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你什麼?夏董事長?”秦青梅如同剝開的春蔥一般的拇指撥動着那如同櫻桃一般紅潤的微微嘟起的嘴脣,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好奇地看着正在穿牛仔褲的夏小洛問。
夏小洛搖了搖頭,秦青梅道:“難道你讓我叫你小洛?”
在此前,秦青梅一直把夏小洛當做小弟弟,但他慢慢地發現夏小洛身上之中的那種如同帝王一般的氣度,再加上夏小洛最近做的那麼多大事,那哪兒一般少年能做到的,她對夏小洛心中越來越敬佩,稱呼也再不敢像以前那麼隨便了,一想夏小洛把她當做姐姐一般看待,心中大爲感動。
“以後不要叫洛少爺了,要叫洛老爺!”夏小洛一臉壞笑地道。
“你,”秦青梅好懸沒氣暈了,氣得蹬蹬蹬蹬快步走了下樓。留下夏小洛在後面一臉賤笑。
夏小樓到了樓下,見秦青梅倒是把飯菜早已經準備好了,碗筷也擺得整整齊齊,飯菜很簡單,但是難得的清爽可口。
美美地吃着早餐,看着秦青梅在廚房裡忙活,那小翹臀,那小蠻腰,真玉臂清輝,真是讓人賞心悅目,秀色可餐啊。
正欣賞着美女,品嚐着美食,手機卻滴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夏小洛懶洋洋地拿起電話,一看是洛水縣的區號,再仔細一看是何詩韻家裡的電話號碼,心中大樂,笑道,這小丫頭肯定想死自己了!
最近幾天太忙,也一直沒有打她的電話,於是笑着接了電話,道:“我的何大小姐!又想你家官人了麼?”
迎接他的不是他設想的何詩韻那嬌憨的嗔罵,或者甜美的旖旎,而是一陣絕望的,嚎啕的,泣不成聲的哭聲:“小洛……小洛……我父親還有夏叔叔被雙規了!”
“什麼!”夏小洛彷彿被重重地打了一拳,心中大爲震驚,何京生?中原政壇的一顆新星,改革派的精英代表人物,他的國企改革方案曾經進入省委省政府內參被縣處級官員借鑑學習,最重要的是何京生一直兩袖清風嚴於律己,也有着很大的政治抱負,讓夏小洛印象深刻的是,洛水縣領導都把公車當成自己的私車,但是何詩韻卻從來都是步行或者騎車上學,窺一斑而知全豹!
他……怎麼可能被雙規呢?
自己的父親更不用說,老爸膽子小,給他倆膽子,他也不敢貪污受賄,夏小洛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小洛沉聲道:“詩韻,你不要驚慌,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小洛冷靜的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聽到他的聲音,何詩韻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就慢慢安靜下來了,心中也慢慢沉靜了。
她思索了一下,帶着哭腔道:“其實,……我也搞不清楚,我就知道我爸爸今天上午被雙規了!抓起來了!帶着手銬帶走的!”
“帶着手銬帶走的?”夏小洛知道,華夏的雙規,一般不會這麼嚴重,除非是把證據坐實了!
夏小洛安慰她道:“詩韻,這個時候全家都很亂,你要懂事,乖乖的,不要給家裡添亂,記住了麼?”
何詩韻帶着哭腔嗯了一聲,夏小洛心說,也難爲她了,難得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能承擔這麼大的壓力。
何詩韻頓了一下,問道:“小洛,那怎麼辦啊?”
夏小洛沉聲道:“這時候,你記住,你幫不上忙的,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添亂,所以,你就什麼事情都別做,該上學上學,該吃飯吃飯!交給我,我有辦法!”
只這一句話就讓何詩韻心神俱寧,彷彿夏小洛有着無窮的能力一般,什麼事情都能解決,她覺得現在她的家庭,她的人生如同溺水的人一樣,已經快要沒入水中,而那唯一一隻被夏小洛抓着的手,就是他們的全部希望。
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夏小洛心中憐愛,對何詩韻道:“詩韻,不過,有件事要表揚你!你把這件事通知你的小老公,卻是非常正確的,非常英明和偉大的,一點都不添亂!”
何詩韻笑了一下,淚水卻又突然流了出來,鼻子酸酸的,心裡卻甜甜的,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有什麼事情比一個敢於擔當,敢於進取的男朋友更加令人欣喜呢。
嗚嗚咽咽地道:“小洛,你趕緊回來吧,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在我身邊……”
夏小洛也鼻子一酸,心中感懷。安慰道:“放心,我會盡快回去!”
狠心果斷掛斷何詩韻的電話,他想了一下,走到四大金剛所在的監控室,對夏擎天他們四個道:“打電話訂機票,走,去機場。”
在往機場的路上,他撥通了葛峻峰的電話,問了一下情況,葛峻峰三下五除二地主要事實說了;接着夏小洛又撥通了何夏集團陣營的幾位副縣長,書記,終於明白了個大概。
來到深圳機場,他基本上掌握了大致的情況。
最讓他意外的是,原來的洛水縣縣委書記盧軍超竟然被重新啓用,成了爲主管監察綜治信訪的新陽市副市長,比何、夏集團還高了一級,這讓夏小洛鬱悶不已,心說,當時就應該不顧一切地把盧軍超集團斬草除根,不留下任何後患!
如果當時自己不是爲了蘇絳脣營救錢學文,繼而爲了說服何京生的時候合乎邏輯,鼓動何京生只把董九星一人進入司法程序,而把其他的所有人都放了,而對盧軍超則用了“逼”字訣,把他逼走了。現在也不會如此被動。
當時夏小洛還自認爲高明,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真是養虎爲患了!
盧軍超重新走上政壇以後,嘴上不說,其實一直暗地裡把何夏集團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想除之而後快,而在政治陣營上,也加入了新陽市市長熊慶爲核心的保守派,和市委書記陳光爲首的改革派分庭抗禮!
自從1989年,物價闖關失敗以來,保守派的聲音甚囂塵上,民營企業遇冷,國企改革停滯不前,黨內關於改革路徑選擇問題的爭論很多,也幾乎形成了保守派和改革派兩個涇渭分明的陣營,而在中原省保守派的勢力給處於絕對優勢,在中原省省委常委中,只有副省長曹致遠一個人是真正的改革派。
而且,各個地市,也是以保守派的思想佔據了統治地位,新陽市市委書記陳光前段時間一直是改革派典型,但是在89年之後,則風光不在,在和曹致遠溝通的前提下,市委書記陳光也想打出改革派的“反旗”,但是曹致遠也頗懂得政治謀略,他們經過商量,主張以洛水縣爲改革試點,先小規模試驗,等時機成熟,改革成果顯現的時候,再提升到理論高度,這樣,政治風險就少了許多。
不料,從91年9月份蘇聯解體後,保守派和改革派再次在中央、地方媒體上展開了激烈的論戰。一名署名“旌旗”的作者在某中央黨報點名批評洛水縣改革,大走資本主義道路,支持發展民營企業,發展私營經濟,私營經濟比例超過國有經濟,國有企業早已經被外資企業天下集團和香港華策公司瓜分殆盡。
文章信誓旦旦地聲稱,倘若全國各個縣市都偷偷摸摸地這麼搞的話,祖國江山早晚要變色。
並指責某些政府官員黨員幹部,“不敢或者不願意承認我過社會主義社會的矛盾,特別是階級矛盾!”
該文還聳人聽聞的說:“當前我國的階級矛盾和階級鬥爭比建國以來任何時期都要鮮明,激烈,尖銳!”
此文一出,全國媒體爭相轉載,弄得洛水縣全國皆知!
何京生和夏近東看到文章以後,怒不可遏,奮筆疾書,秉筆直言,連夜趕出一篇文章,從國民生產總值變化,稅收增多,財政增收狀況,洛水縣人均可支配收入變化以及就業率等方面全面呈現洛水縣的改革成果,
投到中央黨報和省委黨報上,但是中央和省委黨報卻按着不發。
何京生和夏近東無奈之極,只好在洛水日報發表,可是,怎能抵抗對方如此猛烈的攻勢?連篇累牘的批評文章如同一把把利劍和投槍一樣向何京生和夏近東刺來!
一時間,保守派的聲音再次佔據了有利地位。
何京生和夏近東被市委和省委叫去談話,省委的語氣還算和藹,主張允許實驗,允許犯錯,但是潛臺詞不言自明,允許犯錯的前提就是省委認爲何夏集團的改革是錯誤的!當時作爲省委常委的曹致遠一言不發(這是夏小洛後來才知道的,讓他在心底裡狠狠地鄙視了曹副省長一把),這讓何夏二人很是沮喪。
在市委談話的時候,脾氣火爆的市委書記陳光和保守派代表市長熊慶拍了好幾次桌子,兩者針尖對麥芒地吵個不停!讓與會的好幾個幹部都心中暗暗心驚,心道,都混了這麼多年了,怎麼沒有一點鬥爭藝術呢?
矛盾,終於放到桌面上了。
接着,就在何京生和夏近東被約談後不幾天,信訪局就接到舉報信,舉報信聲稱,何京生在出賣洛水縣幾個國有企業股權的時候,受賄二百萬,地點人物一清二楚,寫得有模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