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工懷明隙簌宗畢,父午倆齊動手。做丫一頓豐盛的午”吃完電話就來了,溫懷明趕忙整理好衣服,夾起公文包就走,出門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麼,道:“最近如果家裡來人,一概拒之門外。我跟你媽交待過了,但怕她糊塗,你在家要幫忙把好關。”
溫諒推着他出門,笑道:“知道了,趕緊走吧,別讓許書記久等。”
青州官場經過此次大地震。一下子空出了許多個置,無論從經濟發展還是政治穩定的角度出發,省委省『政府』都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發生。所以在人事安排上應該會尊重許復延的意見,爲他在青州的執政敞開綠燈。
由此也可以想象,爲了在即將到來的分蛋糕遊戲中沾上一點『奶』油味,許復延這段時日會接到多少說情的電話!領導,朋友,親戚。親信,下屬,你可以拒絕一個,兩個,一次。兩次,卻不可能做到完全無視,只要你還在這個圈子裡。就要遵循一定的遊戲規則。
每個人生在世上,就會陷入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中,更別說官場。而國人最擅長的就是用層出不窮的手段和方法,將本來看似兩不相干的人和事巧妙的聯繫到一起,讓人接受不是。拒絕也不是,只好通盤考慮,照顧到方方面面。
這一點,連許復延也不能例外。
人事變動多年來早有了不成文的規矩,以組織考察程序爲主。幕後『操』縱運作爲輔,兩者相輔相成小缺一不可。有些人能用三四年的時間從普通科員升到正科,卻十餘年內仍然上不了副處。而從副處到正處,正處到副廳更是如同天塹。沒有機運,沒有靠山,能硬把你卡在這個關口一輩子。
至於副廳到正廳,已經完全與個人無關,天時地利人和齊備。也得看老天爺肯不肯幫忙。這也是許多領導幹部癡『迷』風水的原因之一。
像青州這次許周之爭,周遠庭黯然倒臺。雖然對某些人來說是滅頂之災,但對更多的人卻是天賜良機。屬於可遇不可求的唯一事件。所謂一個蘿蔔一叮。坑,拔掉一顆壞蘿蔔。自然要用顆好的來填,依次遞增上去,不知多少人的前途將因此改變。所以說,但凡在仕途上還有點追求的人,都不會任由時機從手縫裡悄然流走。
矜持,清高,坐等既不符合國情,也不符合人情。僧多粥少,人家上下打點先不說成與不成,至少這份上進心和態度被領導看在眼裡,就能加上幾分。你丫的不屑跟領導走動,領導還不屑搭理你呢。
溫懷明在官場混了這麼久。早看透了這些。作爲當下最能在許復延面前說上話的紅人,要是平日裡隨意將某人提到幾次,就會有想象不到的作用和好處。所以近幾日不少人出入政研室。聊天的。問好的,請改文章的,彙報工作的。至於其他吃飯、喝茶、休閒的應酬更是多不勝數,溫懷明不堪其擾。好在他有十幾年機關熬出來的圓潤,儘量應付好每一個人。既要堅持原則,又不能讓人覺得不近人情。官場的無奈也在於此,一大半精力都花費在人際關係的處理上,無暇他顧。
站在窗戶邊看着溫懷明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溫諒心下不無感慨。他怎麼不明白溫懷明話裡的擔憂,丁枚對金錢和權力沒有多大的念想。但多少年門可羅雀,冷清慣的人,突然門庭若市,被各種各樣的奉承話一拍。難免會一時糊塗收下不該收的東西,許下不該許的承諾,給溫懷明的工作造成被動。
溫懷明需要人情往來,需要培植關係網絡,但絕不是現在這個敏感時刻。
丁枚從臥室出來,先張望一下客廳,問道:“你爸走了?這許書記也真是的,離了老溫就開展不了工作了?”
溫諒微笑不語,丁枚話裡的自豪遠遠大過埋怨。有時候,能讓家人發出這樣的牢『騷』,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得,不說他了,咱們現在來討論下你的問題。溫諒,你最近一段早出晚歸,或者徹夜不歸。都在忙活什麼呢?還有沒有一點學生的樣子?要不要我去找你們葉老師談談,幫你制定一箇中學生行爲準則?”
溫諒對付老媽是一拿一個準,直接轉移話題,道:“農機廠這月工資又發不下來了?媽,要不咱辭職不幹,做點小生意去?”
丁枚頓時忘了興師問罪。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產品沒銷量。靠『政府』那點財政補貼,連機器的日常養護費都不夠,哪裡還有什麼工資?前天勝利還跟我說,要我辭職去;舊,允要新開家店,讓我打理什麼生意能是好我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心,只想廠子能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溫諒在她身前蹲下,拉住她的雙手,安慰道:“別擔心,許復延上臺後必然要大力改革國有企業。農機廠未必不能救的過來。我前一段看到一篇文章,好像是某位經濟學家寫的。我記得其中提到過,說農業機械不是沒用,而是有大用,必能代替人力成爲最主要的耕作手段。所以這一塊其實大有可爲,只要思路打開,資產盤活,廠子肯定能再次興盛起來。”
農機廠在溫諒前世以倒閉收場,但從今後十年的發展方向來看,隨着農業從單一經濟向多元經濟轉變,機械化,產業化,科技化成爲必然趨勢。農機廠缺乏的不是技術和人力,而是一個有眼光、有魄力的領路人。只要將這一塊放入青州國企改革大局,前景應該一片光明,所以對丁枚說這樣的話,也不盡是安慰。
丁枚『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展顏笑道:“就你知道的多!等下還有別的事嗎,我去看暖暖,你去不去?”溫諒本打算今天上午去豆漿店轉一轉。雖說有李勝利和談雪在。沒什麼不放心的,但太久不『露』面他有點過意不去。剛要說一起去,電話突然響起,是寧小凝。
溫諒沒想到她會這麼早來電話,苦笑道:“媽,你自己去吧。我現在忙的快趕上許復延了
坐公交到工人路下車,穿過三條小巷就是青州最熱鬧的銀樓街。秋遊時溫諒幫許瑤帶的杏仁酥就是在這條街上,晚上接到寧小凝的電話後,他連夜趕過來敲開李嫂店的門,磨破了嘴皮子,花了十倍價錢才讓人家趕工做了幾盒。當然。這些都沒必要讓許瑤知道。
穿過第三條巷子時,見十字路口的正中間站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大眼睛小嘴巴,肌膚吹彈可破,看上去粉嫩可愛。穿着淡紅『色』的羽絨服,剪着齊齊的劉海,黑黑的頭髮從耳邊攏在腦後。打了許多根辮子,左右晃着腦袋盯着身邊的車輛,一臉無奈的樣子,簡直萌到了極點。
這個十字路口不是主幹道,車流量不大,沒有紅綠燈小女孩不知怎麼沒有家人照看,被困在路中間。這個時間剛過了上班段,周邊也沒幾個行人。從她旁邊過的車輛全都開的很慢,生怕小女孩突然跑動被撞到。
溫諒快步走了過去,拉住小女孩的手,柔聲道:“哥哥帶你過馬路好不好?”
小女孩擡頭看了看溫諒,黑眼睛閃爍着璀璨的星光,清澈如一池春水,細細小小的眉『毛』明顯的皺了起來,問道:“你是好人嗎?”
溫大叔剎那間很受傷,這表情說明什麼?難道是嫌棄哥哥不夠帥?
小掛妹,長的帥就是好人嗎,你的世界觀很成問題啊!
“我當然是好人,不然怎麼會幫你過馬路呢?你看這麼多人都不幫你,哦,現在人是少了點。但哥哥確實是好人了,哈哈。”
溫諒缺乏跟這個歲數的小女孩打交道的經驗,笑起來有點尷尬。小女孩還沒說話,一輛對面經過的小麪包嘀嘀嘀喇叭狂響,司機伸出腦袋罵道:“站中間找死呢,自己不要命了,孩子也不要了?有你這麼當人家爸爸的?”
溫諒臉『色』一黑小女孩卻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拉住溫諒的手,『奶』聲『奶』氣的道:“爸爸,走了!”
溫諒乾咳一聲,道:“哥哥。叫哥哥就可以了。”
過了馬路小女孩從口袋掏出一根袋裝的冰湛淋,充滿希翼的遞給溫諒:“請你吃!”
她的小手又軟又冷,臉蛋凍的紅撲撲的,卻還惦記着吃冰滇淋。溫諒蹲下身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天冷吃這個會拉肚子。媽媽呢,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小女孩扭頭指了指左邊一間理髮店:“媽媽在裡邊,我就出來這麼遠,不會丟了。
”說着還用手比戈了一個長度,表示才這每遠。
溫諒剛要說話。理髮店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容顏秀麗的少『婦』匆匆跑了出來小女孩舉起小手搖了搖,叫道:“媽媽!”
少『婦』緊張的臉這才鬆弛下來,跑到小女孩跟前,一把將她抱起,不停的說:“嚇死媽媽了,嚇死媽媽了。”
溫諒站在一邊,等少『婦』平靜。微笑道:“司老師,你好啊!”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