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過後,安莫言派人去調查那個和艾米偷偷約會的男人的身份,但令人意外的是,居然什麼都沒查出來。
未免打草驚蛇,安莫言並沒有直接詢問艾米,她決定靜待事態發展,一步一步慢慢來。
只是,這段時間要看緊艾米,尤其不能讓她靠近酒窖。
一想到前世艾米是在酒窖被活活燒死的,安莫言就感到恐懼,她無法接受,亦沒有再次面臨慘劇的勇氣。
“滴滴!”
手機響起,安莫言拿起一看,唐延和季允澤同時發來短信。
自從艾米的生日宴過後,安莫言就開始刻意的迴避這兩人。
迴避唐延,是因爲她不想看見唐延,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失手掐死這個男人!迴避季允澤,則是因爲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他的一往深情,他的癡心告白,包括他的求婚,安莫言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更不敢告訴他,她的初吻已經給了唐延。
她還清楚地記得,前一世,當她告訴季允澤她要悔婚,她要嫁給唐延,她愛的男人只有唐延一個的時候,季允澤望着她那失望的眼神。
憤恨,不甘,帶着無法置信的驚詫,他就這麼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居然要棄他而去,另尋新歡,他愛她,十年如一日的愛着她,但最終等到的,不是將她娶回家。
而是等來一個最殘酷的結果。
他顫抖着,發狂一般的衝她大吼,“安莫言,你會後悔的,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我更愛你,不會!你以爲他愛你,你以爲他值得託付,但你最終會明白,他只是爲了你的錢!他眼裡只有錢!”
那時候,她一顆心都撲在唐延身上,哪裡聽得進去別人說唐延半分不好?
安家的人說唐延不好,她就會不顧形象的與他們爭執,父親說唐延不好,她氣的要和父親斷絕關係,季允澤說唐延不好。
於是,她擡手打了他一個耳光。
是的,她爲了唐延,打了季允澤一個耳光,鮮紅的手掌印,烙在他臉頰上,顯得那般諷刺,她不能容忍有人說唐延的壞話,誰都不行,包括季允澤。
“你胡說,胡說!”安莫言氣的臉色蒼白,瞪着季允澤,“他愛我,愛的是我這個人,你們都在污衊他,你們都見不得我和他好,說什麼他是爲了我的錢,我纔不相信!他說過,就算我沒錢,就算我一無所有,他依然愛我!”
她氣的小臉蒼白,剛剛打過季允澤的右手,有些隱隱作痛,但她不知道,臉上的疼算什麼,手上的疼又算什麼?這一切,和心上的疼,是沒法比較的。
於是,季允澤看着她,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像在諷刺她,諷刺她這個爲愛癡狂的傻女孩,更像是在諷刺他自己,如果安莫言是爲愛癡狂的傻女孩,那他季允澤又算什麼?
他不也和她一樣,愛上一個人,便失去了一切?理智,尊嚴,自我,都沒有了,眼裡只有那個人,他的世界,圍繞着她而轉動。
然後,他走了,就這麼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直到她慘死的那一天,都沒有再見過他一面。
——“莫言,不要逃避我!我們心裡都清楚,有些事情逃避不了!你對我是有感覺的,不要騙自己!”
看到唐延發來的消息,安莫言氣的臉色煞白,她咬緊銀牙,回了一句:“你去死!!”
往下翻,是季允澤發來的短信——“莫言,幾天不見,你還好麼?找個時間出來一起吃飯吧。”
安莫言嘆了口西,季允澤總是這樣,就像一抹溫暖的陽光,和煦了她的心房,有些事終究不能一直逃避,總要面對的,例如季允澤,還有他的感情。
於是安莫言回了一條:“允澤哥,不好意思,這幾天有點忙,你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飯吧。”
剛發過去不到兩分鐘,季允澤立刻回了短信——“那我現在就開車去接你!!”
安莫言笑了笑,瞧他這副心急火燎的樣子,這男人,真是傻的可愛,她又回:“你別來的這麼急,我還得梳洗換裝呢。”
季允澤回覆——“不急!我可以等你,順便逛逛你們家花園,我好幾天沒去逛過了,不知道花園裡那株鬱金香長的怎麼樣了,我好想它,正想去看看!”
安莫言幾乎能想象出季允澤回覆這條短信時,那迫不及待的模樣,想到這,她不禁笑了起來。
如果唐延是她過去的一抹傷,心頭的一道疤,那季允澤,一定就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有時候,一段感情,和愛無關,和喜歡更無關,只要你找到了你認爲對的那個人,那就可以在一起。
傻姑娘纔會一次次爲情所困,爲愛受傷,就算是撲火的飛蛾,難道經歷過一次撕心裂肺的燒傷,還會不顧一切的再撲上去麼?
安莫言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她不會重蹈覆轍,不會再那麼傻了,這一次,她認定了季允澤,就一定是季允澤。
於是安莫言開始梳洗化妝,約摸三十分鐘左右,等她妝扮完畢的時候,季允澤已經在樓下的花園等了很久。
走到花園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暗了下來,不似下午那如火般濃烈的驕陽,接近黃昏的夕陽,帶着些許淡淡的憂傷,照印在季允澤的背影之上。
他蹲在那裡,仔細的照顧那株他親手種下的鬱金香。
黃昏的最後一抹斜陽下,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般落寞,如同他單調的人生一般,在季允澤單調乏味的歲月裡,似乎只有安莫言這一個女孩,他的世界,他的夢想,他的愛情,都只爲了她而盛開。
來來往往,無論有多少女孩子妄圖闖入他的心房,終究是不得其法。
季允澤的心,只有安莫言一個人。
她穿着淡藍色的波西米亞長裙,邁着碎碎的步子,慢慢走了過去,輕輕在他身邊蹲了下來。
“你把它照顧的真好。”她笑了笑,雙眼如月牙微微彎了起來。
“我希望能照顧好的,不止是它。”季允澤轉過頭來,看着她。
他眸中寫着深情,寫着癡守,安莫言當然明白季允澤話裡的意思,他想照顧一輩子的,是身邊這個女孩。
這一刻,安莫言有一絲怦然心動,或者說是,感動。
當一個男人照顧你,愛護你,從前一世,到這一世,堅持不變的守在你身邊,你很難不對他動心,哪怕是感動,愧疚,彌補,也是一種心動。
“是麼?”她淡淡一笑,有意避開他的眼神,微微側過頭去。
“我願成爲她生命中的一抹陽光,驅散她身邊所有的陰霾,只給她快樂,不讓她痛苦,不讓她流淚,願她永遠都如十七歲這般笑顏如花。”季允澤看着她,嘴角勾起暖暖的笑。
安莫言愣了一愣,不知該如何迴應。
就在這時,她擡頭看見了劉美麗,她站在二樓房間的落地窗前,偷偷躲在窗簾後面窺視着她。
劉美麗總是這樣,喜歡窺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安莫言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對季允澤說,“允澤哥,你,想不想吻我?”
“什麼?!”季允澤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瞪大雙眼,無法置信的看着安莫言,“你,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安莫言輕輕點了點頭,“你不願意麼?”
“願意,我當然願意!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可是,我怕你是在逗我開心。”季允澤面上浮現出一些猶豫。
他很想吻她,卻又怕唐突了她,他喜歡她,卻更願意珍惜她,他害怕一時的衝動,會打碎這個女孩的美好。
畢竟,女孩子的美好就那麼幾年,稍縱即逝,一不小心,就會碎成一片片,而且再也找不回來。
“我沒有逗你,我想你吻我,這算不算是我的回答?”安莫言淡淡的笑着。
在季允澤面洽,她永遠都是那個有着淡然笑容的可愛女孩,不會生氣,不會說髒話,不會發脾氣,更不會有任何出格的行爲。
但是,她的臉上戴着一副面具,那是一副名叫安家大小姐的面具,或許,只有在夜深人靜之時,亦或是與唐延爭吵翻臉之時,她纔會是內心深處那個真正的她。
“我當然願意,我高興地就像在做夢。”季允澤這樣說着,輕輕地捧住她的臉。
他小心翼翼,興奮的雙手都在顫抖,彷彿安莫言是全世界最貴重的珍寶。
當他輕輕靠過來時,安莫言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和想象中的吻一樣,安逸,沉穩,帶着幾許柔情,幾分蜜意,他的脣碰上了她軟軟的脣。
她乖乖的,就像一個聽話的女孩,只是垂下的右手在不經意間悄然握緊。
季允澤,你是我今生的選擇,我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是違背了自己的心。
季允澤,前一世,我虧欠你的,來不及說出口的,這一世,我彌補你。
二樓落地窗前,劉美麗驚詫不已,看到樓下花園裡那兩個人居然在接吻,劉美麗再也按耐不住,她拿出手機,對準那個方向按下了拍攝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