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莽河沿岸,大昭寺。
莽河河水驚濤拍岸,奔流不息,一如既往!
而大昭寺這個太古廟,在經過了半月前的慘案,卻是輝煌不再,今非昔比。
寺廟方丈被殺,滿寺和尚,除了一個燒火打雜的啞巴外,其餘也是已經盡數被兇人給滅了口。
大昭寺外,有着不少好奇的百姓,聽聞這幾日前的金人失竊案便是在此發生,此刻正在聚集一起,圍觀這昔日古廟,口裡議論紛紛。
此時,一衆奉命守衛大昭寺的軍士也是嚴陣以待,不停地喝止住準備闖入寺門的冒頭百姓,用手將準備強行闖入的人給推出門外。
隨着軍士們的不斷推搡,而那些百姓也是口中罵聲不止,頓時,寺外的吼叫聲,吵鬧聲是接連不斷,此起彼伏。
這時,隨着江州刺史一聲威嚴的宣吼,門外軍士和百姓也是停止了爭吵,一同看向遠處!
“皇帝御駕親臨,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違者,殺無赦!”
片刻後,只聽一陣典雅莊重的音樂徐徐傳來,隨後那五色華蓋也是緩緩出現於衆人眼前。
一衆護衛士兵均是頭戴兜鍪,身着鎧甲,手中或持弓,或握着刀、盾,緊緊跟在五色華蓋周圍,守護嚴密,滴水不漏。
江小湖穿着墨玉猛虎袍,帶着官林和江義,皆騎着高頭大馬,跟在皇帝的馬車左手旁,寸步不離。
而皇帝馬車的右手旁,同樣也是一名騎馬男子,面容瘦削,嘴脣片薄,一個鷹鉤鼻十分地扎眼,身穿墨玉蒼鷹袍,臉色陰沉,正冷冷的看着前方,不發一言。
這時,江小湖忽地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敵意,卻是轉頭望着那冷麪男子,誰知那男子彷彿心生感應,也是突然望向了自己。
那冷麪男子看着江小湖,冷峻的臉上卻是突然冒出了一絲笑容。
兩人對望,一方以笑臉示人本是出於禮貌,可那冷麪男子的笑容,卻是十分陰冷,讓江小湖頓時打了個寒顫!
同樣報以微笑,江小湖隨即也是趕緊轉頭,看向前方,只是心裡對這冷麪男子留了意!
能和自己一樣,穿着一品官袍,且隻身走在皇帝身邊的人,在面對自己的目光仍舊不慌不忙,冷靜無比。
如此看來,這人是個高手!
只是那股淡淡傳來敵意,難道是自己感受錯了?
想罷,江小湖也是收起心神,提醒自己身後官林江義兩人多注點意,自己繼續跟着隊伍走下去。
這時,只見大昭寺外,圍觀百姓已經徐徐退去,卻是圍在不遠處,並沒有走開。
這秦國大陸皇帝,對於這些平頭百姓而言,便是如同那稀世珍寶小金人一般,一生難得見到一次啊!怎的如此輕易便肯離去。
片刻後,讓這羣百姓失望的是,那五色華蓋卻是在一衆守衛的嚴密保護下,徑直擡進了大昭寺內。
而江小湖和官林江義兩人,來到寺門外,也是翻身下馬,環視一週,發現並無異樣後,隨即步行走進了大昭寺。
那冷麪男子則是朝着江州刺史一揮手,留下一衆護衛士兵站於門口看守,也是帶着那刺史,一同進入到寺內。
那一衆圍觀的百姓見到沒有什麼熱鬧可看,也是一一散開,各回各家,各忙己事。
這時,只見在圍觀百姓的人羣之中,一個面容秀麗的少女見狀,頓時微皺了下眉頭,也是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悄然轉身離去!
大昭寺內,臨江古閣。
臨江古閣,便是那大昭寺方丈的客房,當日小金人便是在此被人給盜走。
古閣窗外,舉目望去,竟是有着一片空地,外面的莽河河水此刻正不斷沖刷着留在地面上的二十四個寬大腳印。
而這些腳印,正是那十二金人當日所立的位置。
此時,人身處閣內,也是能聽到那窗外那波浪洶涌的河水衝擊聲。
這時,只見那江州刺史正在站於一旁,向着閣內衆人介紹着案情經過。
皇帝高昌運坐於正當中,冷麪男子站於其身後。
江小湖則是隨意搬了把椅子,隨即靠着角落坐好,官林和江義也是不敢怠慢,站在皇帝和江小湖當中間,沒有擋着江小湖的視線所及。
這時,高昌運見到江小湖坐下,也是一笑,沒有多做言語。
那高昌運心寬,並不代表其他人心也寬。
只見站在其身後的冷麪男子臉上卻是微微變色,礙於皇帝沒有發話,自己也是忍住不言,只是一雙鷹目緊緊瞪着江小湖。
看着那冷麪男子此刻要殺人的目光,江小湖也是不以爲意,自己此行是來辦案的,其他檯面上的事情,交給官林去解決便好。
想罷,江小湖也不理會那冷麪男子,只是細心聽着那江州刺史口裡所說的每個細節。
這時,只聽得那江州刺史口裡說道。
“方丈便是在此屋被殺,身有刀傷,乃是一刀斃命。其餘人等,亦是同樣慘遭刀殺。”
“根據屋內腳印來看,兇手不止一人,各個手法極快,目的明確。且對此屋環境極爲熟悉,並無翻箱倒櫃,便是直取箱內小金人。”
“而那十二座大金像,便坐落於屋外空地。”
“雖然已經過半月,屢遭河水沖刷,但是在金像腳底部,依然留有數個深坑,據微臣斗膽猜測,賊人乃是以巨木橫於像底,加以撬動,故而能將重達幾十萬斤的金像給推入這莽河內!”
江小湖聽得這江州刺史分析,倒也是十分靠譜,忽地打了個哈哈,也是起身開口說道。
“這大昭寺方丈,倒也是個會享受的人,居然選了這麼個好地方當居室。”
“這可是河景房啊!”
說罷,江小湖徑直走到窗戶旁,伸手推窗,假意欣賞窗外的風景,眼睛卻是緊盯那巨大腳印下的深坑。
果不其然,只見那二十四個腳印下,各個前方皆有一個坑印,雖說已經被河水沖刷的淺淡,但仍舊是看得出端詳。
關上窗戶,江小湖卻只見屋內衆人皆是驚愕的看着自己,也是知道自己剛纔太過突兀了,對衆人報以尷尬一笑,隨即又在坐下,低頭思考。
這時,高昌運看着埋頭苦想的江小湖,忽地笑道。
“江愛卿,對於這件案子,你可有什麼高見!”
江小湖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口裡說道。
“皇帝,先前刺史大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先容我在想想!”
高昌運聽到江小湖打着岔,也是不好再繼續問下去,隨即靜靜等着,看誰能先提出看法出來。
此時,皇帝一沉默,而那冷麪男子見到高昌運不在開口,也是忽地笑道。
“江大人,聖上請你來辦案,你卻說出一番廢話,真是笑煞我等!”
“方纔還說什麼河景房,我看江大人這次不是來辦案,而是來遊山玩水來了!”
江小湖聽得這冷麪男子譏笑,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正待回嘴懟其之時,誰知那高昌運又是一句適時的打斷,朝着那冷麪男子口裡喝道。
“秦楓,休得對江愛卿無禮!”
這時,只見那被稱作秦楓的冷麪男子聽到皇帝發話,也是低頭稱喏,隨即也是站好,看着江小湖,只是那雙眼神,竟是比剛纔更顯犀利!
而江小湖見到這秦楓老是看着自己,剛纔又是出言嘲諷,心下也是不爽,隨即說道。
“這位秦大人,我江小湖這次就是來觀光旅遊來了,你又能把我怎樣,況且,辦案一事,乃是由我權權負責,哪有你一個護衛說話的份!”
秦楓聞言,頓時被江小湖這一句話給噎住,支支吾吾的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說。
而高昌運此時也是一副坐看好戲的樣子,那江州刺史見得自己已經將案情彙報完了,更是不在多話,免得惹火燒身。
江義和官林在旁邊看了半天,也是知道這秦楓是皇帝高昌運這一次特地派來保護自己的侍衛,和江小湖一樣,同樣是官居一品。
那官林倒是老油條,見到這裡的官,自己最小,所以自一入大昭寺,到目前爲止,自己也是隻聽不多言。
而那江義一路上早就看那秦楓不順眼,自己也是護衛,那秦楓也是護衛,做着一樣的事情,只是保護的人不同而已。
此時聽到秦楓被江小湖給懟不出話來,江義也是心中一爽,憋了許久,開口說道。
“就是,作爲護衛,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好!”
那官林本來也是心裡暗爽,只是聽到江義這麼一開口,頓時大驚失色,急忙偷偷拉扯江義衣角,暗示其不要多言,這裡不是你我能說話的地方。
這時,只見那秦楓聽到江義插話,頓時露出冷笑,口裡說道。
“那裡跑來的一隻狗,敢在這裡汪汪亂吠!”
“狗主人也不知道看管下!”
江小湖聞言,臉上頓然變色,轉頭看着那高昌運。
而高昌運此時依舊是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只是面露微笑,看着江小湖,還有江義!
江小湖雖然心怒,但還是能夠穩住自己情緒,見到高昌運不發話,知道其在偏袒這秦楓,正準備出聲還其以顏色。
此時,江義畢竟年少,且跟着江小湖已久,脾性頗大,此刻聽得秦楓罵人,也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
也不管此刻皇帝還在當場,將官林拉扯自己的手給一把撥開,只見江義頓時一拳朝着那秦楓揮去,口裡說道。
“便是讓你這條鷹犬,也嚐嚐老子鐵拳的厲害!”
“蠻力拳”
這時,那高昌運見到江義出手揮拳,竟是臉上不由自主地陰笑連連,嘴脣微微張了張,卻是被江小湖給不經意間的看在了眼裡,頓時心下一動。
而那秦楓更是反應飛快,見到江義揮拳襲來,心中暗喜,手上也不曾停下動作,連續變換了幾個招式後,迎接江義的鐵拳。
“五禽擒拿術!鷹爪手!”
將江義的拳頭給架住,那秦楓也是不曾停氣,隨即連續出招,片刻間,竟是將江義給帶順了路,那蠻力拳頭轉頭卻是朝着高昌運打去!
此時,屋內衆人見狀,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而江義卻是身不由己,帶着慣性,身體不由自主的前進,此刻想收回拳頭卻也是來不及了。
這時,江小湖見狀,毫不猶豫,立刻起身,身法使出,雙腳連點,衝到江義的身前,將其拳頭給按下。
在止住了江義這一擊後,江小湖隨即便是轉頭,冷眼看向那秦楓。
卻只見秦楓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跑到高昌運面前,上下觀察一番後,隨即也是朝着衆人說道。
“大事不好,聖上他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