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之後,發生了一件對後來華夏鋼鐵行業影響深遠的事情。1977年1月下旬,冶金部明確在上海建設上海寶山鋼鐵廠,主要從日本新日本製鐵株式會社引進技術裝備。經過一年多的籌備、考察和談判,1978年3月19日,中技公司和新日鐵在京簽訂《關於建設上海寶山鋼鐵總廠協議書》。寶鋼建設之時,正逢日本企業在世界各地攻城略地,日本經濟全面繁榮的時期。那時的華夏,也正處在千方百計重振經濟的狀況。”周江南語氣淡淡地道。似乎在談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1978年6月28日,中技公司和日本的新日鐵、朝陽貿易株式會社、三一企業株式會社簽訂設備訂購合同,標誌着寶鋼的建設進入實質性階段。此時的三井物產因爲與臺灣有大量的貿易往來和政治聯繫,被華夏政府認定爲‘非友好商社’,所以在上海寶鋼的建設初期沒有在華夏大陸公開露面,而三井財團的骨幹企業東芝和石川島播磨重工則與新日鐵合作成爲寶鋼的設備供應商。其實,鮮爲人知的是,三井物業,也是三井財團的產業,東芝和石川島播磨重工也是,同出一門的不同的兒子孫子而已!”
三井深彬彬有禮地一笑,道:”周書記對於三井財團倒是瞭解頗深啊……這樣的官員,在華夏真是不多了……”
“寶鋼項目對日本國民經濟的拉動作用太大了。”周江南感嘆道。“當時的經團聯會長、三井財團東芝公司的社長土光敏夫曾估計,如果日本幫助華夏建設像寶鋼一樣的鋼鐵聯合企業,那麼日本的鋼鐵工業、機械製造業和有關配套的行業都會帶動起來,將可能使日本國民生產總值增長2%。這個數字是極其驚人的!”
說到這裡,周江南才苦笑了一下,似乎飽含無奈和蕭瑟,道:“可是,三井財團的進入,也爲華夏鋼鐵行業日後出現的困境埋下了伏筆。例如,日本先進的鋼鐵生產設備無法消化華夏低品味的鐵礦石,因此建成後的寶鋼只能選擇從澳大利亞和巴西進口高品位的鐵礦石。爲了滿足大規模進口鐵礦石的需要,上海寶鋼建設的計劃中也包括了我們現在談到的,可停泊十萬噸以上礦砂船的港口和配套設施,三井財團的關聯企業同樣成爲了這些項目的收益者。”
“這棋下得很妙啊……”周江南感嘆道。
三井深沒想到三井財團這麼精妙的佈局還是被周江南看穿了,的確,這裡面陰謀的味道很嚴重,臉色一滯,他尷尬地一笑,好像開玩笑一般地道:“周書記,現在華夏的主流言論可是改革開放啊……周書記這種言論,可是有點不合時宜了……”
周江南哈哈一笑,豪情與蕭瑟並存,道:“我一退居二線的市委書記,還怕人言?退了之後,再不敢說點真話?”
三井神抿了一口礦泉水道:“周書記雖然退居二線了,可是您的影響力絲毫不差啊,說不定您還有重新走上前臺的一天呢。畢竟,您的級別和待遇還在那裡放着……”
“嘿!杯酒釋兵權而已!給三瓜倆棗吃吃,那是很正常的。”周江南一副豁達的模樣。接着,他的語氣蕭瑟了,道:“華夏的政治鬥爭,本來就殘酷,而願賭服輸。五侯在香港給我捅了那麼大的簍子,讓一個華信公司虧了幾千億,直接被清盤了。中央沒有治我的死罪,我已經滿意了!”
“周書記在華夏樹大根深,牽一髮而動全身,對方也要三思的。”三井深安慰周江南道。
“不管怎樣,三井公子,您不能否認,其實三井財團在內地的經濟活動,不是單純的經濟活動吧,有嚴重的操控市場的嫌疑,是不是?”周江南笑眯眯地道。
“哈哈。周書記目光如炬,我再隱瞞,那不是對周書記太不敬了?”三井深呵呵一笑道。
“哈哈,不錯。小夥子,你比你父親要坦率得多,我想,我們今天的談判已經成功了一半了。”周江南笑呵呵地道。
“呵呵,謝謝周書記誇獎,其實,周書記,明人不做暗事,我也喜歡坦誠相交,這樣效率也高一點。這麼說吧,我話說得直白點,希望周書記不要見怪,就當是晚輩不懂禮貌。”三井深笑眯眯地做足了鋪墊。這才目光灼灼地看着周江南,道:“您說,您到底如何才能答應我?讓這個碼頭的項目成功立項?有條件,儘管提,我一定滿足。”
“呵呵,好。那我就說了。”周江南笑眯眯地道。接着,他臉色忽然一冷,道:“條件很簡單,很簡單,殺一個人,行不行?”
“哈哈,殺人?老實說,殺人對於三井財團不算難事,在經濟競爭的最高頂端,最高階段的商業戰爭,經濟戰爭,其實,已經達到了一種殘酷到原始的境地,殺人,收買,間諜,操控政客,操控立法,都是很普遍的。在這裡,已經沒有商業倫理,商業倫理從來都是做給員工和相關利益方以及普通民衆看的。商業利益、股東利益最大化纔是最終的追求。”三井深笑眯眯地道。真的,對他們三井財團來說,殺人,真的是最簡單的一件事了。
曾經,三井財團下屬的三井物產,想給非洲一個國家提供自來水公共服務,這種公關服務是免費的,指的是設施,所有的自來水管道、淨化設備全都是免費提供,但是,三井財團的目的在後期,自來水的提供,卻不是免費,而且貴得出奇。爲了能在那個非洲國家推行這個方案,三井財團支持當地民間武裝,推翻了反對這個方案的政府,重新建立了一個傀儡政府。殺人,暗殺,謀殺,再猛烈的謀殺案有戰爭殘酷麼?而三井財團爲了他們的利益,可以不惜發動一場涉及幾百萬人的戰爭。
“我想,你還是先問問要殺的是誰,再說這種話。”周江南笑眯眯地道。
“嗯——,誰?”三井深其實沒有在意,在華夏,他們不是沒有殺過人,而且,數目不在少數。而且,這裡面有不少是很有地位,很有影響力的人物。
當然,他們爲了達到一個經濟目的,第一招往往是收買、行賄、或者美色賄賂,往往用這種手段已經讓那些沒什麼骨氣的華夏官員舉手投降了。當然,也有一些華夏官員貪心不足,提出的要求已經超過了三井深製造一場謀殺案的成本,那麼,三井深就會用第二招,最原始的招數,謀殺。成本不高,但是往往很有效。
算起來,三井財團在華夏執行的謀殺案,足足有100多起了,但是,能讓華夏內地的公安機關摸得着的頭緒的,卻一件都沒有。
這些案子都被僞裝的很好,看上去都像意外死亡。當然,這些案子華夏普通民衆是不知道的,華夏的公安機關的原則,在那個時代是不破不報,安定和諧。
所以,在三井深看來,周江南無非是殺個把政敵,無非是一些市廳級的官員,這點對與三井財團來說,易如反掌。省部級的,在三井深看來,即使三井財團有那實力,恐怕周江南也沒有那膽子。
所以,三井深問得很是隨意,就好像要殺一隻雞那樣,毫無壓力。
“這個人,是一個年輕人,叫,夏小洛。”
周江南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眼睛卻在警覺地看着三井深。他要看這件事對三井深帶來的心理壓力,接着,他要準備相應的籌碼。
“咳咳……”
一向溫文爾雅,舉止得體優雅的三井深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彎下了腰,眼淚都快出來了。
周江南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恐怕,籌碼不夠了,那個造價在10億人民幣的碼頭項目不足以讓三井深下這個決定。因爲,他敏銳地捕捉到在聽到夏小洛名字的那一瞬間,三井深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恐懼,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就好像在黑夜裡遇見了鬼。
三井深咳了半天,終於直起了腰,他掏出紙巾擦了下眼淚和嘴巴,目光躲閃着周江南,看了看天空,好像上面有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這才轉過頭來,看着周江南,一臉凝重地,尷尬地一笑,道:“周書記,你可是給小侄出了一個難題啊……”
“怎麼,你聽說過這個人?”周江南決定先試驗一下,如果三井深不知道夏小洛的底細,他不憚於給三井深造成一種夏小洛是很好對付的角色的印象,先讓他們接上樑子,甚至,他希望夏小洛能惹惱三井財團,這樣的話,三井財團和他有了直接矛盾,自己樂於坐山觀虎鬥,假三井財團之手除掉夏小洛。現在,只要除掉夏小洛,無論是誰動手,周江南都樂見其成。
“呵呵,要知道,日本的朝日新聞集團,三井財團在裡面也有一定的股份。這麼說吧,朝日新聞相當於三井財團的情報集團,甚至,他們也充當了一部分研究機構的性質。”三井深皺着眉頭,和周江南坐到一頂遮陽傘下面,懶洋洋地坐到長椅上。頓了一下,他道:“其實,在很久之前,大概1990年冬天,夏小洛到京城參加一個什麼文學大賽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關注到了這個少年。”
這一點,倒是讓周江南頗感意外。畢竟,夏小洛暫露出崢嶸是在香港和五大家族的一場金融戰上,他沒想到在1990年,三井財團就已經開始關注了夏小洛,他們的情報機構未免也太爲可怕了。
【新的征途開始了,小米會竭盡全力地呈現最精彩的故事,雖然這種商戰更難寫,更難呈現,或許寫的不好,但不要懷疑小米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