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達到最好的醫治效果,柳慕汐爲林宗奇開的方子,需要用到的藥材,價錢都不便宜,而且,藥材的年份也有一定的要求,因此,一副藥對普通人來說,就算不是天價,也會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柳慕汐經常跟藥材打交道,自然也明白這些藥材的價格,因此,一出手便是兩錠各五十兩的金子。
林家原本家庭富裕,甚至還有一座兩進的宅子,但是,林宗奇病了短短不到半年的時候,家底就被徹底掏空,所以,一般武者若是修煉出了問題,大部分是沒有銀子治病的,最終只能耽擱了修煉,碌碌無爲一生。
這也是爲什麼散修的武者,無法出現絕頂高手的原因之一。
但是,如果加入門派,一切都不一樣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無錢醫治,而且還有名師指導。因此,武者纔會削尖了腦袋也要加入門派。
林宗平爲了九華門內門弟子的資格,暗算林宗奇,在九州大陸,根本不算罕見。
林宗堯出門抓藥後,柳慕汐就解開了林宗奇的穴位。林宗奇的身體除了不能習武外,與普通人的身體相對弱一點外,其他的倒是沒有太大的毛病。林宗奇恢復自由後,就立即從牀上起身,三人一起去了客廳。
“柳姑娘,請喝茶!”柳慕汐坐下之後,曹氏忙去燒水沏茶,這茶還是以前林家沒有敗落時留下來的好茶,聞着倒也是清香撲鼻。
柳慕汐道謝之後,接過了茶盞。
接着,她便看到了林宗奇正好奇地打量自己,眉毛微挑,問道:“你盯着我做什麼?”
林宗奇被發現了,也不覺得羞愧,還振振有詞地說道:“以後我這條命就賣給你了,作爲我以後效忠的對象,我當然要多觀察觀察你了,至少也要知道你的習慣和喜好。”
原來他還真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柳慕汐不由輕笑道:“我說過了,不必你賣身給我,我也會救你的,你真不需如此。”
林宗奇也神色堅定地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然說過了要給你做牛做馬,自然不能食言。”
柳慕汐見林宗奇說不通,也就不浪費口舌了,反正她治好林宗奇後,就會離開林家莊,他就是想找自己也找不到。
林宗奇見柳慕汐不說話了,以爲她妥協了,心裡有些得意,也有些失落。
就算這個恩主在好,他以後也都不再是自由身了,心裡未免也有些惆悵。但是,他並不後悔這個決定,有恩就要報,這是父親從小教導他的。
何況,柳神醫救了自己,就等於是救了這個家,恩情大過天,他怎麼感謝她都不爲過。
只是,心裡到底還有一絲不甘心。他一直以來想要出人頭地,報答父母恩情的願望,恐怕是沒有辦法實現了。
但是,少了他這個拖累,林家也會慢慢恢復到以前的日子的。
曹氏雖然心疼兒子的決定,但也沒有反對,她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知恩圖報這是應該的,幸好柳神醫人好,心也好,應該不會慢待她的兒子。
想到這些,曹氏心裡總算是舒服了些,開始放開心結跟柳慕汐聊天,詢問柳慕汐的年齡、身份、家裡有什麼人等等,柳慕汐又不能告訴她實情,只能按照自己的假身份編造,但她又不擅長說謊,又怕說多錯多,到頭來竟被曹氏問出了一身冷汗,心裡只盼望着林宗堯趕快回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眼看日頭已經到了中天,曹氏甚至已經做好了午飯,然而,去抓藥的林宗堯竟然還沒有回來,不但是他,就連去莊主那裡借錢的兩兄弟的父親林正旺也沒有回來,曹氏不由開始擔心起來,林宗奇的臉上也寫滿了擔憂。
“娘,不如我出去找找爹和大哥吧?”林宗奇終於忍不住了,對曹氏說道。
“不,你身體虛弱,還是不要去了,孃親自去。你在這裡陪柳神醫。”曹氏說道。
她雖然看着老相,但是怎麼說也是後天中期的武者,比小兒子強多了,萬一遇到什麼事也能幫忙。
林宗奇想到自己的身體,心中一陣黯然,也只能聽從曹氏的話,對她道:“娘小心點,早去早回。”
曹氏笑道:“在我們自己的莊上,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
剛說完,忽然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就是在莊子裡被陷害的,臉上微微一僵,也不言語了。
然而,曹氏還沒有出門,忽然從門外闖進一個人來,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臉上帶着焦急之色,還未進門,就急切地喊了起來
“五嫂子,不好了,五哥和你家大郎被抓起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曹氏一聽大驚,上前拉住她來人的手,大聲問道。
那個女人是個後天初期的武者,即便如此,停下來之後也是氣喘吁吁,可以想象,她跑得有多急。
林宗奇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陰冷,他走上去問道:“七嬸,你說的可是真的?爹和大哥真的被人抓起來了?”
被林宗奇稱作“七嬸”的女人牛氏,聞言不住點頭,急喘了兩口氣,才道:“沒錯。你爹原本是去莊主家借錢的,可惜,莊主說來說去,就是不肯借。沒辦法,你爹只好跪在外面求他。”
聽到這裡,曹氏和林宗奇俱是一臉地悲憤和屈辱。
“他簡直欺人太甚!”曹氏恨恨地道,“當初選莊主的時候,他跪在地上向當家的苦苦哀求,讓當家的將莊主之位讓給他,說一輩子都感激我們家。如今,言猶在耳,他又是怎麼對我們的?真是卑鄙無恥的小人!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如果他真的這麼不念舊情,大不了我撕破臉皮,將他之前做下的醜事一件一件地揭發出來,宣揚的人盡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莊主倒是是個什麼德性!”
說完,拉着七嬸牛氏急匆匆地走了。
林宗奇恨得雙眼通紅,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也跟了上去。
柳慕汐自然也不會置身事外,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林宗奇本想讓柳慕汐留下來,畢竟這件事,根本就與柳慕汐無關。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他嘴巴蠕動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拒絕。
林家莊莊主林正中的宅子很大,是一座五進大宅,而且還有東西跨院等等,修建地富麗堂皇,又建立在最顯眼的地方,柳慕汐來的時候,就見到過,因此倒也認識路。
因爲林宗奇的緣故,兩人的速度並不快,等到了莊主的院子時,那裡已經圍滿了人,而且很遠,就聽到了曹氏的哭喊聲。
林宗奇聽了幾句,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鐵青,不管不顧地撥開人羣,向裡面衝去,柳慕汐神識一掃,基本就瞭解了什麼事,心裡不由微微一嘆。
等林宗奇終於擠到前面,看到裡面的情景時,不由目眥欲裂。
“爹,娘,大哥”
原來,林正旺和林宗堯都被打得遍體鱗傷,甚至還被人用繩子捆了起來,兩名後天中期的武者,拿着鐵棍站在他們身後,一臉地凶神惡煞。
而曹氏則在指着一個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怒罵不休,中年男子的臉色鐵青,微微一擺頭,就有兩名武者向曹氏走來,顯然是要將曹氏拿下。
可惜,林宗奇的到來,並沒有阻止悲劇地發生,兩名武者,甚至還高高舉起了鐵棍,向曹氏打了過去。
曹氏也不是吃素的,閃身避開,一邊反擊,一邊猶自怒罵不休
“林正中,你不得好死!當日,你向狗一樣地對我們當家的獻殷勤,甚至跪下來求我們當家的將莊主之位讓給你,如今你得了勢,就開始出爾反爾,對付起你的主子來了,你的良心,簡直是被狗吃了!你陰險被逼的小人,我便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中年男人,也就是林正中臉色頓時黑了,這可是他心中永遠抹不去的污點,如今,聽到曹氏將他的醜態全都暴露了出來,眼中頓現殺機。
但是,他還是忍住了自己心中的殺機,如果他現在就殺了曹氏,一定會坐實這個消息,他也會直接從從有理變成了無理,到時候,他即便是莊主,也會被人從背後戳脊梁骨。而且就連族裡的那些老不死,也會唧唧歪歪的教訓他。
他絕不能讓自己的名聲受損。
他揮了揮手,讓圍攻曹氏的人退下,冷聲道:“曹氏,我的莊主之位,可是憑我自己的本事得來的,你不要爲了救你丈夫和兒子,就胡說八道的誣陷我,我可不吃你那套。”
曹氏一拜託糾纏,立即衝到林正旺和林宗堯面前,打量着他們的傷勢,哭喊道:“當家的,大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們會被抓起來啊?”
“五嬸子,我看這件事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吧!”一個長相尚算英俊的年輕人插嘴道,他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修爲已經到了後天後期,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志得意滿的味道,正是莊主的侄子林宗平。
“你住口,我可沒有你這樣的侄子。”曹氏恨恨地看着他道。
林宗平聞言,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嬸子,你這是何必呢?你們家小奇的病,真得不關我的事,你怎麼就不相信呢?我真是天大的冤枉。”
林宗平雖然搶到了林宗奇的那個內門弟子名額,但是,他卻沒有正式加入九華門,只有等到來年開春,纔會與其他新入的弟子,一起拜入九華門。
曹氏不管他在那裡放p,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下的手。但是,因爲他是莊主的侄子,即將加入九華門的緣故,即便心中同情林宗堯一家,沒有人敢站出來指責他。
林正旺臉上升起一絲後悔、屈辱還有憤怒,但隨即,他就恢復了平靜,對曹氏道:“你不用管我,這件事說來話長。對了,我聽說,大郎爲二郎請來了神醫,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要能治好小兒子,他便是死了,又有什麼打緊。
曹氏哽咽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一絲光彩,說道:“沒錯,柳神醫醫術高超,一定能治好她奇兒的。”
林宗奇也點頭道:“爹,你放心,等我好了,一定會爲你們報仇的。”
“報仇?哈哈哈,別開玩笑了。”林宗平聽到他們的話,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捧腹大笑起來,指着林宗奇道:“你竟然還想痊癒,糊弄誰呢?我可從未聽說,誰的丹田毀了,還能修復如初的,你們不是在做夢吧?”
林宗堯冷笑道:“像你這種井底之蛙,目光短淺之輩,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你孤陋寡聞,不代表事情不會發生,竟然拿還有臉在這裡顯擺你的無知,真是可笑至極!”
“你說誰可笑?誰無知?”林宗平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我一聲令下,你的小命就能葬送在此?你這偷盜金銀的小偷,根本沒必要活在這世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林宗堯堂堂正正做人,便是餓死,也不會做那等小偷小摸之事。反倒是你,偷了屬於我弟弟的機會,如今倒是跟你的伯父一樣,賊喊捉賊起來了。”林宗堯一臉諷刺地說道。
“沒偷?你少在那裡嘴硬了。沒偷銀子,你怎麼會有錢買藥?只這三副藥,少說也有幾百兩銀子,你們家哪來的錢?”林宗平壓下心虛,一臉兇相地逼問道。
此時,林正中也輕咳一聲說道:“就是,我本來還打算要借給你們的,沒想到,你們竟然等不及,公然偷到別人家裡去了。雖然你們是爲了給你們兒子治病,但是,這不是你們偷盜的理由。我們林家莊,也丟不起這樣的人。你們只要主動承認錯誤,看在同族的份上,我可以從輕處罰。”
“我呸!”曹氏厭惡地向他吐了一口口水,道:“有本事就殺了我們,少在這裡假惺惺地令人噁心。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偷了銀子,你倒是說說,我們偷了誰家的銀子?”
“這……”林正中和林宗平對視一眼,他們只是想用這個由頭抓住他們而已,再往他們頭上潑一瓢髒水,這件事倒是沒想。
“哼,沒話說了吧?”曹氏道,她環視周圍的人,問道:“請問大家,你們家可有丟了銀子?”
衆人均搖了搖頭。
“既然沒有丟銀子,那莊主你就是純屬誣陷,我要去族老那裡告狀,讓他們看看,我們林家莊的莊主,是個多麼卑劣的小人!爲了陷害我們當家,無所不用其極,我們林家莊有你這樣的莊主,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曹氏鏗鏘有力地說道。
在這種時候,略顯蒼老的曹氏,爲了保護家人,表現出了非一般戰鬥力。
林宗平聽到這裡,不由大喊道:“誰說沒人丟銀子?我們家就丟了銀子。”
他一臉惡意地看着林宗奇,說道:“我本來是打算給我的愛妾買幾套新衣服和首飾的,沒想到銀子竟然不翼而飛了,我本來沒有想起來,被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全記起來了。”
“你說謊!”曹氏怒道。那銀子明明就是柳神醫給他們的。
但是,她卻不敢將柳慕汐供出來,怕給她惹上麻煩。
不管這麼說,柳神醫都只是個女流之輩,又是個後天後期的武者,如何能夠應付這些卑劣的林正中等人。
林宗堯卻沒有絲毫驚慌,因爲他知道柳慕汐的身份的。只要柳慕汐不站出來,他也就不會透露這些銀子的來路。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給柳慕汐留下不好的印象。
“誰能證明我在說謊?我說丟了銀子,就是丟了銀子。嫵兒,你說,你是不是將我給你買首飾的銀子給丟了?”林宗平得意洋洋地說完之後,又看向躲在他們後面的陳嫵。
陳嫵可能因爲有些尷尬的緣故,並沒有湊上前來,其實,她根本就不想來,可是林宗平偏偏要拉她出來,沒有辦法,她只能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爲只要見到林宗奇,她心裡就會升起無邊的愧疚之意。
雖然,跟林宗奇退婚,是她自己決定的,但是,她依舊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裡的印象。
但是,林宗平偏偏就喜歡讓她刺激林宗奇。
她不敢反抗林宗平,因爲他已經答應帶自己去九華門了。只要她進了九華門,早晚能夠一飛沖天的。
爲此,她不得不忍辱負重。
她也是身不由己。
陳嫵這樣想着,就慢慢地站了出來,眼睛卻不敢看向林宗奇。
陳嫵的長相,既清純又嫵媚,身形小巧,五官精緻,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也無怪乎讓那麼多年輕男人對她念念不忘。
“說呀!”林宗平卻對她怒吼了一聲,眼中更是閃過一絲陰霾。
陳嫵身子輕輕一顫,越發顯得楚楚可憐,讓不少年輕男子,都對林宗平投去不滿的目光。
陳嫵垂眸小聲道:“我……我……我的確丟了銀子……”
自從陳嫵出來之後,林宗奇的目光就放在她的身上,眼神十分複雜。
她還是那麼美麗,那麼青春,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幾乎是他這十七年來,最快樂的時光。那時的她,是他的未婚妻,兩人經常親密地談着他們的未來,他甚至還打算進入九華門後,想辦法讓陳嫵也加入九華門,即便只是個外門弟子也好。
那時的陳嫵,是那麼的溫柔、安靜,看着他的眼神總是含情脈脈,彷彿世上只有他一個人,他溺斃在了這樣的溫柔裡。
然而,一切的一切,竟然全部都是假象。
陳嫵,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儘管陳嫵總是表現得像一個受害者,甚至話裡話外都表現出她是被林宗平逼迫的意思,但是,林宗奇怎麼可能會相信。
經過這麼多事,他早就不復以前的單純的了,何況,他本就聰明,以前是被愛情矇蔽了頭腦,纔會看不穿她的真面目,現在見到她如此惺惺作態,只會令他作嘔。
可笑那林宗平,竟然還拿她刺激自己。
她也配!
林宗奇冷笑一聲道:“哦?是嗎?那你說說,你到底是丟了多少銀子?”
陳嫵聞言猛地擡起頭來,看向林宗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受傷,彷彿是林宗奇對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林宗奇脣角微翹,嘲諷地看着陳嫵在那裡裝模作樣。
心裡暗恨自己,以前瞎了眼睛,竟然看上這麼一個僞善的女人。
陳嫵咬了咬脣道,最後堅定地對林宗奇說道:“宗奇,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我知道你還恨我退了和你的婚事,又嫉恨相公搶走了我,所以纔想要報復我們。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要做出這等偷盜之事啊!你這麼做,只會讓我越來越瞧不起你。如果你還有點自尊心的話,就主動承認錯誤,我也會爲你求情,讓莊主對你們從輕處罰的。”
“哈哈哈……”林宗奇聽到這話,突然大笑起來,笑得陳嫵臉色發青,幾乎掛不住自己臉上悲憫的表情。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林宗奇笑完之後,鄙視地看着陳嫵說道,“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自從你退婚的那一刻,我就看清了你這個人。像你這種表面純善,內心惡毒的婦人,便是倒貼我我也不要。我還得慶幸,這次的挫折,讓我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否則,真讓你進了我家的大門,我還怎麼面對未來的列祖列宗?”
陳嫵的臉宛如調色盤一般,青赤白相互轉換,十分精彩,胸脯起伏不定,卻無法反駁林宗奇的話。
“你跟林宗平真是天生一對!我祝福你們倆白頭偕老,恩恩愛愛一輩子,哈哈。”林宗奇說完,就再也不看陳嫵一眼,他已經對這個女人徹底失去了興趣,以後再見也不過是個陌生人。
“宗奇,你別這樣,我也是爲了你好……”陳嫵心理素質終究是強大的,很快就穩定了情緒,再次勸道,彷彿剛纔林宗奇罵的人不是她。
“小賤人,你找死!”曹氏見到陳嫵這個不安要臉的狐狸精,又來騷擾蠱惑自己的兒子,簡直怒火中燒,直接衝了過去,揪住陳嫵的頭髮,就狠狠地給她幾個耳光,打的陳嫵眼冒金星,根本無力招架。
曹氏雖說是個武者,但怎麼說也是個村婦,對這種女人之間的打架,最熟悉不過了。陳嫵雖然也是後天中期的強者,但是,打架經驗絕對不如曹氏,更何況,曹氏先發制人,陳嫵自然只有捱打的份了。
“住手!”林宗平見狀,立即上前相救。
曹氏並不戀戰,出了自己的惡氣之後,迅速全身而退,之後,就哈哈大笑起來。
“爽!”這一刻,曹氏終於恢復了之前的爽利本性,眉宇間的陰鬱和哀愁,也退去了幾分。
她早就受夠這個賤人了。
一開始,就是陳嫵先開始招惹自己的兒子,後來,見自家不行了,就一腳踢開了他,給他們家的敵人做妾,實在是噁心至極。
曹氏下手時,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陳嫵這幾巴掌捱得實在是銷魂無比,牙齒都掉了幾顆,臉蛋臃腫,哪裡還有之前的半點風姿?
先前一些對陳嫵心生憐惜的幾人,對着她那張豬頭臉,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情緒了,反而開始跟旁人的嘲笑起她來。
陳嫵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法見人,立即捂着臉,轉身逃開了。
林宗平陰冷地看着曹氏等人,眼中滿是殺意。
林宗奇卻嗤笑一聲道:“怎麼樣?你們到底丟了幾兩銀子啊?想起來沒有?我們還等着聽你的答案呢!”
此時,曹氏已經將丈夫和大兒子身上的繩子解開了,同樣嘲諷地看着林正中和林宗平。
林宗平冷笑一聲,對林正中道:“伯父,這曹氏竟然敢當衆打人,在加上林家父子的偷盜罪,是不是應該將他們都抓起來,嚴刑處置?”
林正中回過神來,輕咳一聲,道:“來人,將他們四人給我抓起來,廢掉他們的修爲,從今天起,他們不再是我們林家莊的人。”
話音剛落,周圍一片大譁。
莊主他們這是要把林正旺一家人往死路上逼啊!
終於有人看不過眼,站出來說道:“莊主,事情還沒有查清,你就做出此等處罰,實在是不妥吧?你就算是莊主,也不能任性妄爲啊!”
“是啊,林正旺一家,最是老實不過,絕對不會是偷雞摸狗之輩,你們一定是誤會了。”
“林宗奇加入九華門的名額都讓給你侄子了,你還想怎麼樣?真當我們大家都是瞎子嗎?做人留一線,事後好相見,做人可不要這麼絕!”
林正中當上莊主後,第一次聽到有人質疑自己,又是窘迫又是憤怒,但是,偏偏,他又不能不顧及衆人的態度,若是激起了民憤,引起所有人對他的不滿,他這個莊主就做到頭了。
因此,他只能壓下想要將林宗奇一家,處之而後快的心情,儘量平和地說道:“那你們說要怎麼辦?”
“將事情查清楚。如果林正旺一家人真的偷竊了財物,那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但若是莊主你冤枉了他們,你就向他們道歉,而且還要拿錢爲林宗奇看病,也算是對他們的補償,莊主意下如何?”
林正中當然不願意掏錢給林宗奇治病,因此,他也只能咬死林正旺偷盜的罪名不放了。
他對自己的侄子林宗平道:“宗平,你是不是真的少了銀子?”
“沒錯,我的銀子確實被偷了。”林宗平語氣堅定地說道,“他們家早就揭不開鍋了,怎麼還有錢買藥材,肯定是他們偷了我的錢財。”
“那你丟了多少錢?”剛纔提意見的那人說道。
他在林家莊的輩分很高,林正中都不敢對他不敬,何況是林宗平。
因此,林宗平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具體我記不清了,至少也有五百兩銀子。”
林宗平是根據林宗堯買回來的藥材來算的,那些藥材他早就看過了,就有幾味非常昂貴的藥材,據他推測,這三副藥,至少要要六、七百兩銀子。
林宗堯聽了話,倒是不慌不忙地道:“那你說,你丟的是銀票還是銀錠?如果你說不清楚,就是誣陷我們。五河鎮的清和藥鋪的掌櫃可以爲我作證。相信九華門不會要一個滿口謊言的弟子。”
林宗平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眼睛轉了轉,勉強鎮定地說道:“我對錢財不那麼上心,所以記得不太清楚,大概是銀票。”
畢竟,誰也不會扛着一箱銀子亂走,肯定是銀票最簡潔。而且,據他的眼線回來說,只看到林宗堯背了一個藥簍,沒見拿什麼銀子。因此,他便猜測是銀票。
爲什麼沒有猜測是金子,這就是林宗堯之前的錯誤引導起了作用。
“你確定嗎?”林宗堯淡淡地問道,“如果你說錯了,那你可要做好賠償的準備。”
林宗平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咬了咬牙道:“確定!”
“那好!我告訴你,你的答案是錯的。”林宗堯看着他們冷冷笑道,“因爲我拿去買藥的錢,既不是銀票,也不是銀錠,而是兩個五十兩的金錠,買了三副藥,一共花費七百二十兩,如今還剩二百八十兩,全都被你們給搜走了。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問清河藥鋪的孫掌櫃。清和藥鋪是清夢齋的產業,相信孫掌櫃的話,肯定沒有人不相信吧!”
“不,這不可能!”林宗平喃喃道,他一指林宗堯的鼻子,惡狠狠地道:“肯定是你拿我的銀票去換了金錠,這纔去藥鋪買藥,哈哈,一定是這樣。伯父,您可一定要爲侄兒做主啊!”
林宗堯聞言皺了下眉頭,這林宗平已經無恥到了極點,完全沒了下線。但是,不得不說,這麼無賴的人,想要弄臭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
“這下你沒話可說了吧?”林宗平見林宗堯沒有反駁,得意洋洋地說道,隨即,又面相衆人,一臉悲憤地說道:“諸位,你們可都看到了,的確是林宗堯他們偷盜了我家的財物,如今又百般狡辯,像這種做錯事還不知悔改之人,一定要攆出林家莊,絕對不能讓他們成了林家莊的害羣之馬。”
衆人見狀不由面面相覷,雖然他們都相信林家旺的人品,可是,只要他們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他們也只能選擇相信林宗平。何況,他們實在不願意跟林家叔侄鬧翻,之前能爲林家旺說話,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好,既然事實已經查明,那也無需再拖下去了。來人,將他們全部四人抓起來。”林正中也舒了一口氣,讚賞地看了侄子一眼,幸虧他夠機靈,不然,他恐怕也要出個大丑了。
林宗平心裡更加得意。
“怎麼會這樣?”曹氏見到事情竟然又回到了原點,不由心如刀割。
林宗奇緊緊攥着拳頭,用殺人的眼光看向林宗平,他好不容易有了治癒的希望,可這絲希望,又被林宗平給扼殺了。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林宗平見到林宗奇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對他露出一個嘲諷不屑的笑容。
“慢着!”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宛若天外之音的聲音,傳進了衆人的耳朵,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衆人均是驚訝萬分,開始尋找聲音的出處。
林宗平也不例外,他倒要看看,什麼人竟然敢壞自己的事情。
而且,這個聲音也太陌生了,他從來沒有聽到過。
就在這時,衆人竟然自發地讓出一個道路來,呆呆地看向某個方向。
衆人視線所向之處,一名身穿米白色衣服的女子走了出來。
毫不客氣的說,這是他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林家莊的第一美人陳嫵,在她面前,簡直就成了那庸脂俗粉。
但她美歸美,衆人卻生不起一絲褻瀆之意。
她身上的氣勢實在太強了,儘管她表現的十分溫和,但是,衆人就感到了一絲髮自內心深處的敬畏。
柳慕汐特意放出了一絲自己的氣勢,先天中期的氣勢,足以震懾在場的所有人。
林家莊修爲最高的,不過是兩名先天初期的強者,而且也快進棺材了,每天除了閉關就是閉關,根本不會出現在衆人面前。
就算他們來了,在柳慕汐面前,也不是盤菜。
林宗平先是被柳慕汐的容貌所震撼,心中剛起了一絲淫念,就被她強大的氣勢,壓迫地擡不起頭來,他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阻止自己的膝蓋彎下去,爲了對抗這股氣勢,額頭上突然沁出了黃豆大小的汗珠,一張臉更是猙獰無比,但一切都無濟於事。
他“砰”地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柳慕汐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走到林宗堯他們身邊,輕聲問道:“你們沒事吧?我真沒想到,那兩錠金子會給你們帶來如此麻煩,早知如此,我就親自跑一趟了。”
“柳神醫說得哪裡話?您爲我家二郎治病,甚至還倒貼藥費,對我們家恩重如山,我們對你只有感激。請您千萬別這麼說。”曹氏說道。
柳慕汐本不想在拾州出風頭的,畢竟還有一個跟普濟觀不睦的清夢齋,但是,既然這事是她惹出來的,她就絕不能不管。
何況,她也要爲自己的病人負責。
至少,在沒有治好林宗奇之前,她不會讓他出任何事情。
“你……閣下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管我們林家莊的閒事?”林正中回過神來,大着膽子問道。
怎麼看眼前這名女子,都不是一個善茬,他也不得不對他客氣一些。
柳慕汐這纔看向林正中,眸子裡一片冷清,道:“我是一名大夫,林宗奇是我的病人,我自然要爲我的病人負責。現在,我的病人都要被你們綁走了,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林宗奇聽到這話,不知爲何,竟覺得心裡暖暖的,眼睛有些酸澀。
林正中聽到這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輕哼一聲道:“就算你是大夫,也不該插手我林家莊之事。何況,他們犯下大錯……”
“他們犯下了什麼大錯?”柳慕汐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林正中心中有些不悅,他能感覺到柳慕汐比他強,但是,他卻不怎麼怕她,因爲這是林家莊,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揹着手冷冷道:“他們偷盜財物!”
“他們偷盜了什麼財物?可有證據?你們該不會是口說無憑,就爲他們定罪了吧?”柳慕汐緊逼着問道。
林正中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道:“這跟閣下無關吧?”
柳慕汐道:“我說了,林宗奇是我的病人,他的事情,我就要管到底!我絕對不容許我的病人,遭受這等不白之冤。”
“閣下不要欺我林家莊無人,就算你是先天強者,也不能如此目中無人,還是說,你想要爲了一個無關之人,跟我們整個林家莊爲敵?”林正中從未被人如此藐視過,一下子便沉不住氣了,帶着一絲威脅的意味說道。
“我便是要多管閒事,你又能奈我何?”柳慕汐話音未落,先天中期強者的氣勢,宛如泰山壓頂一般,向着林正中碾壓了過去。
林正中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被碾壓在了地上,四肢軀幹都宛如被釘子釘在地上一般,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噗”林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但是,他卻絲毫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心中早已被恐懼佔滿。
其他人見到自家莊主被打,有些蠢蠢欲動,但是更多人,卻是對此無動於衷,他們早就對林正中不滿了,只是懾於他的淫威,不敢不服而已。而那些蠢蠢欲動之人,則被柳慕汐一個眼神,給鎮壓在原地,再也不敢動彈了。
不是他們不幫忙,實在是敵人太過強大。
即便是傻子,也能感覺出來,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先天強者,恐怕至少也是先天中期以上。
他們中,有的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先天中期的強者。
弱者對於強者,總是崇拜而又敬畏的。
柳慕汐卻沒有理睬他,而是將目光看向了遠方某處。
像林正中這種貨色,跟他計較,都是降了自己的身份,她在等能勉強夠資格跟自己談判的人。
林宗奇的眼中,閃着莫名的神采,他看着柳慕汐的身影,越發專注起來。好似崇拜、感激,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對於未來的希望。
如果跟着她,或許事情不會向他想象的那般糟糕吧?
曹氏也有些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整個人宛若做夢一般。她恍惚地看向林宗堯,發現他臉上沒有一絲意外,她突然想起,柳神醫是自己的兒子請來的,他肯定知道柳神醫的底細,怪不得大郎對柳神醫這麼的信任。
她想要開口問他,但是想到柳神醫可能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份,便只能作罷,只是心裡依舊抓耳撓腮的。
柳神醫該不會是……清夢齋的弟子吧?
就算是清夢齋的弟子,恐怕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精英子弟。
也無怪乎曹氏會想到清夢齋,實在是見識有限,想不到其他人。更想不到,柳慕汐會來自其他各州。
林宗堯察覺到母親的疑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娘,你放心吧,柳神醫一定能將弟弟治好的。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曹氏這才放下心中猜測。
是啊,只要自己的小兒子能夠痊癒,她何須對柳神醫的身份刨根究底?
“哪位前輩子駕臨林家莊?老朽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高聲如雷,響徹天際。
聽到這個聲音,林家莊的幾乎所有人都興奮起來了。
“老祖宗來了!”
“真的是老祖宗,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接着,兩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人,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他們距離柳慕汐幾丈遠的位置,見到柳慕汐的年輕,不由吃了一驚,眼中更顯忌憚。
這麼年輕,修爲又這麼高,不是出身名門世家,就是大派出身,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們小小的林家莊能夠惹得起的,因此他們對待柳慕汐的態度,就帶了一絲恭敬和小心翼翼。
“不知尊者來我林家莊,可是有什麼要事要做?”其中一人問道。
“如果尊者需要林家莊幫忙的地方,請儘管吩咐,只要我們辦得到,一定盡力滿足尊者的要求。”另一人也說道。
他們一把年紀,實在不好意思稱呼一個小姑娘爲前輩,只有稱呼尊者了。
尊者除了是對先天強者的尊稱外,也是低階武者對於高階武者的尊稱。
兩人不愧是先天強者,總是比那些小輩有些眼力,至少不會向某些人一樣,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徒惹禍患?
柳慕汐見兩人很識相,態度也很平和,微笑道:“兩位前輩言重了,我此次來林家莊,沒有別的事,只是來看看我的一位小友,卻沒想到,我的這位小友,竟然被人迫害到了這種程度,甚至還被毀掉了丹田,失去了修爲。”
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都流下了一絲冷汗。
剛纔還說,林宗奇是她的病人呢!現在竟然就成了小友了。
但是,大家寧願你相信林宗奇是這位尊者的小友,如此一來,她會護着他,也是理所應當了。
所有人看向林莊主和林宗平的目光,都充滿了憐憫。
林家的兩位先天強者,更是吃了一驚,他們幾乎立即就知道了柳慕汐是爲誰而來。
他們不是沒有聽說過林宗奇的事情,只是木已成舟,林宗奇的修爲恢復不了,他們只能依靠林宗平給家族帶來榮耀了,因此就沒有多管。
但是,現在林宗奇有了一個強大的靠山,此事就不能善了了。
可是,讓他們放棄林宗平這個林家莊唯一出衆的後背,他們也有些捨不得,只能用中氣不足的語氣說道:“此時的確是宗平不對,但是,宗平畢竟已經是九華門的弟子,我們也是無權處置。不過,尊者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爲林宗奇治病的,他的醫藥費,我們林家莊就是湊也要湊出來,他們家的宅子,我們也還給他,您看……”
林宗奇的脣邊露出一絲冷笑,而被強制跪在地上的林宗平,眼中則是露出了一絲希望和狂喜,老祖宗沒有放棄他。
曹氏更是說道:“不行!林宗平害了我兒,搶了我兒的身份,絕對不能如此放過!”
柳慕汐也點頭道:“冤有頭,債有主,罪魁禍首絕對不能逍遙法外。更可恨的是,他傷了人,卻沒有一絲悔過之心,甚至還屢屢侮辱、誣陷林宗奇一家,像這樣心術不正之人,就算將來有了出息,這世上也不過是多了一個強大的惡棍,他給你們林家莊帶來只會是厄運,而不是榮耀。”
柳慕汐語氣平靜,臉上更是沒有絲毫波動,好似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不帶一絲主觀情緒。
林家兩位長老有些沉默了,也不知道被說服了沒有。
“在這之前,我曾經拿出一百兩金子讓我這位小友去鎮上抓藥,沒想到,反而被他們亂咬一口,說我這位小友偷了他們的銀子。呵呵,我到想問問他們,我的金子,何時成了他們的東西了。若不是我提早出現,我的小友一家,就已經被廢掉武功趕出去了,你們說,這件事,我到底該不該管?”柳慕汐看向兩位長老。
兩位長老有些赧然,他們家這些小輩做的事情,便是他們聽了,也覺得十分丟臉,正要說些什麼,卻聽柳慕汐又道:“我也不難爲你們。你們留着他,不就是因爲他資質好,能爲林家莊帶來榮耀嗎?如果我把林宗奇的丹田恢復如初,你們又能如何?”
“什麼?你……尊者真得能治好林宗奇的病?”一名長老震驚地問道。
直到看到柳慕汐點頭,他才放下了心,嫌棄地看向林宗平說道:“好,如果尊者真得能夠治癒宗奇,那我就親自綁了林宗平,讓林宗奇親手報仇,尊者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