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願意,沈世釗也不得不同意了安莫言和季允澤的婚事。
一來安莫言雖然是他的女兒,但好歹也是安家的繼承人,沈世釗最多也就是勸說幾句,要說真的不準安莫言怎麼樣怎麼樣,還是辦不到的,畢竟安家那麼多雙眼睛看着,還有安浩林那個老麻煩盯着,沈世釗不敢造次。
二來季家也算是名門望族,和安家門當戶對,而安莫言也和季允澤公開交往了很久,兩人選擇在這個時候訂婚並結婚,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沈世釗爲什麼要反對他們的婚事,其中的原因不用多說,因爲一旦說破了就會很難看。
於是,訂婚儀式定在一週後,安家和季家都開始爲了一對新人而忙碌起來。
訂婚儀式選在按時集團名下的酒店舉行,而結婚儀式則選在季家的娛樂會所,季家很看重這門婚事,因爲季允澤也是季家的長子,所以季家一早就從法國定了三套婚紗回來,一套婚紗訂婚的時候穿,另一套結婚的時候穿,還有一套婚紗放着備用,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的情況第三套婚紗可以隨時頂替,確保一切都萬無一失。
一週後。
安莫言穿着婚紗,坐在化妝室裡,今天的她看起來格外的粉嫩,格外的美,青春洋溢的笑容配上鑲滿鑽石的白色婚紗,她看起來就像是小天使般動人。
就在這時,唐延來了,從鏡子裡看到了身穿灰色休閒衫的唐延,安莫言對身邊的化妝師和伴娘笑了笑,“我有點事要和唐先生談,你們先出去吧。”
“是的。”幾個化妝師和伴娘識相的退了出去。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今天就要訂婚了,謝謝你來參加我的訂婚儀式,雖然我不想給你發請帖,但是出於禮貌,我爸爸還是給唐家送了請帖,但你其實大可不來,不過既然已經來了,我只能說一聲謝謝。”安莫言坐在梳妝檯前,背對着他,從鏡子裡看着唐延。
她白皙的背部,有一大半都落在外面,婚紗的設計便是如此,爲了襯托出她的青春可愛,婚紗的設計採用了年輕人比較喜歡的可愛款式,露出雙肩和一整塊背部,更能讓人將她雪白的肌膚一覽無遺。
唐延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她的背,他想,這麼美好的女孩子,本該是屬於他的,該是屬於他唐延一個人的,爲什麼現在會變成別人的?他想不通,他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了,還是在這段感情裡他不夠努力了?
他那麼努力,拼盡全力的去喜歡她,追求她,就差跪下來求她了,但是她還是對他不屑一顧,爲什麼?別人不都說愛情只要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回報麼?爲什麼他的付出連萬分之一的回報都沒有呢?
他看着他,眼神悲傷而落寞,看着他這樣站在自己身後,癡癡地望着自己,安莫言一時間也是有些心裡酸酸的,卻還是裝出一副冷淡的樣子,“謝謝你來參加的訂婚儀式,希望下個星期的婚禮你也能到場。”
唐延就那麼看着她,看了很久以後說了一句,“我不想你和他訂婚。”
安莫言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從鏡子裡看着唐延,“你不想的事多了,難道都要必須實現麼?你不想交稅,但你每個月還是要交那麼對莫名其妙的稅,去養一堆你從沒見過的閒人,卻依舊得不到應有的權益保障,甚至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但你還是每個月按時交稅。你不想的事情太多了,但大多數,你都要學會接受,你說對麼?”
“不要和他訂婚!求求你!”唐延看着她,認真的說道。
他這樣認真的表情令人看了覺得心疼,就好像一個孩子想要搶回自己心愛的玩具,但卻又害怕這個玩具討厭自己,所以只能呆呆的站在這裡,看着望着求着,卻始終求而不得。
“別求我,算我求你。”安莫言拿起桌上的粉撲,輕輕地替自己上起妝來,她要用上妝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我和我的未婚夫是兩情相悅,希望你能成全,感情的世界很小,容不得第三個人插足,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你明不明白?不過,不管你明不明白,我都要和我的未婚夫在一起,我們下個星期就結婚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說,感情的世界很小,容不得第三個人插足,其實也暗指了前一世的自己,前一世劉美麗插足了她的世界,搶走了唐延,所以她故意提起這句話,也算是替前世的自己回擊了唐延一次。
但是唐延顯然不明白安莫言爲什麼要說這句話,只是以爲安莫言再告訴他,她和季允澤的世界不溶於他這個外人插足。
唐延有點急了,面對安莫言他是真的沒轍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能給的,這個女人好像都不缺,她缺的,她好像都不稀罕,唐延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辦才能得到這個女人,他願給的他能給的,他都給了,連感情都給了,一顆心都給了,但她不要,她就是不要。
於是,情急之下唐延掏出了一枚鑽戒,再次舉到了安莫言身後,“莫言,嫁給我。”
鑽戒閃閃奪目,看上去倒有幾分眼熟,安莫言從鏡子裡望着那枚鑽戒,眯了眯眼,“這是……?”
“沒錯,還是那枚戒指,我從劉美麗那裡要回來了,它本該屬於你,也只能屬於你,我不該因爲一時之氣所以胡說八道把她送給劉美麗,我現在明白了,希望你能原諒我。”唐延跪在地上,癡癡地望着她白皙的背部。
那天唐延去找劉美麗,讓劉美麗把這枚鑽戒還給自己,劉美麗頓時傻眼,說什麼也不肯,唐延好說歹說,劉美麗就是不肯,最後甚至哭着哀求唐延,說自己倘若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一定改,只是求他不要把鑽戒拿回去再送給安莫言。
但最後唐延還是把鑽戒拿走了,劉美麗幾乎是哭着想要把鑽戒搶回來,最後劉美麗幾乎都哭暈在地板上了,但唐延還是狠下心來把鑽戒拿走了,他告訴劉美麗——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都可以買給你,用來補償這枚鑽戒,不管多貴的東西我都願意買單,但這枚戒指,它是屬於莫言的。
最後,劉美麗緊緊抱住他的大腿,不讓他離開,告訴他——延哥哥,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愛你,愛你勝過愛我自己,求求你不要把戒指拿走,它是你送給我的,求求你了。
但是唐延還是把鑽戒拿走了,再一次送到安莫言面前,希望她能接受,經過幾番兜兜轉轉,唐延最終才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是不能將就的,尤其是感情,更不能將就,一時的將就,換來的是一世的痛苦,而這些痛苦,或許是他所不能承受之重。
他以爲戒指送給了別人,心就不會再痛,他以爲不再看到那枚戒指,就可以忘記自己不想記起的事情,但是他錯了,有些東西即使不在身邊,依舊會如影隨形,如同附骨之蛆般揮之不卻。
許多他以爲,到了最後,或許真的就只是他以爲罷了。
“莫言,它是屬於你的,接受它,嫁給我,一切都還來得及,永遠也不嫌晚!”唐延單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鑽戒高高舉起,舉在她面前。
這一刻,安莫言的眼眶微微有些紅了,她緊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來,她從鏡子裡看着唐延,覺得心像撕裂般疼痛。
永遠都不嫌晚,真的不嫌晚嗎?
安莫言含淚從鏡中望着他,有些事,從一開始就註定已經晚了,那一聲槍響,那一顆子彈,那一刻,一切,就已經晚了。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粉撲,拉開了抽屜,右手放進抽屜中,“謝謝你的好意,我很感動,也很感激,但我的一切也僅僅只能止步於一句感謝了,唐延,謝謝你愛了我那麼久,但我沒有辦法愛你,所以你的求婚我不能接受。”
唐延臉色一白,她的回答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親耳聽見難免還是會有幾分難受,他面色一苦,從地上站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你就真的要和那個季允澤在一起嗎?我到底哪裡不如他了!”
“你是愛我的,我能感覺的出來,爲什麼你就是不敢承認,爲什麼你就是不敢愛我,你到底在怕什麼?”唐延這樣說着,情緒顯得很激動。
忽然一下子,他就用力的握住了安莫言的肩膀,幾乎是強制性的把她的身子扳了過來,然後瘋狂的吻向她,“我愛你,這輩子只愛你一人,我會向你證明的,莫言,我愛你,我不要你和別人在一起!”
他目光瘋狂,妄圖強吻她,就在這時,安莫言的右手緩緩的從抽屜裡拿走,一把精緻小巧的手槍輕輕抵住了唐延的胸口,“把手拿開,放尊重一些,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再過一個星期,你就得稱呼我爲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