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寬摸出兜裡的手機,的確,上面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紅珊瑚酒店的。再看顧傾城的臉色已經寒了下來,曾寬知道掃了女神的興致,心中懊惱不已,更對酒店方面很是憤怒,他笑道:“小姐,可是我們已經訂過餐廳了,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這個點兒了,你讓我們去哪兒吃飯?”
“真對不起。我們會給您適當的賠償。但是,今天您的確不能去餐廳。”服務員滿含歉意地道。
“賠償?你們能賠償我什麼?我會在乎你們的賠償?我要的是服務!我現在就進去,趕緊上菜,不然我廢了你丫的!”服務員的讓步讓曾寬更是覺得得了理,氣勢洶洶地一拍桌子,指着服務員的鼻子罵道。
說完,他就帶着顧傾城往餐廳里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
服務員嚇了一跳,他早就接到過西餐廳領班的通知,今天晚上有重要領導來西餐廳視察、用餐,不能有任何失誤,如果有失誤,大家都要捲鋪蓋走人!
她一箇中專生,能到這種強悍的企業工作,拿着不菲的月薪,她知道這機會來之不易,很珍惜這份工作。曾寬的舉動讓她吃驚不小,她立刻從吧檯走出來,站在西餐廳門口,伸開雙臂,擋住曾寬的去路,哀求地道:“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今天晚上您真不能進去。”
曾寬氣得不輕,掏出一包軟中華,彈出一顆,叼在嘴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挺大的菸圈,居高臨下地看着服務員道:“黃毛丫頭!你知道我是誰麼?也敢站在這裡跟我犯橫!趕緊讓開,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這家酒店的總經理是表姐!說開除你就開除你!”
“您說的是汪燕燕小姐麼?您可以給她打個電話,我想,她也不會允許您這麼胡鬧的……”服務員紅着眼圈解釋道。曾寬的聲音很大,估計會傳到裡面,西餐廳講究的就是寧靜美好的用餐環境,要是讓裡面的“領導”聽到,自己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你閃開!”曾寬一把把服務員攘開,帶着顧傾城信步走了進去。
“先生,先生,您不能進去。”服務員趔趄一下,趕緊追了上來,着急地規勸道。
餐廳裡,燈光昏暗,但是顧傾城和曾寬也看到裡面有十多個人在裡面用餐,曾寬更是惱怒,猛地回過頭,怒視着服務員,義正言辭地道:“我不能吃!爲什麼他們能?”
“他們是我們酒店集團的領導。他們是來檢查工作的!”服務員剛剛來接班,也沒見到裡面用餐的夏小洛他們,看他們都是年輕人,微微一愣,才說道。
“領導?鬼才信!二十來歲的是你們集團的領導!?”曾寬覺得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必須要出一口氣,才能樹立自己在顧傾城心目中的權威印象。而他看到顧傾城正好奇地打量着裡面用餐的那些年輕人,心中更是惱火。“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他又往裡面瞧了一眼,看着裡面那幾個年輕人圍着一個碩大的桌子,有吃有喝,有說有笑,心裡感覺唄人捅了一刀,生長在官宦家庭,他從來沒有過今天感覺這麼恥辱。他咄咄逼人地問服務員道:“是不是他們包場了?操!包場也得講個先來後到吧!”
服務員着急地說不出來話來,這強化了曾寬的想法,他怒氣衝衝地往裡面走去,當中的那個少年,他也看清楚了,中州權貴圈子裡並沒有這一號人物。他膽子更大了幾分,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拿出一張銀行卡走過去,摔在桌子上,道:“這是兩萬塊錢,給我滾出!這裡,今晚,我包了!”
夏小洛愕然地擡起頭,玩味地看着他。
本來,他正裝着一副紳士摸樣,拿着刀叉得意洋洋地教這幫土包子如何吃西餐,這裡面更多的是一種玩笑的意味,倒不是夏小洛真覺得吃西餐多牛逼,有一種自嘲的味道在裡面。幾個男生還說要讓服務員要筷子,被夏小洛罵了一頓後,他們就隨意地拿着刀叉,如同野蠻人一般地吃着西餐,幾個女孩子也笑作一團,氛圍正是好的時候。被想到,這氛圍被人打破了。
夏小洛看了一眼曾寬,又遠遠地看了一眼滿面寒霜的顧傾城,笑眯眯地道:“滾出去?地上很髒呀。先生,如果不介意,坐過來一起吃吧。今天是我女朋友的身日。我請客。”
夏小洛這幫人看着曾寬和遠處的顧傾城也很不舒服,這幫人,怎麼我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啊,跟屁蟲啊!
服務員一籌莫展,抱歉地對夏小洛笑着,緊張得都要哭了。
“我偏不讓你請客!”曾寬紈絝勁兒上來了,拉了一把椅子坐過來,執拗地看着夏小洛,他發現他們中很多人都是錯誤地方式拿着刀叉,心中更是鄙視,把夏小洛他們完全當成了開洋葷的暴發戶。“今天也是我女朋友生日,但是,我不願意和你們這幫連刀叉都不會用的土鱉一起吃飯。”
被人這樣直白地諷刺,一向腹黑的夏小洛一點都不生氣,面如止水一般,淡淡地道。“用刀叉吃飯,還是用筷子吃飯,不過是一種吃飯的方式而已,在我看來,吃飯,怎麼舒服怎麼來就行了。西式的刀叉,並沒有多深刻的文化內涵。如果非要講文化內涵,我不認爲西方的刀叉多麼高級和文明,相反,我認爲用刀叉吃西餐,飽含了野蠻的味道和宰割的意味,反而是筷子,顯得更爲文明和平和。”
“我沒工夫和你討論這些。我只是告訴你!現在,立刻,馬上出去!”曾寬惱火地咆哮道。
曾寬回過頭對在旁邊對着夏小洛怒目而視的顧傾城溫柔地道:“別擔心,傾城,這家酒店的經理是的姐,等會他們都得滾蛋。今天晚上,咱們包場。”
顧傾城輕聲嗯了一聲,她現在對夏小洛很是惱火,沒想到自己說在這裡訂了餐,他就來這裡包場,真是沒文化地暴發戶,好好的一個生日被夏小洛攪合得一點興致都沒有了。心說,等會兒曾寬表姐來了,你們光鮮鮮地來,灰溜溜地走,看丟面子的到底是誰?
不過,即使夏小洛是爆發戶,眼前夏小洛這一餐,也讓去慣了高檔餐廳的顧傾城心驚不已。珍品鵝肝,印尼深海鮑魚,芥末日產龍蝦,這三道菜每一道都價值不菲,那瓶紅酒是1954年珍藏的極品,至少價值在在兩萬元以上。況且裡面還有很多菜是他不認識的。
服務員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狠了狠心,拿出對講機,喊了保安道:“保安,請速來三十八樓西餐廳。這裡有人搗亂!”
“靠!你叫人!我更會叫人!我讓我姐開除你們!”服務員的行爲讓曾寬暴怒而起,他激動地撥通了張燕燕的電話,大着嗓門道:“姐,你快來!我來這裡吃飯,服務員攔着不讓!”
“你在哪兒?”張燕燕正陪着張誠在三十七樓的客房候着,以便夏小洛出來以後,能儘快陪同,而不影響夏小洛的用餐。
“三十八樓呀。”
“壞了!”張燕燕心中暗叫。銀牙輕咬,道:“你趕緊給我下來。”
“什麼?”曾寬一臉的難以置信,哧地一笑,道:“姐,你怎麼回事啊?搞笑呢?在中州,還有我們不能去的地兒啊!?”
“我沒和你開玩笑!趕緊滾下來!不然,你爸爸都保不了你!”張燕着急地道。
張誠看看手機,一臉的不以爲然,中州的年輕一代的人物,他都認識,夏小洛他卻從來沒有見過。現在到底怎麼了,暴發戶這麼囂張?
張燕掛斷了電話對張誠緊張地道:“爸,我得趕緊上去,表弟在上面鬧事。”
張誠嚇得不輕,趕緊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道:“一起去!怎麼回事啊?曾寬怎麼這麼糊塗?你也不提前通知他?”
“通知了,電話沒通。誰知道這小子那麼沒眼色,和服務員吵起來了!”張燕飛快地奔向樓梯。
從三十七樓到三十八樓,不過短短一分鐘,不過,張誠一路上把種種情況都想到了。可是看到曾寬和夏小洛充滿對抗感地坐在一處,還是眼睛一黑,好懸沒暈過去。
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曾寬更是得意,笑盈盈地看着夏小洛。我姐姐可是這家酒店的經理,你算什麼東西,大不了不賺你這點錢而已。
“洛少爺,抱歉,打擾您吃飯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曾寬猝然一驚。
他驚愕地站起身來,看着張誠道:“姑父,您怎麼來了?”張誠雖然從商,但是在中原省的影響力很大,父親的升遷都受到他的幫助,而且張誠能力很強,一向威嚴,他見了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很是害怕。
張誠直接忽略了他,見夏小洛沒有說話,臉色不善,心中更是惶恐,面如土色,汗水涔涔而下,簡直都站不穩了,竭盡全力地往前走了一步,一臉恭敬地對夏小洛道:“洛少爺,不好意思,沒想到出了這種意外,我馬上帶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