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就好,這就好,希望馮市長不要見外哦。那這樣,就由陳主任代表我們駐京辦請你吃一頓飯吧,我呢實在是有公事要辦,脫不開身,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呵呵。”劉能見馮思哲這樣的客氣,不免又輕看了幾分。這裡要說一點,有些人就是賤,你越是對他吆來喝去,他就越是會像哈巴狗一樣甜呼着你,而你越是和他平等相處,他反而越是不鳥你,明顯的劉能就屬於後者了。其實在這個後者看來,他之所以能在一名副市長面前如此的裝蛋,說白了,還不是因爲他有一個當表哥的市長嗎?
可憐的劉能這會連馮思哲的身份和職務都沒有搞清楚呢。一來他是沒有認清馮思哲任的是普通的副市長還是入常委的副市長,二來就是把馮思哲當成了外地人,認爲他來駐京辦不過就是正好被叫來中組部談話,中午沒地方吃飯了,纔想着來這裡蹭一下的罷了。如果他真是辦正事的話,那爲什麼連一個秘書都不帶呢?
劉能在說完了這些話之後,也不管馮思哲是什麼樣的反應,這就笑着挽着美麗的手下着樓下走去。一邊去,馮思哲還可以聽到這兩人的對話聲。“切,這是什麼市長,身邊連一個秘書都沒有,說不準就是市長助理吧,(一般情況下一市都會有五六名市長助理的)連一個秘書都不襯還想讓我給他好臉,他也配,等我回頭問問我表哥這小子到底什麼來路,看他不爽就給他擼了,哈哈哈……”
耳聽得那劉能遠去的話音,馮思哲的眉頭就皺了一下,他倒不是因爲聽了這一番話生氣,而是突然間想到自己的確身邊連一個襯手的秘書都沒有,想一想,這件事情是應該提前考慮的,若是他打算在海北當地找一個,當然是可以到那再說了。可他不想,看看包京國首長也好,秦向華首長也罷,他們身邊都有一個跟了很多年的秘書,有了他們,很多事情就不必在讓他們頭疼了,那他爲什麼不能效仿一下呢,這一下子他就想到了一個人。
陳平也是耳聽到了劉能的這些話,他是用着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馮思哲。然後又說到,馮市長稍等一下,我這就下去送一下劉主任,然後我馬上就上來。
“嗯。”馮思哲正在想着是不是現在就應該給那人打個電話,作爲他選用的秘書,是應該讓他提前去海北市打前站,他打聽到的消息對自己來說一定是最爲真實的,最爲可信的了。
陳平見馮思哲態度冷默,便以爲這是他生了劉能的氣了,心中暗暗高興着,然後這就向着樓下跑去。
馮思哲趁着這個工夫一個電話打給了在門外等候自己的李爽,讓他把車中的通訊本拿上來。這一次馮思哲之所以沒有讓李爽跟上了,就是爲了保持低調的作風,可沒想到身邊一個人不跟着,反而被別人給看不起了。
沒一會,陳平倒是先上來了,而跟着他一起上來的還有一個大腹便便之人。此人一身西裝,拿着一個小包,一看就是一副領導模樣的人。
“喲喲喲,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海北市新到任的馮副市長。這位是國務院財政部規劃司執行辦的宋偉副處長。”陳平一看到馮思哲,連忙是把身邊的人做了介紹。
“宋處長你好。”馮思哲出於禮貌是向着對方伸出了手。
那位宋偉副處長看了一眼馮思哲,他很是驚訝馮思哲的年輕,看樣子有三十嘛,這樣的人就是副市長,不會是陳平這小子在這裡胡說吧。“你好,你好。”但是出於客氣,宋偉還是與馮思哲熱情的握了握手。
“好,那馮市長你稍等一下,我還有事情和宋處長談,您要不在我的辦公室休息一下?”陳平有些爲難的看了看馮思哲。
馮思哲也不想打擾他的工作,本來準備就走的,可一想到自己怎麼說也是海北市的副市長了,如果這邊一有事情自己就走了,好似是說不過去吧。他這便點了一下頭,“好的,那把你的辦公室打開,我在裡面等你一會吧。”
就這樣,陳平帶着宋偉進了會議室談事情,而馮思哲則是走進了陳平的辦公室,正好這個時候李爽也走到了樓上,他是從中翻出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打了過去。
共和國中州省永陽市邱縣縣委大樓。
此刻正值中午時分,除了值班人員之外,所以的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回家了。但作爲邱縣縣委辦公室副主任的陳光明確依然的趴在辦公桌上奮筆疾書,他正在趕着一篇稿子,一篇後天才需要用的發言稿。
自從馮思哲突然的調離了邱縣之後,沒過多久就新來了一位縣委書記。這位書記的年齡已經很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上級爲了照顧他讓他來做一任縣委書記之後就退休的,爲此這樣的幹部爭強好鬥之心已經沒有了。
在這位書記來了之後,那原本已經被馮思哲數次打壓有些喘不過氣來的縣委副書記許同這一刻又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在市委副書記王顯義的支持之下,他開始對邱縣實行了搶班奪權。
縣長馬駿因爲主抓着全縣經濟,並未有多少時間和許同起摩擦。
縣委副書記,紀委書記呂卓也因爲其表哥的原因,去了省黨校學習,這明顯也是一個要提拔的信號。
如此之下,在縣委書記不管事,縣長一大批工作要做,且又正趕上縣紀委書記呂卓去了省城黨校學習之時,縣委大樓的實際管理人就成爲了許同。這個許同一上位就大肆的開始打壓以前馮系在時重用的那些人,尤其是像陳光明作爲馮思哲原來的秘書,那就可想而知日子有多難過了。
今天中午,他也是被許同特意要求留下的,許同說這是縣委書記後天開會時講話的稿子,一定要在中午趕出來,他還要審覈行不行,並言明中午不把這一萬多字的稿子趕出來,陳光明就不能回家休息。
坐在辦公椅上,陳光明拿着鋼筆飛快的寫着,這一萬多字光是抄都要抄一陣的,更不要說全靠自己寫出來了,明顯許同就是不想讓自己吃飯,想整自己嘛,這若是馮書記還在的時候,他哪裡會趕這樣做呢?
陳光明心中很不平衡,甚至是帶着很大的牴觸心理在低頭趕稿。此時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想馮思哲,還記得上一次李爽回邱縣接老婆蘇茜去京都的時候,兩人還聊過天的。李爽說馮書記是不會忘記自己的,就爲了這一句話,他一直在等待,並且特意用了半年的工資買了一個新出產的諾基亞品牌手機,爲的就是馮思哲一旦想到他的時候好聯繫他,而他本人也不知道在多少個夢中夢見馮書記給他打了電話,調他離開,也正因爲有了這個信念,不管許同是怎麼欺負他,打壓他,但他都能忍氣吞聲到現在。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多,馮書記真的能夠給他打來電話嗎?
鋼筆手中的水都用完了,陳光明拉開了抽屜,找出鋼筆水,可惜的是連這瓶裡的鋼筆水都用盡了。沒有辦法,他只好拿着鋼筆奔了樓下值班室,那個年代電腦不過是剛剛產生不久,縣裡是很少配備電腦的,大多數人用的還是筆寫。
自娛自樂哼着小曲重新走上樓的陳光明突然隱隱的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響,沒錯,就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僅僅是在樓道之中愣了一下之後,陳光明突然就健步如飛的向着自己的辦公室跑去。之所以他這樣的興奮,跑的又是飛快,那只有一個原因,這便是他的這一部手機號僅僅是留給了一個人,那就是馮思哲。生怕會因爲與別人打電話而耽誤接聽了馮思哲的召喚,他是從不把這個號碼告訴別人,現在手機響了,那就只能證明一點,這便是馮思哲給他來電話了,真的是馮書記打來了電話嗎?
氣喘吁吁的陳光明打開了抽屜,找到那部到現在還未使過的手機,激動地說着,“你好。”剛剛說完,這才發現還沒有按接聽鍵,於是他又連忙的按上那個紅鍵,然後再一次激動地說着,“是……是馮書記嗎?”
“呵呵,光明呀,睡覺呢,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我的電話呀。”
一聽到對方果然就是馮思哲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就在這一刻陳光明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馮書記,我……我沒有睡覺,我在辦公室寫稿子呢,剛纔是鋼筆沒水了,我去值班室。”一說到這裡,陳光明就戛然的止住,心想好不容易領導給自己打一個電話,他和人家說這個幹什麼呢。“呵呵,馮書記,不好意思呀,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