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易誠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掏出來一看,是不認識的號碼。
接聽後,聽筒裡傳來一個很年輕的男中音:“你好,是易誠嗎?”
“是我,哪位?”
對方笑了幾聲:“我姓溫,叫溫佳鈺。我在蘇荷酒吧,過來坐坐?”
易誠愕然,隨即冷笑。
不用多說,他也知道,這溫佳鈺肯定就是省委組織部長的那個兒子,這次他想爭奪訂單的最大競爭對手。
而且這傢伙貌似本事不小,竟然這麼快時間就能弄到自己的私人電話號碼。
雖然納悶他爲什麼找自己出去見面,但易誠可不會畏懼。他簡單地回答:“好,一會見。”
掛了電話後,何艾珂在旁邊問:“誠誠,什麼事?”
“小事,出去和個朋友見一面。”易誠笑着說。
“哦,早點回。”兒子有自己的交際了,何艾珂也不會干涉太多。
他讓的士司機靠邊停車,下車後自己另外打了輛的士,很快到了蘇荷酒吧門口。
下車後他準備回撥那個號碼,卻發現早有一條信息發來,裡邊寫着包廂編號。
易誠擡腿向裡走去。震耳的音樂如浪潮一般朝外涌來,易誠剛剛走到門口就感到一陣震顫。他皺了皺眉,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有人覺得到酒吧來,瘋狂肆意,是一種發泄。他卻覺得這只是在麻醉、麻木自己。
當然他不可能去幹涉別人泡吧,只不過他自己只要有可能,是不會踏足這種地方的。
走進酒吧,一陣香水混合着汗臭的味道傳來,易誠擡手輕輕掩着鼻子。
在閃爍的霓虹燈下,就算只有三分姿色的妹子看起來也有七分的容貌,易誠卻毫無興趣,目不斜視地從那一羣穿着性感、瘋狂扭動的人羣中穿過。
剛剛來到包廂前,就聽到裡邊傳來歡聲笑語,有男人故作豪爽的笑聲,也有女人吃吃的嬌笑。
易誠掀簾而入,入目是8個人圍坐在小几前,3男5女,交錯坐着。
女的個個美豔,打扮清涼性感。男的有一個瘦得跟竹竿似的,有着粗大的喉結;有一個五官看起來還行,但怎麼看都有種猥瑣的氣質。還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看起來個子不高,卻是面若敷粉,劍眉星目,頂級帥哥一枚。
易誠在門口站定,面無表情地說:“我是易誠!”
幾個人的目光同時瞥來,那個瘦竹竿皺了皺眉,顯然是沒聽清,開口道:“朋友,你……”
還沒等他說完,那個最帥的笑眯眯地開口:“易誠兄弟?我是溫佳鈺。你來得真快。坐吧!”
易誠找了個空位坐下。小几上擺了好幾瓶酒,溫嫁鈺使了個眼色,馬上便有個長髮美女纏上來,嬌笑着給易誠倒了杯人頭馬,“帥哥,我們乾一杯!”
易誠端起酒杯,淺嘗輒止。
溫佳鈺笑了笑,介紹道:“黃自淵。”又指了指瘦竹竿:“劉明堂,都是我兄弟。”
那兩人都是笑了笑,沒有做聲。看得出,這裡唱主角的是溫佳鈺。
易誠點點頭。“溫老兄叫我過來,不知是有什麼事。”
其實他心知肚明溫佳鈺叫他過來是做什麼,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想看看溫佳鈺怎麼出招。
“喝酒,先喝酒。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有緣相聚就是朋友,來,乾一杯!”
易誠淡然一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不過還是隻小抿一口就放下。
黃自淵顯得很不滿,嚷道:“還留那麼多幹嘛,養魚啊?來來來,喝掉。”
易誠只作沒聽到。
瘦竹竿劉明堂把眉一皺,開口說:“老弟你這就沒意思了啊,讓你喝酒你當是喝藥啊,痛快點嘛!”
易誠仍然一聲不吭,卻也不舉杯。
溫佳鈺坐不住了,輕咳一聲。易誠身旁那個長髮美女便嗲聲嗲氣地說:“誠哥,給點面子嘛,大家出來玩,就圖個開心,先把酒喝好了纔開心得起來嘛。”
易誠只是瞅着溫佳鈺微笑。
溫佳鈺的臉上之前一直掛着自信的笑容,這時他把笑容收起,淡淡開口:“你這是不想和我交朋友啊。”
“我們本來就不是朋友。溫老兄,有事就直說,我時間寶貴,不想耗在這。”
易誠這麼不給面子,幾人臉上都有怒意。溫佳鈺聲音一寒:“好,那我就直說。公安廳的這個單子,你吃不下的,放棄吧。”
易誠早料到是這樣,也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我吃不吃得下,不是你說了算。”
瘦竹竿劉明堂身體前傾,一臉怒容的就要開口,溫佳鈺揮手止住他,又掛上假笑,呵呵地開口:“易老弟,這個單子,你也知道,油水其實不怎麼樣。我們要是爭來爭去,最後誰都吃不飽。這次,你賣我個面子,只要你退出,我會給你介紹別的生意。”
易誠笑着搖搖頭,沒說話。
瘦竹竿劉明堂忍不住了,冷笑着說:“我就不明白了,你那才成立幾個月的小公司,要人沒人,要技術沒技術,憑什麼和鈺哥爭?鈺哥找你來談,是給你面子。要我說,大家競爭就競爭啊,你覺得你那小公司能爭得到?”
和這種人,易誠不想動氣,笑了笑沒說話。
劉明堂唱完黑臉,溫佳鈺又來唱紅臉,笑着勸道:“易老弟,我知道,如果爭都不爭一下,你心裡肯定不舒服。但一來,你爭不贏,這點你心裡也清楚。二來呢,我們要是爭來爭去,把價格壓下去了,誰都賺不到錢。”
易誠根本沒把這話往心裡去。他爭這個單子,本就不是爲了賺錢!可惜這些人都沒搞明白。
溫佳鈺說:“要不這樣吧,你退一步,我呢也會補償你的損失。10萬,怎麼樣?你那小公司一個月也賺不到10萬吧。”
易誠終於沒忍住,大笑起來。“溫老兄,你太會說笑話了。”
溫佳鈺那虛僞的笑容褪去,臉色難看:“看來易老弟你是一定要和我爭一下了。”
“酒也喝了,該聽的我也聽到了。要是沒什麼別的話,”易誠站起身來,“那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