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說話滴水不漏，沒有一點表明態度的意思。
林百新也看出來了，姜小白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整個就是一個狐狸。
正常來說，這麼大的虧損，這麼大的投資。
早就應該暴跳如雷，最起碼也要表明一個態度了。
可是姜小白從來了以後就神色如常，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依舊該幹嘛幹嘛，虧損這麼多，都沒有一點情緒露出來。
要麼是姜小白早就知道要虧損，要麼是姜小白真的氣度如海，不在乎這一點虧損。
前者，林百新覺得不可能，知道要虧損還投資。
這是十億港幣，不是十億冥幣，拿來幹什麼不好，虧損着玩嗎？
所以只可能是後者，那姜小白就真的不簡單了。
不說其他的，就從這一點上都能夠看的出姜小白的實力，真的是，強橫啊。
“姜董，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這個你們和立新的對賭協議，肯定是立新地產公司達不到你們的要求了，當初的兩個條件。
不知道姜董選擇哪一個，如果是要錢的話，我們現在就得準備了，畢竟小二十億港幣，這不是一個小數字。”
姜小白點點頭道：“林老爺子，咱們國人做生意呢，講究一個買賣不成仁義在。
這樣吧，到時候如果達不到要求了，不要我選。
你們來選擇好不好，如果你們願意給股份。
那就給股份，我來經營立新地產公司。
如果你們願意給錢，那就給錢，也不着急，到時候分批給，從八月份開始，到年底的時候，給完就行。
香江馬上就要回歸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合同歸合同，但是人情還在。”
姜小白笑眯眯的說着，林百新愣住了，林生也愣住了。
他們沒有想到姜小白竟然會這樣說。
兩個條件，讓他們自己選擇，他們覺得哪個合適就選擇哪一個。
而且給錢的話，還可以不用一次性給完，可以分批。
相比簽訂合同的時候，姜小白錙銖必較，現在就是完全退步了。
林百新看着姜小白認真的問道：“姜董說的是真的？”
姜小白點點頭：“林老爺子要是不放心的話，咱們可以簽訂一個補充合同。”
林百新不說話了，直接站起身來朝着姜小白深深地鞠了一躬。
“姜董，我謝謝你了。”林百新說道。
姜小白趕緊扶着老爺子站起來：“老爺子，這是什麼話，這樣的大禮我受不起。”
“我算是知道姜董爲什麼能夠年紀輕輕的就能夠做下這麼大的事業了。
我不如你，籤合同的時候，雙方談判，錙銖必較，這是商業。
但是在兌現合同的時候，能夠放對方一馬，能夠念着人情世故，給對方一個機會。
這樣的胸懷，我不如你。這是智慧，這是大智慧，姜董。
我服了，以後在香江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老頭說，只要是我能夠幫上忙的，萬萬不敢推辭。
同樣，林生，以後你們和姜董學着點，我要是哪一天走了，你們也要記得姜董的這份情分。”
林百新說話很重，讓林生都有些詫異，姜小白的條件確實夠寬厚，寬厚到不像是一個做生意的。
像是一個做慈善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老爺子也不用這麼鄭重吧。
不過既然老爺子已經說了，林生當然不會違逆老爺子的意思。
對着姜小白同樣深深地鞠了一躬。
“父親，我記下來了。”林生轉頭看着林百新道。
姜小白一副無奈的樣子：“老爺子，言重了，言重了。”
林百新卻態度強硬的說道：“不嚴重，今年的形勢，說實話，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既然姜小白這麼掏心掏肺的，那麼林百新也準備回報一下姜小白，說一些深層次的事情。
要是能夠對於姜小白有所幫助的話，也算是還一點人情了。
“老爺子也看出來了？”姜小白有些詫異的問道。
姜小白詫異，林百新更加詫異，看着姜小白：“你說的，和我說的是一個東西嗎？”
“要不然這樣，咱們也學學古人，互相寫在紙上，然後看一下。”
姜小白點點頭，也很有興致。
兩個人有興致，林生就開始準備紙筆了。
兩個人寫完以後就互相交換，然後打開。
姜小白看見了紙上那繁體的三個字，“東南亞。”
林百新也看見了姜小白寫的三個字“東南亞。”
姜小白的字說不上好看，普普通通的。
但是就是這普普通通的三個字卻讓林百新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厲害的很啊。
他是因爲很多生意都在東南亞那邊，所以才能夠感受到風吹草動。
而且還有這麼多年在商海浮沉的經驗，才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同尋常的涼意。
可是姜小白呢，如果他得到的消息沒錯的話。
姜小白的生意大部分都在內地，還有一部分在北邊的國家。
香江就一個銀行的分行，結果這樣一個年輕人竟然也猜到了一些東西。
真的了不得啊。
“你們都下去吧。”林百新把所有下人都給打發出去，就剩下了姜小白三人。
“姜董，對這個事情怎麼看？”
“其實我們去年的時候就討論過。”
“去年？”林百新瞪大了眼睛，去年就討論過。
“去年冬天的時候，我們在魔都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聚會，聊到了這個問題。
其實東南亞這些國家的情況，這兩年都有些不對勁，有些泡沫吹起來的徵兆。
如果這個時候，要是有什麼外力的因素推動一把的話，那可能就要出現大問題了。
當然了，當時沒有討論太具體的問題。
不過今年開年以後，泰銖的情況有些不穩定，在和美元兌換的匯聚中持續的下降……”
姜小白說着一些自己知道的情況，這些情況並不大，平時也很不起眼，不是有心人的話，根本就注意不到。
但是姜小白事先就知道要出事了，所以一直在收集這方面的情況，這才能夠把很多事情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