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生病住院, 也算的上是集團的一件大事了,要知道褚赫當初體溫快超四十度的時候,人還是在家躺着呢。
這樣繞過醫術高超的阮家醫師團隊, 而興師動衆的住在醫院裡, 想必病的確實挺重, 需要醫院的特定儀器做爲輔助。
既然是大事, 便更受人注重一些, 看望的人往往更加多了那麼一些。
夏湛跟着阮青雲坐車到達醫院的時候,看望房老的人已經走了好幾波了,因爲阮青雲要來。
那些身份勉強可以探的上的管事們, 便一個一個的都等在哪裡呢,見阮爺一面不容易, 彼此心照不宣的想着, 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所以難得的, 醫院大樓前,成羣結隊的停了好些輛, 平時見都沒見過的車子。真正有事的人家,最後竟然連停車位都不好找了,無奈只好順着一直停到了樓前。
再加上偶爾路過看熱鬧的人,這場面,看的夏湛都無語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 問道。
“我們真不是來開會的?”
阮青雲聽完他的話, 悶聲笑了笑, 隨即又皺了下眉, 對前邊的褚赫說道。
“去看看怎麼回事!”
褚赫接到命令,帶着人便走進了醫院的大樓, 轉了一圈後,回來時帶的人竟比去時帶的,多了好幾倍。
和人說了幾句後,褚赫一人來到了車前,俯身對着車裡的阮青雲說道。
“知道您要來!都想着要和您打聲招呼,這人就不免多了些!”
阮青雲聽完皺了皺眉,衝着遠處的人們,點了點頭,對夏湛說道。
“我們下去說幾句話。”
夏湛直搖頭!去了,他以後想去哪裡,不是有更多人惦記了,還是算了吧!要真是出現那樣的場面,他不真成了何之春口中的狐假虎威了。
阮青雲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麼,獨自下了車。
夏湛側頭,看着遠處的衆人,因爲阮青雲的出現,頓時都很激動的樣子。
也就是了了幾句,這男人回來的時候,人羣才慢慢的便各自散去了。夏湛發現,他們大多數的臉上帶着的,都是對阮青雲的尊敬!
可能這麼多人當中,阮青雲不一定都認識的。他們,或許都不是那麼的位高權重。
換句話說,阮青雲是可以不用搭理他們的。
可是這男人還是走下了車,他頂着炎熱的太陽,和他們說着根本就不用說的話。
只是幾句話而已,這男人在衆人的心裡,也就不再那麼高不可攀了,變得更加真實了起來。
或許,他們還會因爲這幾句話,工作上更加爲之努力!
雖然沒有物質的獎勵,可是因爲這幾句話,他們的心裡確是得到了安慰,至少,他們是被尊重的!
人心所向,大抵如此!
夏湛不由想着,阮家能取的今天的成就,絕不是一蹴而就的,不是隻靠的運氣,也絕不是一個人,或幾個人的努力而得到的。
前世在秦家,夏湛也待過幾年,與阮青雲相比,秦修似乎更像一個帝王,他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任何情,即使喜歡林琪,都是在他可控制範圍內的。
可是阮青雲呢!夏湛轉過頭,看了男人一眼,他明知道,給他但凡多一點兒,便會遭人話柄。
若只是枕邊之人,他本可以不用這樣對他的,至少,不用讓他參與阮氏。
畢竟,任何利益,與情攪和在一起,它的發展方向,都是不可預測的,比如何之春,朋友之義,在利益面前不過也只是如此!
他就這麼相信自己麼?記得這人親口問過,想讓他幫他的!
“怎麼了?”迎着夏湛的目光,男人好聲的問道。
“只是感嘆,阮爺的人格魅力!”
男人笑了笑,等着四周的閒人差不多散盡的時候,這才拉着夏湛的手,走下了車。
“我父親說過,對待情人和對待下屬,方式是不一樣的,對待下屬,獎罰要分明,卻不能失了寬厚,失了人心,姿態不易過高!”
阮青雲緩緩的說着,他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的話。
“對待情人呢?”夏湛也被勾起了絲好奇!
阮青雲笑笑,嘆了口氣,“對待情人,要淺嘗輒止,收放自如。不能寵的過高,失了分寸,亂了人心!”
想想以前,可不就是這樣!
“哦?所以,你現在是覺有點過了麼麼?”
不回夏湛的話,阮青雲拉着人繼續走着,又說道。“可是我的母親卻有不同意見!”
“她說,對待只是喜歡的人,我父親說的就是對的!可是對待比喜歡還多一點的人,那我父親說的就是錯的!”
說到這裡,阮青雲轉頭緩緩的看着夏湛的眼睛,透着溫暖的光芒,他輕輕的說道。
“她只希望,我不要像我父親一樣,一輩子都分不清楚!”
夏湛默,好半天才找到話語。
“你父親不是娶了你母親麼?”怎麼會分不清楚,以阮老太爺的身份,也不用到聯姻的地步。
“是啊!可是我的母親到臨終的時候,依然沒有愛上我的父親!”
阮青雲拉着夏湛的手,一直走到樓上,而從他們說話的開始,褚赫都離的兩人遠遠的。
直到進去房老的病房裡,夏湛都還沒找到自己的語言。
阮青雲這算,間接的告白麼?
病牀上的房老,明顯是比往日憔悴了,再有能力,再有本事之人,最終之後,都是逃不過塵埃落定的命運。
而人生重來的機會,又能有幾次?
這白得來的一生,若是因怕再被傷害,從而絕情斷愛,如此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過得卻又是何必!
彈指間,夏湛的腦海裡宛若曇花一現。糾結了多年的心結,在這一刻,似乎就這麼疏解了!
阮青雲溫和的和房老說着話,語氣神色,都顯關心之意。對於房老,男人敬重的是比別人多了一些。
不過因着是和夏湛一起來的,房老的神色便不怎麼贊成,似乎是夠意外的。
在房老不由皺眉,看了他三次後,夏湛笑笑,禮貌迴應“房老!”
房老皺眉。也不理他,只是看着阮青雲說道。
“我頭疼!這裡人太多了!看着晃眼。”
夏湛無語,看了鬧情緒的房老一眼。
不等阮青雲開口,主動的說道。
“青雲!我在門外等你!”
話說,這還是這一世,夏湛第一次叫出這男人的名字。脣齒之間,溫情不予言表。
不用看阮青雲的神色,只看病牀上,房老的臉色,便可知,現在阮青雲的心情是多麼的愉悅。
這樣的場合,笑的確實過分了些!
夏湛感到,這男人拉着他的手更緊了。卻也沒有想要放開的意思。他只是收斂了笑容和房老說道。
“如此!我們坐一會兒便走,不打擾您的休息!”
看着房老黑下了來的臉,夏湛心中再次強調,他是來看望病人的。不由只是站一旁,儘量減少存在感。
免得把人又氣着,羣起而攻之,就不好了!
難得的這次房老卻在沒說什麼,忽視多出的夏湛,聊的倒也還算和諧!
期間,阮青雲幾次提出要走,都被房老,以各種話題打斷了,如此態度,就像剛纔抱怨的不是他一樣。
看的夏湛很是無語,這樣的依依不捨。不知道的,還以爲房老心裡有着因他在,而不好說出的事呢!
夏湛卓麼着,不如就識趣點,給房老留點說什麼的空間。
“房叔!”
閒談間,從門外走進了一人,這個時候,能通過層層安保進來的,顯然,這人與房老是有些淵源的。
看到這人後,在場的不免都有些愣住了。
這人長得未免太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裡出來的名人呢!
長相好不說,氣質更是不俗,只是站在那裡,便如清風襲來,讓人不由神色清爽!
“子玉來了!”
看到來人後,房老很是高興。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來的真是巧,正好青雲也在,也不用我在特意引薦了!”
說着,便繼續介紹到。
“青雲!這是房玄的孩子,房子玉。人一直在國外,這次若不是我住院,他還不捨的回來呢!”
房玄是房老的哥哥,前幾年剛過世,生前也算是阮氏的老人了!
而房子玉是他唯一的孩子!
這人倒不同於他人,別人都是恨不得子承父業,延續父輩地位的。而這人一開始便只是躲得遠遠的。
當然,這人的氣質,倒是和阮氏有些格格不入的,只說是文人墨客,倒是還能讓人相信。
聽完房老的話,房子玉淡淡一笑,轉頭看着阮青雲,禮貌而又疏離的叫道。
“阮先生!”
阮青雲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算是給了迴應。
夏湛看到這男人的笑容,知道面前如此雅緻的男子,在這男人心裡,留下的印象應該還是不錯的。
“夏先生!”
不等着房老介紹,房子玉主動的和夏湛打了聲招呼。
依然是禮貌疏離的樣子,可是從這人的眼睛裡,夏湛還是察覺到了,一絲過於濃烈的情緒。
他不戒備,只是有些好奇。