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詩韻擡起頭,沒頭沒腦地傻笑道:“我月考考了個全校第一,田鳳才都不如我呢,楊景初老師天天表揚我。”
接着,她嘆了一口氣,撅着小嘴道:“可是,還是沒有你風頭勁,我考了個第一,也沒人說一聲的。你和楚秀菡都成小作家了,班裡的女生天天在議論呢!”
她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夏小洛面對佳人,心細如髮,自然看出來了,遂問道:“怎麼了?我成小作家了,你不開心了?”
何詩韻小嘴一扁,眼圈瞬間紅了,道:“不是。我當然爲你高興了……”
夏小洛愛憐地撫摸了她的腦袋一下,道:“那怎麼了?看看,還想哭呢,羞不羞?”
何詩韻嗔怒地拍了他一下,低着頭道:“她們說,她們說……楚秀菡和你一路同行,她又喜歡你,你們肯定會在一起,你不會再要我了……我好煎熬好害怕,天天捂住耳朵做題。”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晶瑩的眼淚卻滴答滴答地掉在桌子上了。
夏小洛心中憐惜,他知道何詩韻是個單純的小丫頭,有一顆琉璃一般透明,水晶一般易碎的心。裝作大怒的樣子,道:“誰說的,看我不撕爛她的嘴!不,撕爛他們的嘴都便宜她們了。應該是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何詩韻看他如此“憤怒”,心想他肯定是受了委屈,被人冤枉了,掐了一下他的手背,破涕爲笑,幽幽地道:“我相信你的,你說過,我們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子了,我們都十五歲了,你會對我負責的,我一直記得,每天都會念個百十遍,就不煎熬不害怕了。”
夏小洛差點沒笑噴,卻有被她深深地感動着,拉過她的小手,把她拉過來,正對着自己,看着她那一雙美目,認真地道:“詩韻,你相信我,秀菡也是個優秀的懂事的女孩,可是,我只把她當成朋友,如果你瞭解她,甚至可能和她成爲朋友的。”
何詩韻點點頭,道:“我相信你,她今天下午還去做了報告,好搞笑,把校領導臉都說綠了。”
夏小洛問道:“她怎麼說的?”
何詩韻笑眯眯地道:“她說她能有幾天的成績要感謝她的老師陳冬對她‘放養’,而不死‘圈養’,她從來都是想幹嘛幹嘛的,課堂上睡覺看課外書,洛書一高如果普遍採用這種放養的培養方式一定會出現很多天才。由於沒有放養,所以扼殺了很多天才。所以學校應該反思,而不應該慶祝,因爲更多的楚秀菡和夏小洛被扼殺了,說得陳冬在下面都快暈了一直不停地咳嗽……”
夏小洛哈哈大笑,道:“還有什麼?”
何詩韻嬌憨地橫了他一眼,嗔道:“一提她,你就來勁兒!”她其實心無芥蒂只是玩笑,一臉嬌羞地道:“後來人家很想你,就從會場偷偷溜出來,來找你了,就沒聽到了。”
夏小洛不禁莞爾,看着這小丫頭一臉羞紅,雪白的脖頸都變成了粉紅色,水靈靈一個小人兒美豔不可方物,春情氾濫啊。不禁心中一蕩,攬她過來衝着她那吹彈欲破的小臉又啄了一下。
何詩韻臉更紅了,脖頸紅得像血。
片刻之後,她擡起頭定定地看着夏小洛,臉上顯出一絲凝重,遲疑片刻問道:“小洛,有人說盧南華是你讓人殺的,是真的麼?”
夏小洛渾身一震,竭力壓抑激動的心神,以平靜的語氣笑着問道:“誰說的?瞎扯淡麼!我跟他無冤無仇,也就是打球的時候有一點摩擦,我沒有這麼小心眼吧?”
何詩韻輕輕舒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只覺得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道:“嗯,我也不信,你這麼善良的,怎麼可能幹出這麼殘忍的事情呢?”
夏小洛裝做難過表情,好像被屈小元一刀捅死的盧南華是他親爹一般,哽咽着說道:“盧南華也是個品行兼有的學生,大概是和虎狼幫有仇的人去殺金牙,他碰巧在場,就被人殺人滅口了,聽說他慘遭不幸,我也很難過。”
他實在不願意何詩韻這單純如純淨水一般的女孩子接觸到這人世間殘酷的陰暗面,因此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說出來的,只願她如同溫室的嬌嫩花朵一般永遠不要經歷人世間的冰雪風霜,永遠嬌嫩的,永遠趕緊的,不用像這世間的凡夫俗子一樣被生活打磨。
何詩韻明顯相信了,在他心目中夏小洛成績優異才華橫溢溫文爾雅,怎麼可能行兇殺人了,登時心神鬆弛,在夏小洛臉頰上若有若無地吻了一下。
夏小洛擺弄着手邊的茶杯,裝作若無其事的表情問道:“誰說的這些啊?”
何詩韻心思單純,脫口而出,道:“唐寧夜,也不知道她從哪裡聽說的,估計是以訛傳訛吧。”
夏小洛眼睛閃過一絲陰沉的光芒,抿了一口茶水。
兩個人正聊着,就聽着外面一陣銀鈴一般愉悅的笑聲,夏小洛一聽就知道母親許小曼和何母顧英來了,兩人這才戀戀不捨地把手鬆開。
何京生、夏近東、許小曼、顧英四人推門而入,夏小洛仔細打量了一下父母親,發現父親精神矍鑠,神采奕奕,身上也多了幾分威嚴,顯然華夏官場已經在他身上打上了一些烙印。
何京生高大的身軀如同一桌小山一樣立在他眼前,還沒來得及坐下,就道:“小洛,又得謝謝你了!”
夏小洛故作不知,道:“謝我什麼啊?”
何京生一臉“幽怨”地道:“我和你老爹太鬱悶了,招商引資招商引資,忙活了兩三月,啥也沒找到,你可倒好,京城轉一圈,就拉來了一羣客戶!”
夏小洛也詫異地問道:“一羣?不是兩個麼?”
何京生親暱地一拍他的肩膀,道:“什麼兩個,開始來的是朱堅強和朱爲民兩個,他們一來,我和你爸爸親自接待,很快敲定了投資事宜,這倆小子喜不自勝立馬打電話,不兩天,有來了十幾個投資商,哈哈哈……”
夏小洛旋即明白了,看來朱堅強和朱爲民這兩兄弟一來洛水縣看投資環境不錯,就呼朋引伴,把自己的那幫在京城打探消息的民營企業家都叫來了。
何京生爽朗地一笑,對夏近東道:“近東,之前宋行止和楊勝剛那倆小子都不服氣,說你資歷淺,升的快,這下可都服氣了吧!他們轉悠了半年也就拉過來百十萬的投資,你這一下,好傢伙,好幾百萬啊!底下那些嘴裡不乾不淨的傢伙都該閉嘴了。”
夏近東嘿嘿一笑,道:“慚愧啊,我給你添麻煩了,你提拔我,給你自己增加了很多壓力。”
何京生哈哈一笑,氣象萬千,橫了他一眼,道:“說這話!見外了啊!”
談話的當兒,酒菜上了桌,兩家人邊吃邊談。
何京生一擺手,道:“這你就見外了,咱們作爲一個小縣城的父母官,幹事情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要是我們倆擰成一股繩,還有辦不成的事情?能力再強的一二把手,要是不團結,也辦不成事情。團結最難得,可惜啊,很多官員都把時間浪費了內耗上。”說着兩個人碰了一杯。
夏近東覺得自己碰到一個如此開明而賞識自己的領導和自己一起搭班子是在幸運,只有點頭贊同的份兒。
何京生一擼袖子,道:“這些天咱哥倆都忙壞了,好好喝一杯,放鬆一下,服務員,把女同志的酒杯也滿上,喝紅的。小洛也喝紅的。”
待服務員給二人滿上酒,何京生道:“來,我們一起敬我們的小作家一杯,你小子又立了大功,這次招商引資要不是拉來客戶,我們又鬧笑話了,成了雷聲大雨點小放空炮了。”
說着所有人一起起身端起酒杯來敬夏小洛。
夏小洛心說,這面子給得太大了,連忙起身道:“何叔您說哪裡話?是您政策制定得好,本身就有新引力,我只不過是當個傳聲筒而已,要是想盧軍超在任那樣封閉對民營企業家壓榨歧視,恐怕我就是跪在那裡求人家,人家也不來。”
這馬屁拍得何京生很是受用,一陣爽朗地哈哈大笑,而何詩韻這小丫頭看夏小洛如此受自己父親器重和欣賞,看着夏小洛的一雙美目更是灼熱。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何京生很舒服地吧嗒吧嗒嘴巴,道:“近東,還是咱們倆家在一起喝酒爽啊!”
夏近東又是點頭一笑,夏小洛一看父親到酒桌上以後,從頭到尾還沒說過一句囫圇話,何京生說話,他只是點頭微笑,也不附和一下,不知道還以爲何京生在向自己老爸彙報工作呢!
心裡那叫一個寒啊。也就是何京生和父親關係不錯,心胸寬闊,而且知道父親那種內斂而不善言談的性格,要是旁人,恐怕早就心裡不痛快了。
何京生又和夏近東聊了一下最近年底經濟數據彙總的事情,今年財政收入不錯,菸葉賣有紅旗渠捲菸廠這個大客戶,賣得價格比往年高了,而且收購量也很大,農民收入增加了,個個都誇何京生有本事招徠了捲菸廠這個大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