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着辦。總之,這事兒說出來,對你們大德集團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吧?”夏小洛居心叵測地挑撥離間。
鍾林一想,還真是啊!我擦!瑞輝藥業的品牌那是槓槓滴,姚姐再抹黑也沒用,但是,自己這個大德集團少當家要是被騙了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要是傳出去,丟人就丟大了。
他對夏小洛一陣感激,差點都熱淚盈眶了,緊緊地握住夏小洛的手,謙卑而真誠地道:“多謝洛少提醒啊!得虧你腦子轉的快!不然,傳出去,我爹的臉肯定被我丟光了。”
夏小洛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笑道:“小事,小事。咱們做生意的,都不容易。錢賺的也難,小心點花吧!”
他環視了一下在座的幾位老闆,很誠懇地道:“我奉勸各位老闆們啊,在京城這些深水區一般的圈子裡,想要投機取巧,通過中間人的介紹認識大人物,再獲得財富上的回報,實在是一件很飄渺的事情。好好做好自己的企業,纔是王道啊!還有,瑞輝公司都是合法經營,靠的是過硬的產品,科學的管理,絕對不是靠什麼投機取巧,依靠權貴,不是從國家手裡掏錢才發展起來的!”
說得衆位老闆不住點頭如同小雞啄米,對夏小洛很是佩服。
說完,夏小洛飄然而去,像某位性格陰柔的男性詩人說的那樣,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夏小洛在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回望一眼,只見鍾林那幾個小子正緊緊地抓着姚姐的衣領,嘴裡罵罵咧咧,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的樣子。
夏小洛知道,鍾林這幫人絕非善類,姚姐絕對難以見到明天的太陽。
明天早上地方小報的頭版頭條肯定是某不知名女子被大卸八塊拋屍的新聞,或許,她直接憑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連個屍首都找不到。
他和蘇絳脣走到樓下,坐進蘇絳脣開的奧迪車,七月的風依然那麼醉人,似乎,這世界一切都那麼寧靜安好,可是,重生過來的夏小洛已經深刻地體會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蘇絳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她還是問出來,道:“姚姐在在他們手裡,會不會有什麼不測?”
夏小洛淡淡地一笑,道:“你還是那麼善良,可是,絳脣姐,你要記得有時候善良會害了你,你應該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忘記剛剛她怎麼埋汰我們瑞輝藥業了麼?絳脣姐,你知道假如我們虛假宣傳的消息被外面的媒體記者挖掘的話,會是什麼後果麼?媒體對企業的負面消息,最感興趣。瑞輝公司會轟然倒塌,會出現經銷商的擠兌事件。”
他頓了一頓,一臉肅然地道:“我們在打一場戰役,這場戰役由若干場戰鬥或者說若干個戰區組成,整場戰役勝利的前提是每場戰鬥和每場戰爭都成功。所以,這場戰役成功的概率是每個環節成功的概率的乘積,如果有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那麼就一切歸零,滿盤皆輸。”
他看了一眼蘇絳脣,一臉肅然地道:“瑞輝公司極其旗下產品,只是這場戰役的一個環節而已,但是,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如果後院起火,那麼我們在深圳股票市場的戰爭就等於被斷了糧草!也相當於被釜底抽薪!後果,是毀滅性的!”
蘇絳脣鄭重地點了點頭,愣了片刻,道:“我懂。瑞輝公司不能出現任何問題。可是……”她遲疑片刻才道:“她也罪不至死啊。”
“哼!”夏小洛臉色一寒,微微眯起的眼神全是殺機。“你以爲僅僅是因爲今天這個事情的話,我會置她於死地,讓她落到鍾林等人手裡而不顧麼?任何一個瑞輝藥業的員工,我們都有責任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幫助他們在這個不公的世界維持一點公平。但前提是,她是一個合格的瑞輝藥業的員工,她沒有侵害瑞輝公司的利益。你有沒有覺得,錢學文被毒殺和她有關?那天錢學文剛剛被我們扔出去,那天姚姐去幹嘛了?”
蘇絳脣心中猛地一震,皺眉不語,思索片刻,卻一無所獲,畢竟那天她是當事人之一,紛紛亂亂中,她哪能記得那麼多瑣碎的事情?
“我記得她急匆匆地走到一個辦公桌旁邊打了個電話。那時候瑞輝公司很熱鬧的,你知道,華夏人民喜歡看熱鬧。”夏小洛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微微一笑。“而那天她則特別嚴肅,憂心忡忡的樣子。所以,我覺得很奇怪。事後,我就去查看了那個號碼,就是唐毅公司的電話。”
蘇絳脣心中一震,沒想到夏小洛在那種情況下,還能那麼鎮定,那麼冷靜,那麼細心。一般人絕對做不到這點。
她更沒想到這個表面上看上去低眉順眼,老實巴交的姚姐竟然是他們一直潛伏在瑞輝公司內部讓他們坐臥不安的商業間諜。
她不禁對夏小洛很是敬佩,也對自己剛剛的婦人之仁感到一絲懊悔。一雙美目深深地看了夏小洛一眼,沒有說話。
夏小洛示意蘇絳脣發動汽車,悠然道:“當然,這也可能是一種巧合。沒準,她認識唐毅公司的什麼人也未嘗不可。對不對?”
蘇絳脣點了點頭。她把車載音響打開,放進去一盤卡帶,按了播放鍵,一首女聲版的《笑傲江湖》輕輕流出,風格豪邁,古意盎然,無論從歌手本身的音色,還是從歌曲的製作水平,都可以稱爲華夏當時音樂界的翹楚。
不僅僅這一首,這張專輯裡的其他幾首歌《認真的雪》、《簡單愛》、《吻別》、《我願意》等幾首歌曲也非常不錯,而且每首歌的風格都不同(廢話,也沒看抄襲了多少人的),因此,這張專輯銷量很不錯。
楚秀菡也獲得了一個“百變小天后”的稱號,她的這些歌也被冠以“菡式情歌”,專輯一開始發售,她的歌曲就登陸了華夏、港臺各大排行榜,和當時嶄露頭角的那英、王菲等人一起角逐華夏音樂盛典1991年最佳新人獎。
這盒卡帶是楚秀菡親自送過來的,本來她還一臉欣喜地還想在夏小洛的襯衣上留下個簽名,不過,那天夏小洛溜到京城圖書館了,沒見着,她囑咐蘇絳脣一定轉交給夏小洛,然後一臉遺憾地撅着小嘴巴走了。
能讓楚秀菡親自跑過來親自送自己的專輯,而且還沒見到面的,全華夏恐怕也就只有一個夏小洛了。這譜擺得真夠大了。
夏小洛欣賞着音響裡他“創作”的音樂,看着車窗外京城的一棟棟摩天大樓一閃而過,道:“可是,她怎麼知道我們的後臺是曹家?我每次和曹偉業通電話屋子裡都是沒有人的!陳萌萌都不知道。所以,她肯定偷聽了我的電話!不然,她絕對不會知道。而且我們和唐家山的秘密約定的,一般人能接觸到麼?根本接觸不到!文件都是絕密的!除了你,沒人能接觸到吧?”
蘇絳脣皺眉沉思道:“如果知道曹家是我們的後臺,唐毅和龍飛還能超我們動手,那他們膽子也太大了!”
夏小洛眯着眼睛,道:“那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唐毅和龍飛當時對我們瞭解到什麼地步?現在,只能是一個永遠難以揭開的謎底了!”他眼睛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道:“不過,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都死了,而死人不會說出這些秘密的。”
蘇絳脣也在思索關於馬家山和瑞輝公司關於蠍龍酒秘方的秘密協議爲何讓姚姐知道了,這個事情馬家山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那麼姚姐是怎麼知道的呢?
驀地,一個念頭閃現在腦海,她道:“我知道了。我們的廢棄文件。這些絕密文件,我們都用碎紙機粉碎過的,但是都是粉碎成條狀,如果有心人可以把這些碎紙很輕易地拼貼復原的……”
夏小洛往桌椅上重重地一靠,讚賞地看了蘇絳脣一眼,道:“對了。我們公司的廢紙都是她處理的,一個清潔工,不研究拖把,研究起你的廢棄文件了!她還是清潔工麼?肯定不是,她已經完美地蛻變爲一個間諜了!”
接着,他眼神閃爍着,看着車窗外的萬家燈火,悠然道:“我們可以選擇平庸,這樣可以少很多紛爭。但是,那又何必來這個世界走一番?我們來這個世界,總要給這個世界留下什麼東西。當我們想立於世界之巔峰,在這個路途上,一定會有很多人想把我們射下來,所以,我們一定要加倍小心。”
接着,他彷彿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明天我看不到姚姐的死訊,我也會讓曹家或者黃卓的大圈幫,或者屈小元的虎狼幫處理掉她。”
蘇絳脣把車窗打開,七月涼爽的夜風吹了進來,輕輕地拂動少年的頭髮,蘇絳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那純淨如水的面孔似乎藏了太多她永遠無法讀懂的秘密。
他可以天真得像個孩子,好色得像個流氓,也可以優雅得像個貴族,也會低調到去吃骯髒的路邊攤,甚至可以博學如耄耋的鴻儒,但是,此刻,他冷酷得像一個殺手,或者視人命如草芥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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