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雲燁之前就想知道。
總的來看，他在別人完全不能認出來的時候，認出她兩次。
第一次是酒吧。
那個時候她還進行了簡單的易容，即使每天見面的鄰居都沒有認出她來，偏偏就被面前的人看出來了。
第二次更是讓雲燁覺得匪夷所思。
要說前一次兩個人還正面接觸了，有眼神的碰撞，那劇組聚餐的時候她老老實實的待在人羣當中，特地的戴上口罩。
都那樣了，還是被認出來了。
這不得不讓雲燁深思，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
在戰場上，如果出現這樣的紕漏那就會關乎到性命，雖然現在不是之前的那個時代，但是不想被人認出，卻還是被認出的感覺還是讓雲燁覺得——
很不爽。
雲燁知道搞清楚這個很有必要，只是這小草包實在太不配合了，雲燁也不想逼他太緊。
要是知道她對這個問題很在意，小草包指不定要拿着這個當成要挾她的行頭。
按照他這麼不要臉的性格，也確實做得出來。
所以這麼久了，雲燁才問了第二遍。
鍾墨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一圈，擺明想要耍小心思了，而在這之前，雲燁就先給他打了預防針。
她猛地一笑，慢條斯理的道，“我倒是不着急，說不說都無所謂，但是某人的照片在我手上……你說這要是一不小心，羣發出去……”
後面拉長了語調，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臥槽！”
鍾墨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本來試圖去搶雲燁的手機，但是介於武力差距有點大，最後還是站在原地，只是眼睛死死的看着她。
他勉強嚥了咽口水，“公……雲燁，咱們有話好好說，什麼事情不是可以商量的……”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關鍵取決於你。”
望着面前一臉純良的雲燁，鍾墨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
好說話？
呵呵！
但是偏偏鍾墨又不敢去反駁雲燁，畢竟誰知道她會不會真的把那些照片給發出去。
要說鍾墨本來還想要耍花招，經過雲燁這麼一警告是徹底的歇下了。
他不放心的看了雲燁幾眼，問道，“是不是我把怎麼認出你的事情說了，你就把照片給我？”
雲燁不置可否，示意鍾墨可以開始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只有遠處馬路上車鳴聲。
雲燁屏住呼吸，等待着鍾墨的解答。
……
她對自己露出破綻多少有些猜測。
妝容，小動作，甚至走路的姿勢？
對於那些觀察入微的人確實可以從一些大家幾乎會忽略的地方發現破綻，雲燁雖然已經注意到方方面面了，但只要是人，就難免有疏漏的時候。
所以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而在雲燁的注視下，鍾墨肉眼可見的變紅了，先是耳尖，然後是臉頰，活脫脫煮熟的大蝦。
看的雲燁有點茫然。
她問小草包是怎麼認出她來的，他臉紅個什麼勁兒。
“小草包，還說不說了？”
“……味道。”
在雲燁略微不耐煩的催促下，鍾墨終於甕聲甕氣的從牙縫裡面擠出了兩個字。
只不過他的聲音還是太小了，輕飄飄的讓風一吹就散了。
雲燁皺了皺眉。
她沒有聽清。
以爲是不是靠的太遠，雲燁又往前走了一步，“再說一遍。”
鍾墨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快速的彈跳開，嘴裡嚷嚷着。
“味道，味道，我說我認出來你靠的是味道。”
大概是現在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反應有點太大了，鍾墨頓了頓，小聲的解釋道，“說話就好好說話，突然離得那麼近幹什麼，嚇我一跳。”
鍾墨的臉皮還是挺厚的，但是說認出一個男人靠的是味道，還是覺得……怪怪的。
難免有點不好意思。
他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了一下雲燁。
很好，好像並沒有在意他。
雲燁現在確實沒有心思去理鍾墨的反應。
事實上她在聽到鍾墨說靠着味道認出來之後，就覺得很荒謬，這完全超出雲燁的認識。
她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嗎？
擡手聞了聞，好像並沒有。
鍾墨把雲燁的動作看在眼底，頓時有了一種不被信任的挫敗感。
一張漂亮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鳳眼微揚。
“本少還能騙你怎麼？”
“你身上就是有種味道……別問我什麼味道，我也說不上來，不信你問問別人唄，要不然我靠什麼認出你來的。”
鍾墨形容不上來雲燁身上具體的味道是什麼，反正很特別，也……不難聞，比那些塗得臉都認不出來，自以爲很好看的女人身上的香水要好聞的多。
當然，這一點鐘墨只是在心裡自己想想，打死也不會告訴雲燁。
雲燁雖然覺得靠着味道認出他來有些荒謬，但是也沒有懷疑鍾墨說的是真是假。
按照她對小草包的瞭解來看，要不然他就打死不說，既然說了，那就沒有假的，這一點倒是比不少人來的要好。
也正是因爲這樣，雲燁纔有時候閒得無聊願意逗逗他，最起碼比較真。
當然也不排除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讓雲燁的包容心稍微大那麼一丟丟。
要不換一個長得醜，又跟小草包這樣鼓譟的人過來試試。
那不是光捱揍那麼簡單了，墳頭上的草可能都幾米高了。
……
雲燁基本上已經相信鍾墨說依照味道認她來的說辭了，在對上那張因爲不被信任而緊張生氣的有些漲紅的漂亮臉蛋之後，越發確定。
雖然這個說辭稍微有點超出雲燁的認知，但是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可以合理解釋的嗎？
就是需要再問問別人，是否也有這樣的情況。
找到原因就好，大不了以後需要隱藏身份的時候再遮掩一下就行，現在社會不光是香水可以改變氣味，就連洗澡的沐浴露都是有味道的。
雲燁這邊兒很快釋然了，只是看到鍾墨她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最後笑出了聲。
無比認真的對雲燁來了一句來自靈魂深處的問候。
“你是屬狗的？”
對方實在是過於正經，鍾墨一時半會兒的沒有反應過來，微張着嘴，眨了眨眼，居然真的回答了雲燁。
“我不屬狗，我屬鼠。”
雲燁挑了挑眉。
這小草包看起來咋咋呼呼但是傻乎乎的，這要不是家裡勢力強大護着，早不知道現在還活不活着了。
不過鼠……
她的目光在那張臉上繞了一圈。
倉鼠嗎？
腦海當中瞬間閃現出捧着好吃的，腮幫子鼓鼓的蠢萌毛絨小動物。
雲燁第一次知道倉鼠這種東西還是因爲周燃燃。
在這之前，雲燁前世自認爲見識過不少奇人怪人，但是大家也就養養蠍子蜥蜴什麼的，還真的沒有養老鼠的。
不過雲燁也很快知道倉鼠跟老鼠還是有區別的，那種小東西因爲蠢萌姿態憨厚，不少人都有養。
有時候周燃燃把她的那隻寶貝倉鼠給帶到劇組，雲燁也會過去站着看一會兒。
現在……
別說，倉鼠跟小草包確實有點像。
雲燁眉眼泄出幾分笑意，“是挺像。”
因爲笑得真情實意，精緻的眉眼瞬間變得生動起來，鍾墨一時間有點恍惚。
第一反應——
這公關笑起來還挺好看。
第二反應——
怎麼可以比他還好看！
鍾墨雖然不喜歡別人說他男生女相，但實際上對外貌還是挺在意的，自認爲在男生當中數一數二。
不過不得不承認，面前的這個人，確實對他實施了豔壓。
但是……
等等。
總覺得哪裡好像怪怪的，主要需要關注的點好像不是這個。
不應該是罵他屬狗，長得像鼠嗎？
鍾墨在進行了一系列複雜的心理活動之後，總算是轉過彎來了，他衝着雲燁喊道，“說誰是狗啊，你纔是狗，你全家都是……”
“小草包。”
雲燁突然叫了一聲鍾墨。
鍾墨罵人的話噎在嗓子眼裡，望着雲燁的目光滿是警惕。
“你還想不想要你的照片了？”
“臥槽，你一個大男人整天拿着照片威脅我，有意思嗎？”
雲燁：“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鍾墨：“……”
怎麼可以有比他還無恥的人存在呢，他都覺得自己夠無恥的了。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鍾墨也沒有忘記自己主要目的。
先把照片要回來。
“我已經把你要知道的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兌現諾言，把照片給我……哎，不是，你怎麼還走了啊，耍賴啊？”
讓鍾墨沒有想到的是，他話說了一半，雲燁居然就溜達着走人了。
什麼情況？
耍賴不是？
聽到了鍾墨的話，雲燁轉過身來，遠遠地扯了扯嘴角。
“我這個人從來不耍賴。”
本來拍攝的時候心情多少還是受了一些影響，現在那些壞心情全都消散了。
小草包除了那張能拿出手的臉，沒想到還有逗逗他讓人心情愉悅的優點。
他應該很快就知道她什麼意思了吧？
鍾墨沒有顧着去追雲燁，他站在遠處好好的揣摩了半天雲爺的話。
雲燁說不耍賴，但是沒有把他的照片給他。
這個邏輯上本來就不是通的。
但是……
如果本來就沒有所謂的照片呢？
鍾墨想明白前因後果，再聯想剛纔雲燁離開意味深長的目光之後，黑着臉罵了一聲“靠！”
被當猴子耍了。
……
雲燁心情大好的回了劇組，就連旁人都能夠察覺到她好像挺高興。
雲燁其實知道自己擺了鍾墨一道，按照小草包的性格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過反正已經得罪了，那就得罪徹底一點也沒有什麼了。
劉虎他們不在帝都，難得有這麼一個知道她真正性子的人存在，不從他身上找找樂子，從哪兒找？
最近過的實在是太平淡了，帝都的人怎麼都不找她的事兒啊，不是說娛樂圈是是非撕逼最頻繁的地方嗎？
好像也沒有感受到。
這屆娛樂圈的人不行啊。
也只有鍾墨能給她帶來點兒樂趣了。
雲燁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在雲燁心中稍微有了點兒用處的鐘墨，如果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就是一個樂子，估計開心不起來。
……
介於鍾墨說的因爲味道認出的她，雲燁還特地的觀察了一下。
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委婉的用別的方式試探了身邊的人，從別人那邊得出來的結論跟她這邊都是一樣的。
並沒有什麼味道。
這一點雲燁還是覺得有些神奇。
難道只有鍾墨能夠聞出來？那廝鼻子的結構跟別人不一樣還是怎麼着。
不過在疑惑的同時，雲燁其實也是鬆了一口氣。
特殊總比普遍來的好，這也意味着以後省去了不少麻煩。
至於小草包那邊兒特殊BUG，就直接可以忽略不計了。
……
接下來雲燁也沒空去管她的樂子了，投入了非人的拍攝當中。
因爲資金有限，電影拍攝排的很密集，一天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拍攝中，雲燁作爲主要演員，也是唯一的主演更是幾乎每一場戲都在裡面。
攝像師都累的不行了，最後大家都是倒班來，不少人一下場直接找個地方鋪個毯子倒地就睡，再到後來索性都不回家，直接常駐劇組，方便睡醒之後再次投入工作。
這是《人人都喜歡的溫瑾哥哥》的常態。
這部劇本都是臨時想，臨時寫的電影最後就是定下了一個看起來也不太正統的名字。
大家對這部電影的未來沒有抱有很大的期待，但是隨着拍攝還是拍出了感情，特別是看着雲燁，即使有人有些抱怨，也都閉上了嘴。
雲燁的工作量比他們都要大。
攝像師，其他的演員都還有倒班，或者休息的時間。
雲燁不行。
她是整部電影的核心，沒有了她，那電影怎麼都拍不好。
雲燁是最早常駐劇組的人，到了中後期每天睡眠時間可能加起來都不足三四個小時，大家一度擔心雲燁這樣會垮掉，就連最嚴苛的藝術指導也提議雲燁如果實在受不了說一聲，調整一下時間。
雖然說因爲資金原因要趕進度，但是最起碼人要好好的對吧？
要是真的病了的話，那豈不是更浪費時間。
得不償失。
不過這種情況沒有出現過。
即使只睡三四個小時，當走向鏡頭之後，雲燁表現出來的表演還是高水準的，爆發戲更是讓人驚豔。
讓人忘記她才17歲，還是隻在一個電視劇裡面演了配角的新人。
在這種無形的感染下，整個劇組雖然過得緊巴巴，但是每個人都是有信念感的。
唯一的信念就是一定要把電影給做好。
即使很多人清楚的明白。
這部戲可能根本上映不了，可能根本沒有人看到。
但是人總是要瘋狂一次吧。
有在圈子裡面混了很多年的攝像師笑稱“也就年輕，剛入分行的時候纔有過這種充滿鬥志的時候了，沒想到人到中年了，居然還燃了一把。”
雖然語氣調侃，但是眼睛是亮的。
這個電影越是深入，越是有一種魔力，題材是沉重的，但是目的是走向光明的。
……
最後一場戲大家還是沒有讓雲燁接着來。
竇準跟周燃燃商量了之後給劇組整個放了一個假，休息一天。
用周燃燃的話來說“不是光因爲你，大家都要休息一下了，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收尾嘛。”
話是這麼說，但是終歸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撒謊都沒有撒好。
不過雲燁也沒有拒絕大家的好意。
雖然繼續拍攝對她來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確實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雲燁回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雖然當時花了大價錢租的，不過高級公寓確實方便，一層一共就兩戶人家，對門那戶雲燁也見過。
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經常出去旅遊，脾氣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雲燁對鄰居也是挺滿意的，其實見不太到，不要互相影響就好。
這次過來她也下意識的往那邊兒瞥了一眼。
門的顏色好像變了。
變得花哨了一點。
雲燁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過了半晌進了自己的屋子。
……
第二天雲燁是被一陣嘈雜聲給鬧醒的。
高級公寓的隔音效果都還是不錯的，但儘管這樣雲燁還是能夠聽到不小的動靜。
這是連屋子都炸了吧？
雲燁的眸中劃過一絲冷意。
欠收拾了！
不過雲燁翻身起牀的動作被原本只是打算看一眼手機上時間，然後跳出來的幾十個未接來電給打斷。
這些電話都來自於一個人。
竇準。
雲燁剛剛撥回去，那邊兒就來了一番轟炸式的質問。
“你是不是在某寶上買微博粉絲跟水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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