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叢林,山中小屋,蓽門蓬戶,家徒四壁。
此時已經臨近深夜,那牛德華帶着萬春流等人來到自己家中,便是取出四塊草蓆麻被,安排這四人住下。
只不過,牛德華在遞給萬春流和高陽公主那草蓆麻被的時候,顯得十分不好意思,直是個解釋道自己退伍以來,僅靠砍柴打獵爲生,也是沒有什麼積蓄,怠慢了這幾位尊貴的客人。
那萬春流倒是無所謂,之前自己到處漂泊學醫,四海爲家,經常是以天爲被,以地爲席,加上已經奔波勞累了一天一夜。
在安排好江小湖和赤狄豪兩人後,萬春流此刻也是上下眼皮直打架,直接躺在那草蓆上,隨即便是睡着了過去。
牛德華見到萬春流睡去,在和高陽公主打了聲招呼後,也是自顧自地睡去了。
而那高陽公主身爲貴族,嬌生慣養,沒有受過什麼苦,在那草蓆上是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此時竟是失眠了。
看着熟睡的萬春流和牛德華,只見高陽公主臉上一副有心事的樣子,悄悄起身,走出屋外,隨即坐於屋前檐下,卻是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星起來。
此時沉默的高陽公主,那裡還有之前刁蠻任性的模樣,全然是一個靜美人。
此刻美人夜下看彎月,梨花風靜鳥棲枝。
此番景色,正是那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爲天下人。
這時,也不知是幻想起了自己老祖宗博爾圖打傷江小湖和赤狄豪的樣子,還是回憶起了博爾圖先前對自己的百般關愛。
只見那高陽公主默然了許久,那亮晶晶的淚珠此刻竟是在她的美目裡,不停地滾動着,呼之欲出。
隨即,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淚珠,頓時順着她的臉頰落了下來,滴在了地上,濺成一朵朵淚花。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翌日,清晨。
此時,那牛德華已經醒來,起身走出木屋,卻是發現昨日的女子依靠在那牆角處,眼帶淚痕,彷彿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那牛德華畢竟是個軍旅粗人,此刻見狀,頓時急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也是匆匆忙忙跑回屋裡,取來一條麻被送給那高陽公主披着,順帶也將那萬春流給叫醒。
只見高陽公主接過牛德華遞來的麻被,卻是低聲說了聲謝謝,隨即起身,對着過來的萬春流說道。
“萬大叔,請問赤狄豪和江小湖,他們兩人怎麼樣了?”
這時,萬春流回頭望了望此刻依舊昏迷的江小湖和赤狄豪兩人,這纔對着高陽公主開口說道。
“高小侄,不用擔心,我已有醫治兩人之法,反倒是你昨夜一夜未睡,小心身體着涼,趁現在去休息片刻吧。”
牛德華此時也是勸說着,讓高陽公主回屋休息,這裡交給自己和萬春流這兩位長輩就好了。
誰知,那高陽公主聞言,卻是搖了搖頭,對着萬春流說道。
“萬大叔,牛大叔,便是讓我在這裡呆着吧,他們不早些好,我也是睡不着。”
萬春流看見這高陽公主滿臉擔心的神色,也是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堅持勸說下去,轉頭讓那牛德華把江小湖給扛到屋外一片空地之上,準備先行醫治江小湖。
此時,那塊屋外空地上。
只見江小湖此刻依舊是頭髮花白,沾滿冰晶,渾身上下皆是冰霜,而且那些冰霜此刻竟是已經出現快要凝結成冰塊的勢頭。
顯然是在昨夜裡,江小湖的傷勢已經加重了許多。
讓牛德華將江小湖扶起,坐在地上,那萬春流此刻也是眉頭高皺,不斷上下觀察着江小湖的情況。
而那高陽公主則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萬春流和牛德華兩人忙活着,也是不敢多發一言,免得出聲驚擾。
萬春流在檢查了一遍情況後,這纔對着有些焦急的牛德華和高陽公主說道。
“症狀我已經查明,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推測是江小湖在中了那《寒冰掌》後,體內無內力進行抵抗支撐,因此導致寒氣入體,故而出現體外結冰現象。”
這時,那牛德華和高陽公主同時開口說道。
“萬老哥,那該要如何醫治?”“萬大叔,那他還能醫得好嗎?”
萬春流看着兩人,此刻臉上表情竟是顯得有些凝重,口裡說道。
“我這裡,倒是有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可以先讓他緩解現在的情形,只是日後能否徹底根治,也是要看他的造化了。”
說罷,只見那萬春流倒是把心一橫,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後,隨即對着那牛德華開口說道。
“一會,你按我所言行事,記得,千萬要把他扶好,不能隨意將他擺動半分。”
牛德華聞言點了點頭,知道此刻正在救人關鍵時候,自己絲毫馬虎不得,眼神也是專注起來。
此時,高陽公主聽得江小湖有救,也是長吁一口香氣,放鬆了下來,此刻卻是那裡還敢打擾這位醫術精湛的大醫師,隨即又是默默坐於一旁,看着萬春流準備開始着手救人。
萬春流見到牛德華已經是將江小湖扶起站好,也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要開始動手了。
那萬春流的雙手乃是精鋼假肢,此刻卻是飛身躍起,單腳直踢,在連點江小湖身前天地人三穴後,隨即口裡又是吼道。
“牛老弟,轉身,扶穩!”
牛德華頓時依言將江小湖翻過身來,也是牢牢按住,不敢讓其移動一分半點。
而此時,萬春流又是單腳飛出,點在江小湖背後處的玄黃兩穴。
只是,這萬春流的最後這一腳,在點在江小湖身上黃穴的時候,竟是足足在其上面按住有半柱香的時間,這才收回腳來。
在點完這五穴後,只見萬春流已經是氣喘吁吁,臉色發白,一下便是癱軟到了地上。
這時,江小湖身上的冰霜果然開始消退起來,頭髮重新變回黑色。
而牛德華和高陽公主見狀,先是大喜,待看到萬春流此番模樣後,卻是一驚。
那高陽公主身爲女性,畢竟比那牛德華要細心許多,見到萬春流額頭上黃豆般大的汗珠此刻不斷地冒出,隨即也是關心的問道。
“萬大叔,你怎麼樣,還好吧。”
此時,萬春流也是擺了擺手,口裡說道。
“無妨,我已經將自身功力全部輸入到他的體內,他有着內力,應該可以抵擋那寒勁一陣子了。”
這時,江小湖身上的冰霜果然如萬春流所說,逐漸開始消融起來。
待那冰霜徹底消融完後,只見江小湖雙眼一睜,隨即忽地便是一掌擊出,掌中直冒火星,顯然是恢復了。
長吐一口寒氣出來,江小湖揮了揮雙掌,果然已經清醒了起來。
此時,只見江小湖在瞧見萬春流等一衆人後,隨即直奔那萬春流身前,半跪於地,行上大禮,頓時開口說道。
“多謝萬叔叔救命之恩,傳功大恩,江小湖沒齒難忘。”
萬春流將江小湖扶起,卻是臉露微笑,口裡說道。
“大恩不言謝,江小侄功力此刻更進一層,今後只需多多幫助人便好。”
“要知道,能力越大,責任便也是越大啊。”
那牛德華見狀,也是明白江小湖這次是因禍得福,趕緊開口恭喜起來。
此時,那高陽公主也是臉露喜色,顯然是替已經恢復了的江小湖感到開心。
而萬春流此刻也是來不及高興,隨即接着對那牛德華開口說道。
“既然江小湖小侄事情已了,那接下來,便是該赤狄豪小侄了。”
江小湖看見萬春流此時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也是對着此刻正準備進屋扛人的牛德華說道。
“這位大叔,出力的事便是讓晚輩我來吧,你幫我照顧下萬叔叔就好。”
說罷,江小湖隨即也是走到屋裡,準備扶起那赤狄豪出屋。
正當江小湖攙起赤狄豪的一隻胳膊,放在自己脖子上纏好之時,卻是發現那赤狄豪的另外一隻胳膊,頓時被一隻芊芊玉手給扶起,也是將其放在那手主人的美頸之上。
江小湖見狀,也是心中欣喜,隨即和這高陽公主,一起將赤狄豪擡出屋外。
這時,萬春流也是喘勻了氣息,只是突然沒有了武功,讓其心裡倒是有一點失落。
不過能救好江小湖,萬春流心底的那份失落也是被救人的喜悅給衝散了許多。
畢竟,醫師的本質是救人,而不是殺人。
待江小湖把赤狄豪擡到萬春流跟前之時,此時,那萬春流的臉上竟又是出現了凝重的神情,那嚴肅的表情更勝剛纔在救江小湖的時候。
先讓高陽公主進屋去取兩個小碗,隨即又是望着江小湖和牛德華,只見萬春流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刀,頓時對着這兩人開口說道。
“牛老弟,江小侄,麻煩將你們的手伸出來。”
江小湖和牛德華相互對望一眼,隨即依言伸出各自手臂,放在萬春流的身前。
這時,接過高陽公主取來的小碗,萬春流也是在江小湖和牛德華的小臂處各自劃出一道小口,接了小半碗血。
端着兩碗鮮血來到赤狄豪身旁,將那赤狄豪小臂處同樣是割出一道口子,待其血流出後,萬春流隨即又是一一將那兩碗血沾於赤狄豪傷口處。
片刻,只見萬春流遺憾地搖了搖頭,臉色失望,對着江小湖和牛德華說道。
“不巧,你們兩人的血,和赤狄豪小侄的都不匹配,這次,怕是他凶多吉少了。”
而江小湖和牛德華聞言,兩人同樣也是惋惜不已。
江小湖恨不得自己此刻立即去那五色神教處,多抓幾個人回來,卻是知道時間已經不夠了。
正當江小湖,牛德華和萬春流這三人嘆息不止的時候,這時,只聽此刻正默默站在一旁的高陽公主卻是突然開口,對着萬春流說道。
“萬大叔,既然他們兩人都不行。”
“那要不,你再試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