬了咬牙,頓時說道。
“家父乃是爲了保護你們安居樂業,因此戰死沙場,難道你們就連施捨一些銀兩便也不願意嗎?難道就忍心看着護衛你們的人暴屍野外嗎?”
“既然如此,江靈願意賣身作爲家父下葬所需花費。”
江小湖聞言,頓時心軟,又聽得這江靈也是姓江,和自己是本家,往前推算五百年,還有可能是同一個祖宗。
伸手從懷裡掏了掏,江小湖取出一錠黃金,正準備上前遞給那少女。
這時,從人羣裡走出幾個人,走到那江靈跟前,江小湖見到有人肯幫襯,自己也不願意出那風頭,頓時又退了回去。
那幾個人中,爲首之人卻是一個少年,風流倜儻,一身雍容華貴衣裳,手持一把扇子,是個俏公子哥,其餘幾人看打扮,應該是其僕從。
只是那公子哥人雖然長的俊俏,卻是說出的話讓人不堪入耳。
“嘿嘿,這小妞模樣不錯,取十兩黃金,你便是我丫鬟了。”
公子哥揮了揮扇子,那身後的僕從手捧一錠黃金,走上前來,雙手遞給那公子哥。
公子哥接過黃金,卻是往地上一丟,示意讓那江靈去撿。
江靈頓時臉色潮紅,想彎腰卻是抖抖索索彎不下去。
過了好一會,轉頭看了看自己父親的遺體還躺在那裡無人問津,江靈嘆了口氣,彎腰將那黃金從地上撿起,便準備回去將父親遺體給抱起送去棺材店。
這時,那公子哥卻開口說道。
“嘿嘿,既然你接了黃金,便是我的人了,這臭屍首還管他作甚,讓下人處置便好,你且跟我回府,我會好好照顧照顧你的。”
那公子哥說完,便欲去牽那江靈的小手。
只見一條長鞭忽地揮出,頓時纏住那公子哥的鹹豬手,讓其動彈不得。
那公子哥望去,握鞭之人正是江靈,卻不知是何時已從腰間抽出長鞭。
公子哥頓時怒道。
“怎樣,你想反悔?”
江靈將長鞭收回,取出那黃金,丟到公子哥腳下,冷冷說道。
“公子美意,江靈心領了,只是卻是高攀不起。”
那公子哥被這江靈拒絕,頓時惱羞成怒,手一揮,那幫僕從那還不曉得自己這好色主子的意思,頓時將江靈給團團圍住。
江小湖從剛纔那江靈的出手便知道這少女是有武功在身,這幾個僕從應該不是對手,索性待在人羣中靜靜的看着。
那江義卻是年少衝動,頓時熱血上頭,跑了出來,站到江靈身前,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大聲吼道。
“以多欺少,算什麼男人。”
江靈瞧着跟前比自己矮一頭的江義,頓時好氣又好笑,把江義推開,也不多話,手中長鞭隨即抽向那羣僕從。
只見那長鞭彷彿長了眼睛似的,纏住一名僕從的脖子,江靈手一抖,那僕從便被鞭子給卷着,飛身上了半空,翻了幾圈後,摔到了數丈之外。
片刻後,那公子哥和自己的那羣僕從便摔得東倒西歪,慘叫不止。
而此時圍觀的人羣早已一轟而散,熱鬧好看,但是打架,還是躲得遠些。
此時,街角處站着的只剩江小湖,江義和江靈三人,地上還有一羣鬼哭狼嚎般的衆人。
江小湖走上前去,也不嫌棄,用草蓆將那屍體給卷好,一把扛在肩上,又丟給江義一錠金子,轉身對着江靈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江義你去買棺材,隨後到京城郊外找我們。”
“江姑娘,便委屈你父親了,葬在亂墳崗可好。”
江靈望着扛着草卷的江小湖,點了點頭,說道。
“此時兵荒馬亂,家父能有個安身之處便足夠了。”
江小湖見到江靈同意,也不多話,朝着江義打個眼色。
那江義聰明伶俐,又在這街上逛了兩日,對那棺材店位置熟門熟路,立即朝着街道一處跑去。
江小湖也扛着草蓆卷,帶着江靈一起,趕緊離開了此地,前往京城郊外。
京城郊外,亂墳崗。
江靈望着江小湖將墓碑豎正,填上最後一鍬土後,感激的說道。
“多謝這位恩人相助,還不知道恩人尊姓大名。”
江小湖把鐵鍬往地上一插,隨即說道。
“沒什麼,出門在外,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那江義卻是機靈之極,此刻見縫插針的說道。
“大哥叫做江小湖,我叫做江義,姐姐你叫做江靈,我們三個都行江,好巧哦。”
江靈聞言,頓時俏臉一紅,卻又不好意思答話,於是輕捶了那江義肩膀一下。
江義練有那《乾坤不滅經》,雖然時日不多,但是還算是小有所成,此時被那江靈這麼忽地一捶,卻是生生倒退了幾步。
捱了一拳,江義卻是彷彿十分高興,嘴裡嘟囔道。
“姐姐,你力氣好大哦,練得什麼功夫啊。”
江小湖也是奇怪,這江靈輕輕一拳,便能將江義給擊退。
只見江靈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江小湖,口裡說道。
“江大哥,這本武功秘籍是我父親從戰場上所撿回來的,也是因此丟了性命,這好像是那蠻夷之術,我覺得好玩,便是修習了。”
“江大哥對我有恩,這本武功,便是作爲回報了。”
江小湖聽得是蠻夷武功,頓時好奇,從那江靈手裡接過那本小冊,低頭望去,只見封面上寫着三個大字。
“蠻力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