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媽子見安莫言剛剛纔平復下來的情緒一下子又激動了,立刻着急的不得了,安莫言剛剛纔脫離了危險,醫生吩咐過需要好好靜養,穩定情緒,現在這個樣子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得了?
於是張媽等人趕緊走過去,又是勸又是推的,“哎喲,唐少爺啊,您快先出去吧,可別把我們大小姐給氣着了,大小姐現在氣不得啊,有話你們以後再說吧。”
唐延不肯,對於安莫言的反應唐延覺得很莫名其妙,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安莫言這麼討厭他,究竟是因爲什麼呢?
唐延自認爲自己對安莫言是很好的,可以這麼說,從小到大,他唯一真心對待過的女孩子就是安莫言,但是不知道安莫言,自從幾年前安莫言頭部受傷,康復以後就對他整個人的態度都變了!唐延甚至一度認爲那一次意外徹底改變了安莫言,康復以後的安莫言無論是從言行舉止,還是待人接物,都發生了質的改變。
這感覺,就好像大病一場,結果軀殼還在,但是住在裡面的靈魂徹底換了個人。
“爲什麼要讓我出去,莫言,我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討厭我,莫言,你告訴我!”唐延激動地大吼起來。
“哎喲,還吼什麼嘛?唐少爺你跟一個病人吼什麼吼嘛?你要吼你出去吼,你出去慢慢吼,求求你不要在這裡大吼大叫的,萬一刺激到我們的大小姐了,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幾個老媽子不滿的嚷嚷起來。
對於唐延的行爲,她們認爲很失禮。
張媽清了清嗓子,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她走到唐延面前,道,“唐少爺,請你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如果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大吼大叫的話,我只好通知安保人員把你請出去了!”
“啪!”
安莫言又抓起一個水杯扔了過去,“讓他滾,立刻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他!”
“砰!”
水杯砸在地上,水濺溼了唐延的褲腳,他望着安莫言,眸子裡滿是沉沉的哀痛,他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爲什麼安莫言會一看見他就討厭。
而他,偏偏鍾情於這個女子。
這纔是最悲哀的地方,人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你鍾愛一個人,但那個人卻對你厭惡至極。
“好了,先出去吧。”季允澤輕輕地拽住唐延的胳膊,“雖然我們剛剛纔簽了休戰協議,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應該很清楚,莫言情緒不穩定,又不想看見你,與其留在這裡繼續苦苦糾纏,你倒不如先出去,莫言就交給我來安慰。”
唐延痛苦的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
是啊,不出去又能怎麼樣呢?她不想看見自己,勉強留下來也只是令人更加厭惡罷了,與其被人像趕野狗一樣掃地出門,倒不如保留最後的那點屬於男人的尊嚴,好好地走出去。
“替我好好安撫她。”唐延點了點頭。
“恩,出去吧,莫言有我陪着。”季允澤點了點頭,又推了推唐延。
於是,在季允澤和幾個老媽子的合理推搡之下,唐延極不情願的被請出了病房。
送走了瘟神,張媽等人總算了鬆了一口氣,對季允澤說道,“季少爺,有你在總算是放心多了,大小姐就交給你安撫了,你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談,我們先去準備晚飯,就不打擾你們聊天了,有事的話記得按牀頭那個呼叫按鈕,醫生和護士會立刻趕來。”
“好的,謝謝。”季允澤感激的點了點頭。
說完,幾個老媽子識相的退了出去,留下一對小情侶以訴相思之苦,關上病房的門,季允澤走到病牀邊,看見安莫言仍是一臉餘怒未消的樣子,於是倒了一杯溫水,放到桌上,“怎麼這麼大火氣,唐延來看望你也是一片好心,出於關心,你怎麼那麼激動啊。”
“哼,你倒是善良,還來替他說話,別忘了以前你們大打出手,互相打的鼻青臉腫的樣子。”安莫言冷哼了一聲,不過語氣較之剛纔,確實好了太多。
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心裡還有些火氣沒消下去,對於安莫言的反應季允澤已經太瞭解,兩人畢竟已經交往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朝夕相處下去,對彼此的一些行爲想法就像家人一樣熟悉了。
“人家也沒有什麼惡意啊,他是真的關心你,剛剛爲了替你出氣,還在樓下打了劉美麗一個耳光。”季允澤笑了笑,拿起一個軟枕墊在安莫言背後,扶着她讓她能躺在更舒服一些,“雖然他是我的情敵,一直妄圖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但是我們要實事求是,他不好地方我們要無視,他好的地方也要說出來,不能只看到壞的地方,卻看不到好的地方,你說對嗎?”
安莫言愣了一愣,眸子裡泛着疑惑,“你說他打了劉美麗?”
“恩,打了,我親眼所見。”季允澤點了點頭。
安莫言陷入沉思中,唐延居然爲了她,打了劉美麗一記耳光,看樣子,重生後的一切,確實因爲她做的一些事情,而改變了原本的軌道,發生了質的改變,例如,唐延對她的感情可能是真的,例如,唐延現在對劉美麗,或許真的沒感情。
要知道,在前一世,唐延喜歡的女人可是劉美麗,他甚至不惜爲了劉美麗,而動手殺死了自己的原配妻子,而爲了謀奪安家產業,他一邊和安莫言逢場作戲,但私底下卻要冒着極大的風險和劉美麗暗中勾搭,由此可見,前一世的唐延對劉美麗是真的喜歡。
那麼這一世呢?
安莫言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畢竟有句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前一世的唐延可以爲了權勢和財產演了好幾年的戲,那麼這一世呢?保不定這又是唐延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不可相信!總而言之,唐延這個男人不可相信!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打了也是活該,劉美麗本來就該打。”安莫言眸底閃過一絲不屑,“倒是你,難道你和唐延成爲朋友了麼?和他做朋友可得打起一百二十萬分精神,小心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
季允澤哈哈一笑,對安莫言說道,“你就這麼小看自己的男朋友啊?你就覺得自己的男朋友這麼傻啊?我怎麼可能和唐延做朋友,最多也就是個點頭之交罷了,再說了,誰賣誰還不一定呢,說不定是我把他給賣了呢?”
“不可能。”安莫言搖了搖頭,“你這麼善良,只有你被人家給賣了,不可能你去把人家給賣了,要說你賣了誰,打死我都不相信。”
善良,是季允澤最大的優點,也是他最大的缺點。
安莫言之所以選擇季允澤,正是因爲覺得一個男人能在當今這個複雜的世界裡,保持着一顆善良的赤子之心,是這樣的難能可貴,但同時,這樣的善良,這樣的單純,在這樣一個複雜的世界,這樣一個權欲交橫的商業帝國,真的能生存下來嗎?
季允澤的出生,家庭,就一開始就註定了他不能當一個隨心所欲的人,只有像唐延那樣的人才適合在這樣的一個商業帝國存活下來,而像季允澤這種,就太容易被人算計,被人陷害了。
他的善良和單純是珍貴的,是安莫言想要好好守護默默珍惜的,但是,她珍惜的,同時卻也是她擔憂的。
“要賣也是賣給你,不然還能賣給誰?”季允澤哈哈一笑,拿起藥和水杯,遞給安莫言,“乖乖的把藥吃掉,否則大爺今天饒不了你。”
“臣妾遵旨。”安莫言眨了眨眼,接過水杯,乖乖的把藥丸吞了下去。
最近安莫言正在追一部很火的古裝劇,講宮斗的,她一邊追劇一邊和季允澤討論劇情,兩個人還一起在評論下面匿名留言,話題聊來聊去都是宮斗的戲,於是私下裡也常常稱自稱小爺和臣妾,有時候還會自稱朕寡人,安莫言會自稱爲哀家本宮。
……
而另一邊,劉美麗捱了一個耳刮子,幾乎是哭着跑回了劉素梅身邊,坐進車裡以後,劉美麗強忍着心痛的悲痛,但是微微啜泣聲還是被劉美麗和沈世釗聽見了。
“女兒,怎麼了?怎麼哭了?難道那個唐延對你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劉美麗一邊安慰女兒,一邊詢問。
劉美麗擦着眼淚,哭着說道,“媽媽,唐延他不僅不理解我,反而還罵我,他還打了我一個耳光,我這麼喜歡他,我做的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他?我這麼針對安莫言還不都是因爲我喜歡他,他居然一點都不理解我!媽媽我好傷心啊。”
沈世釗一邊開着車,一邊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道,“你說說你,惹了這麼大的亂子,你就低調點吧,還要湊過去,現在人家打了你一個耳光,我這個做父親又能說什麼呢?我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因爲你再惹出什麼麻煩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