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非常的渴。
江小湖是被渴醒的。
江小湖眼睛睜開,起身而坐,已經昏迷了一天,身上多少恢復些氣力,只是身體有些嚴重缺水,嘴皮子乾裂的十分嚴重。
江小湖舔了舔裂開的嘴皮,朝着不遠處正在忙碌的康大壯望去。
只見康大壯此時拿着玄鐵重劍,站在海岸邊,正用劍刺那海水淺處中游弋着的小魚羣。
小魚十分靈活,在海水裡游來游去,那玄鐵劍身巨大,康大壯刺了幾劍,竟毫無收穫。
康大壯索性丟掉玄鐵重劍,跳進海里,用手直接去抓。
見仍然起不到作用,乾脆脫去自己上衣,當作魚網,往魚羣中猛的一撈。康大壯用衣服這麼一撈,竟給他撈起數條小魚上來。
康大壯轉頭瞧見江小湖醒來,笑了笑,捧着衣服走到江小湖身邊,小心的倒掉衣服中的海水,只見衣中鮮魚一大數小,此刻正在在衣服中不停躍起,竟是想躍出衣外。
那條大魚躍的最爲厲害,猛的躍了幾下,竟然給它躍出那衣服,掉在那沙灘上,那魚竟還不死心,在沙裡仍然不停地搖着尾巴。
康大壯拿出小魚,直接丟到自己口中,使勁嚼了嚼後,便嚥了下去,看他吞嚥模樣,很是難受。
吃完小魚後,康大壯又從沙灘上撿起那條搖着尾巴的大魚,遞給江小湖,說道。
“江老哥,這條是你的。”
江小湖擺了擺手,又望了望天色,隨即說道。
“我此時還不餓,你先留着吧。現在看天色,爲時尚早,食物倒還好解決,只是如今我們身處島嶼之中,水源纔是最爲重要的。”
康大壯隨手用力一捏,將那條大魚給捏死後,隨即說道:“那好,我們便先去找尋水源。”
江小湖說罷,隨即撿起玄鐵重劍,將其背於身上,又等康大壯將那條死魚收好,兩人便一同朝着島上深處探尋水源。
這海中荒島面積頗大,只是這島上既無河流,也無山洞,一眼望去,彷彿只是一個縮小版的平原坐落在蒼茫大海之中。
在島上面稀稀疏疏的分佈着幾處小樹林,遠遠望去,江小湖竟也不知是何樹種。
江小湖轉身對着那康大壯說道:“康老弟,有樹便會有水源,我們朝那樹林方向走。”
康大壯聞言點點頭,繼續跟着江小湖前行。
待兩人走到一處樹林前,康大壯臉上頓時露出失望之色,原來這樹林乃是一竹林,數百根長竹長立在此處,地上卻沒有明顯水源痕跡。
康大壯見狀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嘟囔道。
“屋漏偏逢連夜雨,看樣子,連老天爺都不給我們留條活路了。”
江小湖雖然也有點失望,見到康大壯如此頹廢,於是安慰道。
“天無絕人之路,此刻還未到那最後一步。當日在大船上,那般險境,你我兩人都闖過來了,此時還會被這點困難給打倒嗎?”
說罷,拔出玄鐵重劍,朝着一根粗大的竹子揮去,意以此舉來提高那康大壯活下去的信心。
咔的一聲,那竹身被江小湖用劍給削斷,上半截竹竿隨即倒在地上。
卻只見留在地上的半截竹身之中,卻嘩嘩的流出涓涓細流。
江小湖見狀大喜,急忙衝上去用嘴接住流下來的水,那水味道甘甜,竟有着絲絲竹香味。
待水流盡,江小湖又忙舉起掉在地上的半截竹身,用力的搖了搖。
只聽那截竹竿裡面,也傳來了嘩嘩聲,這聲音傳到江小湖兩人耳中,竟無異於那天籟之音。
江小湖和那康大壯相互對望了一眼,一起大笑,隨即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竹竿內有水!”
兩人頓時有了希望,隨即江小湖小心翼翼的用玄鐵重劍將幾顆粗大的竹竿從底部削斷,又將竹身上其餘小枝一一削去,只留那粗大竹身。
康大壯跟隨江小湖幾日,也漸漸學習其身上細心之處,撿起那地上小枝,輕輕搖了搖,發現裡面沒水後,又捨不得丟棄掉,便將小竹枝一起收起。
江小湖卻不貪多,砍了數十支竹竿後,又將其分成兩份,分別將其捆綁牢實。
兩人一人一捆,扛起竹竿,便欲離去。
江小湖眼尖,發現竹林中,在部分竹竿下面,還生長着一些竹筍,之前光注意砍那竹竿去了,卻將這些竹筍給漏下了。
“這下晚飯有着落了,你不用再生吃那些小魚了。”江小湖心情頗好,笑着對康大壯說道。
康大壯也是笑的很開心,但是一回想起剛纔自己吃那些小魚的情景,竟還是有些心有餘悸,趕忙轉移話題,說道。
“有了這些竹竿,足夠我們飲水一月了。”
說罷,兩人收集好竹筍,沿着來時之路,笑着離去。
待兩人返回到當初上岸之處,海水已經漲潮,只見那船杆還孤零零的放在原地,船杆上面用風帆扭成的繩索正泡在海水裡,已經恢復原貌,還原成了一張大帆布。
江小湖放下竹竿,對着康大壯說道:“此時水也有了,食物暫時也有了着落,接下來,我們需要一所棲身之處。”
康大壯也放下竹竿,拍了拍江小湖肩膀,說道:“一切聽江老哥安排。”
江小湖望了望四周,一片光禿禿,除了沙子便只剩這船杆和這副風帆了。
江小湖腦袋轉了轉,心中頓時有了想法,對着康大壯說道。
“康老弟,過來搭把手。”
說罷,江小湖隨即走到船杆跟前。
康大壯見狀,也跟着江小湖來到船杆處。
江小湖說道:“我們先將這船杆一起搬到岸上。”
兩人隨即一同將這船杆擡起,找了一處潮水淹沒不到的位置,江小湖用腳踏了踏地面,發現這處地基頗爲硬實,不像那沙灘一般鬆軟,這才示意康大壯將那船杆放下。
康大壯放下船杆,問道:“江老哥,接下來,該怎麼做?”
江小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答道:“你先將帆布解下來。”
待康大壯解下風帆後,江小湖已經將船杆量好尺寸,用劍在船杆身上刻下三處記號。
江小湖刻完記號,隨即用劍將這大船杆分成四根相同長度的短木樁。
又將這四根短木樁底端削尖後,丟給那康大壯兩根,說道。
“我們先將這木樁,按“口”字狀定在地上,記住一定要牢固,不然房子就散了。”
那康大壯也不蠢,那還不知江小湖接來下要幹什麼,說道。
“放心,江老哥,看小弟我的。”
說罷,將一根木樁豎正,隨即飛身而起,朝着那木樁一掌揮下。
“大奔雷掌”
江小湖見到康大壯突然使出這招,心下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這康大壯乃是蔡洪弟子,蔡洪從雲海真那裡偷取此招,這康大壯又有不會之理。
片刻後,康大壯已將這兩根木樁一前一後,牢牢給定在地上。
待康大壯定好木樁,江小湖也將自己手中兩根木樁對照康大壯所放的木樁角度,對齊後,也是同樣手法將木樁給固定好。
“江老哥的大奔雷掌比起老弟我的,可要高明不少啊。”康大壯彷彿心情變好了許多,笑着說道。
“嗯,改日有時間切磋下。弄不好,我還要向你請教一番呢。”江小湖不好意思點破這大奔雷掌的來歷,怕這康大壯難堪,於是打了一個哈哈。
見到木樁已經打好,兩人也不浪費時間在聊天上,隨即返身取回那塊大帆布,兩人站在木樁後面,一人手持帆布一角,同時躍起,一起將那帆布蓋在木樁上面。
那帆布蓋上後,恰恰將四個木樁給擋住左右上三面,一所小棚已經初步搭成,只是在那小棚前後,還留着兩處空當。
江小湖見那帆布還剩許多,便將剩餘帆布用劍割下,將那小棚後面蓋住,將還剩的少許帆布留下,又重新捲成一條繩索。
江小湖心知,在這荒島上,能用的資源太少,必須要物盡其用才行。
哪知那掛在小棚後面帆布,一下便被海風吹起,掉落下來。
江小湖見狀,心中遺憾,隨即說道。
“要是現在有釘子,便好解決了。”
那康大壯聞言,笑着從懷裡掏出之前收集的小竹枝,對着江小湖說道。
“沒有釘子,我們可以自己做釘子啊,江老哥這般聰明至極,難得也有糊塗之時啊。”
江小湖看着這些小竹枝,猛地一拍腦袋,說道。
“是啊,真心是給累糊塗了,竟沒想到這些竹枝削尖後,便能作那釘子使用。這竹中空空,我們還可以做成吸管,作爲吸水之用,倘若還像之前那般飲水,怕是喝完後,這島上便再無水源了。”
江小湖舉一反三,看到這些竹枝,便想到了另外功效。
康大壯聞言楞了一下,說道。
“還是江老哥聰明,我還未說,你便處處考慮周全了。”
江小湖也是覺得這康大壯性情耿直無比,雖然是那蔡洪門下,這幾日相處下來,倒也是心地不壞,於是也放下之前留有的一點戒心,把他當做知心好友看待。
想罷,江小湖面色嚴肅,開口說道。
“你我朋友之間,便不要這般互相奉承了,先把今日度過,在想想如何離開這裡吧,這裡並不是長待之地,你我皆吃了那醉生夢死丹,還需早些想出破解之法啊。”
康大壯聞言,也心知目前形勢不容樂觀,默默的從江小湖處拿過玄鐵重劍,將竹枝削成竹釘,兩人隨即將那帆布釘在木樁上,又將先前蓋好的帆布從新加固一番,一個簡陋小棚總算是蓋好了。
江小湖走進小棚,只覺得裡面潮溼無比,卻不適合住人,原來那帆布被海水泡了一天一夜,此刻尚未曬乾,仍然有水不斷在棚頂落下,江小湖無奈,只得悻悻退出小棚,等其完全乾燥。
江小湖和那康大壯又將那些儲水竹竿取回,放入小棚裡,作爲儲備,這小棚沒能成爲住處,倒是暫時成爲了這兩人的小倉庫。
兩人做完這些,這纔在棚外休息了下來。
江小湖望了望康大壯,說道。
“康老弟,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
康大壯也望着江小湖,說道。
“本來,我在那大船上,已經是在等死,直到我遇上了你,你從那絕生之處都能夠逃出,帶給了我希望,我相信,你也能夠有方法解決我們身上的丹癮,以後,江老哥你去哪,我便去哪。”
江小湖笑了笑,轉過身來,伸手按在那康大壯肩頭,說道。
“我一直秉着一個信念,若是未到那最後一步,絕不能輕言放棄,那怕是隻剩最後一口氣,我都會堅持到底。相信我,一切會有解決辦法的。”
那康大壯也伸出手掌,拍了拍江小湖按在肩頭的手掌,說道。
“嗯,我相信你,就像當初我相信你能夠將我從船底救出一般。”
說罷,康大壯眼睛轉望向遠方沙灘,看着那波浪一層又一層的衝擊着沙灘。
只見波浪將兩人的腳印慢慢給沖刷乾淨,彷彿好像沒來沒人來過一般,猶如過去康大壯那悲慘的命運,已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忽然,那康大壯手指朝沙灘一指,說道。
“江老哥,你快看,那是什麼?”
江小湖順着那康大壯手指方向望去,只見有一黑乎乎的物體正躺在沙灘上,一動不動,身體正被那海浪給不停的拍打着。
江小湖揉揉眼睛,在仔細瞧去。
那躺在沙灘上一動不動的東西,居然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