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好大的架子,我以爲是誰,感情是沈書記呀。”馮思哲一見沈文擺着這麼大的譜就走了出來,甚至身後還跟着四個人,這可比自己帶的一個人多多了,他便張口就來了一句。
沈文以爲是那些院中被傳喚來的小幹部鬧事呢,正想說些什麼,可當衆人真的讓開,讓他可以一眼就看到馮思哲的時候,他就是一愣,接着聽馮思哲說了這句話後他就不是一愣而是一懵了。
馮思哲現在在大湖縣是有着怎麼樣的影響力,又有着什麼樣的權力和權威,他作爲大湖縣的老人不會不知道。甚至他曾還仔細的研究過這個人,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成爲馮系干將呢。可經過研究,他發現馮思哲人雖然年輕,但是很有幹勁,很有思想,甚至是可以用非常聰明來形容,他不感覺憑自己迎風拍馬這種功夫可以在他的手底下吃到太多的好處,或是說吃香吧。爲此他只好放棄了這種想法,因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不是實幹型的人才,要讓他投機取巧或許還可以,讓他實打實的幹工作,他還真不是那塊料。
許是研究馮思哲太多,無形之中他在內心中就有些仰慕他的意思,又或是馮思哲來到大湖縣之後曾讓多人落馬,這種手段也嚇到了他,亦還或是馮思哲身上帶有一股正氣吧,總會讓心有其他心思的人望而退卻,總之在見到馮思哲並又聽那不冷不熱的口氣之後,他真的是有些退縮了,整個人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然後臉上就自然的表現出了一種惶恐的樣子道,“原來是馮縣長,我實在是不知道你來了我們這裡。快……還不把拿椅子倒茶水請馮縣長進來休息,聽聽領導的指示?”
跟着沈文身後的四個縣紀委人員見到是馮思哲之後也是一愣,這位可是連省紀委專案工作給都不懼的主呀,他還會怕自己這小小的縣紀委工作人員們。就此,當沈文的話聲落下之後,那四人就連忙的轉身意欲離去,看那樣子還真是要給他端茶倒水拿椅子了。
“好了。”馮思哲右手半擡,制止住了這些人的舉動。“行了,不用那麼客氣,我這次來也不是檢查工作,就是傳達縣委方書記的指示,先把他的秘書請出來吧,縣委還有需多工作要人家做,如果你們有什麼疑義或是問題回頭請找方書記親自去談。”
對沈文這人馮思哲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印象。以前伍光榮任縣紀委書記的時候他就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只是因爲當時縣紀委一直在伍書記手中掌握着,他並不認爲這樣一個靠投機取巧的人會對自己有什麼威脅,所以他沒有把這人當回事。可還真就沒有想到,這換了一個書記,這小子竟然也起了心思,還真想翻什麼大浪了?說實話,這次也就是沈文聰明,沒有把自己身邊的工作人員帶走,不然要是被他遇見,他當場就會讓對方吃不了兜着走。
可實際上馮思哲還真不會想到,呂卓還真就吩咐沈文調查一下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了,比如說像縣政府辦主任王瑞華呀,他的司機李爽呀,完全可以好好的調查一下,只要確認對方有問題,那都可以帶回到縣紀委大院中瞭解情況的。不過是沈文沒敢這樣做就是了,他可是知道告罪了馮思哲的下場是什麼,那有多少人不報勁,曾試過,可結果是無一人落好。
沈文才不會那麼傻,親自去動馮思哲身邊的人。動一個祝東農他其實已經是後悔的緊了,不過好在這件事怕責任是由呂卓書記自己扛了,沒他什麼事情。那既然自己能從這件事情中摘出來,他還會傻到在衝進去嗎?他不會的。
好不容易沒有正面做出得罪過馮思哲的事情,現在人家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了,沈文當然會裝孫子了。想想自己一個正科幹部在正處級的縣長面前裝老實也沒有過錯,他便更放的開了。“哦,馮縣長原來是爲這件事情而來的,那好,馬上放人。”
說完這話,他轉身對着身後站着的紀委人員道,“快,沒聽清馮縣長說什麼了嘛,還不把吳磊秘書趕緊的請出來。”
紀委人員是轉身就走,兩分鐘不到,吳磊已經被帶到了馮思哲面前。吳磊一看到是馮思哲來了,頓時眼一紅,委屈的淚水就要流出來,若不是馮思哲眼神的制止,怕他口中都會大哭出來了。想他一個縣委書記的秘書,那不說位高權重,至少也會僕憑主貴的讓人另眼相看吧。好嘛,可在縣紀委人員面前,他確就是一個十足的小科員,人家要帶自己走的時候一不聽解釋,二不給面子,三也不向領導彙報,說帶走就帶走了,他自己感覺這哪裡是一名縣委書記的秘書嘛,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政府機關人員罷了。更可恨的是他們一定要讓自己交待問題,交待自己家的房子是從哪裡拿錢買來的。
想想老百姓的子女都可以敬孝給父母買一套房子,那自己作爲一名政府工作人員難道就做不到了嘛。是,他買房子的錢中的確有一部分是灰色收入,就是人家請吃飯時送的一點禮品。但那些不光是自己有,做縣委領導秘書的都會有這種待遇的,這已經是一個不公開的秘密了,只要不收大錢,不做違背紀委和良心的事情就好了,哪有像沈文他們這樣的,一定要把每一分錢都交待一個清楚,這根本就是苛政嘛。
只是心中這樣想着,口中確無法說出來,誰讓他的權力還是太小,官階還是太低呢。在加上雖是跟着縣委書記當秘書,但方賢智這人並不強勢?
就此,他也只能打皮牙齒向肚子裡咽,反正問他什麼都就不說,他就指望着方書記替自己說話了,如果方書記真的窩囊至頂,一直不肯爲自己說話的話,那他就退出政壇好了,反正一個小秘書的職位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在說跟上這樣一個領導估計未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前景了。
正是有着這樣的思想,吳磊一直在縣紀委辦公室中呆着,一言不發的硬撐着。而就是剛纔,突然縣紀委的人員一改常態的對自己熱臉相迎了,左一聲吳秘書,右一聲吳秘書的叫着,然後還替自己開門。剛纔他還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現在見到了馮思哲他終於明白是爲什麼了,敢情一切都是看在了馮縣長的面子呀。要說人家馮縣長就是加勢,只要認爲是對的,就敢去做,不向自己跟着的領導,就算是做認爲正確的事情也是畏手畏腳的,好似生怕什麼事情做不好,就會讓他從現在的位置上撤下來一般。
馮思哲看着吳磊就可以感覺到他的委曲,對於這一點他在永陽市被關的時候有了深切的體驗了,雖然那一次他也知道自己不會有事,可被關着,失去自由的感覺總是不好的。現在看着吳磊就向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他還不能讓吳磊說些什麼,因爲縣委常委會還沒有召開,就這件事情還沒有統一的定論,這個時候他說什麼都不好,讓別人或是鼓勵別人說什麼也不好。
這樣他才用眼神制止了吳磊接下來的動作。然後轉身對着身後的王瑞華說,“王主任,帶着吳秘書走,馬上要召開縣委常委會了,我們不要在這裡耽誤時間了。”
說完話,馮思哲就轉身離開了,而吳磊也跟在王瑞華的身後,三人就向着縣紀委小院之外走去。凡是馮思哲所到之處,皆是人站立,不出聲,似向是怕惹怒了一頭時刻會發威的老虎一般,每一個人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跟在馮思哲身後的王瑞華與吳磊心中都是有着各自的心態。
王瑞華心中想着,這纔是她心中最理想的男人,不怒自怒,不嚴自肅,看那些一個個平時都能說的這些幹部們,包括最近跳的很歡的這些縣紀委中由沈文挑選出來的人,現在一個個都像啞巴一樣不敢說一句話。女人要嫁就一定要嫁這樣的男人才行,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給女人安全感。
吳磊則在分辨着馮思哲與方賢智的不同。想着自己跟方賢智那可是從縣長時代就跟着了,可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方書記又何時給過別人這種感覺,那種一人出而萬人沒的形態,那種殺入百萬軍中如探囊取物一般的精神力,哪一個是方書記能比的了的呢。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物人比人得死,爲什麼那些馮系的幹部走到裡都可以挺直腰桿了,感情人家有一個好領導呀。
剛剛回到了縣委大院,就見縣委辦主任崔炎很本份的佇立在那裡,一看到馮思哲,他是連忙幾步迎上,“馮縣長,方書記讓我來告訴你一聲,人都齊了,只等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