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猜是殺還是不殺

她踏上數步臺階,轉身,回眸……

瞬間萬里清風徐徐來,只見山光接水光,十里湖泊荷枝揚。

她衣風獵獵,舉手投足,彷彿指點江山,此時的她就是天生的光環,光芒四射

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瞬間彌散開來

衆千金個個臉色蒼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就算左芸萱爹不疼娘不愛又怎麼樣?

就算左芸萱言語粗魯又怎麼樣?

就算左芸萱無才無德又怎麼樣?

可是就這份風儀,這份氣度,這份自信,這份從容,這份與生俱來的霸氣,這份fèng鳴九宵的豪情,是她們今生今世都望塵莫及的恐怕窮其一生,這都是她們無法觸及的高度

紅酥手,玉筍芽,翻轉出流光皓白,微提起了畫筆,傾泄出絕世的妖嬈……

筆就要落下……

衆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不知道是欣賞她的風儀,還是等待着她下筆。

只就在筆快點到屏風上時,突然,她的筆尖微頓,眼微擡,唯一堪稱驚豔的明眸中流轉出狡黠一笑。

筆,又擱在了筆架之上。

衆人提着的心又落了下來,複雜不已,失望,慶幸,失落。

“王爺。”她對着司馬焱煌嫋嫋一禮,聲如黃鶯婉轉:“這人皮屏風材質迥然,所以不能以平常所用的墨來描繪,否則必將毀了這屏風。”

司馬焱煌的眼中閃過一道興味的光芒,他可沒有落下剛纔左芸萱眼中一閃而過的陰冷,一直知道左芸萱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人,而是一個錙銖必較之人

不過,他喜歡

薄如刀刃的脣微啓,輕笑:“左大小姐需要什麼樣的材料呢?”

“什麼樣的材料王爺都會提供麼?”

“只要這世上有的,一切都隨左大小姐。”

聽聽,多霸氣只要這世上有的他就能弄到?他一個男寵竟然有這麼大的魄力?

左芸萱腦中閃過一道念頭,稍縱即逝,讓她未來得及抓住,不過她現在志不在此,遂不再多想,笑道:“那好,我需要檸檬與松針的汁液調入墨中。”

“這好辦,小青子速去辦來。”司馬焱煌只微一愕就吩咐小青子去辦了,他還以爲左芸萱會要什麼珍貴的東西呢,沒想到卻是這麼不值錢的東西,不過心裡倒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是。”小青子快步離開了。

“左大小姐準備畫畫吧,不到須臾小青子自會將你要的東西備齊了。”

“不,還差一樣。”

“還差一樣?”司馬焱煌一下來了興趣,左芸萱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相信這差的一樣纔是最重要的吧。

“是的,還需要活人的心頭血”眼慢慢地看向了衆人,衆人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而司馬千鸞的臉更蒼白了。

“嘿嘿。”左芸萱輕嗤,司馬千鸞不算笨到家,知道她要倒黴了。

“活人的心頭血?”司馬焱煌假作沉吟後笑道:“你要誰的?”

眼若有若無的掃向了衆女,把衆女看得心頭亂跳,一個個只恨自己爲什麼要來這裡湊這個熱鬧,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家裡呆着

還以爲進入皇城接近天顏就是無上的榮耀,現在可好,天顏是接近了,榮耀倒是沒看到,只是命卻快嚇沒了

“這屏風這麼珍貴,用料也該是十分講究的,絕不能用尋常人的心頭血,男的肯定不行,要知道最美不過女子,女子心細,肌膚柔軟,體質透香,血更是尤其鮮美,所以要用就得用女子的心頭血,還得是貴女的”

“好,一切依你。”司馬焱煌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彷彿不是要從活人身上取心頭血,只是殺只雞般的輕描淡寫。

沒想到司馬焱煌竟然同意了,這麼荒謬的要求也答應了一時間所有的千金小姐陷入了恐慌,如果說剛纔還有些許的僥倖心理,現在她們就快絕望了

天知道這個左芸萱是什麼妖物,會出什麼主意來,這會是要人心頭血,一會又要什麼呢?

還少女的血尤其鮮美,她是吸血鬼麼?怎麼知道人血的鮮美?

司馬千鸞趁着衆人不注意腳步慢慢地往後挪去,她知道左芸萱絕對是針對她的,所謂什麼貴女的鮮血,只不過是左芸萱的一個藉口而已。

真不知道這些千金小姐哭個什麼勁,左芸萱那個賤女人又不會要她們的心頭血

她一面鄙夷這幫千金小姐,人卻找機會開溜。

近了,近了,眼見着就要隱入旁邊的小樹林了,只要進入了小樹林,她就會拔腳跑開,只要跑到太子哥哥身邊,那麼她就安全了。

她哪知道她的所作所爲盡收於左芸萱的眼底,就在她的腳剛跳入小樹林裡,她的心禁不住狂喜之時,耳邊傳來左芸萱挪揶的笑聲:“我親愛的姐姐,你這是往哪走呢?”

這聲音對衆千金來說彷彿天籟,一個個都停止了害怕,齊刷刷地將臉衝向了司馬千鸞,那步調整齊一致的比喊口號還要利落。

更有甚者,一些千金十分默契的退開了數步,將左芸萱與司馬千鸞之間空出了一條康莊大道來。

兩邊是衣鬢飄香的人羣,一頭是驚慌失措的司馬千鸞,另一頭則是氣定神閒的左芸萱。

人就是這樣,當絕望之中有一絲希望時,都會表現的異常的激烈,這羣千金小姐就是這樣,剛纔都以爲會成爲犧牲品,現在知道了司馬千鸞纔是左芸萱的目標時,一個個都落井下石了。

“是啊,司馬小姐,你怎麼跑這麼遠去了?”

“難道又是要出恭麼?”

“哈哈,這恭桶還在一邊呢,要不司馬小姐這就去方便吧。”

“不對啊,我看司馬小姐是想跑呢。”

“跑?怎麼可能?這屏風就是她弄壞的,現在左大小姐在幫着她收拾她的爛癱子,她卻跑了,也太不仗義了吧?”

“仗義?她懂什麼仗義?她要懂也不會三番四次把左大小姐推出來頂禍了。”

“那倒是,真是個沒良心的人。”

“什麼沒良心啊,簡直是惡毒心腸。”

“聽說左大小姐這麼多年在外飄零也是因爲被她逼的呢”

“是麼?這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司馬小姐是這麼一個人。”

司馬千鸞終於知道人情的冷暖了,她氣急敗壞的看着這幫子千金,曾經她是左家堡大小姐時,她們可沒少拍她的馬屁,那會恨不得她放個屁都是香的,現在呢?她不過剛被左芸萱奪了左家的姓,這幫子人就落井下石了

簡直太可惡了

不過這一切全是左芸萱這個賤人弄出來的

左芸萱都是你這個賤人

此時的她完全被憤怒,怨毒所左右,她忘了害怕,恨恨地瞪着左芸萱。

左芸萱微微一笑道:“姐姐這麼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可是要毛遂自薦做這取心頭之血之人?”

司馬千鸞心神一震,她怎麼忘了,這左芸萱正挖着坑準備埋她呢?

她連忙裝着虛弱的樣子:“妹妹,本來妹妹有求姐姐是應該答應的,不過我突然感覺身體不適,恐怕這血質不純,我的身體倒是不要緊,要是污了王爺的屏風就是大事了,所以……”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左芸萱打斷道:“身體不適?那怎麼行?快,着御醫看看纔是。”

“不,不要了,沒什麼大事,就不要麻煩御醫了。”

開玩笑,御醫一來她不穿幫了麼?

“既然沒有什麼大事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我觀姐姐容顏煥發,血氣上涌,倒是象虛火上升之狀,這好辦,只要放些血,火氣自然是降了,來人,協助司馬小姐取心頭之血”

“不”司馬千鸞嚇得大叫一聲:“不要,我不要放血。”

左芸萱臉一冷,嗤道:“姐姐這話說的,這屏風是你弄壞的,讓你陪人皮你不願意,那好,我看在你們姐妹情深的份上,這人皮由我替你賠了,現在缺了些顏料,讓你貢獻些顏料出來你還是這麼推三阻四,你這也太不上路了吧?難道你以爲王爺是由你捏扁搓圓的麼?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麼?”

司馬千鸞大怒:“這是普通的的顏料麼?這是心頭血,弄得不好要出人命的左芸萱,你太惡毒了你搶了我的左家堡,傷了我娘,又害了我爹,現在又想要我的命,你簡直是惡鬼,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狠毒?說狠毒誰又比得上你和你娘?你娘明知道我爹是有婦之夫還不要臉的暗中勾引,更是在我四歲時就給我下天機,差點讓我命喪黃泉,要不是我福大命大被人所救,這世上還有我這人麼?而你呢,搶了我的未婚夫不算,還不停的暗算我,好吧,那男人你要了就要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你自己弄壞了司馬王爺的人皮,卻要讓我爲你抵命你說誰惡毒?這天下還有比你和你娘更不要臉,更惡毒的人麼?”

“你……你……”司馬千鸞的臉脹得通紅,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着左芸萱道:“左芸萱,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今天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給你心頭血的,你要是畫不好這畫,你就等着被司馬王爺剝人皮吧。”

“是麼?”左芸萱輕蔑一笑,轉身對司馬焱煌露出譏嘲之色道:“司馬王爺,看來這世上還真有你弄不到的東西呢。”

司馬焱煌眸色一深,脣角勾起陰冷的弧度,輕道:“左大小姐這是在利用本王?”

“王爺說呢?”左芸萱淡雅一笑,眼底劃過一道狡色。

“哼”司馬焱煌輕嗤了聲,冰眸子看向了司馬千鸞,厲聲道:“看來司馬小姐是不把本王的話當回事了。”

司馬千鸞聽了拔腿就跑,一面跑一面叫:“太子哥哥救我……”

司馬焱煌懶懶地靠在軟榻上,彷彿未曾看到。

左芸萱卻是施施然拿起了青草汁與檸檬汁在那裡調了起來,那漫不經心地樣子彷彿也忘了司馬千鸞這個人。

司馬千鸞拼命的跑着,眼見着就要跑出林子,跑到遠處宗政澈休息的地方,她臉上一喜,那笑還未來得及綻放,一個小太監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小太監的聲音尖而銳利,彷彿刀尖:“司馬小姐,快隨咱家回去吧,那裡還等着您的心頭血呢”

“不,我不要”

“哇哈哈哈…”小太監如雞被捏了脖子般桀桀地笑,手一揮,竟然毫不費用的揪起了司馬千鸞。

司馬千鸞也是有武功的,而且還不弱,可是在小太監的手裡就如小雞仔一般毫無反手之力,她拼命的掙扎着,卻沒有一點的用處。

“呯”她被扔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咳咳……”她拼命的咳,把一嘴的土咳了出來。

左芸萱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筆,嫌棄道:“呀,怎麼弄得這麼髒,要是血髒了怎麼辦?”

小青子眼珠一轉道:“這好辦。”

就在司馬千鸞覺得不妙之時,後心被一股子大力揪了起來,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小林子甩了出去。

“啊……”司馬千鸞人在半空中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四肢拼命的划動着,衆人擡着頭,只見司馬千鸞在空中劃出一道狼狽之極的弧度,然後撲通一聲掉在了湖水中。

“救……咕嚕嚕……命……啊……”

一天兩次了,兩次被弄進湖裡了,司馬千鸞只覺跟這湖犯衝。

“咦,這不是表姐麼?”

湖面上傳來一道清越的女聲,司馬千鸞頓時如見了觀世音般激動,她從來沒有這麼迫切期待聽到這聲音過。

“救命”她用力一蹬拼盡全力將身體竄出了水面,只說了這兩字又沉了下去。

“快救人”

岸上的女子臉色一變,忙不迭的命人救司馬千鸞。

這次司馬千鸞很快就撈上來了,一身的狼狽。

“表妹……咳咳……”司馬千鸞拼命的咳,把口中的水全咳了出來,這才哀怨無比的看着八公主道:“表妹,快救我,那個該死的左芸萱要殺我”

“什麼?她敢”八公主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這皇宮裡她是最得寵的公主,居然有人敢當着她的面對司馬千鸞不利,這不是不給她面子麼?

加上剛纔左芸萱不給她臉,這正好兩種不滿一起發作了,一會定要在父皇面前好好發落這個膽大包天的左芸萱。

“走,跟我一起見父皇去,我就不信父皇會任她胡作非爲”

她一把抓起了司馬千鸞就要走。

司馬千鸞嚇了一跳,皇上可一直都在呢,就連司馬焱煌要剝她的皮都沒有支聲,這會能幫她麼?她纔不會傻不拉幾地跟着八公主去送死呢

眼珠一轉,她作出發抖之狀:“表妹,我渾身發冷,我換完衣服再找你去。”

八公主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好吧,你先換衣服,換完就來找我,看我怎麼收拾左芸萱。”

“好的。”

司馬千鸞掩住眼底的笑意,幸虧有八公主這個白癡給她當槍使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她剛擡起腳,就聽到小青子陰惻惻地聲音“司馬小姐這是往哪裡去?咱家可在這裡等了好久呢。”

她嚇得一下僵在那裡,咬了咬脣扯着八公主的衣袖道:“表妹……”

哪知道現在的八公主眼裡哪還有她?八公主自看到小青子後眼睛就發亮了,高興道:“小青子,煌哥哥可是在裡面?”

小青子眼觀鼻,鼻觀心,只作未聽到,對司馬千鸞怪笑一聲:“走吧,司馬小姐,跟咱家走吧,別讓王爺等急了。”

八公主習慣了小青子這態度倒不在意,其實她問也是多問,只要有小青子的地方司馬焱煌是必在的,心中倒是十分歡喜。

這時耳邊傳來司馬千鸞的聲音:“表妹,你先隨青公公前去,我去換了衣服就來。”

司馬千鸞企圖用八公主牽制住小青子。

誰知八公主一聽司馬焱煌要找司馬千鸞,拍司馬焱煌的馬屁還來不及呢,哪還有顧及司馬千鸞換不換衣服?

當下不耐煩道:“好了表姐,這大夏天的,衣服溼了還涼快呢,既然小青了說煌哥哥在等你,那你快去煌哥哥那裡吧,別讓煌哥哥等急了”

“表妹”司馬千鸞咬了咬脣,指着自己被溼衣服裹得緊緊地身子,不好意思道:“你看我這樣子去見人行麼?”

八公了的眼光落在了司馬千鸞被溼衣緊裹住的胸上,胸形雖然不大也不小,被緊緊裹住後倒是顯出了些許的性感,眼慢慢遊移到了司馬千鸞的細腰上,那纖纖細腰簡直不盈一握,別說是男人了,就算是她看了也不禁有些心動。

當下臉色一變,大聲道:“快,快,你去換衣服。”

司馬千鸞暗中笑了,她剛纔一聽八公主的口氣就知道這個表妹是愛上了司馬焱煌,所以她只略施小計就引起了八公主的嫉妒之心,這樣她就能輕易地脫身了。

她低着頭,掩住了眼底的笑意,十分乾脆道:“好,我這就去換。”

腳還未來得及動彈,就被一道陰影籠罩,她面色一白,見小青子如附骨之蛆般擋在她的面前,不禁強笑道:“青公公,八公主讓我先去換衣服,等我換身衣服再來可好?”

八公主也道:“是啊,小青子,表姐這樣子見人總是不妥,不如……”

“司馬小姐,王爺在等你呢”小青子目不斜視,只是充耳不聞。

“表妹……”司馬千鸞又求救般看向了八公主。

八公主也不是笨到家那種,見他們一個堅持要去,一個死活不去,心下不禁產生了疑惑,權衡輕重後也冷着臉道:“表姐,既然煌哥哥要見你,見過後再換衣服也不遲。”

“表妹……”司馬千鸞哀怨無比地看着八公主。

八公主只作未見,這時小青子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司馬千鸞的後背揚長而去。

八公主臉色一變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待她走到那裡時,只見兩個公公死死的揪住了司馬千鸞,左芸萱更是撕開了司馬千鸞胸前的衣服,露出一段陽春白雪。

她大驚失色,喝道:“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表妹救我……”司馬千鸞見了八公主如見了親孃般大叫了起來:“左芸萱要殺我”

她知道只要說左芸萱要殺她,八公主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果然八公主一下跳了起來,衝到了左芸萱的面前,揚起了手對着左芸萱狠狠地扇了過去,喝道:“左芸萱,你好大的膽竟然在本宮面前傷本宮的表姐”

眼見着她的指就要劃到了左芸萱的臉上,那明晃晃的指套更是泛着陰冷的藍光。

左芸萱不禁冷笑,這八公主真是有備而來啊,皇家女子戴手套不稀奇,稀奇的是在指套上下毒她還真不怕傷着了自己

她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麼?

她腳下微退一步,作出驚惶之色,大叫:“司馬王爺救命啊,我可是聽您的吩咐取妹妹的心頭血的啊。”

八公主聽到是司馬焱煌吩咐的心頭一驚,手不禁微頓。

而左芸萱就是要她這微頓地瞬間,她暗中對着小青子的環跳穴射出一針,小青子措不及防,腳下一疼,人就跳了起來,那身體卻是撲向了八公主。

左芸萱眼中劃過一道邪惡之色,與此同時腳下彷彿一個踉蹌,人竟然撲到了小青子的手上,於是她的撲力加體重,還有小青子自身的力量都順勢撲向了八公主的右臂外側。

“啪”

被這力一推,八公主竟然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長長的指甲劃過了她美麗的小臉,頓時出現五條淋漓的血痕。

八公主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啊……我的臉……”

宗御天也騰的站了起來,這八公主可是他最疼愛的公主,連忙叫道:“來人,快來人,快叫御醫。”

“啊……”八公主捂着臉在地上打起了滾,只一會臉上就一片烏黑之色。

宗御天大驚,對着左芸萱怒喝:“左芸萱,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給八公主下毒來人,將左芸萱拿下”

“慢着”司馬焱煌懶懶道:“皇上,這左大小姐都沒有碰到八公主,怎麼下得毒呢?”

“是啊,皇上,我可沒碰到八公主,要說碰也是小青子碰的,您要拿就拿小青子吧。”

司馬焱煌一愣,這個死丫頭,真是黑心,他幫了她,她卻還要陷害他

左芸萱勾脣輕笑,微風拂過,襯得她如菡萏般的清濯,哼,明明看着八公主要傷她而不動手相救,現在裝腔作勢地說好話了,有用麼?她纔不會承他的情呢

衆千金都如見鬼般看着她,這左芸萱真是不知死活誰不知道小青子是王爺的人,陷害小青子就等於陷害司馬王爺她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司馬焱煌峰眉輕挑,狹長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噢,這麼說左大小姐認爲是小青子的錯了?”

左芸萱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道:“不管是誰錯,小青子站立不穩碰着八公主也好,八公主不小心傷了自己也好,反正與我總是沒有關係,臣女是一個厚道的人,有一說一,沒有的東西是絕不敢胡言亂語的,那是欺君”

聽聽,這話說的,敢情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的,傷人的是小青子,八公主也是自作自受,而這裡就沒有她一點事兒

連欺君這話都拿出來了,她倒是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宗御天勃然大怒,他寒聲道:“這麼說左大小姐是沒有一點過錯了?”

“皇上聖明”左芸萱很低調的行了個禮。

宗御天澀了澀,這左芸萱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聽不出他言語中的譏嘲麼?居然給他來個就坡下驢她真當他不會治她了麼?

左家堡

他的眼沉不已,總有一天朕要把左家堡一鍋端了

這時御醫已然匆匆的趕了過來,宗御天陰鷙的眼掃過了左芸萱,怒哼了聲,看向了御醫:“御醫,快給八公主看看。”

“是。”御醫行了個禮,待看到八公主的傷時,大吃一驚,沒想到在皇宮裡還有人敢傷八公主至此

他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爲八公主的臉都一片漆黑了,這一看就是中毒啊這誰敢在宮中下毒啊?除了……

他不禁偷眼瞧了瞧斜倚在軟榻上神情未辯的司馬焱煌,心又咯噔一下,汗如雨下,別是這個爺做的好事啊,這樣的話,他小命就玩完了。

他戰戰兢兢地伸出了手,仔細地檢查着八公主的臉,只見五道血痕深入皮肉,別說是有毒了,就算沒毒,這臉治好了也得留疤了,這臉是毀了

這手段倒是象司馬王爺的手段,只是司馬王爺怎麼就跟八公主交惡上了呢?

他這裡心潮起伏想着怎麼措詞,那裡宗御天已然急得不耐煩了,喝道:“怎麼樣了?快說。”

“皇上……”他戰戰兢兢的擡起了頭:“八公主這傷……這傷……”

“快說,吞吞吐吐的,要是治不好八公主的傷,朕要你的命”

御醫嚇得一下匍匐在地,急道:“回皇上,非是臣不努力治,實在是這傷得太厲害了,已然傷及皮肉,而最關鍵的是八公主中了毒,微臣只擅長醫術更不擅長毒術,這毒不解,八公主的性命堪憂啊。”

宗御天一聽眼中劃過一道戾色:“左芸萱你還說你沒用毒?你倒說說八公主身上的毒是哪來的?要知道這裡就你一人是江湖中人,只有江湖中人最擅長用毒還不將解藥交出來?”

“皇上,您哪隻眼睛看到我下毒了?我確實是江湖中人,可是又有哪條王法規定只有江湖中人會用毒?皇上乃天子,當知道天子爲君,君無戲言,皇上這是跟我開玩笑麼?”

“你……好一張利嘴今日你就是說到天花亂墜也不能抹殺你給八公主下毒的事實”宗御天氣得暴跳如雷,他心一狠道:“來人,將左芸萱狠狠地打,打到她把解藥交出來爲止”

司馬焱煌老神在在的拈起了一顆草莓,優雅無比的放入了脣間。

居然敢笑她的笑話?死貧道不如死道友

左芸萱眼中劃過一道邪惡的笑意,大叫道:“等等,皇上,我知道是誰下的毒”

“是誰?”

“是司馬王爺指使小青子下的毒”

“咳咳……”司馬焱煌冷不防嗆着了,那一刻他神仙般的容顏出現了龜裂。

他終於知道了什麼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左芸萱十足的一個小人加女人他不過就是準備看她的笑話麼?她至於立刻把他拉下水麼?

內侍連忙將絲絹遞給了他,他輕掖了掖脣,那動作慢條斯禮,不象是在擦嘴,倒象是一副水墨畫般的優美,就連剛陷害他的左芸萱也看得眼中放光,大呼一聲妖孽。

宗御天的眼光更是溫柔了,看得彷彿要沉浸其中,他柔聲安慰道:“司馬王爺,放心,朕不會受她的挑拔的。”

等宗御天轉過臉來,對着左芸萱就立刻變了臉,大喝道:“左芸萱,你竟然敢攀誣司馬王爺簡直是可惡來人,將左芸萱狠狠地打”

司馬焱煌笑得更妖嬈了,眼更是直直的盯着左芸萱。

惡趣味

左芸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超級的白眼後,對宗御天冷笑道:“皇上,難道皇上要屈打成招麼?難道這就是皇上的帝王之術麼?明明是小青子撞上了八公主致使八公主受了傷,您不問小青子這個直接傷害八公主人的罪,卻偏偏要治我一個無辜的人,皇上就是這麼顛倒黑白的麼?皇上就不怕上行下效,整個王朝都跟着皇上學,到時國無國法,家無家規麼?”

“你……你……好,好,好既然這樣朕就讓你心服口服”宗御天氣極反笑:“朕來問你,爲何司馬王爺要傷八公主?司馬王爺乃當朝棟樑之材,八公主更是宮中才藝雙全之人,兩人平日就很少見面,就算見面也是和氣一團,哪有可能結怨?司馬王爺又怎麼會生出傷她之心?”

“咦?皇上這話說的,一定要有怨纔會起傷害之心麼?”左芸萱露出一臉的迷惑之色。

宗御天冷笑道:“難道左大小姐以爲天下人都跟你們左家堡一樣,無緣無故的就傷人麼?”

好傢伙,原來是替二姨娘找場子來了,怪不得這般迫不及待的要治她的罪呢

不過,她是這麼善良的任人捏扁搓圓的人麼?

她冷冷一笑道:“我左家堡行事怎麼樣自然有天下人議論,不過司馬王爺剛纔的所作所爲卻並非如皇上所言,既然如此,試問剛纔的小宮女又做錯了什麼?怎麼轉眼之間就成了這美麗的屏風?”

說完手還在屏風上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屏風上漾起一道道波瀾。

“你……”宗御天眼中閃過一道殺機一字一頓道:“果然是好口才”

“皇上謬讚了,我愧不敢當。”左芸萱十分配合的行了個禮,一臉的謙虛樣。

幸虧宗御天氣量大,否則非得被她氣死不可這個女人簡直是沒皮沒臉,習慣把反話當好話聽,還全都神態自若的笑納了

不行,別沒治她的罪倒被她氣出個什麼好歹來

宗御天定了定神,按捺住怒意道:“你的意思是說司馬王爺嗜殺成性,所以沒事拿八公主練手?”

那語氣中充滿了威脅之意,大有左芸萱敢這麼說就要把她大卸八塊之意。

左芸萱也不是傻瓜,什麼時候可以挑戰皇權,什麼時候不能挑戰,她可是分得很清的,眼下明眼人一看就是宗御天極爲護司馬焱煌的短,她要再往槍口撞,那她就是棒槌。

於是她恭敬道:“怎麼可能呢?”其實這也不怪司馬王爺生氣,主要是還是八公主錯愛了人。”

“什麼意思?”宗御天聽了倒是一愣。

“皇上不知道麼?”左芸萱現出驚訝之色,彷彿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爲皇上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呢,原來也有不知道的。”

宗御天臉黑沉的可怕,這個左芸萱分明是有意的,有意埋汰他

司馬焱煌則依然慵懶地倚在軟榻之中,彷彿沒骨頭般的懶散自在。

左芸萱見了邪惡道:“其實事情是這樣的,這八公主愛慕司馬王爺已然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如果說司馬王爺是磐石,那麼八公主就願意當蒲草,磐石無轉移,蒲草韌如絲,八公主是這輩子纏上了司馬王爺了。只是皇上也知道司馬王爺身份特殊,雖然權高位重但卻是不能如常人一般談情說愛的,所以面對八公主的深情厚意只能拒之門外了,可是八公主卻癡情不改,於是司馬王爺不勝其擾,爲了怕引起他人的不滿,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毀了八公主的容,這樣可以一勞永逸了。”

她一面說一面偷偷看着宗御天的臉色,見宗御天先是震驚隨後是隱怒,不禁心裡驚了驚,難道司馬焱煌真如別人所說是宗御天的男寵麼?

不然以宗御天這麼寵愛司馬焱煌,怎麼會不願意八公主嫁給司馬焱煌呢?

這時耳邊傳來司馬焱煌陰惻惻地聲音:“左大小姐倒是很瞭解本王嘛,既然這麼瞭解本王,那麼左大小姐不妨猜一猜本王現在是想殺你還是不殺你?猜錯了就準備去死吧”

她微微一呆,這個死妖孽,**裸的報復啊,報復她剛纔語焉不詳的說他是男寵這太不好回答了,如果她說司馬焱煌是想殺她,那麼她就是猜錯了,猜錯者死如果她要說司馬焱煌不想殺她,司馬焱煌還說她猜錯了,猜錯者還是死反正不管怎麼猜,他都是要她死

她眼珠轉了轉道:“口說無憑,不如用寫的吧。”

“怎麼?左大小姐這是不信任本王麼?”

“嘿嘿,怎麼會呢?陋習陋習。”面對殺機,左芸萱可不會莽撞地對抗,嘴上示弱又何妨?

心裡把司馬焱煌的祖宗十八代一個個咒了個遍。

“那你要本王怎麼寫?”

“很簡單,只要王爺在兩張紙上寫下您的心意,我隨便抓一張來猜,猜中了王爺就放了我,猜不中,我就聽憑王爺安排。”

司馬焱煌勾了勾脣,這個丫頭倒是不蠢,怕他玩花樣呢,不過……

“好,就聽你的。”司馬焱煌懶懶道:“小青子,拿兩張紙來。”

不一會司馬焱煌寫完了,將紙疊好了遞給了左芸萱,左芸萱拿過其中一張,快速地扔到了嘴裡,只幾下就嚥了下去。

衆千金看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人道:“她這是幹什麼?沒吃飽麼?”

“是啊,定然是左家堡窮得沒錢買吃的了。”

“哈哈,真是好笑啊,堂堂一個左家堡的大小姐竟然吃起紙來了”

“什麼大小姐,還不如我家的三等丫環呢”

樹倒衆人踩,見皇上不待見左芸萱,司馬王爺也似乎不滿她,衆千金更是竭盡全力的埋汰起她了。

而左芸萱則是彷彿沒聽到,甚至還回味無窮的嚼着,眼狀似愜意地眯了起來。

司馬焱煌的眼底劃過一道戲謔,譏道:“左大小姐這是做什麼?敢情在左家堡裡沒吃飽飯?跑這裡吃起紙來了?”

“嗯,別人都說我這人肚子裡墨水少,我想着這紙上有王爺的墨寶,我吃了估計肚子裡的墨水就多了。”

司馬焱煌的脣狠狠地抽了抽,這死丫頭,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她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草包麼?

當下笑得更是邪佞了,不懷好意道:“原來左大小姐喜歡吃本王寫過的紙,那好,本王府中還有一屋子,哪天給左大小姐吃個夠。”

左芸萱一本正經道:“不用了,多謝王爺美意,象王爺這種級別的墨寶能吃一次就是一生之幸,萬不敢再次品嚐,會折我的壽的,不如分給這裡的千金小姐吧,讓她們每人吃一張,也沾染沾染王爺的貴氣,才氣,靈氣”

衆千金一下呆滯在那裡,這左芸萱也太小人了吧,她們不過是剛纔譏笑了她,她就記仇了,竟然鼓動王爺讓她們吃紙

司馬焱煌眼一閃,也一本正經道:“此言有理,小青子,記着,一會給這裡每位小姐都送張本王寫的紙,看着她們吃下去”

“是。”

衆千金頓時一個個露出苦澀之色。

“好了,左大小姐,現在你吃也吃了,把這剩下了紙猜一下吧。”

左芸萱跨上一步,氣定神閒地道:“這張紙上定然是寫了個殺字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王爺”

她把王爺兩字拖得很長很長,顯得十分的得意。

“你確定麼?”司馬焱煌眼中閃過一道狡色,笑,頓時如山花般的爛漫開來。

讓左芸萱看得心跳加速,連血液都似乎流動得更快了,她使勁的搖了搖頭,罵了聲妖孽,居然對她使美人計

哼,她偏不讓這個當

“是的,我確定”她毫不猶豫的答道,她纔不信這妖孽會好心放過她呢,他想迷惑她,她偏不如他的願

“好,既然這樣你打開看看吧。”

“好”她豪氣沖天的慢慢打開紙,眼還對着司馬焱煌示威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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