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聲音沉寂了大約有半分鐘之後,另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她王嬸,瑞華那樣做可是爲了救馮縣長呀,你也知道當時的情況很危急,爲了救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這當時咱村的一百多個年輕後生可是做證呀。”
這個聲音一出,馮思哲就聽了出來,應該是王天培老伴於愛英的聲音。
“嘿嘿,嫂子,就是因爲有那麼多年輕的後生作證,這件事情想掩那才掩不住呢。你想呀,咱們這鄉下的百姓那最重視的是什麼,那就是節操呀。可王瑞華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與馮縣長嘴對嘴,咦,那的多羞呀,這種事情傳了出去,哪一個好年輕後生敢要這種女人呢。所以說要不是我王婆和你們有點親戚,都是鄉里鄉親的那我也不會來替別人做這個媒的了。還是那句話,你家姑娘在好,出了這種事情想好好的嫁一個人怕也是很難喱,好在那個從香港回來的人人家思想開放,肯要你的女兒,這也是福份呢。”
“王婆,我不會嫁人的,你走吧。”屋中突然的傳來了王瑞華那嬌嫩的聲音。
“瑞華,大人說話,你不要插嘴。再說你王嬸也是爲了你好不是嘛。”在王瑞華稍的反抗的聲音剛剛傳來,王天培的聲音就跟了過來,這一聲訓斥聲起之後,便聽到了王瑞華那有些抽掖的哭聲。
許是王瑞華的哭聲讓王天培有所悟動,這個老實巴結的農民便又言道,“她王嬸,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們並不缺錢,都是有胳膊有腿的人,我們會自己去掙,我只要求那男人對瑞華好就是,你也知道我們家瑞華長的也中,還在鄉政府工作,那可是吃皇糧的喱。”
“我知道,就是因爲瑞華侄女還有幾分姿色,這人家纔不嫌棄她曾與別的男人接觸不是。所以你們也要吃足呀,要知道這種事情出了,那消息傳的是快的很,不用多久,十里八鄉的人都會知道,到那個時候怕是瑞華就要做老姑娘了不是,我這來也是爲了你們好,也是爲了她好呀。”對於王天培所提出的王瑞華的種種優勢,似乎這王婆並不以爲意一般,聽她的話,好似像王瑞華這樣的女孩能有一個男人要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呢。
“這……”明顯的王天培頓了一下,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最終他還是咬咬牙,一狠心的說道,“瑞華呀,我看你王嬸說的很對呀,既然有個男人願意看上你,不如你就跟了他吧。你……你也要爲自己的哥哥和弟弟想一想,如果因爲你的事情他們找不到婆娘那可怎麼辦呀。”
敢情王天培是爲了自己的兩個兒子,這纔不得不委屈了王瑞華。想來也是,在當時的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那是相當嚴重的,要不然也不會有人在連生了五六個女孩之後還要生孩子,其實這都是一種傳統的所謂傳宗接代思想所束縛而成的。
“爸!”聽到了王天培似商量更是有些肯定的口氣,王瑞華終於一聲長泣,哭喊了出來。也許她已經知道,這就是命了,畢竟父母之命不能違,媒妁之言不能不聽呀。
一直在門外聽到這一幕的馮思哲在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與生氣了。
他知道,這一切事情都是因爲當日在西大河旁,王瑞華爲了救自己而緊急施實了人工呼吸所致,可嘆的是當日的救人之舉竟然給她帶來了這麼多的煩惱。這些都是他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如果不是因爲今天正好來到了王閣村,來到了王天培家門口,那他怕還是不知道這件事情呢,而等他有一天真的知曉了這事情時,怕王瑞華已經嫁給了那個離過婚的所謂香港有錢男子了。
感覺到王瑞華受了委屈,感覺到自己的心中非常的難受,馮思哲怒氣之下擡起一腳,“嘭”的一聲就把院門踢開,然後他帶着何文保三人就衝進了院中,來到了正在院中坐着的王天培,於愛英夫婦,王瑞華以及那做媒的王婆面前。
當馮思哲看到王瑞華那掛在臉上的淚水時,心一揪的一痛,再等看向那王婆的時候已經是怒容滿面了。
馮思哲四人突然的出現,實在是院中人都沒有想到的。當王瑞華看到馮思哲那怒氣沖天的樣子時,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有一種很開心的感覺,可又轉念一想到父親已經是替自己答應了這門親事,當即她就又把頭低了下去,她是實在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面對馮思哲的好。
“呀,是馮縣長呀,您怎麼來了,快,快給馮縣長搬凳子。”王天培反應還算是快,一看到馮思哲出現在自家院中,連忙的這便招呼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去屋內拿凳子。
於愛英和王瑞華連忙起身走向屋中。在她們轉身而走之時,馮思哲的聲音也傳到了她們的耳中。“王叔呀,我這次來就是謝謝你女兒對我的救命之恩的。剛纔我也聽到了你們在院中的談話,我想這門親事是有些不合適的吧。”
強壓性的壓下了怒火,馮思哲用着一種近乎商量的口氣說着。可以說就是在大湖縣委常委之中,能讓馮思哲用這種口氣說話的人已經很少了。
“呵呵,你救了我們王閣村,我女兒救你是應該的。只是馮縣長,我女兒的事情我還是能做主的,況且我剛纔已經答應了她王嬸,現再也不能反悔了不是。”王天培一臉憨厚的笑容看向馮思哲。可說着話確沒有一點要服軟的意思,顯然他認爲王瑞華的親事屬於他的家事,你縱然就是一縣之長也不好多管吧。
本來那王婆因爲馮思哲的意外出現,正有些緊張呢,正想着這一次的說親算是泡湯了,那從香港打工回來的人許給的好處也算是飛了。可未想到王天培竟然不懼縣長之威,敢於這樣說,當即她也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呵呵一笑,“是呀,我們鄉下人,一口吐沫一個釘,王大哥既然剛纔已經答應了,那就斷然沒有反悔的可能了,馮縣長你雖然是大領導,可也不能陷王大哥於不仁不義呀。”
王婆這一加缸,王天培更是騎虎難下,接下來他也就只有一條道走到黑,連馮縣長的面子也不賣了。
王天培的堅定與王婆的推波助瀾一時間讓馮思哲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倒是他身後的何文保三人看到這些鄉下人是如此的不可理喻,駁領導的面子,當即他們有些不高興起來。何文保向着周星星和李爽使了一個眼角,然後他就先一步的退了出去,直奔着院外而去。
何文保走了,不知道他是要幹什麼去,但周星星和李爽確沒有閒着。周星星是直奔王天培而來,他要做好一個秘書的本職工作,去好好的勸解一下王天培。而李爽則是站在了王婆的面前,一把把她拉到了一旁,開始做起了“工作。”
有些事情有些話還真不是他這個當縣長可以說,應該說的。看着手下們都開始行動了起來,馮思哲乾脆也不去多問,而是接過了從屋中返回來的王瑞華遞來的凳子坐了上去。並還不忘小聲的和王瑞華嘀咕了一句,“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的。”
就是這一句話,頓時王瑞華那原本停住的哭聲在此的響了起來。當然了,這一次她是喜極而泣,那一種被男人呵護的感覺真好。
周星星與王天培的對話顯然不盡人意,任周秘書是把天說破,有些倔強的王天培確就是不鬆口,在他看來,自己既然剛纔向女兒表了態,那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怎麼可能因爲別人的幾句話就改變主意呢,那樣自己就不是大丈夫,不是一諾千金之人了。
同樣的李爽與王婆兩人相談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李爽的個頭很高大,身板也壯,可是這些優勢對男人有時候還有一定的威攝之力,但對天天走東串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王婆顯然是一點作用也不起。相反王婆確在一個勁地警告李爽,如果他敢動自己一個手指頭,她就坐地上哭,甚至是罵街(農村中一種當街罵人的表現),總之一定會讓李爽下不了臺,甚至還會影響到馮縣長的聲譽。
李爽看着這個罵不能罵,打更不能打的老太婆,真是恨的夠嗆。“王婆是吧,行了,我也不多和你廢話了,你說吧,那個叫你來的人給了你多少錢,我可以付多倍給你,只要你能讓王瑞華的父親改變態度就可以。”
李爽看了一眼王婆,心想這種人也許用錢可以買的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