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邦,荒蕪之城。
極目遠眺,卻是隻見遠處盡是一片蒼莽渾厚的黃沙,長沙絞風,卷舞直上。
在砂礫的上空,平鋪天際的雲層緩緩移動。而在那起伏的沙漠上,彷彿正有着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卻不是那海市蜃樓,正是江小湖等人此行的目的地---荒蕪之城。
此時,荒蕪之城內,卻是和以往不同,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衣衫襤褸,滿身塵土,此刻正拖着一塊塊大石頭,前往一處空地。
那些石頭,均是已經被人雕琢成各式各樣的形狀,有手掌,腳腕,還有着一個人頭。
透過破衣爛衫,只見每個人的背上,一道道鮮紅的傷痕橫豎交錯,甚是恐怖。
這些人身上的傷痕,竟是被人鞭打所致。
而鞭打這一衆苦力的罪魁禍首,便是這羣人中的一個黑袍男子,手持長鞭,此刻正在不停地抽打着這羣人,嘴裡竟是還在不停地叫囂着,辱罵着這一羣拖石人。
此時正值午時,陽光灑下,只見那名男子身上所穿黑袍的胸口處,那刺繡着的一條五色狼,此刻亮光閃閃,顯得尤爲引人注目。
而這羣拖石人之中,赫然便有着萬春流和牛德華兩人。
這時,只見那萬春流和牛德華兩人正牽着粗繩,一起拖着一塊巨石在緩緩前進,那黑袍男子卻是在不遠處冷冷地望着他們。。
那萬春流畢竟年紀較大,而且此時武功盡失,比不過那牛德華身體強壯。
烈日一曬,萬春流頓時有些頭暈眼花,堅持不住,急忙停下了腳步。
那黑袍男子瞧見萬春流停止不前,隨即也是提起手中長鞭,邁步朝着這兩人走來。
此時,那牛德華見狀,急忙悄聲對着萬春流開口說道。
“不好,萬老哥,趕緊繼續拖,不然咱們又要挨鞭子了。”
那萬春流聞言,也是不敢多說話,忽地猛地一使力,準備繼續拖起巨石前進。
只是那條粗繩,被那石頭棱角摩擦已久,早已是薄如細絹,此時一個不受力,竟是猛地一下崩斷掉了。
這一崩,也是讓這萬春流頓時栽了一個大跟頭,頭撞到地上,血流不止,人隨即也是被撞暈了過去。
這時,只見那黑袍男子走到萬春流身旁,二話不多說,舉起手中鞭子,竟是朝其身上猛地一揮。
只見萬春流背後頓時出現了一道鞭印,而此時萬春流受了一鞭後,竟是依舊昏迷不醒。
牛德華看到萬春流挨鞭,也是跑了過去,握住那黑袍男子的準備繼續揮鞭的手,口裡說道。
“別打了,他年紀大,受不了幾下的。”
“便是讓我一個人來完成任務吧。”
說罷,牛德華轉身將萬春流扶起,將其給擡到陰涼處後,扯下身上袖口,簡單的包紮了下萬春流的頭,隨即一個人走到那塊巨石面前,頓時吃力地拉扯了起來。
那黑袍男子見到牛德華拉扯着石頭開始緩緩前進,也是臉色焦急,口裡說道。
“少磨蹭。今日之內,務必要將博爾圖教主雕像給築起,否則你我皆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牛德華聞言,轉頭望了望萬春流,隨即心下一橫,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勁,拖着那巨石前行。
而此時牛德華的心裡,卻是在默默叫苦不堪,心中暗道。
“江小湖將軍,赤狄豪皇子,已經半年了,老牛就快要堅持不住了,快些來救我們吧。”
這時,江小湖和赤狄豪已經是來到了沙漠之中,此刻正遠遠望着城中,那已經快要完成的半身博爾圖石像。
只見江小湖眼望着那塊突出的巨大石像,表情十分專注,嘴巴里卻是對着那赤狄豪說道。
“你看,果然不出我所料,五色神教的爪牙已經在此生根了。”
“便是前去看看,能有什麼收穫沒有。”
赤狄豪聞言,轉頭望向江小湖,口裡也是笑道。
“二狗師弟,別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錦繩。你卻倒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江小湖見得那赤狄豪此刻心情輕鬆,頓時也是開起玩笑起來,口裡同樣笑道。
“讓赤狄豪師兄笑話了,我這叫從哪裡跌倒,便要在那裡踩個坑出來。”
說罷,江小湖頓時也是被自己這句話給逗樂,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赤狄豪望着江小湖笑容不止,也是不知道這句話到底好笑在哪。
不過此刻瞧見江小湖開心,赤狄豪也是替自己這師弟開心起來,只見其那兩道高低眉頭頓時也是笑開了叉。
待兩人笑罷,那赤狄豪卻是突然想起一事,隨即開口朝江小湖問道。
“二狗師弟,怎的這些日子,不見你用那翡翠玄鐵煙槍了。”
江小湖聞言,也是淡然一笑,口裡說道。
“嘿嘿,戒了!”
“那玩意兒對身體不好,不利於我練武。”
說罷,只見江小湖已經是邁步朝着那荒蕪之城方向前進。
赤狄豪見狀,頓時也是嘿嘿直笑,跟上了江小湖的腳步。
這兩人,隨即一同朝着那荒蕪之城城門口方向,大步走去。
荒蕪之城,城內。
此時,牛德華已經是拖着那塊石頭,踉踉蹌蹌地來到了博爾圖石像的底座之下。
卻是隻見黑袍男子揮了一鞭子,朝着正在休息的其他人開口說道。
“少偷懶,快乾活,將這石頭放上去,將教主石像趕緊完成。”
那一衆人等聞言,生怕再受那鞭打之苦,隨即也是紛紛起身,幫助牛德華一起,將那博爾圖的石型人頭給緩緩吊起,安於那石脖之上。
在石型人頭成功安好之後,那博爾圖的巨石雕像此時已經成型。
卻是隻見那座巨石雕像,博爾圖身披鎧甲,腰懸大刀,弓箭隨身,頭戴將軍盔,赫然便是那無敵將軍模樣。
這時,黑袍男子滿意地望着那英姿雄偉,栩栩如生的博爾圖石像,臉上竟是冷冷一笑,隨即伸手一揮,口裡說道。
“不錯,總算是趕在日落以前完成了,這下,我可以不用受罰了。”
“不過,既然你們已經完成雕像,也就不用受罰了。嘿嘿嘿。”
“那是因爲,死人是不用受罰的。”
那黑袍男子話音剛落,卻是隻見周圍,竟是忽地涌現出數十名身穿黑袍的五色神教教徒,卻是各個手持鋼刀,眼冒殺機,朝着這羣手無寸鐵的人殺了過來。
這一衆人見狀,各個嚇得大驚失色,想逃跑,卻是已經被這羣黑袍教徒給團團圍住,眼看一個也跑不出包圍。
此時,正當這幫黑袍教徒準備開始動手殺人的時候,卻是隻聽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你們殺他們,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無敵將軍可是你們番邦人的精神信仰,你們便是就這樣侮辱他的威名嗎?”
那長鞭黑袍人聞言,頓時喝止住了那羣黑袍教徒,隨即轉頭望去,卻是發現,原來是那醒來的萬春流在說話。
那長鞭黑袍人此時倒是不急着殺那羣苦力,反正早點殺和晚點殺都是一個樣。
不過這長鞭黑袍人倒是對萬春流的話產生了一絲興趣,隨即緩緩走向那萬春流,也是開口說道。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看你樣子,也不是我們番邦人吧,竟是對無敵將軍的傳說也是瞭解一二。”
“不過,我告訴你,無敵將軍就是我們五色神教教主,我們教主博爾圖便是無敵將軍。”
“博爾圖教主他英勇蓋世,和無敵將軍一樣,都是我們的信仰!”
那萬春流面對此刻咄咄逼人的黑袍男子,頓時冷笑一聲,竟是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隨即口裡說道。
“哼,真是天大的笑話,無敵將軍是爲守城戰死,乃是爲國爲民的大英雄。”
“即便是我們秦國大陸之人,也是對其敬佩有加。那博爾圖又算什麼,連你們都要殺。虧你們還這般忠心耿耿。”
那長鞭黑袍人聞言,隨即也是冷笑道。
“嘿嘿,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聽說你們秦國大陸之人個個聰明狡詐。果然是如此。”
“自己就快要死到臨頭了,還想着要挑撥我們。”
“不錯,我們若是完不成任務,便是要死,但那只是教主剷除無用之人的手段而已。”
“現在我們按教主要求雕刻成了石像,那便是大功一件,等着我們的,只有那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那萬春流此刻聞言,也是暗歎了一口氣,搖頭不止,心中暗道。
“這博爾圖蠱惑人心的手段,當真是厲害無比,竟是讓這些五色神教教徒死心塌地,甘願替其賣命。”
此時,見到這一衆黑袍教徒不爲自己言語所動,那萬春流也是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可用,隨即也是低頭沉默不語。
那黑袍男子見狀,頓時哈哈大笑,口裡所道。
“怎麼地,剛纔還妙語連珠,此時竟是啞口無言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和他們一樣,去死吧。”
“動手!”
說罷,只見黑袍男子已經是眼冒殺機,朝着自己身後一揮手,示意自己手下可以殺人了。
那一衆黑袍教徒此時已經是磨刀霍霍,緩緩朝着那一衆苦力走去,眼看着,一場屠殺慘景便是要出現。
這時,身在被圍人羣中的牛德華卻是身上一指半空,臉色大喜,只是太過於激動,此刻竟是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一個渾厚無比,中氣十足的聲音頓時從那高空傳了下來。
“牛大叔,別激動。是我們來了!”
那黑袍男子和一衆五色神教教徒聽到此刻又是有人出聲打斷,紛紛臉上顯得有些不耐煩,擡頭朝着那牛德華所指方向望去。
其中有一個教徒,一邊望着頭頂上方,一邊口裡卻是還嘟嘟囔囔地說道。
“到底是何人,也是來送死的嗎?”
這時,只見江小湖和赤狄豪兩人雙雙站立於那博爾圖石像的頭頂處,兩人臉上均是冷笑不止,只是笑的那黑袍男子心中直髮寒。
而讓這黑袍男子心中更寒的是,那江小湖和赤狄豪兩人此刻已經是躍至半空,各自伸出一腳,頓時踢了下來。
“破天踏地術,腳踏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